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隐约可见将来的绰约和秀丽。
“我们先走了,纲手大人。琳和带土在一乐等着呢。”
纲手大手一挥,像是不耐烦应付小孩子。
“走吧走吧。”
一乐拉面店内,带土兴奋地拉着琳噼里啪啦讲个不停。
面带微笑的少女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上一两句。
老板大叔倒是乐呵呵地看着他们,大方笑道:
“原来如此,你们今天升上中忍了啊,很厉害呐,这顿大叔请了!”
门帘被掀开,带土一见到来人就蹦到他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
“卡卡西,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和你同一个级别的忍者了,总有一天一定会打败你!”
来势冲冲,气势十足。
银发少年双手插在裤兜里,死鱼眼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一秒,脚步一转,绕过他入座。
“啊,我等着,虽然不抱什么期待。”
“什么叫不抱期待啊混蛋!!!”
话锋一转,黑发少年骄傲地扬起下巴。
“我和琳今后也是水门班的成员了!”
“嗯,我有听水门老师说过。”
卡卡西背对着他,语气淡淡。
然后扭过头望了他一眼,那双死鱼眼中的鄙视连千云都觉得颇为欠揍。
“别拖后腿啊,吊车尾。”
“你……!!!”
带土气炸,捋起袖子就要冲过去,却感觉背后一股阻力,霎时脚步一顿,回头。
是扯着他衣服的鞍马千云。
少年面露疑惑,皱眉怒视。
“你干嘛?”
女孩指了指卡卡西和琳中间的那个空座位。
“你要坐在卡卡西旁边吗?”
“谁要坐在那家伙旁边啊!”
带土立刻高声反驳,气鼓鼓地走到琳的另一边坐下。
千云耸耸肩,入座,和琳打个招呼后,抬头向笑眯眯的老板说:
“一份一乐招牌拉面。”
“两份。”
卡卡西眼皮不抬地接下话。
一道视线从隔着一个座位的地方射来,千云回望过去,视线的主人也不躲闪,一脸若有所思。
“看什么?”她问。
带土摸着下巴,像刚认识似的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然后慢悠悠地开口:
“你好像有点和以前不一样,啊,是不是瘦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锤手心,犹如目睹重大发现。
“难道最近卡卡西仗着自己的病人身份奴役你?!”
“……”
千云只觉额角一滴冷汗将要滑下。
“白痴。”
这是连白眼都懒得翻的某天才。
“带土!”
天善琳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拉面来了,请!”
老板大叔豪迈的嗓音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气氛,热腾腾的拉面摆在四人面前,浓香扑鼻。
千云想了想,还是转头跟带土语气平平说了一句:
“我减肥。”
说着,从大大的拉面碗中挑出生菜,夹到身旁银发少年的碗里。
卡卡西见惯不怪,也不阻挡,只是照例数落她一句:
“别挑食。”
千云挑眉。
“那你以后别把天妇罗挑给我。”
那边的带土却指着她叫了起来。
“哪有人减肥不吃蔬菜只吃肉啊!”
没人理他。
千云和卡卡西低头吃面,均是一副“我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
还是琳好脾气,偏头轻声对他说“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大声讲话”。
带土不甘心地小声嘟囔了两句,倒是向来不会逆琳的意,于是坐正身子专心解决面前的拉面。
世界安静了。
一时间只听得见“呼呼”吸面的声音。
感觉到旁边的少年有些异样,千云偏过头去,见他也是微微偏着头,却看向门口的方向,便问了句:
“怎么了?”
卡卡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轻轻摆动的门帘,若有所思。
好一会儿才转回头,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
千云也没再放在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琳聊着商店里形态各异的精致贝壳。
提到心中所好,少女笑得异常甜美,高兴地说着有机会一定要让千云看看她从海之国带回的贝壳。
带土咕噜咕噜地喝完汤底,抹了抹嘴巴插上一句:
“海之国吗?止水上次的任务也去那了。”
想到那个之前才到她肩膀高的小男孩,千云一阵惊讶。
“止水?他也当忍者了?”
“当然!”
带土一脸理所当然的自豪,随即奇怪地看着她。
“说起来,除了你之外大家都是忍者吧。”
琳从桌子下面伸出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嘴上连忙体贴地为女孩解围。
“那是因为千云酱身体不太好。”
千云由衷地感谢她。
可若要说什么身体不好的,不过是对外界的借口一个。
其真正的原因连知情人都颇感无奈——鞍马川云始终对忍者心有不解之结。
“整天活泼乱跳的,哪里不好啦!”
心思单纯的少年立刻鄙视地脱口而出。
琳无奈,尴尬扶额。
千云忽然神情一本正经起来,侧身靠着长桌而坐,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
“你没听说过物以稀为贵吗。就像在遍地天才的木叶,笨蛋才会显得稀罕。”
“哦……”
带土愣愣地点点头,然后立刻反应过来,瞪圆双眼。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骂我是笨蛋啊!”
千云大笑。
旁边的椅子一响,卡卡西像有什么急事似的跑了出去。
其余三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后尾随其后。
跑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地进入平日里人迹罕至的地带。
在一堵矮墙前终于赶上举动奇异的银发少年。
带土心直口快地嚷了起来:
“卡卡西你突然间跑到这里干什么!”
“闭嘴!”
背对着他们的少年紧绷着身体目视前方,甩出一句话。
千云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顿时心下一惊。
在矮墙的另一头,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有三名陌生忍者。
从装束和护额来看,明显不是木叶的人。
如今村外战争正起,看来是潜进木叶偷取情报的入侵者了。
卡卡西刚才就注意到了吧,他们从一乐门前经过的时候。
银发天才眯了眯眼睛,那个护额……应该是雾隐村的忍者没错。
回头,冷静异常地压低声音对同伴说:
“大概是中忍的水平,你们去报告三代目大人,我在这里盯着他们。”
这无疑是他能想到的最妥善的办法。
虽然己方也有三名中忍,但他伤势未愈,琳是医疗忍者不擅长战斗,而带土……不提也罢。
再加上还有个不能算是战斗力的千云。
怎么看都是他们处于劣势。
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是琳,平时温温和和的少女一脸的担忧和不赞同。
“太危险了,卡卡西!”
千云双唇抿成一条线,紧紧抓住少年的手臂。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个少年肯定会不顾纲手的医嘱,尽己所能和那些入侵者硬碰硬。
自白牙死后,旗木卡卡西最引以为傲的便只有使他被称为天才的忍术了。
带土往树林那边偷看了几眼,吞了吞口水。
“那些人看起来很可怕啊,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纵然迟钝如他,也知道如今他们四个小鬼加起来,都不是那三人的对手。
只有不惊动他们,暗暗脱身,才能回去搬救兵。
无谓的伤亡当然是能避免就避免为好。
卡卡西往他脸上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忍者心得第十四条,身为忍者,绝对不可以在面临敌人的时候逃跑。”
一百多条的忍者心得,少年烂熟于心。
“逃跑?几个小鬼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阵轻蔑的笑声,入侵者瞬间出现在他们面前。
为首的男人八字胡笑得一抖一抖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狠戾和讥讽。
“居然被几个小鬼发现了……不过也算了,就让我来把这些木叶的未来扼杀掉吧。”
同来的两人也跟着狂笑。
带土和琳立刻掏出苦无,如临大敌。
卡卡西今天一身便装,武器全无。却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把千云挡在身后。用只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不要使用幻术,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有鞍马一族的血继就糟了。”
强大的血继限界,从来都是各国忍村浴血相争的力量。
千云点点头,感觉到掌心之下的那只手臂似要蓄势待发。
少年挣脱了她的手。
八字胡男人跳到旁边的河面上,将查克拉注入水中,一声大喊。
“水遁,水龙弹之术!”
一条水龙自河中呼啸而起,盛怒似的向四人袭来。
卡卡西双手快速结印。
“土遁,土流壁之术!”
土壤飞速堆积成壁状,矗立在四人前方,挡住了水龙的攻击。
八字胡男人玩味一笑,抬手摸了摸胡子。
这小鬼……看来不一般呐。
该说木叶真不愧是最强忍者村么,英雄出少年,真能激起人将其毁灭掉的欲望。
很漂亮的防御。
卡卡西却突然捂住胸口咳嗽,千云连忙上前一看,只见少年的前襟隐隐透出暗红。
她顿时咬紧下唇——糟糕,伤口裂开了。
纲手大人的忠告并非过于谨慎。
这下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卡卡西!”
琳小跑过来,准备用医疗忍术为他治疗。
却被卡卡西一手推开,少年的声音沙哑低沉。
“别浪费查克拉,敌人还在前面。”
“可是……”
雾隐村的三人喜眉笑眼,现在这样的情况,这四个小鬼已经是手中之物了吧。
刚才那个举动,栗发的少女应该是个医疗忍者,而银发的小子也不是寻常忍者,大概会有多少利用价值。
至于剩下的那两个……干脆杀掉好了。
☆、想当忍者吗
“啊——”
八字胡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一支苦无从背后贯穿心脏,鲜血如喷泉般直涌而出。
他艰难地回过头,只见身后的男人双手分别拿着苦无,一支插在他身上,一支插在另一名同伴的脖子上。
“西村,你……”
他惊恐地开口,巨大的疼痛在一瞬间骤然消失,剩下的话被带入了三途川。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以为胜利在望的雾隐忍者,两人丧命于同伴手下,到死都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而侩子手叫西村的男人,双目空洞,神情恍惚,仿佛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
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最后晕倒在地。
得救的千云四人面对这一变故,均是目瞪口呆的模样。
最先反应过来的银发少年扭头往旁边一看,大喊了一句:
“止水,留活口!”
忍者的本。能作祟,不能放弃这个获取雾隐村情报的好机会。
其余三人被他这一喊,彻底地清醒过来。
离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名黑发男孩静静伫立,听到喊声后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宇智波止水。
而令千云最为震惊的,是他那双鲜红如血的写轮眼。
那个雾隐忍者,想必是中了止水的瞳术。
带土率先跑到弟弟身旁。
“止水?你怎么来了?”
“刚好路过,哥哥和大家都没事吧。”
止水眼珠一转,恢复了平日漆黑的眼眸。
七岁的少年从写轮眼开眼到熟练运用,短短几个月间进步神速,连族中的长老都纷纷赞叹,这是宇智波一族天才中的天才。
日后必能成为一族的顶梁柱。
幸亏他及时赶到。
千云,带土和琳好得很,有事的是卡卡西。
伤口裂开的少年被送回了医院,白色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
无奈地躺在病床上,被纲手骂了个狗血淋头。
出院之日遥遥无期。
那日,纲手一拳砸碎了办公室里的一面墙壁。
木叶医院中,所有的生物不约而同地一副蹑手蹑脚的模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虎口之上。
咳咳,他们绝对没有把木叶最强的医疗忍者当成母老虎的意思。
当天傍晚,纲手在澡堂里见到意欲偷窥的三忍之一自来也,火上心头,重殴之。
自来也含泪重伤。
波风水门赶到医院看望学生,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这是他最得意最出色的学生,却时常令他颇感无奈。
任务比什么都重要。
忍者心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水门当然知道其中原因,旗木朔茂的死对卡卡西的影响,远远比表面看到的要严重。
也许鞍马川云说的对,心结这东西并非一时半会便能解得了的,就像他自己,就像卡卡西。
金发青年坐在病床旁,摸了摸少年的头,开始语重心长地向学生娓娓而谈自己的忍者之道。
带土和琳也站在旁边,满脸崇拜地聆听教诲。
而把被子拉到脖项之间的某天才,打了个呵欠,一双死鱼眼无神地耷拉着。
木叶病房内,这是属于师徒四人的黄昏。
千云轻轻把门关上,唇边的微笑慢慢褪下,一双大眼睛里有黯淡有失落。
那是他们的世界,并非忍者的她自然无法踏足。
带土无心的一句话倒是道出了她一直以来有意无意忽略的事实。
——除了她,大家都是忍者。
她和他们,到底是不同世界的人。
走出医院门口时见到止水,少年双手插在口袋中,头微微昂起,目光望向远方。
那是他最习惯的动作,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