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对忽必烈道。忽必烈似乎懒得搭理个脑袋里装屎的白痴,对着身边另名年轻人吩咐道:“去喊喊话,看看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头,策马上前对着墙头喊道:“道尔吉将军何在?”
看来个道尔吉是蒙古占领临城时留下来的驻守将领,按事情后来的发展推算,临城最开始的投降肯定是假的,只不过为引诱蒙古更快钻进月兰两国的圈套里。城头上忽然扑通丢下个黑色包裹,喊话的年轻人上前拾起并打开,赫然是个蒙古大汉的头颅,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该死的,君洛北果然也参与玉无间的计划,道尔吉死得冤啊!”年轻人激愤地道,捧着那颗人头来到忽必烈的面前。“恐怕跟着道尔吉起守城的同胞也……”年轻人继续道。
忽必烈举手打断年轻人的话,“现在不是些的时候,命令全体士兵原地扎营休息。”
年轻人领命而去。很快就全黑下来,忽必烈把揪进他的帐篷,让个手下用麻绳把密密实实地捆起来,然后从个黑布笼罩的笼子里捉出只老鼠模样的怪物在腿上咬下。大惊,想不到忽必烈么卑鄙,竟然又用同样的方法在身上施毒。不过既然凤非合为贺兰雨馨找到解毒之法,那忽必烈用在身上的招也等于白费。
“让们等着明看好戏吧。”忽必烈收起鼠怪,似笑非笑地丢给句话。
第二大早,就被两名蒙古士兵拖出帐篷给绑在城门前的根插在地里的木桩上。初春的气咋暖还寒,大雾笼罩着四周,太阳更是不见踪影,的脸颊疼晚上根本没有睡好觉,如今又被绑在湿冷的露里,不多时便开始感到浑身发烫和头晕起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太阳才磨蹭着露出脸,浓雾也渐渐散去,露出眼前高耸的城墙。忽必烈慢慢踱到的身边,绕着看两圈忽然道:“还真不敢相信,以么丑陋的模样,竟然还能引得那么骄傲的两个人为低头。”
在寒风中吹整整三个时辰,又冷又饿,实在没有力气去搭理忽必烈,只顾闷着头假寐。
“不过虽然长得丑,个性倒是挺硬的,抓到现在也没见哼下。”忽必烈捏住下颌把脸抬起来,“也许还真不应该小看,般人遇到样的情况早就呼抢地哭得梨花带泪。”
发誓绝对不是想在个历史名人面前耍酷,是真的很头晕头疼,所以瞥他眼后又闭上眼睛。现在哭也没用,还不如存眼泪免得体内水分大量流失。
“昨日夜里,给君洛北写封信,让他今日午时以前打开临城大门让蒙古大军北上,猜他会同意吗?”忽必烈突然凑近耳边道,声音里满是不怀好意。
立马明白他先前那句话的含义,不禁心里大惊,难道他知道毁容前的身份?所以拿个兰朝前皇后去威胁兰朝的皇帝放蒙古大军北上?知道毁容前身份的除无间、无瑕、来喜、非离、非合、君洛北,好像就只有月城老城主颛孙成风。前面几人万万不可能把的身份透露给忽必烈,那唯的可能就是颛孙成风?但是颛孙成风根本就没有必要么做,灭蒙古对于月城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身为前任城主,对于种长远的战略计划肯定比般人看得更清楚。
正当冥思苦想的时候,忽必烈突然低低地笑起来,“看来得到的情报果然没错,君洛北果然很在乎个丑人。而且比想象的还要在乎,瞧瞧城楼上,他竟然亲自来到临城。”
君洛北来?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往城楼上望去,白衫依旧,满头耀眼的银发在风中飘扬着,修长的身影像尊高贵的冰雕直直矗立在斑驳的青石高墙上。
何必回头
那抹遥远的白,像晨曦初露时永远留不住的月辉,把游离寂寥的气息刻进了骨髓。我艰难地闭上眼,感觉脑袋更沉了。
“别装了 , 这你模样可不是见到老情人应该有的。”忽必烈在我耳边讥笑道。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埋着头。
头皮突然一阵刺痛,脑后的头发被身边人用力揪紧了,“陛下,离正午还有一炷香时间,如果到时候你还不放行,就等着看我 为你准备的礼物吧!”忽必烈冲城墙上大声喊道,同时叫人搬来桌案在我面前点燃了一支香。
风呼呼地刮着,城墙上的人并未响应忽必烈的话,冷硬的身线把白衫撑得寒冷如铁。我转头看向忽必烈,“你失算了。”很讽刺地扯了扯嘴角,我垂下眼帘,“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他的仇人。”
“是不是仇人,很快就能见分晓了。”忽必烈话中有话,走到旁边对手下低低吩咐了一番话。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桌案上的香就快燃到尽头。问的心好像被一根荆条轻轻地抽打着,一下,再一下。尖锐的疼,火一般灼烧在心口上。那渐渐熄灭的火星,在风中飘散着袅袅轻烟,一如我轻薄的命运,从一个陌生的躯体再到另一个陌生的躯体,没有一处灵魂可以安息的静地。
当最后一缕轻烟彻底消散的时候,临城的城门依然紧闭。面对早已预料到的结果,我低头轻笑,那一杯“情殇”下肚——君洛北是决计不会救我的了
一股莫名的燥热从小腹升起,逐渐蔓延到全身,手脚似乎陡然变轻了。“水……”不自觉出声,我吓得一愣,这声音是我的吗,沙哑不堪近乎呻吟。身边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讥笑声,我扭头才发现身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手脚得到了自由,我却越来越热,喉咙干得好像要烧了起来。手指几乎不受控制地朝着领口扒去,凉风不停灌进微微敞开的衣领里,燥热的皮肤顿时得到一阵透心凉的舒服,我忍不住想扯开更多。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一些□不堪的词语。脑袋突然一个激灵,我回过神来。天啊,我竟然差点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脱衣服了。这是怎么回事?捶了捶脑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身体里那股似曾熟悉的燥热却愈演愈烈。
几个蒙古士兵围着我指指点点 ,远处高墙上一道白影疾驰而至。“忽必烈,玉无间给你的苦头还不够?”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声调的起伏。
“我的事就不用陛下操心了,倒是眼前这个女人,两个时辰里没得到解决,神仙也救不了她。如果你放我北上,这个人情……我就送给你……”
我顿时醒悟过来,该死的,忽必烈竟然在我身上下药!可我自从被抓以来就滴水未进,他是用什么法子让我中招的?鼠怪!我突然想到了那恶心的动物,无间也曾因中了鼠怪的毒才让托娅有了机会近身。……可是,贺兰雨馨也身中鼠毒,为何我跟她相处数日也未见她毒性发作?
眼角处瞄到身前的桌案,上面的香已经燃成了灰烬。脑子里的猜测一闪而过,这支香……
“大汗以为一个女人就能救得了你?”君洛北瞄了我一眼,漆黑的眼底讳莫如深。
“陛下只需给我一个答案。”忽必烈嘴角上挑,看上去胸有成竹。
我看着眼前荒谬的谈判,从没想过如此“低劣”的戏码竟然会在我身上上演,人生如戏也不过如此罢。指甲用力抠住手心,剧烈的疼痛只能稍微刺激自己的神经,欲望的火苗像无数的虫子在身体里爬行,一点一点吞噬我的理智。
“如果……”君洛北突然抚上我的右脸,眼底的幽光映着正午的烈日,反射着刺目的光芒,“没有这几道丑陋的伤痕,也许我会考虑一下。”说着说着,声调低了下去,“可惜,我堂堂一国之尊,怎能让这种模样的女人躺上 我的床。”
我看着眼前之人,高贵的容颜,眼神却透着忧郁,温暖的触感从脸庞游移的指尖传来,识他多年,我怎能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不用管我。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能看懂我的眼神。
脸庞的温润有瞬间的迟疑,继而消失在握紧的拳头里。背对着忽必烈,君洛北毫不掩饰他眼底的情绪,愤怒的火苗豁然升腾,两鬓的银发无风自动。烈日下的影子笔挺修长,一如他高贵的容颜。望着满头银发下那双耀眼得刺目的漆黑双瞳,我低下头无声地笑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陛下的意思就是不答应了?”忽必烈的声音有些拔高。“我万万没想到驰骋漠北数十年的忽必烈,竟然提出如此可笑的要求。”君洛北拂袖面对忽必烈,双手隐没在白衫里,“我君洛北岂能因一个女人就改变主意。”
“哈哈哈,既然陛下爱江山不爱美人,忽必烈也不便强人所难了。这女人虽然脸丑了点,可这身吹弹可破的肌肤倒是让耐人爱不释手啊!”忽必烈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胸口探了过来,我有些惊慌地闪身避过,却发现自己全身接近脱力的状态,如此下去再过一刻钟我就要软成一滩泥了。额头的冷汗连着热汗一起汇成大滴大滴的汗珠沿着鬓发淌下,我再次抠紧了手心,说什么也不能在无间赶来前失去意识。
无间,我相信他一定能赶来救我的。忽必烈挟持我而去,无间不可能没有动作。想到这里,我望了君洛北一眼,他,心里也是有数的吧。
“玉无间爱妻出名,相信他一定很感激我的这些手下救了她夫人的命。”忽必烈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厉,大手一挥,三四名蒙古士兵马上围住了我。
布襟破裂声嘶嘶地传来,凉风伴着周遭□的笑声瞬间围住了我,天旋地转之间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惊慌只能给敌人更大的快感。粗糙的手掌四面八方袭来,火热的躯体奇迹般凉了下来,我冷冷地望着城墙,脑子里一片空白。
惨叫声突然四起,身上的压力顿减,一道白影旋风般闯进了混乱的人群。我闭了闭干涩的眼眶,那人……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无数的士兵蜂拥而上,山谷里响起震天的吼声,临城的城墙上旌旗飘摇人头攒动。没人料到,堂堂一国之君竟然真的会为了一样个丑陋的已婚女人以身犯险
“快,抓住君洛北本大汗重重有赏!”忽必烈兴奋地大喊,也许就连他也未曾料到上天会送给他这么好一个脱身的机会吧,抓住君洛北何愁临城不过。
白衫疾动,衣袂在漫天的刀光中翻飞。不知何时染上的点点鲜红恍如雪地里肆意绽放的红梅,在我心里盛开朵朵酸楚。该死的无间,怎么还不出现,我宁愿死也不想再欠下君洛北的任何人情。那杯“情殇”下肚,饮断的情伤何止君洛北一人。
喊声震天中,临城的城门打开了,守城的兵将冲向人群中的白影。忽必烈大喜,指挥着全军强力攻城。临城据势而建,易守难攻,只要不开城门,不出一月必将困死山谷中的蒙军。如今计划全乱,起因全在我身上。心下黯然,不想欠下的还是欠下了。
后腰倏地一紧,一件白衫带着浓烈的血腥味罩上了我的身体,君洛北竟已冲过重重人墙揽住了我。刀剑撞击声如潮水般在耳边响起,我看向君洛北,冷硬的嘴角紧紧地闭着,双眼满溢逼人的杀气,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君洛北,每一次挥剑都毫不迟疑,带着排山倒海的杀气,宛如地狱的索命使者,白衫上的鲜血大部分都是敌人倒下前飞溅上去的。
身上的灼热越来越强烈,掌心的疼痛已经不能压抑我逐渐涣散的神智,眼见一道白光又从眼前袭来,我竟是毫不犹豫地扑身迎去。钻心的剧痛让我的神经陡然绷紧,意识终于又回归了。
一声惨叫从我头顶响起,腰间的手臂猛地缩紧了。周遭倒下去的士兵迅速增多,身后人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了,听在我的耳朵里却莫名地感到一阵安心。有的东西,越想避开它,却越是渴望。在这场刀光剑影里,我的心也像是被那一声重过一声的喘息击中,破碎得难以愈合。
“陛下!”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率先杀到君洛北的身边,听闻那似曾相识的声音,我有些激动地抬眼望去,宽阔的额头上满是鲜血,眼角依然蓄满挥之不去的沧桑和疲惫,正是数年未见的故人叶檀。
“你断后。”君洛北带着我厮杀一路始终未发一言,此刻吐出短短三个字后喘得更厉害了。我蹙眉望了他一眼,银发末梢鲜红一片,洇湿在颈边的几缕红发一直延伸到我与他贴合的手臂背后。有一瞬间,我想挣脱他的怀抱,要不是带着我,他不会受伤。
按住我扭动的身体,大掌的主人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墨黑如夜的眼底波涛汹涌,他……竟然在刀光剑影中吻上了我的右脸——
身体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了,本就破碎不堪的心,在血光染红的天空下零落万千。双手第一次主动攀紧了他的双肩。一如数年前的盛夏之夜。银色面具遮蔽了所有过往,连晚风也变得分外柔和。如今,面具不再,人也不再了。
放任自己的回忆倒走,嘴角慢慢吻上了鬓旁的银发,“情殇既饮,何必回头。”说完后,我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眼前之人,滚进了四面的刀光中。
“芯!”惊恐的喊叫。第二次了。我为何总是这么矫情地勾起他的回忆又矫情地在他回忆的伤口上剜上一刀。
利刃刺破胸口的剧痛远远比不上重重刀光背后那双绝恸的黑眸,带着一生一世也抹不去的愤怒和仇恨。我解脱地笑了,爱吧、恨吧,从今以后都与我无关了。
三军哗然
从黑暗中醒过来,入眼的是一个干燥的山洞,四面光秃秃的岩石,不远处的洞口有亮光投进来,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背靠洞口而坐。见我翻身观望,他立马起身走了过来。
“谢谢。”我轻声道,喉咙痛得像刀子在割。万万没想到,叶檀竟然在乱刀之下把我救出来了。
“姑娘的伤势很重,不宜挪动,加之现在山下围满了蒙古士兵,所以只好委屈姑娘在这山洞里暂避了。”叶檀低头对我说道,眼神锐利如电。
我心不在焉地摇摇头,问他道:“我昏迷多久了?”
“差不多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了,我突然想起忽必烈在我身上下的鼠毒,如今醒来却完全没有之前的毒发征兆,不由疑惑地望着叶檀。 “那我身上的毒……”
“毒?姑娘中毒了?”叶檀惊讶地看着我。
我一愣,忽必烈说的话肯定是真的,看叶檀的模样他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