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了望帐外的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中没有一丝风气流动,心里一直不敢相信兰朝竟然这么溃不成军让敌人打到了都城下面,那个银发飘扬坚韧冷酷的男人难道这么容易就屈服了?难道历史的年轮正在向既定的方向发展?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表情对着托亚道“那就恭喜姑娘了,要是这兰朝一旦被攻下,大汗立国之后姑娘怎么也是个郡主了。”
“郡主?”托亚有些嗤鼻,“以我为蒙古做出的贡献,至少也应该是公主。”
“姑娘一介女流,能做的贡献估计也很有限吧,既不能带兵打仗也不能富国强民。”我故意顶她的话。
“如果没有我……”托亚瞪眼欲辩,突然像是顾忌什么又急忙停住了。
我心里暗笑,决定再加把火引蛇出洞,“难道是因为你救了无间,然后无间感念你的救命之恩,决定与蒙古联手伐兰?”
我本意是想讽刺激怒她从而多探听一点内幕,没想到她听了之后面带微笑,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得意。看来她救无间的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想来无间也真是幸运,被那鼠怪咬了之后竟然能碰到姑娘你,听说那毒只有你们蒙古皇族中少数几人才能解开?”我装着不经意的道。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托亚轻声道,没有反驮我的话,看来贺兰雨馨中的毒和无间是一样的了。我看着托亚眼睛里的光彩突然变得柔和,知道她是想起了无间,一股发酵后迅速膨胀的酸气止不住地在我胸口里冒泡,这时我倒宁愿没有听过来喜的那番话。
“没想到姑娘竟是解读高手。”我盯着她道,发现她两颊生晕,竟浮现处几分羞涩。
“其实无间跟我说过,他决定与蒙古联手,确实又几分原因是因为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我决定下把猛料。
“真,真的吗?”托亚听了我的话惊喜万分。
“当然是真的了,无间他还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不然我怎么会这么熟悉你呢。哎,要不是听说你已经有了婚约,我都想认你这个妹妹呢,毕竟月城城主只有我一位夫人怎么成呢,可惜啊……”
“不会可惜的,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托亚急切的走进我,抓住了我的衣袖。
“你都问了我好几次真假了,难道以我的身份还能作假不成?更何况旁边还有凤后作证呢!”我亲切地抓住她的胡搜,眼睛笑得快眯成了缝。
“我就知道,以姐姐你的知书达理一定会体谅玉大哥当时的处境,也一定会接纳我的。可是玉大哥偏偏要阻止我跟你见面,还好今日我碰到了姐姐,不然我真以为这辈子没机会了。”托亚几乎快要喜极而泣,我听得却是心里越来越冷,一个男人究竟对一个女人做了什么才会让那个女人心心念着要嫁给他?
“傻丫头,你也不想想。要是没我的同意。无间他会在内城里抱着你吗,更不要说带你去五公主的房间了。”我压抑着心里的愤怒,竭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
“我还以为是我威胁他的话奏效了呢!”托亚满脸羞涩地低下头。
“你威胁无间什么了?”我拉着她的手问道。
“如今也不怕和姐姐说了,我当时和玉大哥说,要是他不抱我一下,我就大声嚷嚷让别人知道我来了内城。谁让他当时不同意我去见你!”托亚娇俏地说道,一脸想起心上人的幸福表情。
“你还真是古灵精怪的,不过你们之间的事,无间也跟我说了。他当时确实很为难……而你……我后来也说了他了……”我故意把话说得吞吞吐吐。
“姐姐你不要责怪玉大哥,其实那晚我是心甘情愿的。”托亚有些着急地道。
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我的心却倏地紧了,看了看旁边坐着一直未发言的贺兰雨馨,我咬了咬牙撑起脸皮道“我怎能不责怪他呢,毕竟对你一个大姑娘家做了那样的事情……”
“其实他那时侯的一是早就不清楚了,他并不知道当时对我……他也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才明白事情经过的。”托亚仍然为无间说着好话,用情之深不言而喻,我却犹如置身在了一个大大的冰窖李,全身的知觉都没了。
随便找了借口把托亚支了出去后,我就一直在房间里愣坐着,脑子里翻涌出无数的画面,周韵芯的,秦岚的,莫思小的,一一在我眼前交错,还有遇儿那可爱稚嫩的小脸。如今的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比起几年前转是重生的周韵芯,我学会了更多的包含和理解,却了磨平了很多棱角,就比如托亚这件事,我竟然提不起勇气与无间对质,我不知道当那句话从无间嘴里说出时,我该如何去面对——原谅还是不原谅?遇儿需要一个完整和睦的家庭,我却需要一个忠诚的老公。选前者还是后者?
“夫人……你也不要太多虑了,有的事情是天注定的,只要你能确定他的心向着你就好了。”贺兰雨馨幽幽地劝解我道。
“画人画皮难画心,人心无形,怎么确定?”我反问她,“连实际行为都不能规矩,何谈心意?”
“有的时候表面行为不一定就代表心里所想,就拿我和孩子被劫这件事来说吧,明明非离心里是有意帮助兰朝的,可是却不得不因为我中毒而停止了原来的计划。”
我心里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你中毒,倒是提醒了我,明明你和无间都身中同一种毒,为何无间最后的解毒方法却那么简单,并不是传言的那样只有蒙古皇族少数几人才能解开?照托亚的说法,只要是个女人就能解开无间身上的毒。”
贺兰雨馨双眼闪动着光彩,与我对视,“也就是说,托亚在说谎?”
“不,”我摇头,“她肯定没说谎。”
我在屋里来回踱步,总觉得有个环节被我忽略了,可就是一直想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就是很难解的毒碰到托亚就变得容易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闪进一道黑影,未等我看清来人就听见了贺兰雨馨一声惊喜的低呼,娇柔的身躯瞬时扑进了来人的怀抱。当我看见蒙面人露出的那双似曾熟悉的眼眸时,心下顿时明了,是贺兰雨馨的正牌“风非离”来了。
见他准备带着贺兰雨馨,小公主和我离开,我急忙问道,“等一下,你不管你皇后身上的毒了吗?”
“夫人放心,我已找到了解毒之法。时间紧急,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再说。”黑衣人一手抱过熟睡的小公主一手拉过贺兰雨馨,示意我跟在他后面。走出军帐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守卫已经倒在了地上,不远处又两匹马正安静的等着我们。
“蒙古倾全军之力正在攻城,我们往后方撤走应该不会遇到他们。”黑衣人一边对我说,一边把贺兰雨馨扶上马。
“现在战况如何了,君洛北真的就这么完了?”我急切地奔到黑衣人身边,远处杀声震天,兰朝似乎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瞬间。
“哼,这次应该是蒙古玩完了。”黑衣人望了望远处的战火,说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夫人快上马,等你见了玉城主就一切都明白了。”
我看了看那头高大神勇的马儿,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欲哭无泪地望着黑衣人“我,我不会骑马。”
黑衣人冲我瞪大了眼睛,犹豫了一下对着马背上的贺兰雨馨道“馨儿,你一个人能行吗?”
贺兰雨馨深吸了一口气抱紧了小公主,“型的,你带着夫人快上马吧。”我担心地望着她强抑的恐惧,看来她也只是个刚刚学会“开车”的。黑衣人点点头,把小公主从贺兰雨馨怀里抱起塞到我怀里,然后提着我上了马。
两匹马刚抛出营帐就遇到了一队埋伏在营帐树林外的蒙古士兵,“你两在马背上不要动!”黑衣人一声大吼,迅速从马上跃起抽刀砍向那群拦路的士兵。混乱之中传来贺兰雨馨的惊叫,她的马儿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把她从马背上颠了下去,黑影闪动,险险地在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即将砍向贺兰雨馨时把她拉出了刀光。几名士兵见有机可乘,举着大刀向我逼了过来。我惊慌地抱紧小公主,拔下头上的玉簪朝马屁股狠狠地扎去。马儿吃痛受惊,撒开蹄子向前面几人冲了过去,我死命夹紧双腿抱住马脖子,怀里的小公主却哇哇地哭了起来。正当我感觉自己快抓不住马儿掉下去的时候,一双手臂把我从马背上揽了下去。
“夫人不要怕,小人是城主派来的,城主现在正在领军攻城所以不能亲自来接夫人。”来人一边与我说话,一边挥刀砍向周围的蒙古士兵。
我认识这个人,月城内城的禁卫军头领周宇,心里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去,黑衣人已经带着贺兰雨馨朝我们这边杀了过来。尽管蒙古士兵比我方才人数多了许多倍,但在黑衣人和周宇高超的武功之下,已经死伤了大半。
眼看就要冲出重围,不料从远处又杀来一队蒙古士兵,“千万不要放过那个脸上有疤的女人!”带头的一人满脸血痕,挥着大刀向我冲来。
急转直下
周宇奋力举起大刀帮拦住周围不停杀来的蒙古士兵,鲜血溅得他身上脸上满是,看得感动不已。
“你们先冲出去!”周宇边对着黑衣人和贺兰雨馨喊道,边拉着往刚刚赶来的那队蒙古士兵杀去。
黑衣人望望,又望望贺兰雨馨和怀里的小公主,略微停顿下后猛力扬起片刀光杀开道缺口。看着他们冲出包围圈,的心里总算放下块石头。不想意外横生,周宇原本砍向敌人的大刀转瞬便架在的脖子上,后来的那队蒙古士兵呈扇形把和周宇迅速围起来。
疑惑地望着周宇,他抹把脸上的血水阴沉沉地笑道:“委屈夫人跟走趟。”完把往旁边的马背上推去。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没话,却担忧地朝前方望去,黑衣人正双眼焦灼地看着,在他面前横满蒙古士兵,如今的形势不容他再杀进包围圈来救,除非他不顾自己老婆和孩子的性命。轻轻摇摇头,示意他赶快带着贺兰雨馨和小公主离开。他抬头看看兰朝都城的方向,缓缓地头。
周宇和身边的蒙古士兵路上只言不发,不停催着马儿朝前疾驰,被拦腰吊在马上,头昏脑涨,眼前片倒退的景物,风声呼呼地在耳边响起,不知过多久竟然隐隐听到厮杀和刀剑声,难道他们把带到前方战场上?
随后的事实果然证明的猜测,当周宇把交给蒙古大军里名年轻的将领时,听见两人叽叽咕咕用蒙语交谈几句。听周宇是副城主颛孙成雷手提拔上来的,不料他竟会投靠蒙古,或者他本来就是蒙古的卧底?的脑子里乱糟糟片,当看见前方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就再也顾不得去想周宇的事情。
无间身盔甲领着月城的士兵正与蒙古大军僵持着,见被推到两军对垒的阵前时满脸震惊,牙梆紧咬,双眼几欲喷出火来。
“城主既然背弃盟约对蒙古倒戈相向,那也就怪不得本大汗拿夫人开刀。”阵前名全副武装的蒙古人对着无间喊道。
“忽必烈,以为现在还有退路吗?前面是兰朝十万大军,后面有月城最精锐的八万士兵,如今是插翅也难飞。如果马上放的夫人,还可以保证放回北方草原去。”无间大声回应道。
“哼,听玉城主是出名的疼爱玉夫人,今本大汗倒要瞧瞧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忽必烈完后把抓住的衣领把揪过去,随即感到右脸上阵火辣辣的剧痛。“相信夫人不会介意本大汗在原来的伤疤上再添条吧?”忽必烈眯缝着双眼,举着把带血的匕首在眼前晃晃,紧绷的声音里满是毫不压抑的怨恨和残酷。
愤怒地盯着眼前名曾经在历史书上见过无数次名字的“名人”,咬着牙道:“忽必烈,原来也不过尔尔。”
“啪”个巴掌扇到的右脸上,让原本剧痛的伤口顿时雪上加霜,眼前阵发黑,整个右脸连同右半边脑袋都好像瞬间失去知觉。“臭娘们,真以为老子不敢杀?”忽必烈恼羞成怒,抓着肩膀在头顶大骂。
“忽必烈,要敢再对动下手,保证和的手下没有个能活着走出里。”无间的声音异常平静,却隐隐有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我们蒙古人没有怕死的,有种的就冲上来啊,看的剑快还是的刀快。”忽必烈敞开嗓子大喊着,把森冷的大刀随即架上的脖子。
眨眨眼,刚才那阵剧痛带来的眩晕总算退去,平复下狂乱的心跳,缓缓地向无间看过去。他的双眼布满血丝,似乎好几没有合眼。想起之前黑衣人的话,原来无间早就准备引蒙古南下,然后与兰朝前后夹击,对蒙古瓮中捉鳖。样来,月兰两国就彻底解除北方边境的蒙古威胁。也就是,那日在蒙古的军帐里,无间是故意对出那番仇视兰朝的话的,目的是为更加取信忽必烈,让忽必烈下定决心南下,深入兰朝腹地?只是万万没想到,在如此衣无缝的计划就快大告功成的时候,却成为蒙古的人质,依无间对的感情,他是绝对不会不救的。
果然,“想要什么条件才肯放夫人?”无间妥协,双眼闪跃着两簇金色火焰,知道那是他即将狂怒的前兆。
“带着月城所有的士兵往两边退开,等大军安全撤回草原,自会放夫人。”忽必烈道,似乎很有信心无间会答应他的条件。
无间远远地凝望着,幽深的眼底满是痛楚和焦灼,虽然他没有对过个字,但从他的眼神里明白他想的切。可也只能冲他安慰地眨眨眼。脸上的剧痛路蔓延到的右眼,明显感到自己的半边脸颊肿起来。
忽必烈以为要挟,整个蒙古大军很快便撤离月兰两国的包围圈,路疾行军数公里后来到兰朝的临城。个时候已经快黑,边紫金色的晚霞掩去大半空,像头张牙舞爪的怪兽,嚣张地吞噬着边最后丝光亮。
临城在兰朝都城的正北边,是蒙古撤退的必经之路。暮色中的临城大门禁闭,城墙上站满严阵以待的兰朝士兵。
“操,们来的时候怎么没见群兔崽子么威风地站在墙头上,大汗不是几声喊话就吓得守城的将领开门投降?”旁边个蒙古大汉疑惑地对忽必烈道。忽必烈似乎懒得搭理个脑袋里装屎的白痴,对着身边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