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玉的双目悲痛又无助的驻留在司承傲痛苦至极却也忍耐至极的凄厉扭曲的面庞上,切身体会了了心如刀割这四个字的意义——这是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感觉,陌生的,狠狠绞痛人心脏的……
司昱之也看出了司承傲忍耐的用心,大掌不由分说将沈含玉抓了起来,取代了她的位置:“十七,想怎样就怎样,我不是她,所以毋需忍耐……”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浓情蜜意
“她……她出去了么?”汗水糊了司承傲的视线,他只能凭着嗅觉感觉现在抱着自己的这个,的确不是沈含玉!
司昱之皱眉,冲沈含玉摇摇头,无声说道:“你还是先出去吧,十七他不想让你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沈含玉紧咬唇瓣,噙着晶亮的泪水,深深的望了眼好似要被痛苦完全吞食的司承傲,转身,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身子紧贴着冰凉的墙壁,听着里面随即传出的粗犷痛苦的咆哮声,紧咬了手背,不让自己溢出哭声,无声的滑坐在地上,司承傲……
一盏茶后,司昱之缓缓走了出来,他原本整齐的发凌乱散在身后,唇角脸颊有明显的淤青,衣裳也被撕扯的零零落落,整个人狼狈的好像刚从凶猛的兽口下逃生出来的一般!
沈含玉迅速抹了面上的泪珠儿,撑着墙壁站起身来,急急问道:“十三哥,他怎么样了?”
司昱之抬袖擦掉嘴角的血渍,苦笑道:“他现在没事了,只是比较虚弱——”
“我去看看……”她说着就要往内室跑去,蓦地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司昱之深深一鞠:“真的非常感谢你……”
司昱之愣了愣,她已经冲进了内室,阳光折射在水晶般透明的珠帘上头,晃花了他的眼:“如果,‘对不起’这三个字,也能这么轻易坦然的说出口,该有多好……”
司承傲大口喘息着,身上的薄衫以及床褥被套早已被汗湿。沈含玉远远的看着他,待他呼吸平缓一些才走近,,轻执了他的手:“承傲,很辛苦吧?”
司承傲侧头看她,她很明显哭过了,原本纯澈好看的大眼红红的,盈着粼粼的水波,小巧的鼻头也红通通的,他笑,费力曲起食指,碰了碰她的鼻头:“像……可怜的小兔子……”
“你呢,比较像落汤鸡——”这人,竟还有心情取笑他!
“落汤鸡与可怜的小兔子,是不是刚好配一对?”他怜惜的问道,她为他哭,他开心,却很不舍,那双眼睛,适合盈满笑意的!
沈含玉便真的被他的语气逗笑,心底堆积的难受不安在他面前,好像自动低到了尘埃里一般:“是呀,刚刚好配一对!不过,我这可怜的小兔子现在要料理你这只落汤鸡了,你给我等着瞧——”
司承傲虚弱的掀了掀嘴唇,方才的疼痛几乎耗掉了他全部的力气:“小兔子想要如何料理这只落汤鸡?”
沈含玉但笑不语,拍拍他的脑袋,很有种要他自求多福的意思:“炖鸡汤,你觉得如何?”
“好,加上小兔子一起炖,味道一定更好……”司承傲眼角余光瞄到婢女抬着大大的浴桶走了进来,沉沉笑了。
沈含玉也笑了,待热水加好后,她扶着虚软的司承傲起身,让他倚靠在自己肩上,有小宫婢上前帮忙,她淡淡的拒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近他的身。
别人是甜蜜同享鸳鸯戏水之乐,他们是一块儿炖落汤鸡加小兔子——无妨无妨,一样很浓情蜜意就是了!
先扶了司承傲下水后,沈含玉将旁边备好的舒筋理气兼止痛的药草丢进桶里:“这就算是佐料啦!这鸡汤出锅,一定是香喷喷白嫩嫩的呢!”
她边逗趣,便脱下外衫,紧绷了好久的身子一泡到热水里,舒服的让她忍不住大吁痛快:“呼……”
不过,现在不是她享受的时候。捉了条巾帕,命令司承傲背对她,开始揉捏按摩起颈肩部位的肌肉,认真的为他舒活经络、缓解疲劳:“舒服吗?”
“唔……”司承傲低吟出声,显然,是很舒服的,沈含玉于是信心暴增,更加卖力的伺候着他。
他忽然笑了,沉沉的嗓因为之前的嘶吼还有些哑:“还记得吗?第一次你帮我沐浴之时,生了很大的气呢……”
他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她,她被他气的好似要跳脚却又无奈隐忍的模样,真的非常非常可爱——不过,当时他只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还不知道有一种叫做‘可爱’的形容词……
沈含玉经他一提醒,也想了起来,哧的一声也笑了出来:“怎不记得?那是我第一次伺候人洗澡,当时我才不想干呢,但你却可鄙的用一脸理所当然的天真表情跟我说,你要去找你十三哥一起洗澡,气的我无语了……”
司承傲也嘿嘿笑了两声,眸里尽是怀想之意:“当时你脸色变的真好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青……那时我有想过,一个人怎么会瞬间有那么多的表情呢?”
她的手指在他肩窝的位置顿了顿:“你也许不知道,从没有人能轻易令我失控,在别人眼里,我一向是聪明冷静偏于冷漠的那种人,也坚定的认为,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值得我另眼相待……只有你,让我尝尽了各种各样的滋味……”
“含玉……”他柔声唤道,大手抬上肩,覆住她温软细腻的小手:“以前的我,让你很辛苦对不对?”
“不会!”她双手环在他颈前,从身后拥抱住他,脸颊亲密的贴在他湿淋淋的面上,轻轻磨蹭着:“我甘之如饴……虽然,在一开始无法忍受你的欺骗时,怀疑过我的甘之如饴在你眼里,也许根本就是个笑话……”
“不是的——”司承傲心急而飞快的否认,想要转身面对她,告诉她也许一开始他的确抱着看笑话的心情……可是后来,沦陷的更深的人,是他!
“嘘——”她将纤细食指竖在他唇边,阻止道:“别说,我以后再不会如此怀疑了……”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奖赏
那挡竖在司承傲唇间的手指头,被他抓住,抵在唇齿间,浅尝轻舐着:“含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沈含玉偏头,很用力的想了想,摇头,语气有些可怜兮兮的:“你从来没有说过呢!除了要我保证永远不会离开你,除了恶狠狠的威胁我就算死也只能死在你身边……”
司承傲啃咬她葱白纤指的动作立时顿住,苦恼的皱了眉头,语气很低落:“含玉,我果然很差劲对不对?”
不待沈含玉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道:“也是,谁喜欢一开始就被欺骗呀?要是有人胆敢骗我,哼哼哼,别想我会轻易放过他——”
沈含玉在他颈间似笑非笑的勾了唇角,这傻瓜,这样为自己辩解吗?
果然,司承傲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忐忑不安的封了口。身后的人依然没说话,他偷偷觑了眼搁在颈间看不出那笑容是何意的小脸,吞了口口水,继续忐忑的为自己辩解道:“其实我后来有想要将事情对你和盘托出的,可是你性情那么刚烈,我好些时候嘴都张开了,但就是不敢说出来……”
她却忽然捂了他的唇,温婉甜美的嗓就贴在他耳畔:“承傲,最辛苦的人,是你才对——”
“嗯?”司承傲不解她的语义!
“那么小的你,就经历了失去母妃与最敬重的四哥,又经历了唯一亲近之人的背弃……才十岁的你,要靠装傻,要过着受人欺负辱骂的日子,一个人,孤单的强撑着要长大的信念,很辛苦很累吧!”她特别能理解,虽然她的身世比他好上太多,但背负着怨恨艰难求学、艰苦创业的她,与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司承傲软软的唇瓣在她手心里嚅动了下,却没能发出声音来!从来没有人问过他,那些日子苦不苦累不累,这种被关心被心疼的喜悦感觉,就像先前的疼痛般,瞬间蔓延过他的四肢百骸,每一个小小细胞都在鼓噪欢呼,想要结结实实将她抱在自己怀中——
而他,也在下一瞬这么做了,好像依赖大人的小孩子般,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我一直牢牢的记住四哥临死前说的话,他说,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活着长大……我知道的,四哥其实很不甘心就那样走掉,他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很小的时候,他就想好了以后发展治理国家的办法……”
只可惜,那般天才的人儿,却永远没有机会可以长大……
“之前还会有所疑惑,疑惑你装傻的原因……现在终于明白,可怜的你只不过想要活着长大,那么,你是否也以发展治理国家为己任呢?”她抚着他黑黑的湿发,轻声问道!
“我才没有呢!”他自己有能力发展属于他自己的王国,才不屑老头子留下来的任何东西!“若非老头子设计绑缚住你,而你担心焦虑我的处境……为了不让你担心,我才勉为其难接下他丢下的烂摊子……”
沈含玉惊,他竟然视好多人梦寐以求的位置为烂摊子?!“……你就没想过,爬上那个位置后便能所欲为、呼风唤雨、甚至只手遮天么?”
“没有爬上这个位置之前,我一样也能为所欲为、呼风唤雨、甚至只手遮天啊!”他笑,嗓音很是天真无邪的!
沈含玉想了想,点头,他说的倒也没错——“人彘事件,是你做的对不对?”当时害她吐的很难看呢!
司承傲迟疑了下,才几不可见的点点头:……“嗯!你一定被吓到了对不对?我回来后有注意到,你脸色很难看……”他当时就有猜定是司昱之将那事告诉给她知道了……
“你,为什么会那样做呢?”虽然过去了的事情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但她就是想要知道,他那么做的目的与动机与她当日所猜测的,是否一致?
司承傲却并没有干脆的回答,只微挑了眉:“你当时是怎么猜测的?”
“我猜,是因为我,他们才遭到毒手的!”她并不扭捏的说出她那时候的猜测:“毕竟,那几人都曾试图轻薄我……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你说呢?”
他笑,为她的聪颖与细心:“我当时,很愤怒……”那种愤怒的心情,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物遭到别人的染指与觊觎……
他那时候,只当她是属于自己的所有物,而碰了他‘东西’的人,都该死——这话,在心里头想想也就好了,没必要在这么和谐亲密的情况下说出来,他有预感,她绝不会喜欢他用‘东西’来形容她……
沈含玉长吁了口气,敦敦教诲道:“解决事情的方法有很多,但我向来不崇尚血腥与暴力……那些人,小小惩戒一番也就罢了,你说是不是?”
司承傲点点头,闷闷答:“嗯,我知道了!以后绝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事实上,她不喜欢他做的事情,他以后都绝对不会做的……
“真乖——”她忍不住又用了宠溺的语气,伸手扳过他的脸,仰首吻他。像是在给予他的乖顺最甜美的奖赏。
司承傲只愣了一下,便转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火热的唇毫不客气的攻城掠池,点燃他对她的迷恋。她被烫人的情欲吓的有些回不了神,他每每吻她,总是激烈的、全力以赴的……像是面对丰盛的飨宴般,无法餍足的,吻着她每分每寸……
“承傲……住口,还有……快住手!”她被他吻的头晕脑胀,抚摸的浑身虚软,唯一能发出声来的嘴儿,阻止不了他越来越往下的吻:“喂,你的身子……不适合这样剧烈的运动吧……唔,你故意咬痛我是不是……”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梦境
这是一方纯然雪白宁静的天地,沈含玉不明白自己怎会忽然出现在这样陌生一个地方,四周皆很安静,听不到一丁点儿声响,她移动脚步,奇怪的发现自己好似踏在云朵上一般,轻飘飘的好不惬意……
这种好玩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又旋舞了许久,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远远地似乎有人声传来,她伸长脖子,极目远眺,只可惜,除了白雾茫茫,她什么都看不见。
循着声音走去,柔软的白雾渐渐散开,眼前的景象也因此而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座纯白颜色的亭子,两名着雪白衣衫的人正在对弈,一男一女,男子那一头银色长发给了她很熟悉的感觉,她细细打量,发现不光是头发,他整个人似乎都笼罩在银白色之间,五官端正,眉眼鼻都生的极好,拼凑起来更是俊美无比,一眼望去,很有正气凛然的感觉……
但他的眉眼神色——唇边噙着的淡然微小的笑意,似乎,很眼熟呐……
目光对准他对面的女子,女子一头白色长发如飞瀑泄下,她的白又不同于男子的银白,却白的很干净,白的很脱俗,白的好似不沾染任何一点儿尘埃,她五官精致小巧,神色淡然宁静,看久一点儿,似乎让人的心也跟着宁静了下来……
有着交谈的,正是他们二人!女子将与手指融为一色的白子轻放于棋盘上,抬眸淡声道:“仙尊棋艺愈发精湛,水月甘拜下风!”
先尊?仙尊?沈含玉有一瞬间的怔愣,不明白那女子方才所说的到底是哪一个?她悄悄移靠近一些,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她于是又壮着胆子移近了些。。
男子浅笑,笑容似春风般祥和温润:“仙子太过谦虚,想是今日你心中有事,因此才会输我一棋半子儿!仙子可是因为方才所接的天命而抑郁不舒?”
仙子?箱子?他们到底在说啥米呀?她怎会莫名其妙跑到这又是仙尊又是仙子的地方来?这世上,当真有那种‘东西’的存在吗?好奇怪呀好奇怪……
女子纤柔的手指头拈起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放进身前的棋盒里:“原以为任务很简单,引导一名恶人以善为本,比倾国造城要简单多了吧……但据接过此命的天人回报,此人冥顽不化,顽固不堪,很难被教化,皆无功而返,现下轮到我,说实话,我也并无多少自信能感化他……”
嘿,有点意思呀!沈含玉蹲在亭子外边,咧嘴笑了笑——让如此纯洁美好的仙人去感化教诲很坏很坏的坏人,这挑战听起来就很有趣呢!
“仙子切勿勉强自己,尽力而为便好,相信上面不会有责难之意——”言下之意,反正失败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也没啥好担心的——沈含玉在心里如此这般的翻译道。听见那把温润的嗓重又响了起来:“那人恶贯满盈,罪大恶极,怙恶不悛,六亲不认,欺师灭祖……要引导他走回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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