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唇,点点头明白司承傲绝不会放过任何地方,说不定司昱之的府上也有他安放的眼线,届时行踪暴露,他们想走便更加的艰难了!所以速战速决很重要——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探视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小油灯,沈含玉推门进去,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药草味道以及血腥味,她愣了愣,床榻的方向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痛苦的声音听来好似要挂掉了般。她连忙敛了心神,顺着声音的方向摸去。
太注意前方而忽略了脚下,凳子打翻的时候,也成功的让主人知道屋子里闯进了不速之客,低沉的嗓听来像是被撕裂过一般哑:“谁?”
“是我——”沈含玉手忙脚乱的将翻倒的凳子扶起来,听见床榻那边传来挣扎时衣衫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响。忙说道:“你别动——”
“你……你怎么会来?”夹杂着喘息的哑嗓除了惊吓似乎还隐约溢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沈含玉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借了昏暗的烛火睁大眼打量苍白的仿似白纸的那张脸:“你伤得很严重吗?”
“你……怎会冒险跑到这边来?”司昱之有些焦急的望着她,越急,喘息声也跟着急促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咳咳……这里一点儿都不安全吗?”
他欲坐起身,太着急而扯到伤口,惨白的面上立刻渗出涔涔冷汗来,沈含玉忙伸手扶了他,小心翼翼的助他起身,手指碰到他单薄的衣衫,湿濡黏稠的触感让她有很不好的预感:“他没派太医来瞧过你的伤吗?”
“……有!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事情?”他吃力的坐起身,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打量她消瘦的很明显的双颊!
“屋子里这么浓重的味道,我又不是嗅觉失灵,怎可能闻不出来?”她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助他缓顺呼吸。
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正拍打在他的伤口上,很痛,司昱之咬了牙忍受,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你不是早逃走了……怎么还在初云?”
“你听说我逃跑的消息啦?”她没所谓的笑问:“要喝点水吗?”他的唇瓣干裂出小小的血口子,像是极少进水造成的!
“好,谢谢——”他确实觉得有些渴,但最重要,则是支开她去忙别的,别再拍打他的伤口!
沈含玉于是走到桌边帮他倒水,屋子里一时间只听见哗哗的水声,司昱之看着她,很努力的想在她身上找出悲伤或者愤怒的情绪:“你进来前不久,十七才从我这里离开……”等了很久很久,知道确信她不会来才离开!
倒水的手一抖,有少许溢出了茶杯:“他来探望你的伤势还是专程来等我?”
司昱之苦笑:“他不可能专程来探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
她端着水杯重又走回他身边,颇细心的递到他唇边:“前不久,你呢?知道的比我久吧?正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被封什么护都大将军推到战场上去?”
“你连这个都知道?他……告诉你的?”司昱之就着她的手将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才抬头问道,眼里分明有惊讶!
沈含玉皱了皱鼻子,淡淡道:“我猜到的……你失踪的太久了,让人不得不生疑……你的伤没有生命危险吧?”
“大约……还死不了吧!你呢?虽然这么问你一定会觉得矫情……你还好吗?”他双眼紧锁了她,不让她逃避他的问题!
他实在多虑了,她怎会逃避呢?直视他的眸,她浅笑道:“我看起来像是不好的样子吗?”
“……你的眼睛没在笑!”眼里轻笼的那层轻雾好似要下雨般。
沈含玉无奈的摇头轻叹:“明知我是强颜欢笑,何必非要点破呢?这样你比较高兴点还是伤口比较不会痛一点儿?”果然那句话说的一点儿都不错——自己的快乐都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司昱之的嗓有些焦急,又有些懊恼:“何必扭曲我的意思呢?你明知道……我只是关心你……”
“我知道!”她毫不扭捏的回答,但这不是重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司昱之垂了眼睫,情绪似乎瞬间低到了谷底:“先养好伤,其他的……再说吧!你呢?回琉毓国吗?”
这一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那双明亮沉着的眼睛吗?
“不——”她摇摇头,见他果然疑惑的抬头望她,扬了笑道:“我预备到蜀蕴国去作客!”
司昱之也是一点就通的人,了然,却轻蹙了眉:“冷拓来了?”
沈含玉深吸一口气,点头,大拇指往身后门的方向指了指:“他在门外……”
“你……他?”
沈含玉笑笑,觉得没有与他详细解释的必要:“以后,想做什么就做吧,没有顾忌也无需再顾忌什么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司昱之愕然,她不会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他不能做个好君主,如果他无法善待他的臣民……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还望你……对他手下留情!”她将话挑明了。
司昱之阖上黯然的眼:“既然还是在乎,又为什么要逃离呢?”
“你能原谅被人当成傻瓜一般玩弄于股掌之间吗?能原谅掏心掏肺的对待一个人,换来的却是一场笑话这样的结果吗?我无法原谅,所以只能走得远远的……”在乎于逃离,本来就是两回事!
“我能原谅……”司昱之闭了眼,仰靠在床头,如果十七对他做的这些,源于十岁那年的报复,他必须原谅,不得不……原谅!
或许,他才是该请求原谅的那一个吧!
“兄弟情深吗?”沈含玉发誓她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但那话一出口……让人觉得不是讽刺都难!“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门外忽然传来两声极轻的叩响声,两人同时往门的方向望了一眼,沈含玉率先开口说道:“我得走了,请保重——”
“保重……”司昱之低低的说,半掩了眼帘,看她转身离开……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城
几乎是睁着眼睛捱到第一缕曙光乍现,门上传出两声叩击,沈含玉一骨碌爬起身来,随意套上长衫,拉开门。
“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发了——”冷拓低声提醒,瞧见她满眼通红,忍不住轻皱了眉心,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唇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轻叹一声,转身往外走!
沈含玉没有看到她的欲言又止,只匆匆忙忙开始洗漱起来。走到门口,发现所有人都准备好,且都易了装,就等她了。而他们身后,那长长地一队人马,是做什么的?
“这是商队,我们必须跟他们一起出城!”瞧出了她眼中的疑惑,顶着平凡面孔的冷拓如是解释道。
她胡乱点点头:“我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随他们出城?”不是这么大胆子吧!
“当然无法大摇大摆,需要委屈你一下——”城门口一定是重兵把守,真要大摇大摆的,不就叫做自投罗网了吗?
有面生的人上前,对着她的脸一番涂抹,顺便塞给一件小厮外套后,退开。她明白,这是要她也改头换面。往人群中瞧去,只见冥凤已经换好了灰色粗布衣裳,正笑笑的看着她。
“你得承认,虽然你穿上粗布,却一点儿也不像粗布之人……”即便粗布,也无法掩盖他仿似天生就拥有的月光般皎洁耀眼的光芒:“还不一眼就穿帮了?”
“公主大可放心,冥凤绝不会连累了你!”知道她一夜未睡的担心,冥凤连忙做出保证来。
沈含玉已三两下将衣服套好,又有人上来,将她的头发绾好,塞进帽子里,才对冷拓说道:“爷,可以启程了!”
这是一支打着香料旗帜的商队,但从他们对待冷拓恭敬的态度上来看,这一定是他的人。安静的街道上只听得见车轮滚辄的声音以及自己的心跳声。说不紧张,根本就是骗人的!
“别担心——”冷拓走在她身侧,越临近城门口,她的唇瓣便抿的更紧,伸手拍拍她的肩,安抚道:“我们一定能顺利离开的……”
沈含玉依然胡乱的点点头,表面上伪装的再镇定,也掩盖不了心慌的事实,总觉得,一切不会那么顺利……
果然是不太顺利的,当队伍到达城门口时,前面已经排了长长一队人马准备接受检查过关,队伍移动的极缓慢,可见检查的官差盘询的有多仔细,这样的话,很难不担心会露出马脚来……
日头渐渐升高,炙热开始降临大地时,终于轮到他们这支队伍了。沈含玉站在队伍的中间靠前一些的位置,不知是紧张还是炎热的原因,背上开始沁出汗水来,汗珠滴染到她已经痊愈的伤口时,依然有些痒痒的不舒服。她动了动,背后多了一只手,恰好落在那地方,阻止了汗珠的继续蹂躏。
她回头去看,是冥凤,他神情依然淡然,见她回头,便冲她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城墙之上!她疑惑,抬眼,然后,在金黄色的光芒下,看到了他!
他身着玄黑色衣衫,身影挺拔修长。负手而立,双腿稍稍分开,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她看见他凛冽锐利的双眸,不放过任何一个的打量着下面的人。
做贼心虚似地低了头,不敢与那巡视过来的视线碰上。心脏里头像是有一只小鹿般,惊慌失措的乱撞着。
他肃穆的俊颜上不难看出疲累的痕迹,他也……一晚上没有睡吗?嗟——你管他有没有睡?
心里有道自嘲的嗓,这般嘲笑道。
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察觉那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带着重重的压迫感,她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颤,所幸那目光并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她这才小心翼翼的舒了一口气。
前头传来官差详细的盘查声,诸如从哪里来,马车上的箱子里都装着什么,要到哪里去,队伍一共多少人等等细的不能再细的问题……
然后有官差走了过来,要求大家抬起脸来并打开箱子检查里头的东西。队伍极其配合的任他们检查翻弄。到沈含玉这边时,那官差只看她一眼便嫌恶的转开了视线,连手中的画像都不必抖开,转了眼要求她开箱。她机灵的打开箱子,那官差用手翻弄了下,点点头,几乎是有些仓促的转到下一个人、下一辆马车去。
沈含玉借机瞅了眼画像上的人,没有意外的,看见上头那莞尔微笑的女子,娟好静秀的让人移不开眼,轻盈浅笑间,眸间流转着温暖柔和的光芒。
她猜想,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必定太过‘精彩’,以至于那官差一脸想吐又不敢吐出来的样子,只得匆匆走开。勾唇笑了笑,在合上箱子时,鬼使神差的摸了一只香包在身上……虽然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很纯粹的条件反射的动作!
很煎熬,尤其头顶上还有那么一双虎视眈眈的利眸。但幸好,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官差检查完后,抬手示意前面的官差可以打开城门放行。
队伍缓慢移动,沈含玉一直揪吊着的心,在随着队伍的移动而涌出城门时,升起一种名叫‘尘埃落定’的感觉。忍不住的,她悄然回头,想要再觑一眼那熟悉的身影,好巧不巧的,她的视线与他突然投射过来凌厉目光,就这样不偏不倚的撞在了一起。
她几乎是立刻的、仓皇的回过头来。同一时刻,那沉重的好像大鼓一般的嗓轰的响起:“等一下——”
不会就这样完蛋大吉了吧?沈含玉急急拉扯了身旁的冷拓:“他好像认出我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眼泪
冷拓眯眼看着城门上犹如大鹰般直坠而下朝着他们飞奔过来的身影,安抚的拍拍她瘦削僵硬的肩膀,沉声道:“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这种骗小孩子的话谁信呀?沈含玉垂了眼睫,从长长的睫毛下窥着已近到身前的挺拔身影,紧抡成拳的手心湿腻一片,刚放下的心几乎又提到了喉咙口……
“这位大爷,请问还有什么事吗?”队伍领头的人急匆匆的折身回来,扬起掐媚的笑容巴巴问道。
“滚开——”司承傲冰冷的嗓吐出两个字来,紧张的气氛、低沉的气压,沉沉向着沈含玉的胸膛排山倒海挤压过来,让她几乎不能顺利呼吸。
头有些晕,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来,她低垂的视线看到他的脚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头,鼻间呼吸到的,俱是他熟悉的味道……头更晕了!
“抬起头来——”近在耳畔的嗓冷冽如刀,一刀一刀切割凌迟着她可怜的心脏!
一直不愿意承认,她其实……是怕这样的司承傲的!
“这位大人,他……他只是一名小厮……可是他犯了什么事?”领头的那人卑躬屈膝的询问,空气凝重的像要冻结了一般!
司承傲只抬眼扫了那名领头人,凛冽的目光让那人再发不出一个音调来,他重又拉回视线,紧紧盯着面前低垂着脑袋、身形瘦小的小厮打扮的沈含玉:“抬起头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多说一遍怎么了?会闪了你舌头还是要了你命啊?她都有些佩服自己,在这当头竟然还能腹诽两句。
“大人,丑奴从小面容丑陋,因此……怕她污了大人你的眼睛!”她身边的冷拓终于出声了,但那嗓嘶哑厚重,仿佛喉咙曾经被人开过口子般,完全听不出平日的清朗。
沈含玉好像听见了一声冷怒的冷哼声,紧跟着,下巴处传来尖锐的痛楚,她痛拧了眉——那手劲再稍微大一些,她发誓,她的下巴一定会粉碎碎!
她小小的抽了口气,小脸被迫抬起,对上那张冷怒的脸孔,他渊深双目中难掩怒意,更多的却是急切,冷抿着唇不发一语的打量着她的脸!
沈含玉紧紧咬着下唇,目中盈着一层薄雾,似紧张又像害怕,双眸低垂着,不安的瞟来瞟去——他这样一言不发的是要看多久啊?什么叫做“头皮发麻”,什么叫做“毛骨悚然”,她这这一刻,终于切身的体验到了!真的……好可怕呀!
“以为这副模样,我就认不出你来么?”司承傲忽然沉沉的笑了,那压迫的的笑声让她连脊背都凉了!
“……大,大人……”她抖抖索索的从紧窒的厚重挤出破碎的音调来,这才注意到她的声线也发生了改变。粗嘎暗哑的嗓音与她之前清亮甜美的嗓反差很大。她微愣了下,回想起出发前冷拓给她的那粒药丸——
果然,司承傲面上的冷笑僵了僵,松开了对她下巴的钳制,她还来不及松口气,他的双手却开始蹂躏起了她的脸皮,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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