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着头,仿若未见到眼前的剑拔弩张般的赐福豁然抬头,凶狠地瞪着他。
原天声却好似根本没听到:“当年你被刺杀父皇不成,被软禁之时,你可能不知道大宛后已经怀了4个月的身孕了吧!她生下一个好漂亮的小美人哦……”
“原天声!!”赐福崩溃般的大喊了一声。
朱雀全身发冷。
这一切也是说的通的,当时大宛后身边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小宛了。当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将女儿留给妹妹照顾,确是再顺理成章不过了。
那么,赐福之前便是被自己的父亲……
以李驭的镇定功夫,也不由得脸色大变:“你说谎!如果真是这样,小宛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有个女儿?!”
“父皇也算是心机深沉、心狠手辣的人了。你那时非但是亡国君主、身手不凡,与父皇的立场又因为国家和母后的关系水火不容,”徐徐道来的声线极其悦耳,但听者无不遍体生寒,“母后再清楚不过了,若父皇知晓你有了后人,立时会派人斩草除根,她不得不保证此事绝对的机密。后来虽然天下太平了,你却一直躲在青崖洞不肯见人,事情又拖了下去,一直拖到母后身亡……”
李驭面上冷笑着不发一言,心底却有些信了。他根本就不敢去看赐福。
原天声却还似意犹未尽:“如果你还要什么证据……”
赐福此刻冷静下来,以仇视的目光回敬:“太子殿下多么会演戏,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堂堂太子今日也像那些乡野说书的一般,捕风捉影,说长道短,真是失了原生王朝的颜面。”
众人将信将疑。原天声也不着闹,只将目光移向天官:“天官,你一向最疼赐福的了,你舍得让她受委屈吗?”
天官面如石刻,不理睬他。
赐福续道:“天声太子有多么工于心计、不择手段,也是太子自家事,赐福本也不欲多言。但是,太子开了如此大的一个玩笑,超过赐福能忍受的范围,休怪赐福不客气!”
朱雀有些糊涂,双方都言之凿凿,针锋相对,他根本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忽然觉得手心一阵冰凉,那是天赐握着他的手冒出的冷汗,他下意识的看了天赐一眼,心沉了下去。
他或许看不清眼前的是非,但是天赐对他们两人的品性却是再清楚不过,他自然能看出谁在说谎。
天声像没有听见赐福的话般叹道:“李大家,你纵然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天官小哥的。他可是当年你们‘晓’百年一遇的神官天才,灵性之高,天下闻名,还是李大家亲手颁的‘灵童'称号,随侍皇后大宛,共祈国泰民安。”
“怎可能!”李驭脱口而出,又立刻闭上嘴。
那必然又是另一个长长长长的故事。
赐福皱了皱眉,正欲反驳,却被一声断喝所打断。
“你们少在这继续搬弄是非,我不会中你们的计,”李驭呛一声拔出长剑,眼神比刀锋更锋利:“我早就着人准备好了十颗‘雷神’,只等我一声令下,即可发射。虽然没有天赐那古里古怪的物质助威,我想也够自以为是的原生和原应傲瞧的了!”他的剑尖一个个轮流指向在场的众人:“现在,我只需要把你们全都除掉!省的在这里碍眼!”
以原天声的老谋深算,也不得不悚然变色。他千方百计,就是为了不与李驭的剑正面较量。他下意识的望了原天照一眼,那张平凡而坚毅的脸此刻微微渗出细汗。
他根本没有把握能赢。
莫非他们真的要命丧于此?
31
绝世的剑客,绝世的宝剑,绝世的剑术。
他平日里就如同一把无锋的古剑,光华尽敛,偏偏就不能让别人少敬畏一点;他拔剑前就已似出鞘的剑锋,旁人莫不呼吸阻滞,遍体生寒。但是这些都及不上他长剑出鞘后的气势。
人剑合一。
剑出鞘,弓满弦。
他们忽然觉得所有的计策在这柄剑之前全都是苍白无用的。尽管在场的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但在死亡的阴影下,只觉得难以呼吸,或多或少的开始有些动摇。
白虹过处,鲜血登时撒了满地。
时间仿佛定格了。
李驭竟然反手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纵是一向千灵百巧,也愣住了。
一代宗师,绝世剑客,鲜血也是和所有的凡夫俗子无异的。
无数爱恨情仇,近在咫尺的危机,竟然就这么轻轻巧巧的灰飞烟灭?
大家还在瞠目结舌,朱雀悄悄把脸别了过去。
一个人无论多么强悍,自己终是能够杀了自己的。
李驭虽口说不信,但是他是何等剔透的心思,自然明白了赐福确是自己的女儿。那一刻,他绝对脆弱,他的心智还及不上朱雀这样半大不小的孩子坚强。因此,他的摄心术才有机会控制他的神志。
其实朱雀本也没有把握,但是他发现了一件事。那一泓剑锋,貌似指向他们所有人,却始终未直面过赐福。
忽然想到一句话,不知道原生的智者们有没有说过,但是在我们的世界,那是一句很老很老的话,而很老很老的话总是很有道理的。
“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昨日的因,即是今日的果。
天赐最先反应过来,失声道:“那十颗‘雷神’!”
当一干人赶到制作“雷神”的“实验室”时,里面已经只有一个人了。巧匠花非花。他正悠闲的看着他们火烧火燎的冲进来。
天赐等人与这名巧匠并不相熟,也有些摸不清对方的底细。天赐向他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对方已经笑眯眯的抛出一道晴天霹雳:“你们要找的东西,我已经扔出去了。”
众人一怔,一时还不能理解他所说的话。他的语气就像是一个主人把家里的垃圾刚拿出去倒掉一般轻松。
那比女人还要妩媚的眼睛蕴藏着最殷勤的表情:“原天赐,你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你竟然可以造出那么美丽的东西,我实在太佩服你了。”
天赐皱了皱眉。
他笑得有些花枝乱颤的:“难得有机会试试看‘雷神’那迷人的玩意儿,我还真要谢谢你。”
众人的心凉了半截。这次,命运没有再次眷顾他们,甚至可以说,这一回命运与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
并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遇到这种变态狂人的。
发生了太多事情,朱雀还仿佛在云里雾里般没有真实感。
原天声和原天照的脸色尤其难看,那是他们的江山他们的人民。天赐则是面无表情惯了,只有暗淡的眼神透出他的心思。
站在青崖洞大厅里,此刻青崖洞已经一片混乱,太子忽地开口了:“当务之急,先回飘香城。”
飘香城是“雷神”攻击的首要目标。其余九个也是原生最大、人口最密集的城市。
朱雀根本就处在状况外,就被领到一间石室内,他呆呆地想:不是要去飘香城吗?这是哪?忽地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响起天赐和天官的怒喝声:“原天声!你做什么!”
天赐心下苦笑。原天声心思缜密,肯定早就布好了这个陷阱等着瓮中捉鳖。其实他们原本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可是这一天变故陡生,他听得“雷神”又造了杀孽早就心神大乱,不知不觉竟然被原天声得逞。
朱雀定了定神。石室是几乎全密封的,因为一片漆黑,外界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外面响起原天照和赐福的声音:“原天声!你疯了!”
这就是说石室内的只有我、天赐和天官了。他暗想。
原天声的声音中难掩对今日之事的惊骇,但回答的声音依然是冷静而理智的:“我曾经犹豫过很多次,究竟要不要对天赐下手。但是今天‘雷神’之事让我下定了决心。
“我虽是一名神官,但事实上一直在怀疑‘神’。我始终相信谋事在人,但是今天我终于相信了成事在天。
“天赐,怪就怪,你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你的存在,绝对是对原生的祸害!
“今日‘玄武’李驭授首,‘白虎’花非花也已束手就擒,只要再除掉你和朱雀,才能保我原生安宁。”
原天照的声音没有了。他终是原生的皇子。
赐福冷笑:“胡言乱语!赐福决不会因为你的丧心病狂让公子爷他们死得不明不白的……”接着忽然听得一声闷哼。
天赐和天官同时喝道:“你把赐福怎么了!”
原天声沉静地道:“她只是被我用重手法敲晕而已。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她可将是我原生二皇子之妃呢!”
“什么!?”
“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何要留下她。赐福可不是那么好摆平的女子,我为何要自找麻烦?”
朱雀一直没作声,此时终于忍不住道:“狐狸,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
“你真的……一点也没有对赐福动过心?”朱雀知道这个问题一定得不到肯定的答案的,牙牙和原天照都在一旁,但是他不问不甘心。
原天声默然半晌言他道:“这个石室是密封的,即使有人帮你们自外面打开也是不可能的。你们不用想用那古古怪怪的遁地术逃走。再过一段时间里面的空气将会用尽。永别了,每年今日,我会差人来祭拜你们的。”
32
人声渐远。
朱雀用力握住天赐的大手,全身有些发冷:“天赐,我们这次好像真的要死在这里啦~”但是和你死在一起其实也蛮好的。说不定多少多少年后,有人会无意中打开这个石室,发现两个握着手死在一起的男人,一定想不到他们是一对情侣吧!不过要别人知道做什么呢,我们自己知道就好啦!
他正在胡思乱想,天赐仔细的听了半晌,确定了门外的人都走干净了,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不介意就这样长睡不起了,可是,不能让你们也因我而遭到相同的命运。”
“什么?”朱雀吃了一惊,“你……你又有什么奇怪的新发明了吗?”
朱雀被天赐牵着,觉得走了一条好长好长的通道,但是依然一点光亮也没有,他也不能知道自己在哪里走着。
石室肯定是没有那么大的。这究竟是什么?
倏地一阵刺眼的强光,刺的朱雀不得不眯上眼,好久以后才张开。眼前是一幢圆顶建筑,奇异的合金,熟悉的人们在其中忙碌着。
他们竟然回到岛上来了!
朱雀吃惊非小,扯着天赐的衣领一迭声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
天赐无奈的皱眉:“这个解释起来有些困难,简单来说,就是当能量加到能够让物体超越光速,就可以将空间扭曲,把万里之遥变为几步的路程。”
朱雀想了想,更加愤怒了:“那不就是随意门嘛!那时候竟然还敢骗我说你没有!!”
天赐苦笑道:“我的大少爷,谁知道你说的随意门是什么东西啊……”
这时候,研究所里的人们都看到他们回来了,纷纷跑了出来。阳光明媚,在这片他们共同打造的天地内,一切都纯净无垢。
那天晚上,朱雀在梦中于某人对骂,惊醒了所有人。整个研究所的人都听见他大骂道:“我就不听你的咋地!靠,你有种来劈了我啊!”
“原生虽然没整个毁掉,但是都死了那么多人了,你还不肯罢休啊,你体内流的什么?冰块么!?”
“对哦,差点忘了你这‘神’经病是没血没泪没肝没肺没心没肠的……”
骂了一整晚,怎么叫都不醒。
后来之后的某一天,朱雀忍不住问天赐:“你不想再管原生的事情了吗?”
“不了。说我自私也好,那片土地没有我,或许会过的更好。”
“那你不管赐福了?”
天赐默然半晌后开口:“我相信赐福的能力,而且天声和天照对她并无恶意。如果有一天她倦了,她自然会回来;她若没有回来,便是有事未了。”
再后来,听说太子天声……应该说皇帝原天声,娶了牙牙为后;青崖洞依然是武林大家,其主为当年的二皇子原天照。
再再后来……
“停!”朱雀一把拍上天赐手中的小型电脑——这里的技术进展之快只能用“科技革命”来形容——“自己说的不管原生的事情了,还看什么看!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阿波罗’的宇航员了……你问那是什么?啊,这个不重要啦~你快快想办法造一艘宇宙飞船出来,我们到月亮上去玩……”
朱雀天赐 番外之赐福篇
清晨的阳光洒在我脸上,鸟声啾啾,我睁开酸涩的眼,又是一天来了。
忽然一条修长结实的男性手臂伸了过来,占有性的环住我,因微微的沙哑而显得更加性感的声线就在我耳边响起:“醒了?”
“嗯。”我淡淡的答道,起身准备穿衣。薄被滑落到腰间,露出布满爱痕的肌肤,顿觉不好,偷瞄一眼,果然那男人的眼神更幽深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眼前的景象凝固下来,我已被压在一具男性躯体下。
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今天你有客人到访么?”
“那是自家兄弟,不要紧,”开始啄吻的嘴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现在,专心点。”
我象征性的挣扎了下,便也放弃了。
这男人对我有多好,我并非完全无知无觉。这具皮囊,是我唯一给的起的东西。
最近一直懒得很,明明想静下来考虑一些问题,偏偏每次都想不出什么结果来。六月的暖风熏人欲醉,总是每思考到一半就懒得再想下去。
但是很清楚,这种现状,总有一天是要打破的。
天照是练武之人。其实我也是的,但是我那点功夫,在外面还可以唬唬人,在他面前,就跟不会功夫没什么区别。所以每次都是我最先败下阵来,然后兵败如山倒。
他心情像是甚好的样子,把我弄得连动动手指都不行了,却还是意犹未尽的啃着我背上的肌肤,然后一路往下……
“你……不要太过分哦!”我终于忍不住发火了,虽然那怒吼声听起来和耳语没什么两样。
他笑得像个无辜的孩子一样,但终是停手了,改由咬耳朵,我这才松了口气。
他自顾自咬得开心,忽然低声在我耳边道:“一个月后的今天,是我的生辰。”
“那又如何?跟我要礼物?”我还是没好气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要你的命做啥,你的命我保护都来不及呢~”他笑了,他在我面前笑容向来是很常见的,“但是,礼物还是要的。”
“什么?”因为背对着他,所以不能用眼神表达我的唾弃,“你堂堂瑞郡王,唯一原生的大王爷,青崖洞掌门,竟然逼我一个小女子送你礼物?!”我的衣食住行全是他给的,我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