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尔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抱着一大束各色野花,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布兰登头上戴着一个野花编织的花冠,手里拿着画具,背着画架跟在妻子后面,担心的叮嘱小姑娘好好走路,不要蹦跳。
“小苹果,好好走路,不要蹦跳,小心摔跤。”
“好吧,我不跳了。啊,宝宝踢了我一下,你摸,就在这里。”拉起大手,放到了肚子侧面。
“是的,他在动,肯定是抗议你不好好走路。”
“才不是呢,他肯定是想要活动活动手脚,绝不是抗议我不好好走路,看,现在不动了吧。”
“小赖皮,说不过你,行了吧。”
“我不是小赖皮,你才是。”
“好,你不是小赖皮。”布兰登看到了家门口的人,“小苹果,你看,我们有客人了。”
“哦,是他们啊。”狗血的三角恋情,已经听老妈说过了,她因此更加不喜欢埃莉诺了。而布兰登知道事情始末后,虽然觉得自己帮助爱德华没有错,但还是决定将来再碰到类似的事情时,不能如此轻率了。
“费拉斯先生,费拉斯太太,玛丽安小姐,你们好。”
“你好,布兰登夫人。上校先生,你好。”
管家听到女主人的声音,高兴的迎了出来。带着主人和客人来到客厅里,再次奉上了茶和点心。
安吉尔自从怀孕后,就不再喝茶,此刻她喝的是新鲜的草莓汁,配着刚出炉的小饼干,吃得眉开眼笑。
布兰登一脸宠溺的看着小姑娘,他头上的花环已经取下来了,画具画架也交给了仆人。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费拉斯太太和玛丽安小姐想要休息一下吗?”
“谢谢上校,我们打算先去参观牧师宅,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完工。”
“大约还要一周,在这期间,敬请放心的住下。玛丽安小姐可以随意去书房看书,当然,还有钢琴也可以随意使用。”
“再次感谢你的慷慨,我想,在德拉福,我们一定会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的。”
玛丽安从见到布兰登夫妇开始,没说一句话,一直安静的坐着。出了宅子,去往牧师宅的路上,她忍不住拉着埃莉诺小声的嘀咕。
“埃莉诺,布兰登上校看上去变年轻了,没想到他对他的妻子那么好,他们看上去真幸福。”
“是啊,上校过去一直就是一个极具绅士风度的人,做他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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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牧师宅,几人回到了德拉福大宅,大宅的大门距离牧师宅不过一箭地,还没有大门距离宅子远,沿途的树木都很优雅,其中的几棵树丝毫不亚于诺兰庄园的,三人一致认同,德拉福的确是个宜人的地方。
进入客厅后,玛丽安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琴盖,弹奏了起来。布络伍德不负那昂贵的价格,音色及其优美动听,玛丽安一下就爱上了这架钢琴。
吃饱肚子,刚刚入睡的安吉尔,被琴声吵醒了,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克里斯,谁在弹琴?”
“可能是玛丽安小姐,听说她很喜欢音乐。”陪着妻子躺在床上的布兰登,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唉,那好吧,我不睡了。”下床拿了本书过来,躺到了丈夫怀里。“克里斯,给我念会书吧。”
“嗯,好的。”吻了吻小姑娘的额头,布兰登翻到了上次念的那一页,慢慢的开始朗读起来。
在布兰登怀里赖了好半天,直到晚餐前,安吉尔才起身梳洗。布兰登看着她撅起的小嘴,忍不住亲了又亲。
晚餐很丰盛,费拉斯夫妇和玛丽安小姐吃得心满意足,舒适的房间让他们都睡了一个好觉。
第三十章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达什伍德姐妹来说,就和从前在诺兰庄园一样,每天都过得很愉悦。
布兰登夫妇,特别是布兰登夫人,并不如她们之前想象的那样难以相处。相反,那是一位个性随和亲切的年轻女士,出于自身家庭的教养,一举一动都合乎标准的礼仪,但她从不严格的要求身边的人也刻板的遵守那些礼仪。
每天早晨用餐过后,布兰登夫人会坚持练习两个小时的钢琴,虽然她的肚子不太方便,但她仍然坚持不懈,这一点,让玛丽安很是钦佩。
一天,安吉尔突然想起前世的一支慢板练习曲,她一边弹奏一边在空白的五线谱上记下曲谱。
玛丽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风格的曲子,有一种懒洋洋的欲说还休的味道。她顺着琴声来到二楼的琴房,这里是布兰登专门为妻子准备的,里面除了钢琴,还放了一架竖琴。
这架钢琴的音色,比放在客厅里的那一架还要好,玛丽安听得都入了迷。
“布兰登夫人,这是你自己写的曲子吗?我还从未听到过。”在安吉尔停下来后,玛丽安忍不住出声询问。
“不,这是我无意听到的,很喜欢,但却不知道是谁作的曲。”这只练习曲的作者她忘了。
“哦,能给我一份曲谱吗,我非常喜欢这支曲子。”
“可以,不过要等我记完整了,毕竟我只是听过,没有见到过这支曲子的乐谱。”
“好的,谢谢。”
安吉尔记完了琴谱,突然想起原来很喜欢,但一直没试过的曲子,陈奕迅《富士山下》的纯钢琴曲。
一开始有些断断续续的,安吉尔同样一边依照记忆弹奏,一边用笔记下曲谱。玛丽安才听了前奏就完全被打动了,但她不敢打扰认真的安吉尔,一直等她记完曲谱后,才出声问这是什么曲子。
安吉尔有些后悔了,她不应该在玛丽安小姐面前弹奏这支曲子的,这回要怎么解释呢。
“呃,我也不记得了,突然想起来的,但绝对不是我写的曲子。”说完,不再理会玛丽安,专心的弹奏了起来。
曲子不是特别难,但那种淡淡的无奈和悲伤过后的解脱。让玛丽安不自觉的想起了威乐比,到曲子结束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哦,对不起,我只是听的太入迷了,这曲子很动人。”
“是的,这曲子有失去的爱情不可追回的意思,爱过不一定要拥有,重要的是,那时那刻真挚的爱,只要爱过,就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真的没有遗憾吗?可是失去爱情还是会让人痛苦,一份真挚的爱情,是很难让人忘怀的。”
“也许你是对的,但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这就决定了他们对事物看法的不同。可能有的人很难从伤害中恢复,有的人选择遗忘,不过无论如何选择,都是当事人自己的自由。”
“谢谢你,这真的是一首非常动人的曲子,我能试试吗?”
“当然,请自便。”
安吉尔觉得自己心里的那点小烦闷随着刚刚的弹奏已经消散了,她离开琴房,跑去书房找丈夫去了,现在他应该把手里的事务都处理完了吧。
布兰登的书房也在二楼,离琴房不远,他听到了安吉尔弹奏的曲子,很动听。但同样的曲子,没有引起他的惆怅,他只觉得小姑娘弹奏这样有些淡淡伤感的曲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心里有点担心。
“克里斯,你听到刚刚的曲子了吗?”
“听到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的,只是突然想听,我很喜欢这支曲子的。”
“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不能隐瞒我。”
“我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宝宝也好好的,我练琴的时候他很乖,都没有踢我。”
“好吧,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啦,我会告诉你的。现在,到爸爸给宝宝念书的时候了,昨天念到哪里了?”
“嗯,到爱丽丝再次遇到了疯帽子。”
“宝宝,爸爸要开始给你讲故事了,乖乖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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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则有幸参观了夫人的画室,里面那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颜料画笔,还有那厚厚的一摞挂都挂不下练习画作,埃莉诺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一一欣赏完毕,她自认自己找个高明的老师,再心无旁骛的练习几年,才有可能画出这样杰出的作品。
罗蒙湖的那些风景画,如梦似幻的景色,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让埃莉诺万分向往。在得知布兰登夫人在湖边有一个小庄园后,埃莉诺第一次开口希望能去那里做客。
安吉尔虽然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唐突,想想那里反正也是用来招待亲友的,就同意了埃莉诺的要求,让他们夫妇在方便的时候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玛丽安也很向往罗蒙湖的风光,决定到时候和姐姐一同前往。
随着月份的增大,安吉尔开始找出布兰登和自己的旧衣服,准备给宝宝做小衣服和小裤子,以及贴身的尿布。这个宝宝很乖,都没怎么折腾过母亲,只是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吐过两天,随后就什么不良反应都没有了,就连妊娠斑都没有生。
布兰登夫人的这一举动,令达什伍德姐妹惊奇,那些旧衣服经她的巧手一改,做出来的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看上去精致极了,让人爱不释手。
玛丽安尤其喜欢那个用布兰登旧军装做的士兵娃娃,矮矮肥肥的样子,特别的憨态可掬。埃莉诺则更加喜欢用兔皮做的绵羊,圆滚滚毛茸茸的身子,抱着非常舒服。
可是这些东西都是为小宝宝准备的,她们即使喜欢,也不好开口要。埃莉诺在一旁偷偷的学,打算私下里自己找材料照着做一个,可是她的手艺始终无法和布兰登夫人的媲美,做出来的绵羊总是怪怪的。
玛丽安在德拉福宅的书房里找到了不少好书,她发现这里的藏书远远超过了诺兰庄园的,很多书都是过去她没有看过的。
一天,玛丽安发现了一本诗集,写的特别合她的意,于是她拿着诗集到客厅里仔细的翻阅。
布兰登和安吉尔刚刚散步回来,正好坐在沙发上休息,安吉尔抓着丈夫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静静等着宝宝和爸爸互动。玛丽安急于找人和她分享那本诗集,一进入客厅发现有人就大声的嚷嚷起来。
“我发现了一本诗集,写得真是太棒了。”她这一出声,吓了安吉尔一跳,宝宝也狠狠的踢了母亲一下,安吉尔疼的脸都白了。
“玛丽安小姐,请小声些,你吓到宝宝了。”布兰登看着小姑娘发白的脸,心疼极了,严厉的对玛丽安说到。
“哦,对不起,可是这本诗集真的太棒了,我只是想要和大家分享我的发现。”
“也许你是对的,但请你以后注意些,毕竟作为一个孕妇,我是不能受到惊吓的。”安吉尔缓过劲来,有些生气。
“我只是想要让更多的人领会诗歌的魅力,并没有留意其他的东西,欣赏诗歌是需要全心全意的,只有那些感情充沛,想象力丰富的人,才能懂得诗歌的美。”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丈夫都是不能领会诗歌魅力,感情不充沛,毫无想象力的人吗?”
“我并没有这样说,不过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哈,没有感情,你所欣赏的诗歌,不过是别人的经历,别人的感情罢了。你从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只凭着自己的想象臆测,就感同身受了,真是浅薄。”深吸了口气,“真正经典,并且广为流传的诗歌,来源于诗人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感情,最真是的经历。绝不是凭着想象和华丽动人的辞藻堆砌出来的。”
“你认为最动人的情诗,也许是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可是我读过的最动人的情诗,是东方最古老的诗词,我把它刻在了我的结婚戒指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到老。”
“这首诗并不是爱人写的,它是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为了并肩作战的同袍写的。这一句完整的意思是——无论生死,我都向你发誓,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到老,后来作为夫妻和爱人之间的誓言而被广为流传。”
“克里斯和我的爱情并没有太多的磨难,但用这首诗歌作为我们婚姻的誓言,却是最贴切不过的,比起海誓山盟,这样牵着手共度一生才是我们对爱情最佳的诠释。”
布兰登听完妻子的话,心里很激动,没想到小姑娘的爱情,就是承诺和他牵手到老,这真是他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了。天知道,此刻他真想好好的亲吻安吉尔,亲吻他的小苹果。
玛丽安也彻底被这首质朴的诗歌打动了,是啊,这简简单单,没有任何修饰比喻,就好像随意的口头承诺,比那些用词华丽的赞美和感叹都要震撼人心。她觉得过去自己欣赏的那些诗歌全部失去了意义,那些曾经让她热泪盈眶心情澎湃的经典词句,全部都退去了颜色。
看着安吉尔明媚又清澈的眼睛,玛丽安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她心里很羡慕能拥有这样一份爱情的布兰登夫妇,同时,为自己也许永远都无法得到这样的爱而绝望。
第三十一章
客厅里发生的一切正好被刚到的斯坦利夫人看在眼里,原来她进入客厅时,安吉尔和布兰登两人头对头亲昵的在说话,斯坦利夫人不想打扰他们,退了出来。
还没走远,玛丽安从另一扇门冲了进去,斯坦利夫人抱着围观的心态,果然看了出好戏。
玛丽安出了客厅,一抬头就看到了斯坦利夫人,面对她了然的眼,玛丽安涨红了脸。
“夫人,您好。”提起裙摆,行了一个屈膝礼,就想立刻离开。
“你好,玛丽安小姐,在德拉福庄园住的还习惯吗?希望你们姐妹能多住些日子,好陪陪安吉尔。”
“谢谢,这里很好,非常舒适,主人安排的很周到,我和姐姐就像在家里一样。”
“是吗?那就好。对了,德拉福的钢琴音色很不错,你试过了吗?”
“音色非常美,而且布兰登夫人有很多好听的乐谱,她给了我一些,我很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你喜欢就好。”两人一路说着,一路上了二楼,
稍后,仆人给住在离德拉福不远的艾伦汉大院的老太太送去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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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登觉得自己是全英国最幸福的男人,妻子年轻貌美出身高贵,还对他这样的深情厚爱,这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
安吉尔被丈夫那火热的视线盯的有些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