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忙的见首不见尾,我哪里能见到他?”司昱之苦笑一声,若有可以商量的人,“我也不会前来打扰你,你知道,我的身份也很尴尬——现在虽然身居要位,但到底是初云国人,且又是皇室,领兵打仗时,人前尚会留一些情面,但战事一结束,朝堂上那些光动嘴皮子的文官便齐齐上奏弹劾我,当然这些我都无所谓,含玉,若非你,我恐怕也早甩袖走人了,或者领兵又将琉毓国平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只因为你,你说要我帮忙,帮到这个地步,你总得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吧?是撤还是怎样?”
风势渐大,司承傲抖开挂在手臂上的纯白色大氅,为她仔细披上,听闻司昱之这番话时,系绳结的手僵了僵,双眼恶狠狠的眯了起来,牙关紧咬,怒气横生,言语也控制不了的尖刻了起来:“娘子,你瞧,十三哥做这些,可都是因为你呢!真感人不是?”
沈含玉岂会没察觉他的变化,伸了手包覆他系绳结的大手,不赞同的摇头:“承傲,不能用这种态度跟十三哥说话!”
“他不是敌人,他这样的态度太具攻击了,会让人觉得不安!”
司昱之微愣,退后半步,清逸的神情有些尴尬:“十七,抱歉,许是我的话让你误会了。”
“误会?”司承傲霍地转头,紧皱的眉宇布满阴戾与狂躁:“是不是误会,你我心知肚明——你也知道,你的出现就是引起误会的根源,若非她?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出口?你对她……”
“司承傲——”,在他说出更多不可挽回的话语之前,沈含玉出声喝止:“我请问你,你这样的态度,是在侮*辱我还是十三哥?”
侮辱?她竟用这么严肃这么严重的字眼来谴责他?紧咬下唇,不驯的与她对视,在她带着严厉谴责的目光下,到底还是败下了阵来:“我怎会,侮辱你?”
他就算侮辱全天下的人,也不能对她有那样的心,!她这番谴责,倒像是侮辱他呢!
“含玉,十七你们不要……”
“十三哥,请你稍等一下——”,沈含玉依然定定的紧咬着司承傲的视线,话却是对司昱之说的,“你——跟我来!”
他们之间,需要好好的沟通一番——
她说着,转身往竹林深处走去,司承傲回过神来,忙跟了上去,伸手要扶她,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挥开,不放弃的再扶,再度被打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直到她没力气反抗才顺利扶住了她的胳膊。
一直往里走,密林中赫然出现一顶茅草小屋,说是屋,也不贴切,因那屋,只有屋顶却没有墙壁,远远看去,倒像是个亭子,只做工略显粗陋。里面摆了张竹制小桌,两张铺着华贵长绒毯的贵妃椅,闲时来到这边,喝喝茶,听听溪流声涛,平心静气好不惬意!
不过眼下,他们俩人恐怕都做不到平心静气,更别说惬意了!司承傲扶她坐了下来,才在她身边落座,闷不吭声低头看自己的指头,眼角余光小心翼翼觑着她,只待她说话。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半晌,沈含玉的心才平静下来,斜睨他不安的表情,轻问道。
“我真没有,那样你的意思!”她依然面无表情,他丝毫不敢造次。
“就算,十三哥曾经喜欢过我,你就那么介怀吗?冷拓与冥凤我便与你说的很仔细了,除了你我不会也不可能喜欢别的人,这样的保证还不能令你心安么?司承傲,你到底还要怎样?将我彻底与男,隔绝开来么?”头好痛,这傻瓜口口声声说没有侮辱她不是侮辱她,可他说话的尖刻语气与态度,他自己没有发觉吗?那根本就是妒夫的表现,或者,还掺杂了不可忽视的憎恶情绪!
'卷'正文,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我自然没有忘记你说的话,我只是不喜欢……”
她忽然起身,正说着话的司承傲条件反射的跟着站了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含玉,你刚刚对我好凶……”
又祭出他的杀手锏——撒娇!沈含玉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很自然偎进他怀里,双手搂了他的腰,语气也不似方才那般严厉:“我方才若不凶你,你接下来的话,会令我与十三哥都很尴尬——”
见她态度软化,且还主动抱了他,司承傲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用力回楼了她,我不喜欢他出现在我们面前,并不仅仅因为他喜欢你的原因,我相信你,可是讨厌他,他,跟冷拓冥凤不一样!
他身子俯低下来,方便她不用踮脚便能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我明白,因为他是你兄长,更因为,他小时对你做过的事情,你心里憎恶他,我都明白,每每想起他冷眼旁观着你被欺负,被从摘星楼推下来,我也很不好受,我也很讨厌那样自私的他
司承傲挺拔的身躯微微僵了僵,眸里飞快闪过一丝错愕,闷哼一声,搂着她的力度更大了,这些事情他从没说与他听,想来,是司昱之告诉她的,只不知他将这些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他们欺负我我尚能忍受,反正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他,他跟四哥还有我一样,我们都是母妃的儿子呐,他竟那样对我,后来我装傻,每每对他那样笑的时候、依赖他的时候,我心里更厌恶,他憎恶司昱之,是缘于最信任的亲情被背叛——当时,他是他唯一的信任与依靠!”
他情绪起伏很大,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胸口越来越快的起伏,小时候的事情,给他伤害最大的,不是母妃与四哥的骤然离世,而是活着的人对他的背叛,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遭遇这样连番的变故,怎能不恨?
她那个时空的父亲仅是抛弃了她与母亲,便教她恨得咬牙切齿了。何况他这样的恨呢?
可承傲,在你装傻的时日里,你也不能否认他真的将你照顾的很好对不对?就算他对你心怀愧疚,就算他想弥补你一些什么,那时候,他是真心的要保护你,不能反抗时,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帮你挡拳头!开始时,他觊觎初云国,后来听说先帝要将国主之位传给你,他几乎没怎么考虑便同意了站在你这边,成为我们的盟友,一起对付暗地里觊觎那位置想要害你的别的人。承傲,是因为你他才这么做的。
司承傲将头埋进她颈间,不满的蹭了蹭,语含指控的咕哝:“含玉,你在帮他说话,我不喜欢!”
沈含玉摇摇头,轻柔的语气满是疼惜:“我不是帮他说话,实事求是罢了!我只是不喜欢你方才那样尖刻的态度,看起来很扭曲你知道吗?我家相公,明明是这么俊逸优秀的人,那样狰狞的表情哪能出现在你面上,你说对吧?”
这是在夸他吗?司承傲哭笑不得,用力蹭着她的颈窝,以撒娇的语气继续嚷嚷道:“可我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要生气。”
“所以他甚少出现在你面前,可是他默默的帮助了我们许多,你将我忘记了的那段时间,扬言要活捉了我慢慢凌虐,他知我心中难过,也明白我很挂念你,冒着生命危险将你偷到琉毓国,若非他,你怎会对鸳鸯动心?若非他,我们不知道还要绕多久才能这样拥抱着彼此。”她有感而发,浅浅叹息。
司承傲漆黑的瞳染上迷茫、震惊:“是他!”
他一直以为胆敢这样做的是罗箫无疑,却从没有想过,司昱之?!
“承傲,我说这些并不是要你从此对他和颜悦色,我知道你根本也做不到,我只希望,你能安静的听他把话讲完,或者让我听完他的话,这是一种礼貌!对不对?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口不择言的攻击人家,甚至将她也尴尬的牵连了进去,弄得大家都不自在。”
司承傲温热的唇瓣在她颈间嚅动了下,半晌,勉强说道:“好啦,你们说话我不插嘴就是了……”
是因为她他才决定勉强自己,绝不是因为司昱之,默默帮过他们的关系!
他的心念电转她岂会不明白,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脑袋:“真是委屈你了,不过日后见面的机会并不多,所以我跟你保证,你委屈的机会也不太多——”
“这样最好——”,她明白他是因为她而心甘情愿受委屈,就好!,不过你要补偿我所受的委屈!
“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她舒心的笑了,这家伙,还真吃不了一点亏!
司承傲低低在笑,声音从她颈窝中传出来,闷闷地、沉沉地,带着暧昧而撩拨的气息,一只大手滑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大夫说,三个月后,只要不很激烈,是可以的。你今晚不可以拒绝我……”
沈含玉的面皮立时如煮熟了的虾子,青天白日里,他居然跟她说这个,受不了。手忙脚乱想要将他推开——倒不是矫情,这方面,她总是保守而羞涩的,并不因为她曾做过现代人而开放大方。
司承傲很技巧的压住她不断扭动的身子,让她牢牢贴在他身上,语气更显委屈,甚至还带了那么点幽怨的意味:“含玉,好久不能碰你,我好想你,你都不想我吗?”
腰上的大手顺势滑到柔软的,儿上,微一用力,让她与他的身体更紧密的贴合,也让她无法忽视紧紧抵在小腹上那愈加火热的物事,下意识轻颤了下,连嗓都止不住抖了起来:“承傲……”
'卷'正文,第三百五十二章
司承傲用力呼吸,才能勉强按捺住体内嚣狂的欲*望,磨着她颈项,用力亲吻她,故意发出啾啾的暧昧声响,拖长语调,气息不稳的说道:“你也很想我对不对?咱们这样说定了,晚上……”
我,什么时候说想他了?什么时候跟他说定了?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说好不好?
“乖,我们在这边耽搁好久,他应该等急了,咱们快出去吧!”说着,大手还不忘用力,了她柔软的,儿好几下,才肯放开满脸通红的她,牵了她的手,笑,看着她,沉哑的嗓缓缓说道:“你看,太阳都快下山了,咱们是不是该抓紧时间……”
“司承傲,闭嘴——”
两人从林中走出来,司昱之正不安的在溪边踱着步,显然,他很担心。沈含玉瞪了眼依然不安分抚着她腰,的司承傲,直将不安分的手瞪掉,才扬了笑脸唤司昱之:“十三哥,抱歉让你久等了——”
瞧见二人相携着走出来,他们之间紧张别扭的气氛已然消失,虽然十七的唇角依然下垂着,目光也只落在身边的她身上,并不多看他一眼,但他也看得出来,沈含玉已经将这只易怒的暴龙驯服的服服贴贴了!
微笑了笑,淡声道:“无妨!你们没事便好——”
十三哥方才说的事情我想了想,若真撒手不管,放任天下又乱起来的话,实在是不负责任的做法,但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登基为王的事例,所以我不会继承他的江山!她顿了顿,语气无比诚恳,太子殿下若真不幸,需要重立储君,元昊是不错的人选,请你回去这般告诉我父王!
元昊?司昱之唇间繁复咬着这个名字,直将这名与人对上号后,惊愕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元昊?你最小的弟弟?他今年才五岁……”
立五岁的小孩做储君?她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不光司昱之,就连司承傲一时间也没办法消化她说的话!除却太子,沈君凡膝下的儿子还有好几个,就算再不成才,也比一个啥都不懂的五岁小屁孩好吧!真要立五岁的孩子为储君,只怕天下人也会嘲笑皇室无人了,这点她没想过吗?
“我并没有与你开玩笑!”沈含玉笑着道:“我会修书一封,请父王留你在元昊身边做太傅,你有战功,封王拜侯自不在话下,若有朝一日,父王他,我会请他以摄政王的名义请你留在元昊身边代他处理事务,若元昊有幸活到二十岁,且能力卓绝出色,你可以选择功成身退,而,若他没有那个福分,十三哥,天下黎民百姓,就拜托你了!”
好半晌,司昱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苦笑着摇头:“含玉,这番话若被有心人听去,日后元昊真有什么意外,我不成了众矢之的吗?且,你不怕我真的,会让元昊没有机会成长到二十岁么?”
沈含玉无谓的笑了笑,司承傲伸手将她额前被封吹乱的碎发压到耳后,附在她耳边低语:,这是一招险棋,这样一来,等于将元昊推上了风尖浪口,真有个什么万一,你心中能过意得去吗?
皇家的孩子不都是这么长大的吗?,沈含玉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道:“若连自己的命都没办法保管好,将来要如何管理这偌大的天下呢?元昊虽小,资质却不错,若从小经过历练,他将来会是可造之材,十三哥,这样一来,朝中的人也不敢再弹劾你,你也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出一番作为来。另外,压力不要太大,就算元昊真的没办法活到二十岁,我绝不会怀疑你!”
司昱之又怔愣了良久,即便你无条件的相信我,可是你父王,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听你的话?会像你一样相信我?甚至将国家交给我治理?
在上位者,怎会看着自己辛苦打拼来的天下落在外人手中?
“所以你去见他的时候,最好领着冥凤一起——而冥凤,定然也会认同她的做法,她这主意,在江山未能巩固之前,怕是最好、最周全的了!”
“你确定要这么做?”许久,司昱之狠声问道,他眉宇间再无淡然冷静的神色,愁虑与兴奋,很是矛盾的占据着他向来清逸的脸庞。
沈含玉点头,语气无比坚定:“再确定不过了——十三哥,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结为盟友之时,你在我面前承诺过的话吗?”
司昱之侧目想了想,眸中有着对昔日的怀想,轻笑出声:“自然记得——”
“如此,含玉便放心了!”沈含玉回他同样的轻笑,充满信任的,友善的笑容。
“什么话?你从没……”一旁的司承傲又不平衡了——他们的模样,像极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可是那个秘密,不方便让他知道,这时候的他,像极了不相干的局外人。
沈含玉只淡淡瞥他一眼,便成功的掐断了他的话语,悻悻然噘唇皱眉,自顾自生着闷气。
“天色晚了,我不便久留——”,司昱之看看天色,婉言告辞。
“承傲,我们家里有纸笔墨砚吧?”她轻声问闷闷的司承傲,后者点了点头算是回答,神情像被遗弃的小孩般,极度哀怨。
“十三哥,这边请——”
说到书信——,司昱之像是忽然想起来一般,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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