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下手,某人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打断了十三的动作。“呦,你们是在这儿偷嘴吃吗?”
“九哥,你们狩猎回来了?”
“你是闻着味过来的?”
十三和程无忧同时问。
“没错,而且闻到味的不只我一个,皇阿玛发话说‘老九,你去瞧瞧那丫头弄了什么好东西,给朕带回来!’”某九用折扇拍着手掌,笑得幸灾乐祸。
“啊?”就知道他这时候出现准没好事!
胤禟笑眯眯地吩咐跟来的侍卫,将那个通体大红,惹人垂涎的小乳猪搬上铜盘,盖上红绸,打包带走了。
程无忧眼睁睁看着自己盼了一下午的小乳猪就这么被老康打劫走了,无语凝噎。
十三咽了咽口水,后悔刚刚没有快速下刀。委屈地看了程无忧一眼,转向那个叫花鸡。自我安慰,“还好,还有一只鸡。”
“恩,快点吃吧,不然连这个都没了!”收回目送小乳猪的悠悠视线,程无忧迅速认清一个事实,再为了失去的留恋,那么连拥有的也快失去了。
两人以最快速度,敲掉泥巴,解开绳子,剥去油纸,一人割下一个鸡腿。
还没来得及凉凉入口,某九带着某八、某十和十四杀将过来。程无忧暗叹,来得好快,下意识抱紧手里的托盘。但是,她手里的鸡腿还是被好弟弟十四理所当然地接过去了。
“好啊,老十三,你不是风寒还没好吗,居然在这里偷嘴吃!”老十毫不客气地照着十三的后背一巴掌,险些将他手里的鸡腿打掉。
小红服侍着四人净手,某九自己动手将剩下的鸡肉分成三份,递给兄弟们,几人围坐一圈,喝着美酒,享受着野味,一点也不见外地瓜分了程无忧的劳动所得。
程无忧看着这群只管吃水却不顾打井人的阿哥爷们,郁闷非常,敢情她白忙了一大天,连快鸡皮都没落着。咂吧咂吧嘴,努力提醒众人她的存在,“好吃吗?”
“马马虎虎吧,手艺还有待提高。”胤禟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挑剔。
“哼,吃白食还挑嘴!我忙活了一天全喂白眼狼了!小红走了,咱不伺候这些大爷们!”可恶,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辛辛苦苦一大天全成了为人作嫁,还连句好都没落着。
“呵呵,原来你没吃啊,要不我分你一块?”还是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气得程无忧恨不得上去挠一把。“哼,我才不要狗剩儿!”
大家嘻嘻哈哈拉住她,往她手里塞了两条烤鱼,“吃鱼,吃鱼,别生气,气大伤身,你可是有身子的人。”
遇上这群小无赖,程无忧气也无用,而且她肚子饿了,再不吃连鱼都没了。她气哼哼坐下,捡了一盘子烤鱼。
篝火映衬着夕阳,微风吹拂,花香飘过,小河边笑语萦绕。
看着眼前谈笑风生的俊雅男子们,有多少年不曾这样轻松地坐在一起闲聊了呢?想一想这些年,老十、十三和十四一直叫她姐姐,老八,老九私底下叫她名字,的确都不合规矩,也难怪他们的福晋看她不顺眼。
称谓还真是个大问题,以她胤禛小老婆的身份,轮不上让他们叫嫂子,若叫夫人,几人又觉得生疏,以至于直接称呼名字,这在别人眼中确实显得过于亲密了。
以前她不会注意这些问题,她把他们当朋友或兄弟,从没想过称谓上有什么不妥,如今大家都成了有家有业的人,这个问题才凸显出来。不过她也不想去改变了,她已经因为这个时代委屈很多了,不想连这点自由都没有。那些小心眼的女人们,爱咋咋地吧!
“无忧,谢谢你,很多!”胤禩忽然不着天不着地冒出一句,程无忧正想的出神,没回应他。
发现她的愣神,身边的胤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想什么呢?八哥在和你说话!”
“啊,说什么?”
“谢谢你!”
“,没什么。”愣了下,琢磨过来,他谢的应该是八福晋的事。那话本轮不到她说,那天也是一时冲动了,八福晋别再想歪了就好。
“我很好奇,你和宜欣说了什么那么好用,你不知道她那天可是和额娘说宁死不从的。”胤禟对这事好奇得很,无论他们怎么劝说,都执意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倔强丫头,居然因为程无忧消停了,实在不可思议。
“没什么,不过说到了她心里,其实女人的心里都差不多,而我这个‘讨厌的人’说的话她更在意罢了。”
胤禩在火光映衬下的脸更显红晕,不知是羞的还是烤的。“呃,无忧,对不起,我已经警告过她,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找不找我麻烦都是小事,只是夫妻是该相互扶持的,而不是把彼此推到风口浪尖上。”相比而言,四福晋比八福晋理智得多,而胤禛通常也不会在人前对她多加回护,这样才能真正起到保护的作用吧。而八福晋逞强好胜,爱出风头,在皇家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回到营区,老康对她的烤乳猪大加赞赏,听说她自己什么也没吃着,还特意赏了桌御膳补偿了她。程同学终于平衡了一些。
与御膳一起送到她帐篷里的,还有一封京城来的信函。展开一看,胤禛的来信非常简略:既又有喜,安心静养,甚为想念,莫如速归。
来回几千里,就赏了她十六个字,这人还真是没一点儿浪漫细胞。程无忧在心里碎碎念,又打开了另一张信笺,上面却是四福晋的笔迹。
信中说李氏惹恼了胤禛,小秃瓢处置了她院内所有的下人,最近一直阴沉着脸,府里人人自危。让程无忧如果可能的话,借安胎为由,尽早返京。
李氏遭冷封
当晚,程无忧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量着家里到底能出什么大不了的事。她这才出来潇洒几天,某些人就表现出红果果的嫉妒,寻着由子催她回去。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她下次再有机会出来蹦达,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呢!不行,她不能这么快就放弃。
而且,她现在是孕妇,需要好环境和好心情才能孕育出健康活泼的小宝贝。虽然她现在不宜骑马,更不能打猎,但是即便只是散布,在美丽广阔的大草原上,也比在高墙围立的后宅里舒服得多。所以为了她和宝宝的将康着想,她也应该玩够了再回去。
想到这里,程同学心安理得地选择了无视那封信。
但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程无忧刚刚做好心理建设的隔天,她又收到一封信。展开那张薄薄的信笺,仍然是十六个字:心绪不宁,寝食难安,盼卿速归,以慰忧思。
得,小秃瓢这回改走煽情路线了,程无忧有一点点动摇了。
在她犹豫不决,仍在负隅顽抗之时,第三封信又送到了她的手上。还是十六个字:塞北江南,他日再会,再若不归,秋后算帐。
程无忧彻底没咒念了,她家小秃瓢已经把她的小心思摸得个通透,后路全部堵上,她再也不能装傻充愣,只得乖乖去向康熙辞行了。
御帐内,康熙拿着份奏章不甚认真地看着,“丫头啊,你不是最爱玩嘛,朕才会带你出来,怎么忽然要提前回去了?”
“皇阿玛,儿臣之前不小心动了胎气,近日妊娠反应比较严重,还是回京安胎稳妥些。”她也不算撒谎,这一胎确实比前两次反应大,不知是不是总吃牛羊肉给膻的,最近食欲大不如前。
“,这样啊,不是因为老四?朕听说你最近好像接连收到几封京城的来信呐。”
康熙慢悠悠从奏章中抬头,看似漫不经心地看着她,那表情好似在说:你们那点小把戏朕都知道。
这让程无忧非常十分地确定,这个腹黑老头儿又捡了他们一个笑话。万一这老头使坏,故意不放她回去,小秃瓢那,她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恩,这个,也有一部分原因。皇阿玛,您就准了人家吧!”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柔声撒娇,忍不住恶汗,偷偷抖了抖鸡皮疙瘩,她果然不适合走这种娇媚路线。
康熙显然也被她突如其来的撒娇弄愣了,继而眼角爬上笑纹,低头埋入奏章,“恩,好吧,朕明天派一队护卫送你回去。”
“儿臣谢皇阿玛隆恩!”以最快速度谢恩,离开御帐,看老康一副憋笑不行的样子,她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转到德妃那去辞行,顺道接自己的一对儿女,结果果果小朋友乐不思蜀,说什么也不肯和她先回去。又不能把两个孩子都留给德妃,她只得转而去说服小儿子。
小昀宝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额娘,为什么我们要提前回京?”
“因为阿玛想我们了呀,昀宝想不想阿玛?”程氏哄骗小孩子第一招,念亲路线。
“想,可是姐姐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小宝贝的眼睛也是雪亮的,很快抓住姐姐这个反面典型。
“恩,因为姐姐不是乖孩子,她这样是不对的,乖宝宝应该听额娘的话,跟额娘一起回家。昀宝乖不乖呀?”程氏哄骗小孩子第二招,乖宝贝路线。
“乖!”小昀宝呲着一口小白牙,乐滋滋地自恋中,浑然不觉中了她额娘的圈套。
就这样,程无忧将尚处于懵懂无知的三岁小儿子哄骗上了马车,而聪明伶俐的果果小朋友留在大草原上,代替她额娘继续蹦跶着。
青山转过,碧草渐远,轻装简行的车队返程的速度很快,十余天后,程无忧不甚情愿地踏进了四贝勒府的大门。
小秃瓢在宫内当差未归,程无忧先去拜见了四福晋。
见过礼,那拉氏亲热地拉起她,“妹妹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身子可还好,赶路没有惊扰腹中胎儿吧?”
“还好,马车平稳,一路顺畅,没什么不舒服。”程无忧客气回话,在那拉氏眼中肚子里这块肉可是比她还要金贵的。
“这就好,我就担心你的身子。原本,你难得出去走走,不该这么快就催你回来,只是府里最近实在是……唉,爷最近的脾气,我也劝不动,只盼着你回来,帮着劝劝!”说起最近府中的状况,那拉氏脸上现出愁云,胤禛的黑脸连她都快扛不住了,只希望程无忧回来能帮着分担些。
“到底怎么了?”程无忧惊问,原本以为信上说的只是借口,没想到回到家福晋还是这副口气,难不成真出了什么大事?
那拉氏叹口气,转述着半月前发生的事,“大概是你们离家半月以后,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爷那天多喝了几杯酒,去李氏那里安歇,好像俩人又喝了几杯,结果第二天一清早雷霆震怒,要将李氏屋里的春桃仗毙。小丫头们吓坏了,请了我过去,才拦下。后来将那一院子的人都发到庄子上去了,李氏和春桃被迁到西北角那个小阁楼里,派了侍卫看守,不准随意外出走动。”
“啊,这么严重,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小秃瓢这是相当于把李氏打入“冷宫”了,怎么说也是万岁爷亲指的侧福晋,缘何闹到这个地步呢?
“我问过劝过,爷就是不肯说。之后便一直沉着脸,没露过一个笑模样。这些天因为做错事挨罚的下人不下十余个,府里就像压了块大乌云似的,透不过气。只盼着你回来哄哄那位祖宗呢!”那拉氏摊摊手,表示对事情真相同样一无所知。
“这个,您是不是对我期望过高了,毕竟您都哄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才回来,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别再犯了爷忌讳。”她又不是消防栓专管灭火,这种冲锋陷阵的差事不能都推给她啊!
“爷什么忌讳到你跟前也没了。咱们姐妹相处这么多年,也不必说那些个见外话,我知道爷跟你最亲近,有你在我也放心。”那拉氏回了个端庄娴雅的微笑,拍拍她的手背,一副你办事我放心的神态。
程无忧讪讪笑了笑,那拉氏这话说得是挺亲切,只不过听得程无忧有些内伤。忽然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三,遇上个宽宏大量贤良淑德的大奶奶,那滋味真他母亲地不舒服。奶奶的,小秃瓢,没事娶这么多老婆,后院不安定,还得让她来帮着灭火!
心下郁闷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马上传来她身边的包打听珠儿,“说说你听来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主子,这回奴婢真不知道。那边离咱们远,等奴婢听说出了事,爷把那院子的人都打发出去了。之后,凡是胆敢背后议论那事的,男的打板子,女的掌嘴,奴婢哪还敢打听啊!再说,奴婢估计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大概就剩李侧福晋和春桃了,当然还有爷。”
珠儿颇为泄气,难得主子信任她一回,她却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无法提供,实在愧对主子。不过,这三个当事人,俩个被关起来,她见不着,另一个倒是天天到她们院子,只可惜她不敢上前。所以,这个解惑的艰巨任务还得靠主子自己去完成。
“哧,还闹得挺大,到底有什么大不了的呀!”程无忧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人的劣根性如此,越是别人藏着掖着的事,就越是想知道。
傍晚夕阳的余辉里,暑气渐消,程无忧陪着昀宝在院子里藏猫猫。胤禛回来时,正看见小昀宝抓住了躲在花藤下的额娘,娘俩个笑闹一团。院子里的笑语莺声让他抑郁了半月余的心情也随之放了晴。
“阿玛——”眼尖的小昀宝看见胤禛,飞奔向他。
程无忧微笑着迎上前,“回来了!”
“恩。”抱起儿子,搂着孩儿她娘,眼角带着满足的淡淡笑意,三口人走回屋子。
抱着儿子亲近了会,嬷嬷们很有眼见地带走了小昀宝,将满室温馨留给小别的主子们。
胤禛仔细端详月余未见的小女人,并没有因再次怀孕而变得丰腴,这段日子过得不好吗?“听说老八媳妇和老九媳妇经常找你麻烦?”
程无忧微笑着挽着他的手臂,将他按坐在短榻上,“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后来也安生了。”
“哼,都动了胎气,险些伤了我儿子,还说没什么大不了!”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居然敢欺负他女人,早晚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哼,敢情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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