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她惊恐的瞪圆双眼,跳离那如火山爆发、黄河泛滥的小姑娘身边,她可没有哄过小孩子的经验!
她哭的非常干脆,不拖泥带水、不梨花带雨也不扭捏作态!事实上沈含玉是有些喜欢、甚至羡慕她这种哭法的,不管不顾畅快淋漓的,比将伤悲憋在心里头要好的多吧!
不管她放任她在这边哭也不太好,毕竟这是佛门静地呢!
“那个……他只是发发脾气而已,你没必要哭成这样子吧!”所以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屁大点事儿也能哭成这个样子!
“你知道什么呀……呜呜……师兄他,从来没有生过我的气……”琅玉边哭边冲她嚷,孩子气的抹着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
难怪会被吓到会哭成这副德行,她点点头,既然她不懂,那就闪人呗!“你慢慢哭,我还有事……”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呜呜……人家哭得这么伤心,你连安慰人家一下都不,你好坏,心肠果然硬硬的……”琅玉见唯一一个肯陪她哭的人都要走了,口不择言的胡乱指控。
沈含玉立定,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鼓的圆圆的脸庞,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指头:“第一,你一个人也能哭的很爽,我在这边反倒碍了你的事;第二是你自己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既然我什么都不知道,留下来看你哭比较有趣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并不是我把你弄哭的,你指责我好坏,会不会太过分了点儿?”
她的心原本是有一点点给她心软啦,想说要安慰她,结果她自己不领情,那她请她慢慢哭有什么不对?哭太急太快很容易被呛到,她这也是一番好意嘛,却被不识好人心的她嫌弃,啧,好人真难做!
“……你你你你你!”可怜的小女娃被她一番说辞唬的一愣一愣,连哭都忘记了,晶莹的泪珠儿还悬挂在她下巴处,明晃晃的很漂亮!
“我我我我我,我走了——”她挥一挥衣袖,拒绝带走一片落叶!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圣人也是会发火的!”沈含玉在寺庙后的小树林找到背对她,迎风而立的冥凤,微风拂着他的衣袍,看起来很是惬意的模样,但她却敏感的察觉到,淡淡的忧伤肆无忌惮的萦绕在他周围,与平日的淡然从容相去甚远!
他似乎笑了笑,不过听起来有些苦:“这足以说明,我的修为还配不上‘圣人’二字!”
沈含玉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冥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来找他,反正等她醒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他身后了!“这样挺好啊,有点情绪才比较像是一个人嘛!”
冥凤偏头看她:“公主的意思是,以前的冥凤,不是人?”
他问的严肃,偏眼神闪着促狭,沈含玉忍不住就笑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记得千万别赖我身上哦!”
冥凤跟着笑了笑,轻叹口气:“万万想不到,公主竟会特地来安慰
我……”
“你少扯了,我特地来安慰你?又不是吃饱了……我跟你那么不对盘……喂,你笑什么笑啊?我是来嘲笑你不是安慰你的,你给我听清楚别会错意了……”真是,她安慰猪也不会安慰他好不好?开什么国际大玩笑呢!
冥凤但笑不语,她原本苍白的面色因为激动而染了一抹红,鲜嫩的颜色,很耀眼:“公主除了嘲笑我,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猜对啦!”沈含玉干脆的答道,并朝他伸出了手:“我想借方才那块玉瞧一瞧——”
冥凤唇边清浅的笑容僵了僵,眼神也跟着凝重了起来:“为什么?”
“觉得有些眼熟,所以想要瞧一瞧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她看着他的眼睛,很诚实的回答:“你师妹仅凭着它就能找到你,为什么会这么神奇呢?”
冥凤看了看她闪着好奇的眼眸,伸手入怀,取出那只小小的古玉,轻放在她手心之际,又殷殷叮嘱道:“请公主千万小心,别弄碎了它——”
沈含玉的注意力早放到手中的古玉上头了,古玉中那鲜艳的红更加真切的出现在她眼前,她用手指抚着,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立刻又涌了上来:“我……见过它……”
她一定见过才会有这么深刻的熟悉感觉,可偏偏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东西。冥凤神情有些古怪的盯着她颇有些苦恼的面容,眼神似紧张,又似有如无的带着淡淡的惆怅!
“想不起来——”她皱眉嘀咕,再还给他之前又看了好几眼:“这感觉真诡异……”
冥凤接过古玉,垂下的眼睫飞快闪过一丝失望:“因为觉得不再重要,自然便不需要记得……”
“什么?”她没听清楚他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喃。
“没什么!我一直想问公主,那日为何要与冷拓分道扬镳?”他将话题转移开。
“不想让你看好戏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看好戏呀,哼,你要我去蜀蕴国,我就偏不去……”她微扬下巴,很是骄傲的睨他一眼!
“你不是也期待吗?”她当日说的话还言犹在耳呢!
沈含玉笑,有些狡黠的:“你说,这世界因为我而有了变化,那我倒要看看,这世界没有我会怎么样……所以我决定,不跟冷拓走,不做任何人的棋子……”
说到‘任何人’时,她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又惹的他失笑不已:“公主多虑,冥凤从未当你是棋子,事实上,除了将公主带到这世界来,其他所有决定都是公主你做的不是吗?”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诅咒
沈含玉哼他:“就那一条,就足以让人恨不能将你掐死一百遍了好不好?我有请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吗?你带我来的时候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一点儿都不知道要反省!人权人权,他懂是不懂啊?还敢面无愧色的跟她说除了将她带来其他什么都没做!嗟……
冥凤想了想:“公主对我之所以抱有成见,便是因为我自作主张将你带到这里来?”
“这还不够吗?”沈含玉斜睨他,继续用鼻腔哼着他:“最恨被人利用被人当分成小丑耍,若放在以前,少不了给你一顿暴打——”
“公主忘了,你曾经可是有那样的机会的,只可惜你最后也下不了手!”冥凤笑着提醒她,风势偏大,他披散在身后的发开始飞扬,有几缕飘到沈含玉的地盘,拂着她的脸,痒痒的不太舒服,她伸手抓过,递到他面前,示意他管好自己的头发!
怎么会忘呢?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决定要嫁给司承傲,当时还被他打人的蠢样子气的不得了……她抿唇,笑容微微有些苦!“不是下不了手,只是怕震痛我的手而已——”
冥凤伸出一只手压住朝她方向飘去的长发,瞥了眼她嘴硬的模样:“太要强对女孩子来说,并不是好事!”
“要我像那种软趴趴没个性被人欺负了只知道哭的女生吗?”她吊着眼睛看她,只差没在脸上写上大大的“不屑”二字以说明她有多么鄙视软趴趴的女孩子!
冥凤笑了笑,知道她永远也变不成那样子的女子:“那种女孩子比较不会辛苦吧,因为柔弱所以总能惹人怜惜……”
沈含玉好似看怪物般的看着他,若有所思的问道:“男人都喜欢那种?”
好像是的,根据她不算长的上一辈子来看,男人其实已经进化的很绅士很和平了,但骨子里仍是残留着大男人主义以及过剩的保护欲望,因此一些女孩子才会让自己看来很柔弱,好像离开了别人的保护便活不成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理!
那么,在这个男人还没有进化成绅士和平的时代,便可想而知了——估计太过强悍的女子没有男子敢娶呢!
不过,好歹她也算嫁过一回啦,虽然结果差强人意就是了!唉……哎哎哎哎,干嘛又想起这一茬啊?快停止快停止,想想别的任何事情都好……
不待冥凤回答,她叹口气,语气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漠然:“我妈……就是我娘亲,她就是那种软趴趴的女人,没主见没个性没立场,什么都听她丈夫的,那男人最开始动心的,便是她的接近于软弱的柔弱性格吧!一开始他对她的确很好,但,男人都是贪图新鲜的……我五岁那年,他抛弃了我妈和我,跟一个女人走了!我妈一直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可以令那男人痴迷成那样?”
她顿住,沉默的面上有着明显的轻蔑。冥凤想了想,轻问道:“你后来是查过对不对?”
“对呀!”她仰起头,故作轻快的笑:“那女人比我妈有个性多了,张扬但不跋扈的性格,说实话,真让人讨厌不起来!我妈找到她,流着眼泪求她让出那男人……”
说到这里时,她的唇角下垂了些,又是轻蔑的表情:“那女人于是才知道,那男人居然做出抛妻弃女之事,很果断的离开了他,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的,一点儿也不像我妈……只是,最后那男人也并没有回头,他又爱上了另外的女人……我妈最后,抑郁而终的!”
说到这里时,她脸上才有了难过的痕迹。冥凤拍拍她的肩头:“太难过的话就别说了——”
“那怎么行?你是唯一知道我底细的人,当我怀想我遥远的另一个世界时,你必须好好呆着听我说话——”她颇强势的说道,倔强的表情像是命令!突然觉得很悲哀,除了他,她还真找不到别的任何人听她说这些话!
“是,公主殿下!那么,请你继续?”冥凤笑觑她。
她又叹口气,眸光暗了暗:“我妈说,我们家的女人都不会幸福,更可笑的是,她居然说我们是受到命运诅咒的女人,我外婆因为她的丈夫自杀身亡,我妈因为她的丈夫抑郁而终……什么狗屁诅咒,我就偏不信,从我懂事开始,我便立志,这辈子绝对不要爱上男人……”
不爱,便不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她要向死去的外婆与妈妈证明,她们并非受到什么诅咒,天生便是要给男人伤害!只是千防万防……
冥凤面上的笑容凝固了那么一下下,她垂了眼睫,似有些怔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他想说点什么,安慰这时候看起来特别落寞的她,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与她一起,保持着沉默!
许久,沈含玉才又开口,低低声的说道:“我在那个世界的名字,叫做鸳鸯!很可笑……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真是有够狗屁的……”
“说明你娘亲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你能幸福的心愿,怎会可笑呢?”她一定很讨厌自己的名字,所以非常干脆的接受了沈含玉这个称呼,因为在她看来,那名字的寓意于她娘亲,甚至于她,都是一种讽刺!
“才不是呢!”她皱皱鼻子,不赞同他的说辞:“她当时浸泡在蜜罐子里头,给我取那名字,只是聊表她对那男人的心意,只可惜,那男人不羡鸳鸯只羡仙,辜负了她的爱情与幸福,甚至,连生命都搭进去了,值吗?”
她像是在问他,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警告
琉毓国——
传说中重病在床的国主沈君凡,拧眉坐在书桌后头,面上神情是焦虑的,未来储君太子殿下恭敬的立于一旁,等待他开口!
良久,他才轻吁口气:“还没有冥凤与含玉的消息么?”
“回父王,到现在为止,依然没人知道他们去了何处,但可以肯定的是,含玉并未随同冷拓去蜀蕴国……”
“冥凤到底在做什么?不是说含玉一定会去蜀蕴国不是说只要她去了蜀蕴国,初云国便会发动战争吗?”沈君凡颇为心烦的耙梳着花白头发!
“父王,现在这种局面也不错吧!”太子试探着发飙他自己的浅见:“以前是五国鼎力,现在灭了两国,就还剩我们三个国家……比较可惜的是,我们并没有分到一杯羹……”
“你的眼光就是这么短浅——”沈君凡动怒,瞪向瑟缩了肩膀的太子:“朕的愿望是统一天下,谁要什么三国鼎立?朕要的是所有人都对朕俯首称臣!”
原想利用含玉让初云国与蜀蕴国拼个你死我活,而他则坐享渔人之利,不用费上一兵一卒,便能实现一统天下的愿望……
“儿臣知错——”太子见他动怒,惶恐跪下!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嘱人尽全力找到他二人——”沈君凡闭上眼睛,颇有些无奈的冲太子挥挥手。
叹口气,有些悲哀的睁眼望着太子的背影——就算天下统一了,他百年后两腿一蹬,以太子这样的性子,能替他永保江山吗?为什么他就生不出像冷拓或者司承傲那样能力卓绝的儿子来呢?
想到司承傲,他直到现在仍是不敢相信,当初前来求亲的那个看似痴傻的男子,竟然一直在伪装且不被任何人发现……倘若有一天他与冷拓真的对上了,啧,真令人期待不是吗?
初云国——
原先暴走狂怒的司承傲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不再胡乱砸东西,也不再胡乱揍人出气,终日窝在静梅园内,望着那一大叠画纸发呆。
罗箫小心翼翼的探进半个脑袋,眼前的情景与前些日子无异,他摇头叹气,说真的,眼前这个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的主子,让他非常怀念从前那个邪佞却自信从容的主子!呃,他不是有自虐倾向吧?从前那个主子可是动不动就揍人的哦……
“还是没有消息?”背对着他,坐在地板上瞪着画纸的司承傲忽然开口。
“爷,你别着急,曲笙有捎信来说已经有了眉目,他们二人似乎依然逗留在初云国……”罗箫忙收回心神,将最新消息报告给他听。
“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么?”他低声喃道,冷凝的面上忽然扬起一抹笑容:“这是你的主意对不对?你是不是……依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在乎我?”
目前的局势,相信她也是很清楚的。倘若跟着冷拓去了蜀蕴国,他必定会不惜一切发兵攻打蜀蕴国,而当他发兵的时候,蠢蠢欲动的其他人便会直攻初云而来,届时他便是腹背受敌……她是不是因为想到这个,所以才拒绝去蜀蕴国的?
不管她是不是这样想,他这样认定就行了!连日来的阴霾一点一点散去,希望的光芒自他眼底一点一点升起:“我一定……一定会找到你!”
“陛下,十三王爷求见——”有小太监扯着喉咙在外禀告。
司昱之?刚舒展的眉心又紧皱了起来:“让他过来吧!”
司昱之面上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身上那袭白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