来。直到吐露出芬芳的花蕊。浑身酽酽的仿佛烧过一把火,而汗水拼命的向外渗出来,,恍如暗夜里的河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她又羞又恼,啐声轻问,“你够了吧?”
刘盈亦疲累至极,伸手拭去了额头隐忍的汗珠,问她道,“现在不困了吧?”
张嫣怔了怔,倒真是不想睡了。
吓也被他吓醒了。
他的眼圈却微微发红了,发狠道,“阿嫣,你给我听着,我来山阴,不是为了和你生离死别,你若再颓迷一次,我便烦你一次,咱们看看到底谁比谁狠,谁能够抛下谁?”
张嫣愣愣的听着,叹了口气,“至于么?我只是一时颓然。以后不会了就是了。”
张嫣其实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只是此次被匈奴的入侵打乱了阵脚,对自己牵连刘盈至此颇为自责,才一时陷入牛角尖,自怜自艾不能自拔。在刘盈狠狠打破了她的堡垒之后,不能够在自艾下去,也只好积极起来求生。
她不敢再睡,只得尽力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分散自己地注意力,让自己不要太困。
“舅舅,你可记得小时候你带我和如意,代王上东市,刘恒他想吃风鸡,我却偏偏喜欢栗子……”
说起小时候的旧事,刘盈也被她逗笑了。“嗯,小时候五弟特别打怵你。按说,他也没有特别得罪你什么地方,你怎么特别不待见他?”
张嫣噘唇道,“你怎么知道他没得罪我?”
刘恒得罪她得罪大了。
刘盈摇头笑道,“五弟一向老实,说他得罪你,我是不大信的。”
张嫣望着他。忽然叹了口气,骂道,“傻瓜。”
我要不为你筹划,你是否还是会傻傻的像历史上一样输的一败涂地,到最后,连个承袭后嗣的子孙都没能留下。
她振作了一些,忽听得屋门开启,然后外头一真欢呼声。“程副队长回来了。”
“幸不辱命,”程兴身上颇为狼狈,似乎途中摔了一跤,行止有些不便,眉目之间却朗朗不羁,递出手中的一把乱杂地枯草。笑道,“找到了凤须草。”
刘盈松了一口气,喜形于色,忙道,“多谢程兄,我这就命人去煎药。”
“可是,”忽有人迟疑道,“烟会曝露我们的行迹吧?”
茫茫一座西山,匈奴人纵是有通天之能,亦不能找到他们地方位。但若是点了火。有一道黑烟,则行迹立现。只怕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没有了性命。
刘盈不是不知道这话有一定道理,只是在他心中,最重的永远都是阿嫣。只要阿嫣有一丝希望得救,他就一定会去做。更何况已经有了到手的了凤须草,他又怎么可能弃而不用?
那对他而言,就是等于将阿嫣的性命放弃掉。
程兴看了看屋顶,道,“只要咱们把那个烟囱堵起来,应该就没有太明显的烟了。”
期门卫都是富贵子弟出生,对于民间这些生活细节并无明显研究,但是大半日相处下来,对程兴颇为敬服,见程兴因采药崴了脚,段华便爬上木屋屋顶,将烟囱给堵死了。木屋中本就集了一些柴禾,只是被飘雪打湿了一些,生火煮药到时候散发出很大的烟,因为无法从烟囱中出去,便在屋中各处窜行,一时之间满屋地人都被呛的连连咳嗽,又不肯出屋躲避,只得用手捧冰雪捂宗鼻。
煮了小半个时辰,才熬了一小碗黑色的药汤。刘盈捧给张嫣的时候,张嫣却已经热的没有力气喝了。
他没奈何,只得亲自饮了一口,只觉得药汤堪苦,他却微笑了起来,弯腰将口中药汤哺到阿嫣口中。
唇舌相触的时候张艳忽然睁开眼睛,在极近的距离里看到刘盈的凤眸,里面有着温和地祈求和希愿。便觉得一股苦涩蔓延到舌尖心上,慢慢的将凤须汤吞咽了下去。
她还太年轻,她想和刘盈白头偕老。如果说,这一碗药汤真的能治愈她的病,纵然再苦上三分,她也甘之如饴。
第二日,张嫣醒过来,目色已经是一见刘盈躺在自己身边,嘴角生出微微的胡须,看上去颇有点落魄。
她却有一些觉得,这样的刘盈,看起来很好看。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北地秋冬之际夜晨皆寒,刘盈这样坐着,只怕要着凉,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脱下,为他盖上。
毛衣温暖的触感惊醒了刘盈,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去试张嫣的额头,入手一片温和,却是烧退了。不禁喜极而泣,颇有一点劫后余生之感。感谢上苍,将阿嫣留在他身旁。
大氅随着他的动作滑下来,落在地上,他拾起来,欲重新披回到张嫣身上,“我不冷,倒是你,大病初愈,要注意一些才好。”
张嫣笑道,“既然都舍不得彼此受冻,不如,我们一起披吧。”
刘盈不免心动,与她紧紧坐于一处,将大氅披在两个人身上,在胸前系好,握起阿嫣的手,只觉得温暖滑腻。
“都是你昨夜做的好事情,”张嫣呻吟一声,捂脸道,“我没脸出去见人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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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满目河山空念远二零二:雁门
张嫣的高热一旦退了,身体便很快的好转起来。起来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在山头上向下眺望山阴城,山阴城仿佛一个小小的棋盘,只是,张嫣黯然低头,现在也不知道城中是如何一副光景。
北风掀着地上的积雪,大片的打在身上,她拢了拢衣裳,觉得有些冷,回头看见刘盈走过来,便问道,“舅舅,你打算如何呢?”
无论如何,他们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西山。
这样大雪封山的天气,再待个三五天,只怕不用匈奴人攻山,自己在这座山中也就饿死了。
刘盈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派人往山下看看,知道了山下现在的情况,再做决定吧。”
忽听得屋外一声清啸,值班之人发出示警之声,二人对视一眼,面色轻变。
在这样的时候,他们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段华走出来,听见东边山下不远处有动静,吸了口气,道,“我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再说。”又吩咐身边的人,“小心保护主子。”跳下去走了一小段路,远远的便看见一个人朝着山上爬过来。汉人装扮,身上的棉衣已经破败不堪,抖抖瑟瑟,应是逃难的难民。
段华松了口气。
好在不是匈奴人。
“你是山阴人?”木屋之中,刘盈问道。
那人没有料到,这个时侯本应当人迹罕至的山顶上会有这么一群汉军。惊破了胆,磕头拜道,“军爷饶命啊。”
刘盈又好气又好笑,喝道,“哪个想要你地命了?你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成了。”
“不是。”那人也瞧出这群人中身份最尊贵的,是这个面色憔悴的玄衣青年,于是朝他叩头道。“我叫武三,是武州过来的难民。匈奴人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外头,吓坏的时候想着,只要爬上山,匈奴人就杀不到我来。只是没有想道会遇到几位军爷……”
“武州?”刘盈微微愕然,“那雁门没有被攻破么?”
“小人不知详情,不过一路没有遇到雁门地难民,应该没有吧。”
再问他其他事情。亦是一问三不知。
刘盈微微苦笑,苦中作乐的想道,总算不幸之中地大幸,雁门无事。张偕此时在雁门,只怕也在担忧自己的安危吧。
待到傍晚,查探情况的人也回到了山上,禀报了所探知的所有消息,原来。匈奴的确是从武州攻进来的。
本来武州地形险峻,多年以来,匈奴人若攻打大汉,只会打雁门,于是武州的城防便远不如雁门高厚。结果,这一次匈奴人抓了一个汉人猎户。从他口中问出了一条往武州地小路,这才轻而易举的攻破武州。
“又从武州转往我们山阴。军营在我们离开小半日后被左谷蠡王渠鸻攻破,黄大人以身殉国。之后,匈奴人攻下山阴城,屠城。”
来人言情悲愤,众人听的也面带惨然。更有不少人失声痛哭,程兴跳起来道,目次欲裂,道,“我程兴再次立誓。定要杀尽匈奴人而死。”
刘盈亦心中黯然。问道,“那现在那群匈奴人呢?”
“他们攻破山阴后。转而去攻打马邑,剧阳和班氏。”
匈奴军队这次不依常态,没有在一番劫掠之后立即退回草原,反而一路经过汉境,继续向其他汉城进攻。
刘盈在心中忖度,莫非这次是匈奴有意大规模进攻汉朝?
刘盈苦笑着想,此时,雁门郡的军情已经送到长安了吧?
国有大难,而他这个国君居然不在都城,当真是失职的紧。
先前,他为了出来寻找阿嫣,以避暑的名义去了甘泉宫。而将长安的政事统交给了母后与两位丞相,有“紧急”大事送往甘泉交予自己。自己离开的消息传到长乐宫母后处,母后自然会想法子为自己掩盖下来。
而他素知道自己地母后,虽然很有些喜欢揽权,可是在国家大事上,她的敏锐决断,有时候甚至在自己之上,将国家交给母后管一阵子,他是可以放心的。
可是,当匈奴大举犯汉的时候,这么大的事情,在甘泉宫的“皇帝”,是一定要御驾回銮地。
母后此时想已经知道自己失陷在山阴,只怕已经有些慌了手脚了吧?
段华身为刘盈此次带出来的期门卫的队长,此时也是大急,忍不住寻了个机会单独面见刘盈道,叩拜道,“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朕知道。”刘盈苦笑道。
“当务之急,陛下应该用尽一切方法返回长安,才能定民心,安国策,命大将将匈奴人打回去。”
“不成。”
刘盈抿唇拒绝道。
“你以为朕不想返回长安么?只是,你当匈奴人都是泥捏的?在汉匈交战的地方,匈奴人兵力强盛,朕身边只有这么点人,安然通过的可能性很小。倒不如去雁门。”
“匈奴人攻破城后,一般都是屠城,正因为如此,他们不会在攻克的地方留下太多的防御力量,马邑之后的大片土地,此时只怕都是空地,我们去雁门,要有把握的多。”
张偕在雁门布置多年,城坚,粮足,只要匈奴人不全力来攻城,应该可以坚守一阵子。进入雁门之后,等到大汉派大军来迎战匈奴,再前后合击,应该会更加安全一些。
刘盈信任自己地母后。
她也许性子果决而手段狠辣,但是正因为如此。她不是一般平常普通妇人,纵然在唯一地儿子生死不明的时候,她也会让自己坚持住,首先保卫她地丈夫与儿子的国家,将入侵的匈奴人打退。再回过头来,收拾动乱的长安。
“准备准备吧。”刘盈道,“明日入了夜。我们就出发,去雁门。”
他回过头来。忽然看到张嫣站在小刀墓前拜祭,神色肃穆而有一些脆弱。
再认识到自己的心之所向之后,出宫来追寻阿嫣地下落,然后被入侵的匈奴人困在西山,他并没有丝毫后悔。可是想到母亲如今在长安城中地艰难掣肘,他心中亦是愧疚担忧。
刘盈望着阿嫣的背影,在心中默默道。如果上天庇佑,此次我与阿嫣能够平安脱险,回到长安。这是我最后一次,让我此生最爱的两个女子,为我奔波操劳。
忽听得一声嘈杂的欢呼,山上到处冰天雪地的,众人竟是在奇迹一般的捕到一只山鸡,虽有一些干粮。却干硬难食,见了这一只烤好的山鸡,众人都有些垂涎欲滴。
倒霉地山鸡看到了这么多只恶狼一样的眼神,不由吓坏了,拼命的咯咯叫唤。
只是,这山鸡个头怎么小。人这么多,怎么够众人分吃的?
程兴叹道,“校尉风热刚退,正是该吃点什么补补身子的时候。不如送进去给校尉吧。”
期门卫心知张嫣身份高贵,而特别队一直以来奉张嫣为上司,彼此都没有什么意见。
山鸡烤好之后,张嫣惭然道,“是我身子骨弱,才拖累了大家。怎么还好意思要大家照顾?”
“校尉身体正弱,正好补补身子。”程兴憨然笑道。“而且。明日里又要赶路了,
张嫣推辞不过。便道,“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分一小半给我就可以了。”
军中汉子手艺粗粝,更因为轻骑减从,烤鸡之上连一点油盐调料都没有,味道甚是一般,张嫣却一汹一汹细细的咀嚼了,似乎在品尝平生最为美味的美食。
武三忽然发疯似的拜道,“军爷带我们一起走吧。”
匈奴人攻破武州地时候,他惶然终日,虽然有家,但此时家人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遇到这群汉军,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总是生了一些安全感。
此时刘盈又要离开,他对前途茫然之极,忍不转口请求。
刘盈黯然道,“不成。”
一场战争带给百姓的伤害,在这个小小的平民百姓的身上,就能够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此时真的无能为力。
找回地马匹不多,自己都不够用,又如何有能力带上两个平民?
“匈奴人终将退回去的。”他只能劝道,“你一个人在山中,等到了匈奴人退走的时候再出来,应该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又命段华留下了一点干粮,这才策马离去,
奔驰在千里沃野之上,不过是一月之前,这里还生气勃勃,路上有行人,村庄中冒出袅袅炊烟。如今却是一片惨淡。一路上不时有见百姓尸体。因为下雪天气,被掩盖了一半,过了数日也没有发臭。一开始,刘盈还欲为之掩埋,到后来越见越多,虽神色沉重,却也只当不见不顾了。
他们不敢在大道上行走,只得拣小路向雁门前行。夜色中走了很久,果然不见来人。天将亮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了雁门。
众人正欢喜作色的时候,忽然段华面色一沉,勒马道,“有匈奴人。”
果然,雁门城外,有大队的匈奴军队围城,粗略看看,少说也有三四千人。
虽然早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