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把她的左耳耳洞给打歪了!在没把伤口长好之前,她每次给左耳戴耳环就是一种折磨!
更悲催的是,等她耳洞的伤口彻底长好之后,她居然发现自己的这对耳朵除了金子和白金耳环之外,就是连银质耳环,戴着也会发炎过敏!害的她只能万年不变的戴着一对星形金耳钉!每次看到街上那些女孩子耳朵上戴着的漂亮的假耳环,她就羡慕。每次看到自己两个表妹首饰匣里几百对假耳环,她就悲愤!早知道就不打耳洞了!
上辈子如此悲惨的打洞经历,让猫儿这辈子视打耳洞如畏途!那种电针刺穿肉的疼痛感觉,她迄今还记忆犹新,古代打耳洞不也是拿一根烧红的铁针刺穿耳垂吗?想起她当年打了麻药还疼得死去活来,她死活都没有勇气,在没有麻药的古代,再尝试一次这种感觉!
她原以为姆妈是不想让她穿耳洞,可没想到姆妈居然是想给她配了一对金耳钉之后再给她打,一时间,她见这对耳钉如毒蛇猛兽!
“胡说八道,哪有女孩子不打耳洞的!”顾禄只当她怕疼,抱起她说道:“来,我们去打耳洞,打完耳洞,带漂亮的耳环!”
“我不要!”猫儿用力的扭动了起来,小脚不停的乱踢!天啊!猫儿尖叫了起来!
顾禄又好气又好笑,一边哄着她,一边挟制住她,“傻丫头,哪有女孩子不穿耳洞的?”
偏房里王氏同红菱的奶奶莫奶奶已经准备好了工具,两粒黄兜、两根穿了粗线的银针,针线已经放在水里煮了半个时辰了,银针也在烛火上烤了半天,烧的通红了,就等着待宰的小猫过来了。
“姆妈,囡囡不要打耳洞!”猫儿哇哇大哭的说道,小脸哭的通通红,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直瞅着王氏。
王氏笑眯眯的说道:“乖囡不哭,一会就好了,不疼的!你看,哥哥给你买的耳环,都漂亮啊!”
“是啊!是啊!”红菱羡慕的望着那对珍珠耳环,再摸摸自己耳朵上一对银环,猫儿的耳环真漂亮!
“不要,囡囡不要打耳洞!”她抱着王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姆妈,囡囡不要打耳洞,囡囡不要漂亮耳环!”
王氏无奈的摇摇头,不肯打耳洞哭闹的孩子多得是,自己乖囡从小就被他们养的胆小娇气,也难怪哭的这么凄惨。女儿这个样子,她估摸了一下说道:“禄倌儿,你把福倌儿叫过来,你们两个抱住她,不然一会戳歪了就不好了!”
“呜——姆妈不要,囡囡不要打耳洞,会疼疼!”
莫奶奶皱巴巴的老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六娘不怕,奶奶的手艺是附近远近闻名的,眼睛一眨就好了,一点都不疼,不信你问我们小红菱!”
红菱用力的点点头,“是啊!一点都不疼!”
顾福被顾禄拉了进来,见哭的成泪人儿的小妹,不由诧异的问道:“姆妈,猫儿怎么了?”
王氏没好气的说道:“她不肯打耳洞呢!”
顾福好笑的抱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玉人儿,柔声轻哄道:“囡囡乖,不哭的,不疼的,一会就好!”
“呜——骗人!”
“大哥从来不骗人!”
“胡说!你现在骗人!呜——你明明没穿过,你怎么知道不疼?”
顾福一时语塞,只好哄到:“猫儿乖,等你穿好之后,大哥元宵带你去府城里看花灯玩!”
“还要带上大嫂!”猫儿打了一个嗝,知道穿耳洞之事再说难免,就干脆趁现在能多提要求的时候,多提一点。
“鬼丫头!好!”顾福轻揉她的小脑袋,把她身子放在怀里,固定住她的小脑袋,大手掩住了她的双眼,顾禄抱住了她的下半身。
王氏和莫奶奶一边一个,拈起两粒黄豆,在她的耳垂两侧不停的磨着,磨了许久,猫儿感到自己两个耳垂已经彻底没有知觉了。莫奶奶眯起眼睛,捞起一根烧红的银针,快狠准的对准她嫩嫩的耳垂刺穿而过。
“哇——”凄厉的哭声再起想起,“疼——”
顾福下意识的抱住其实并没有挣扎的小妹,“猫儿乖,不哭了,马上就好了!”
莫奶奶把粗绳子打了一个结,然后再拿起另一根银针,如法炮制,等两只耳环都传完之后,猫儿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疼死人了!那个混蛋说古代穿耳洞不疼的!用黄豆碾了还是疼死人了!
王氏好笑的抱起焉头耷脑的小猫:“好了!好了!穿好了!”
莫奶奶说道:“等伤口长好了,就把绳子拿下来,换上耳环就是了。
王氏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六婶婶。”
莫奶奶摇摇头,笑眯眯的说道:“小孩子都这样,打的时候哇哇哭,等长好了,带上漂亮的耳环,就开心了!”
王氏轻拍怀里的小身体说道:“南瓜,你带这个小花猫去洗洗脸,然后让她睡一觉。哭着这么久,该累了!”
南瓜走外面走进来,笑着抱过恹恹的小猫,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猫儿平素乖巧的就跟小大人一样,想不到今天不过穿个耳洞,就能让她哭成这个样子。她还真没见过那家的女孩子打个耳洞,能像她哭得这么惊天动地的!
打完耳洞后的几天,猫儿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自己耳朵会感染,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真争气,猫儿瘪瘪小嘴,摸摸自己耳垂上两个小洞洞,不由庆幸的想到,幸好这里没缠小脚,不然她死定了!
穿耳洞事件过去之后,家里就正式忙了起来。因今天又要准备年礼,又要准备聘礼,比往年更加忙碌。王氏一面让顾福他们在置办年礼的时候,顺便买了银饰、尺头等物,又唤了几个裁缝在家,给家里人做新衣。
猫儿和顾全因还在长身体就各做一件,南瓜有了身孕,也是只做了一件,其余人皆是两件衣服、一件袍儿、一件袄儿,一共裁剪二十多件衣服,又兑了五两银子,与裁缝做工钱。
又跟顾四牛商量半天,给几个平日来往亲近的亲戚,每家半口猪,半腔羊、两坛酒、一袋米作为年礼。而已经成为亲家的孙家,送了一口鲜猪、两坛自酿的葡萄酒、一百个春卷过去。又让顾福和陈君玉以学生的身份,给柳教授送了一口鲜猪、两坛自酿的葡萄酒、两匹大红兼四季团花喜相逢缎子过去。王氏又与王姑子的庵里打斋,派人送了香油和米面去。
孙家和柳教授的回礼也甚是丰厚,孙家送了两坛金华酒、二十斤糟鲥鱼、二十斤糖球、大红五彩妆花锦鸡缎子两匹过来。柳家送了两坛木樨荷花酒、两匹妆花红金缎子、一百个内造果馅金饼、两匣徽墨、一万张纸过来。
王氏其余皆不在意,对缎子和内造的果馅金饼极是喜欢,忙用攒盒装了果馅金饼,过年招待客人极是体面。见那缎子织的亮闪闪的极少好看,心想着等女儿的出嫁的时候当嫁妆用很不错。
虽说王氏雇了几个短工帮忙,可猫儿和南瓜每天不是灌香肠、就是做蛋饺、包汤圆、裹春卷,闲暇的时候手里不停的绣着荷包,整日忙得团团转,都忘了自己耳洞上的疼!她不由感慨,自己果然前世是太空了,整天没事干,就想着耳洞的事情了,才会这么疼的!要是前世跟今生一样忙,说不定她的伤口早好了!这几日便是顾福和陈君玉,也被村里缠着,一家家的写对联,忙得整天都不在家。
这日猫儿难得空闲了,见孙家送来的二十斤糖,不由想起幼时吃过的芝麻糖和花生糖不由嘴馋,就缠着王氏要把那糖做芝麻花生糖吃。王氏想着自家做糖也好,过年也不用买糖果吃了,便点头答应了。猫儿是没那个力气做糖,最后还是王氏跟南瓜两人,把二十斤糖全做了。
“小心烫!”王氏把芝麻糖切成薄薄的条状,轻拍了嘴馋的顾全,顾全拣了两块吃的不亦乐于,连猫儿也忍不住拿了一片芝麻糖在一旁慢慢的舔着。
顾福和陈君玉两人从外面带了一身的寒气进来,猫儿见了,连忙先给两人到了两碗极热的酒酿圆子,又给两人除了外衣,放到外头去扫衣服上的雪花。
两人见了热气腾腾的酒酿圆子眼睛一亮,端起碗就喝了起来。猫儿扫了雪回来笑道:“哥,家里的春联还没有写呢!”
顾福一边吃酒酿圆子一边说道:“让你玉哥去写,他比我写的好!”
陈君玉一口气喝了两碗酒酿圆子才说道:“猫儿,可有吃的,可饿坏我了。”
猫儿说道:“午饭还热着呢,我去给你拿。”
陈君玉忙拦着说道:“别去弄午饭。可有粥,我饿过头了,不想吃什么油腻腻的东西。”
猫儿想了想说道:“我给你们炖两个鸡蛋羹吧?炖的嫩嫩,就放一点盐和麻油?”
两人连忙点说道:“好,就吃鸡蛋羹!”
猫儿炖了两盏鸡蛋羹,又装了两碟子糖端了出去。就见顾禄、顾寿一脸疲惫的歪在床上,喝着酒酿圆子。她笑着问道:“二哥、三哥,你们吃过了吗?”
顾禄点点头,“吃过了。”
他见猫儿手里的糖不由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姆妈做的花生糖和芝麻糖。”她说道。
顾禄丢了几块在嘴里,“挺不错的。”
猫儿见几个兄长难得聚在一起,又是难的的清闲,便笑着说道:“要不我给你们去热壶酒,弄几个下酒菜,你们一起喝点酒?”
顾禄说道:“好啊!大哥,你看呢?”
顾福点头说道:“也行,好久没有跟你们一起喝酒了。”
猫儿下厨炒了蟹粉炒蛋、蒸了一段糟鲥鱼、煎了春卷、切了肴肉,又把夏天时做好的虾皮取出,各装了一碟。想想觉得还是不够,就又切了三个高邮鸭蛋,摆了一朵花形,露出了红邓邓蛋黄,又装了两碟花生、茴香豆,暖了一大壶极热的金华酒,五只劝杯,五双牙箸,摆在桌上。用铁钳子剥了一下炭火盆,让火盆燃得更旺了一点,才端着自己的小针线篮子,去王氏和南瓜在的偏房。
绢花
“猫儿,快来!这闹娥儿是你做的吗?”猫儿才掀起厚重的帘子,就听到王氏欣喜的声音。她抬眼一看,就见自己给南瓜做的几只小昆虫正在王氏的手里。
她点点头说道:“嗯,是我做的。”南瓜肤色较黑,五官生的也不是很好,让她带绢花反而有东施效颦的感觉,所以猫儿特地给她做了一些蛾子、蝴蝶之类小昆虫头饰。
王氏爱不释手的看着手里的这只小瓢虫,“我还第一次见虫儿比花儿更好看呢的!多精致啊!”
猫儿笑着从房里翻出一只木匣子说道:“谁说的,我的花做的也很好看的!”
王氏欣喜的翻出几朵玉梅花儿,“就跟真的一样呢!比你哥哥杂货铺子里的花儿更好看呢!猫儿还有吗?干脆就让你哥的杂货铺子买你做的花儿好了!”
猫儿一听连忙合上自己的匣子说道:“这可不行!姆妈你可知道我这些花儿花了多少时间做吗?”
王氏随手拈起一朵水仙花说道:“做了多久?”
猫儿指着她手里的那朵水仙说道:“做这些水仙我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这些花芯一根根的打结、挽扣、挑毛,那么嫩的黄色,都是我用哥哥画画用的颜色一遍遍的染出来的,光是做这些花芯就花了我半个月时间呢。”她做的是仿真花好不好?没有现代工具的帮助,一切都要手工完成,做起来非常辛苦的!她那里舍得出去卖钱啊,这些都是留着给自己戴和送人的。
王氏一听,连忙把水仙花放回匣子里,“本来我还想送几朵给你表姐和舅妈呢!现在就算了!”
猫儿说道:“等我以后多做了一点再给她们吧。”
南瓜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猫儿,难道就没有容易一些的法子吗?我看你做的比外头买的好多了!要是能开个这样的铺子,一定有人来买。二弟带回来的花儿听说是二十文钱一朵,你起码能买到五十文一朵!”
王氏一听来了兴致说道:“猫儿,可有容易些的法子?”
猫儿歪头想了想说道:“可这花做起来繁琐,容易些的法子是有,但要打模子,买整匹的布料,请人手帮忙……光是这些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说我们东山镇这种小地方,哪有这么多人买这么贵的花儿啊?要是去府城里倒是有销路,可是在府城租个铺子要多少钱啊!再说这花儿买的贵,常来的买家定是大户人家,那些大户人家买这些脂粉花儿都是有固定的商铺,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能争得过人家吗?”
猫儿更没有说出口的是,在苏州府里开个商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打点地方官、街上的地痞流氓、应付前来找麻烦的竞争对手……想想就是一堆麻烦,避之不及。
王氏同南瓜满腔热血被猫儿冷水一浇就熄灭了,猫儿笑道:“我们又不愁吃喝,去想这些烦心事干嘛?有这些空,还不如绣花做耍呢!最主要是的,我们根本不知道外面绢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做的绢花,在村里觉得好看,说不定到了苏州府里就觉得土气了。”
南瓜笑道:“我只是想着马上就要元宵,接着又是花朝,妹妹的花儿做的这么好看,若是能卖钱,到能赚一笔。我们小本经营,开始也不需要买整匹的布料,只要这些成衣铺子买些零散的布头就行了。至于店铺,我们可以不开,可以自己提着篮子去街上买就行了。不过妹妹刚在说的事情也在理。”
猫儿一听,若有所思的望了南瓜一眼,大嫂似乎还是挺有生意头脑的,她说道:“大嫂说的也在理,可是大哥马上要考科举了,你一个秀才娘子提着篮子去沿街去买花也不像样子。我们是可以去买些零散的布头,可这些布头颜色就不是我们能挑选的。再者我说整匹的布料,也不是光为了颜色,而是为了做花方便。想做我这种绢花,如果不是自家做着玩,就一定要请人手、做模具。我觉得家里真要开绢花作坊,还是等哥哥考上举人之后比较方便。”猫儿很实际的说道,她也不是不想赚钱,而是古代商人是极受歧视和压迫的,但家里要是有了个举人老爷,就不一样了。
“不错,猫儿说的在理。”顾四牛慢吞吞的走了进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