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了算就是了。”方氏在炕头缝棉衣,把针在发鬓处抿两下问,“我说这两天看着,咱家今年这个蜀黍穗儿可是比去年的沉甸。估计打不来应该不少。”
“还不都是荷花的功劳!”祝永鑫笑着看向女儿,见她在炕梢歪着昏昏欲睡的模样,有些担心地说。“我这几天怎么瞧着荷花一直没精打采的,是不是病了?”
方氏忙也回头去看荷花,她这几日下地忙的回来一挨炕就睡了,还真么注意荷花是怎么回事,凑过去跟她贴贴额头道:“感觉也不烫啊!”
荷花被她的举动惊醒,忙道:“我没事,不过昨晚没睡好而已。”这会儿也没有个闹钟什么的,她生怕自己晚上起不来,只好强撑着直到半夜出去看过天气才睡,自然就是睡眠不足,白天能有精神才是奇怪。
她既然被吵醒了,就扭头问祝永鑫道:“爹,也说没说啥时候下霜?”
“没说,不过我估摸着,也就是这几日了!”一说起下霜,祝永鑫就又皱起了眉头,家里怕打霜的菜都已经收了,唯有那几亩地的蜀黍,让人心里揪着难受,虽然嘴上说熬一天算一天,被霜打了也没办法,但是那毕竟是辛苦了大半年的收成,哪里有动动嘴皮子那么容易。
“爹,我知道个法儿可能能驱霜,要不咱家试试?”荷花心道自己这么熬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让祝永鑫也知道,提前准备着总比到时候来不及要强。
“啥法子?”祝永鑫立刻就精神起来,烟锅子丢在一旁过来问,“你咋不早说,害我着急上火好几天。”
“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反正就是要下霜的日子,每晚子时过后,把干柴草或者是秸秆垛在上风处,点燃之后盖上湿草,这样就会烧出很多的烟,每亩地得堆五六个柴草堆。这样烧出来的烟就能把整片地的拢起来。霜就落不下来,差不多得烧到天蒙蒙亮才行,所说这法子不费什么钱,但是着实牵扯精力,大半夜都没得睡了。”荷花把自己记忆中的法子说出来给祝永鑫听。
“少睡几晚算个啥,那打出来的庄稼可都是银钱。”祝永鑫闻言心情大好,伸手刮了刮荷花的小鼻子道。“我去跟你爷他们商议一下,到时候若当真管用,爹给你扯花布做新衣裳。”说罢就一阵风儿似的跑了出去。
方氏咬断线头笑着说:“多久没见你爹这样,愁了好几日总算是放下了心事,到跟个孩子似的。”说罢见荷花那边没有动静,回头一瞧孩子已经又歪着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铺欢/田/喜/地/贴/吧/叮/当/步/摇/手/打/开了卷在炕里的被褥,把荷花抱过来让她睡得舒服点儿,这才又开始继续做手里的活计。
老祝头也是个万事等不及的性子。听了荷花的法子觉得可行,立刻指使几个儿子按照各家的亩数堆好了柴草垛,并分配了任务,几个儿子每晚轮换盯着,一旦下霜就赶紧把全家叫起来去熏烟。
祝永鑫和祝老四把消息说给村儿里的相邻,至于有人信有人不当回事儿的,他们觉得自己尽了心就也不再去管。
柴草堆堆上的第三日,真赶上猪老三晚上去看着,他灌了几口黄汤子就窝在一个草垛子后头睡得香甜。
荷花前些天一直晚睡,一下子不用自己管了,反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半夜的还是披着衣裳起来出门看看,一开门就觉得外头寒气逼人。心里暗叫不好,蹲下往草叶子上一摸,更是凉沁沁的冰狩,赶紧回屋叫醒祝永鑫道:“爹,你出去看看是不是要下霜了?”
祝永鑫睡得迷迷糊糊,一听下霜腾地就翻身起来,衣裳都没套就往外跑,他对于天气的经验比荷花丰富。也顾不得祝老三怎么没来报信儿。回屋叫醒了几个孩子,让方氏给穿好衣裳,自个儿套上衣裤就赶紧往另外两个院子去叫人。
到地头上风处点起早就堆好的柴草,又盖上了湿淋淋的干草,待烟雾笼罩了几亩地后,荷花这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老祝头那边也忙活好了,让梅子和杨氏看着,他气哼哼的要打老三。祝永鑫哥几个都在拉架,荷花窝在方氏怀里,撇撇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第六十二章 恶人须得用狠
这话被身后的芍药听个正着,扭头扯着刘氏的衣襟问道:“娘,啥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氏紧盯着老祝头那边,生怕自己男人吃亏,被芍药一扯才回过神儿来,抬脚就把芍药踹到一旁骂道:“那里学的诨话就瞎说。”
芍药哇哇大哭起来:“我刚听荷花说的……”
刘氏气得也顾不得自家男人那边。回身就要去找荷花的麻烦,见荷花被方氏抱在怀里似乎已经睡着,冲上去就掐住荷花的耳朵骂道:“你个小妮子,人小嘴倒是不饶人,风凉话说得挺顺溜啊?一看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在家里你爹妈没少教你怎么挤兑人吧?”
荷花本来已经进入梦乡,忽然觉得耳朵一疼,醒过来就听见刘氏没头没脑的骂声,一时间搞不清出状况。
但是方氏已经恼了,劈手朝刘氏脸上打去。
刘氏许是觉得平时方氏太好拿捏,压根儿就没有防备,被这一巴掌打了个正着,她顿时举(欢田喜地贴吧无泪整理)得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她何时曾吃过这样的大亏,气得“嗷”地医生就要扑上来跟方氏撕扯。方氏护着荷花往后退了两步,梅子和祝大姐就已经拦在刘氏的身前。
祝大姐厉声道:“你干啥?想造反啊?”
刘氏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方氏嗷嗷地喊:“到底是谁要造反,她打我个耳光子你们咋不说,我干啥都不对是不是?”
“呸!”祝大姐朝她啐了一口道,“你自己男人不争气,你不说平时在一旁劝导着他学好,反倒是助着瞒着的,如今不是荷花半夜起身儿来,咱家这么一大片的蜀黍都要被霜打死了,你这会儿非但不说羞愧。还跟个孩子过不去,你怎么就那么腆着个脸?”
“我男人,我男人还不是你弟弟。还不是你们老祝家的儿子?”刘氏跳着脚骂,“你家地里长的苗歪,居然还怪薅地的?说到哪里去会有这样的道理?”
祝大姐被她气得浑身哆嗦,抬手指着她骂道:“这话说得越发的不像话起来,我弟弟再怎么不好,当初还不是你家赶着来攀得这门亲事。如今这样你赖谁?也不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若不是在我们家,随便换个人家早就把你打出门去,你就打量着娘心肠软,妯娌们又都是本分人。越发把你惯的不像个样子了是吧?”
刘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到:“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给你们老祝家生儿育女,上敬老下养小。嫁过来这么多年连个自个儿的屋都没有,到头来还要被人欺负挤兑,我还不如投江死了去算了,也省的在家谁看我都碍眼……”
芍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听了刘氏说要投江死了,吓得扑过来也抱着她哭:“娘……”
“我可怜的闺女啊,有人要把你娘往死路上逼,与其让你落在后娘的手里,娘还不如抱着你一起去了,咱娘俩在黄泉路上能做个伴儿。”刘氏减少腰过来,更是来了劲头,搂着芍药哭得呼天抢地的。
荷花我在方式怀里,冷眼瞧着刘氏在那边撒泼打滚,低声嘟囔道:“真想寻思还不悄悄地去,哪有敲锣打鼓连哭带嚎,生怕人不知道她要寻死的,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亏她三天两头的闹一次也不腻烦。”
方氏正伸手给荷花揉着耳朵,听她这样说忙让她收声,这若是当真激得出了人命,那可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但是祝大姐很明显跟荷花是一个心思,上前抢过芍药塞进梅子的怀里,自个儿朝刘氏那边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下作玩意儿,你还有没有点儿别(欢田喜地贴吧无泪整理)的手段?一吵架就要死要活的,你若是死了倒也干净,我自有钱给我三弟置办一房好的,到时候家里反倒能和睦几分!”
刘氏一听这话,顿时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冲过去吧芍药抓回来自己怀里,跟护着什么心肝宝贝儿似地道:“死什么死,我就算为了我闺女不落在后娘手里,我也得死撑的活着。”
荷花偷偷吐了吐舌头,瞧瞧对方氏道:“娘,看见没,对付三婶儿这样的女人,就得有大姑的气势,只要你在气势上压住了她,保管她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方氏见刘氏脸上哭得花里胡哨的,但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子撒泼打滚的劲儿,反倒是帮着去拨弄柴草堆干活,也不禁觉得好笑,低头抵抵女儿的额头道:“你就古灵精怪吧!你以为你大姑那是个人就能学来的?”
“大姑自个儿有压箱底的银钱。到哪儿都腰杆子硬气,说话有底气,也不惧着谁。”荷花扭动身子搂紧了方氏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道。“咱家一起努力几年,到时候娘的箱子里,管保比大姑的箱底儿还丰厚,到时候,让那些个瞧不起咱们的,都得看看娘的脸色说话,都上赶着来巴结娘。”
方氏闻言只当是小孩子玩笑,但是还是觉得很贴心,笑着说:“咱自家日子过得好就是了,什么巴结看脸色的,娘都不稀罕。”
老祝头那边挥着锄头要打老三。几个儿子都上赶着拦着,老三有东躲西藏的,把他累得呼哧带喘的却连一下子都没打到老三身上,气得干脆拄着锄头不动弹了,只嘴里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以后少说是祝家的儿子,恁大个人了,还不如荷花一个小女娃子,你自个儿也不嫌臊得慌,天天除了赌钱就是灌黄汤子。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来气。”说吧回头对杨氏道,“回家以后把盖房的钱拿给老三,趁早的让他盖好搬出去。我懒得跟他惹起,见不着他我还能多活几年。”
杨氏见老祝头正在气头上,自然也不会呛着他说话不管他说什么都只应着说好,不过她心里却也觉得,还是早点儿的把老三一家分出去的好,如今祝大姐还没买房子和地,依旧跟梅子挤在一个屋住着。还带着个留哥儿,雇来带孩子的**在地上搭个铺暂且凑合着,在过阵子天儿凉了,总这样也不是个常事儿。
祝老三一听说要把盖房子的钱给自己,登时也顾不得老祝头刚才还满处追着打自个儿,赶紧地凑上去道:“娘,那你今个儿就给我呗?”
老祝头气的把手里的锄头朝他丢过去骂道:“你如今那眼里就只有钱,连老子娘都不搁在里头了,再过几年还不得把我和你娘这两把老骨头卖了去还钱?”
祝老三也不顾老祝头还生气。腆着脸缠着杨氏要钱,杨氏磨不过他。就应下说等一会儿熏过了烟回去给他拿,这才算消停下来。
这一晚上风向一直很稳定。荷花家就只看着东头的十几个火堆,不够的时间添个柴草,见到火势要起来,就在压一些湿淋的干草,虽然说着轻松,但是也着(欢田喜地贴吧无泪整理)实是忙活,知道天光蒙蒙亮的时候,荷花站在祝永鑫的肩头朝地里远远的望去,看自家的整片地都已经在烟雾的笼罩之中了,下来道:“差不多了,咱们灭了火回家睡觉吧!”
但是老祝头和祝永鑫他们哪里睡得着,心里对荷花的法子还有些个不放心,都蹲在地头抽烟,打算等天亮再看看情况。
荷花早就困得睁不开眼,被方氏抱回家去睡了个回笼觉,等再起身儿都已经快到晌午,她汗巾换上衣服超地里跑,去看看熏烟除霜的效果咋样。
路边的草木经过霜打都有些蔫吧。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叶片也不复平时的葱翠,而是变得发黑萎顿。只跑到自家地头,见几亩蜀黍都还是很有精气神儿地昂首挺立,荷花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去,刚要回家迎面遇上满脸沮丧的齐老五,便问:“齐五叔咋愁眉苦脸的?”
“荷花,你瞧,我家地里的洋芋蛋子都被霜打死了,这可怎么办啊!”齐老五见到荷花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拉着她往自家地里去。
荷花纳闷地问:“我前两日不就跟你说差不多该挖出来了?”
齐老五一脸的羞愧道:“我、我这不是觉得多拖两日可以再多长些嘛……”
“昨个儿的霜不算大,也不过只是打死了地上的茎叶罢了,你就照着我说的去都刨出来便是了,不过千万记得,那洋芋蛋子得搁在阴凉处存着,免得生了芽儿,若是发现有生芽儿,要把芽眼儿挖干净才能吃,不然那芽儿吃了可是要闹病儿的。”
齐老五听说洋芋蛋子没事,那里还顾得上听荷花后头说了啥,急忙地就跑进地里去刨。
荷花见他这样知道是没听进心里。回家的路上就拐去齐老五家里,把这番话又跟他媳妇说了一遍,叮嘱再三,才放心回家。
一进屋就见祝永鑫满脸笑容地说:“荷花过来瞧,这回你除霜的法子好用,你爷系的跟什么似的,非拿钱让我给你扯了块儿尺头,说是给你做新衣裳的。”
第六十三章 自个儿种的最好吃
大姑自个儿有压箱底的银钱。到哪儿都腰杆子硬气,说话有底气,也不惧着谁。”荷花扭动身子搂紧了方氏的脖子,贴着她的脸道。“咱家一起努力几年,到时候娘的箱子里,管保比大姑的箱底儿还丰厚,到时候,让那些个瞧不起咱们的,都得看看娘的脸色说话,都上赶着来巴结娘。”
方氏闻言只当是小孩子玩笑,但是还是觉得很贴心,笑着说:“咱自家日子过得好就是了,什么巴结看脸色的,娘都不稀罕。”
老祝头那边挥着锄头要打老三。几个儿子都上赶着拦着,老三有东躲西藏的,把他累得呼哧带喘的却连一下子都没打到老三身上,气得干脆拄着锄头不动弹了,只嘴里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以后少说是祝家的儿子,恁大个人了,还不如荷花一个小女娃子,你自个儿也不嫌臊得慌,天天除了赌钱就是灌黄汤子。我现在一看见你就来气。”说吧回头对杨氏道,“回家以后把盖房的钱拿给老三,趁早的让他盖好搬出去。我懒得跟他惹起,见不着他我还能多活几年。”
杨氏见老祝头正在气头上,自然也不会呛着他说话不管他说什么都只应着说好,不过她心里却也觉得,还是早点儿的把老三一家分出去的好,如今祝大姐还没买房子和地,依旧跟梅子挤在一个屋住着。还带着个留哥儿,雇来带孩子的**在地上搭个铺暂且凑合着,在过阵子天儿凉了,总这样也不是个常事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