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荣幸听你的雄心壮志。”
说出这话的时候,海兰珠几乎是咬着牙齿,皇太极觉得她的那副愤恨为难的模样很是好笑,轻拍她的后背,“海兰珠,睡吧,你放心我不会离开。”
海兰珠撩开眼睛瞥见皇太极认真的模样,心中才安稳,在他的胸口处蹭了蹭,长翘的睫毛慢慢的下垂,断断续续的低咛“你都不知道布布有多顽皮,他精力旺盛的很,我也是很辛苦的。”
皇太极自然知道海兰珠的辛苦,不止要管理偌大的贝勒府,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还要看着庄子上的收成,千方百计的寻来农书种子,同擅长耕作的人探讨种田的法子,按她的说法,叫什么效率种田。可即便忙成这样,她都坚持亲自照顾儿子,同他嬉闹玩耍。
叶布舒要比同龄的稚儿更显得机灵,也很爱粘着她,皇太极合上眼睛,怀里的海兰珠让他觉得心安,唇边露出笑容,有海兰珠在,哪怕是不说话,也会让他紧绷的心神完全放松下来,尽情的享受那分温暖舒适,海兰珠不喜欢自己去找别的女人,恐怕是太过在意他,不想失去他才会如此,这兴许就是吃醋。
翌日清晨,海兰珠亲自伺候皇太极梳洗用膳,等到他将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拉住他的衣服,低声道“我昨夜琢磨了一下,虽然此时对你最有利,可阿敏和莽古尔泰也不见得会甘心,你要防着点,还有一点就是,如今的状况除了大汗当着众人的面公布继承汗位的人之外,按照大金的规矩是八旗共议,其他人也应该做到心中有数,可又……”
海兰珠微微的颦眉,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皇太极低头道“你是不是想说,若是动作太大会让父汗厌恶防备?”
“对,就是如此。”海兰珠眼里闪过敬佩,随即懊恼的转过身去,后背对着皇太极,耷拉着脑袋,闷闷的说道“你早想明白了?这点事我想了好久,还以为能帮到你,谁知道你……再也不想了。”
皇太极从后抱住海兰珠,下颚拄着海兰珠小巧的肩头,得意的低笑“你不为我想怎么成?海兰珠,我喜欢你这样。”
扳过她的身子,皇太极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你忘了岳托了?”
“大贝勒的两个儿子吗?”海兰珠当然一点就通,毕竟这可是在历史上很有名的,他们竟然不支持亲生父亲代善,而主动提议皇太极,可以说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意外。
皇太极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一些,手指点着海兰珠的额头“果然聪明,海兰珠,他们支持我是因为明白只有我当大汗,大金才能更强盛,同大明对峙,甚至更有可能独霸关外。”
此时传来“咿呀,咿呀。”的声音,乌玛抱着布布走了进来,海兰珠想要接手,却被手长的皇太极抢先一步,将穿着虎皮装的儿子高举过头顶,笑道“怕不怕?”
布布的小手不停的摇着,咯咯的笑声透着兴奋和愉悦,巴不得皇太极再举高一些,哪有一分害怕的样子?皇太极想要将儿子抛起来,海兰珠慌忙拉住他的胳膊,埋怨道“好了,布布还太小,可不能让你胡闹,若是惊吓到他,我可不饶你。”
“儿子,你额娘不让。”皇太极满眼无奈的狠狠的亲了布布一下,坚硬的短胡须扎人的很,布布娇嫩的脸颊有些发红,可是他的眼睛却是晶亮,咿呀咿呀的叫个不停,皇太极更是高兴,大笑道“像我的儿子。”
“主子,主子,您该动身了,今日大汗离开盛京。”满德海不想打扰到皇太极的兴致,身为贴身随从,只能硬着头皮出言提醒,皇太极将儿子交给海兰珠,低声道“等我回来。”顺手分别的捏了一下海兰珠和儿子的脸颊,皇太极转身大步离开。
“布布,额娘也是不容易的,他的大福晋还真是难做。”海兰珠轻轻抚摸着儿子红红的脸颊,长舒一口气,哪怕皇太极也不会容得下太精明的女人,其实她又有哪称得上精明能干?只是当初看历史书多了,听多了后世之人的谈论,若不然她一定是插不上嘴的,同儿子的额头相抵“有时装傻也是一门学问,额娘将来会教给你的。”
布布根本不知道海兰珠在说些什么,在她的怀里远没有皇太极那样站得高,转动着眼球,海兰珠心中有些吃味,低声道“布布,我可是你额娘。”
“格格,您同小阿哥为这事制气?小阿哥喜欢贝勒爷还不应当?更何况他懂……”乌玛停住了口,吃惊的瞪大眼睛,只见布布脸露讨好蹭蹭海兰珠,咿呀咿呀的说着什么,看那神情仿佛在说他最喜欢额娘。
“乌玛,不要以为他们还小就什么都不知道。”海兰珠亲亲布布的脸颊,抱着他去里屋喂奶,稚儿的感知恐怕比大人更敏锐,这是天生的,当然后天的教育也必不可少,海兰珠明白自己绝生不出天才来,但仔细的引导培养,儿子应该会少走弯路,他毕竟出生在乱世,将来要面对的事情纷争会很多,这些海兰珠都不能不考虑。
在盛京城外皇太极随着众人送努尔哈赤远行养伤,在努尔哈赤身边是他亲自统领的两黄旗精挑细选的将士,他并没有都将两黄旗彻底的调离盛京,他不放心,还得留在盛京震慑着野心勃勃的儿子。
“皇太极,盛京的内政本汗就交给你了。”努尔哈赤坚持骑马而行,皇太极点头应道“请父汗放心,儿子不会让您失望,盼着您早日养好伤势,回盛京主政天下。”
努尔哈赤深吸一口气,抖动马匹的缰绳,在众人的送别目光中离开盛京,跟在一旁的阿敏微微蜷首,瞥了一眼站在皇太极身边的莽古尔泰,仿若寻常的眨眨眼睛,微不可见的点点头,最后将目光在皇太极身上转了一圈,扯动嘴角,笑了两声,皇太极察觉到一丝的不同以往来,还没还得及多想,就被莽古尔泰打断了思路“真是想不到父汗这么快就离京,希望能养好伤势,被炮火所伤之仇,咱们这些当儿子的是一定要报的。”
皇太极哪怕心中明白,就是努尔哈赤养好了伤势,以如今大金的实力也无法攻陷宁远城,更何况身边还有尚未平定的林丹汗,后方不稳又怎么能全力进攻大明?“五哥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还是要先平林丹汗。”
他们二人并肩一边议论一边骑马离去,皇太极并没有瞧见阿敏眼中偶尔闪过的得意,莽古尔泰看着凯凯而谈的皇太极,勾起唇角,稍稍后撤一步的姿态更能让他隐藏住真实的意图。
明黄色的马车撩开一道缝隙,庶妃德因泽回头望着骑马远去的皇太极,等到再回盛京时,恐怕一切都不同了,眼里闪过坚决,四贝勒,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我会让你明白,只有我才能帮得上你。
渐渐远离盛京的努尔哈赤并不知道,这是最后一趟出巡,他再也没有机会亲眼见到他打下来的这片江山,再也没有机会亲自向袁崇焕报仇雪恨,涓涓的暗涌最终汇聚成一股洪流喷涌而出,风云变幻之间,没有任何人清楚汗位属谁?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生命尽头
盛夏八月蝉声鸣鸣,在种满了郁郁葱葱树木,气候宜人的清河行辕里,努尔哈赤就在此地调养他被火炮所伤的身体。行辕的环境虽然比盛京汗宫差上一些,可却没有盛京的炎热干燥,温暖湿润很适合养病,尤其是泡一泡天然的汤泉,能洗清一身的乏累。
努尔哈赤躺在安放在树下的躺椅上,穿着细软棉布的褂子,阖眼打盹,德因泽周身上下很利索,芙蓉面上透着一抹恬静的笑容,轻摇着扇子,在给努尔哈赤驱赶蚊虫,在躺椅旁,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茶点,鼻烟壶等物。
德因泽瞥见努尔哈赤已然睡熟,慢慢的停下摇扇子的动作,目光有些游离,她有接到莽古尔泰让阿敏传来的消息,十分的犹豫,努尔哈赤由于修养的当,身体恢复的很好,再过小半个月,可能就会回盛京,若是回到汗宫,德音泽知道一切的事都会在大妃手中掌握,她动弹不得,哪会像现在这样便利?
“东哥,东哥…”努尔哈赤低声痴语,猛然睁开眼睛,抓住德音泽的手,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东哥,你终于来了?”
“大汗,奴婢是德因泽,奴婢没见到东哥格格。”德因泽觉得手腕被努尔哈赤捏的很痛,皓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红的手印,唇边扯出安慰的笑容,另一只玉手轻抚努尔哈赤的胸膛,关切的问道“您这是梦到东哥格格了?”
“怎么今天的梦这般的清晰?”努尔哈赤彻底清醒过来,身上的褂子被汗水打湿,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汗水,放开德因泽的手腕,重新躺靠在椅子上,眉头凝成一个大疙瘩,有几分后怕的低言“刚刚她就站在本汗的面前,在不停的招手,好像要让本汗过去。”
“嘶…”努尔哈赤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更重,他不止看见了东哥,还见到了他的元妃,仿佛在质问他为何处死褚英,冷落代善,她的眼神很是锐利,指着他怒骂,当初若是没有她的嫁妆,努尔哈赤又怎么能从建州起家?努尔哈赤心中有愧,答应她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
“褚英,代善。”努尔哈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德因泽敛去神情的不安,笑容更加的恬静,“大汗,您想要召见大贝勒?”
“不是本汗心狠,代善沉稳有余,魄力不足,当断不断,犹豫不决,不是为大汗的料儿,他可没有四贝勒皇太极的本事。”
“您最看重四贝勒?”德因泽听见努尔哈赤夸赞皇太极,心中一甜,自己看中的人,果然是当世的英雄,她不敢让努尔哈赤察觉到,揉捏着他的肩头,柔声道“十四阿哥多尔衮和十五阿哥多铎也是好的,大汗的儿子们都是争气。”
“多铎有勇有谋,却不太过冲动,容易感情用事,而多尔衮?”努尔哈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里透着一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轻轻摇头,“瞻前顾后,是多尔衮最大的缺点,若是这两个儿子溶成一个,那该多好。”
努尔哈赤拿起奶茶抿了一口,沉思了半晌,缓缓的闭上眼睛,似有似无的声音传进德音泽的耳中“其实最适合的人是他,四贝勒皇太极,可我始终无法下这个决断,再看看,再看看吧。”
德因泽轻手轻脚的离开,碰到了早已等候在树下的阿敏,两人借着灌木丛的遮挡,压低声音交谈起来,德音泽自然不会告诉阿敏实话,总是似是而非,听见阿敏的打算,德因泽面白如纸,摇头道“不,不行,那是谋害大汗的重罪,我不敢,不敢的。”
“你若想嫁给四贝勒就提前动手,这也是他的意思,迟则生变,大汗对多尔衮太过看重,回到盛京兴许就会将正黄旗交给他,到时他岂不是被动?”
“让我再想想。”德因泽心很是矛盾,咬着嘴唇,甩手想离开,阿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细腻柔滑让他心中一荡,素白的脸色更显得我见犹怜,暗自感叹皇太极的艳福,稳定心神,将纸包放在她的手心,低笑道“若不想殉葬,你就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阿敏不敢久留,先行离去,德因泽攥紧纸包,手有几分颤抖,神情慌张,这真是他的意思?不,不会的,他不会那么心狠,一定是敢弑母的莽古尔泰,一定是他。
平复了半晌,德因泽将纸包贴身放好,用帕子擦擦嘴角,沉稳的向回走去,正撞上急驰来寻她的侍从,焦急的说道“庶妃,您快去看看,盛京送来消息,惹得大汗动怒。”德因泽脚步加快来到努尔哈赤身边,一个茶盏飞了过来,在她脚下摔成碎片,“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你们是不是真当本汗聋了,竟然敢如此的欺我?”
努尔哈赤虎目圆睁,眼眶欲裂,额头蹦起青筋,怒道“明日本汗沿河乘舟返回盛京。”
“大汗,您的伤势?”德因泽还没说完,努尔哈赤凶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狰狞的说道“本汗的伤势无碍,也该回盛京了,否则还真的被他们算计了去。”
上前抓住德因泽的手腕,努尔哈赤将她带到怀里,低沉的问道“怎么,你是觉得本汗老了无用了?”
“大汗,奴婢只是担忧你的身体,虽然现在已经好转无碍,可还应该……”德因泽被努尔哈赤打横抱起,迈步走进了屋子扔在了炕上,德因泽身上阵痛,眼中含着一层水雾,粉嫩的唇瓣轻颤着“大汗…”
努尔哈赤憋了一腔的怒火,迫切想要发泄出来,自然可着他心意来,哪会再顾及德因泽的感触?德因泽白玉般的身上留下红红紫紫的伤痕,低泣婉转承欢,她不知道努尔哈赤到底发什么火,只觉得浑身想要疼痛,却不能有任何的反抗,还得主动敞开自己的身体,让他更尽兴,双腿缠住他的腰,轻声的哭泣着,哀求着,皇太极是不是更懂得疼惜女人?若不然海兰珠那娇弱的模样,怎么能承受的住?
云雨散去,德因泽忍着痛整理衣衫,替努尔哈赤清理身上的污秽,突然听到他出声,手不由得一颤,“传本汗命令,招多尔衮来前来,本汗要将一切交给他。”
有时真的就在一念之间,德因泽垂头仿若寻常,伺候完努尔哈赤,亲自端着铜盆离去,找了阿敏诉说了努尔哈赤的命令,阿敏神色大变,忙派遣可信的人追了出去,格杀传令的人,决不能让多尔衮掌控正黄旗。
兴许是他老了,兴许是他大意了,努尔哈赤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动静,他以为一切尚在掌握中,过了两日,努尔哈赤乘舟沿河回京,他此时身体状况很好,还兴致勃勃的指点沿岸的风景,德因泽暗自咬牙,仰着笑脸将温热的汤药递上,柔声道“大汗,这是最后一副汤药。”
努尔哈赤不觉有异,喝进了汤药,翌日便重病卧床,大夫诊断病情反复,情况危急,努尔哈赤乏力,费劲的睁开眼睛,他明白生命恐怕是到头了。
第一百八十章 突然病故
努尔哈赤病重,虽然他想要返回盛京安排后事,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总是陷入短暂的昏迷中。随行的众人见到此情形,很是慌乱,阿敏身份最高,下令停舟上岸,在爱鸡堡暂设行辕,表面上命人去盛京传递消息,让诸子前来,其实阿敏派的人只是偷偷的给莽古尔泰和皇太极送信而已,其他人一丝消息也不能得到。
“你总是这样惊慌失措,会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