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志毅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哦,那样也好,相见不如怀念,反正早晚要离开,现在先学着忘记吧。”
吴钰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等拿到垂云盘,我就可以走了。”
乔志毅怀疑得很:“不是还有什么避血珠呢吗,你怎么搞定?喂?喂?”那边的吴钰早就已经挂断电话了。乔志毅看着手机无奈地摇摇头,爱情可以把任何一个人变得不正常。
……
经过一夜的不眠不休,冯诺诺终于制定出自己关于莫离以及吴钰等一系列事件的应对策略。
首先,关于莫离的。第一,她和莫离的感情,正出于回暖期,太亲密的事情操之过急,会让人不适应的,这个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说,他们的感情没出现什么危机,一切都是她太敏感了,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第二,关于莫离吃醋问题,她可以解释清楚,当然,不排除运用武力以及威胁等手段进行洗脑,毕竟两个人的感情的维持需要两个人的共同信任,当然了,实在不行她就哭,这是对付莫离的终极必杀技。
关于吴钰的。第一,吴钰其实是一个大度的人,这一点冯诺诺完全相信,尤其是,他对于一些他觉得无聊的事情,基本上不怎么追究。这次他不知中了那股子邪风,导致他心情不好,他们的吵架只是一个导火索,让他的坏心情有所发泄。以前都是她冲他泄愤,这次碰到他心情不好,当朋友的有责任做他的出气筒,所以关于和吴钰吵架这件事情,追究对错已经没有意义,反正架已经吵了,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怎么和好了。这个简单,冯诺诺脸皮厚,认个错就好了,大不了再给他做顿好吃的补补身体。吴钰昨天竟然出走了,这个问题有待追究,真不知道这家伙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问题了,他不是一向神通广大吗。现在他在哪里她不知道,不过他今天应该会上班的吧,她可以到他的公司去找他。第二,她之前曾经做过一些事情确实很过分,拿人家打赌,还干涉人家调戏美女,这次跟吴钰道歉的时候,一定要郑重地摆明立场,诚恳地告诉他,以后她不会这么干了,虽然一想到他和秦琪出双入对,她心里就非常非常非地不自在,冯诺诺将这种现象归因为,秦琪曾经抢过她男朋友,她怎么会放得下。不过反正吴钰也是玩玩而已,丫早晚回他的大锦朝当王爷去,金钱美女大大的来,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不过一想到吴钰威风的样子,冯诺诺还是会不自在,怪了!
……
吴钰今天本来不用上班,但是因为昨天没去,秦琪死缠烂打地要他补回来,吴钰觉得这样做倒也算有道理,今天便来了。
秦琪看到吴钰,二话没说,掏出一张机票给他:“陪我出差。”
吴钰接过机票,看了又看,这个东西他听说过,但是没见过。听说拿着这个东西就可以在天上飞了?这个貌似很神奇呀,于是,他饶有兴致地问道:“这是机票?”
秦琪被他这句话镇住了,愣了半天神答道:“是啊。”
吴钰又把机票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喃喃自语道:“似乎是去上海的?上海是什么地方,听得倒很耳熟似的。”
秦琪的脸变了几变,随即小心翼翼地对他说道:“吴钰,你不是中国人吗?”
“啊?”吴钰不明所以,她问这干嘛?
秦琪睁大眼睛看着他:“即使你不是中国人,你也该是地球人吧,这个机票,上海……”怎么会不知道呢。
吴钰干咳一声,严肃了一下表情,答道:“我在学习开玩笑。”
秦琪被他这句话雷到,这个世界果然奇妙啊,一向擅长冷幽默的吴钰,在学习开玩笑?不过他能跟她开玩笑,她还是很开心。
好在吴钰还知道出差是什么意思,于是他岔开话题:“我们要去多久?”
秦琪终于可以回答一个正常的问题了:“大概一个星期吧。”
吴钰答道:“我一周只需上三天班即可。”言外之意是不好意思你无权压榨老子的劳动力。
秦琪皱眉抱怨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爸要把一个什么垂云盘在上海做展览,那东西他很喜欢,非要我亲自监督。”
记忆深处的痛
秦琪皱眉抱怨道:“我也不想啊,可是我爸要把一个什么垂云盘在上海做展览,那东西他很喜欢,非要我亲自监督。”
垂云盘……吴钰的心砰砰砰地急速跳了几下,表面上却依然平静地说道:“与我何干?”
秦琪对这句话不爽得很,却无法辩驳,于是可怜兮兮地说道:“吴钰,你好歹也是我的保镖嘛,那个垂云盘我爸真的很看重,比他两千万买回来的那个什么埃及耳环还要重要,我怕中间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答应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吴钰偏过脸去,依然不理会她。
秦琪想拉吴钰,被他躲开,她只好继续装可怜,娇媚外加幽怨地说道:“说吧,怎么样才可以答应我?”
吴钰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看着秦琪,说道:“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便随你去。”
“好啊,什么事情?”如果是以身相许,我绝不会拒绝!
“以后不要再为难冯诺诺。”
秦琪万万想不到他的要求竟然是这样的,气呼呼地说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吴钰平静地答道:“随你。”不过你一定会答应。
吴钰猜得没错,秦琪果然点点头,口气里依然有许多的不满:“好吧,我答应你。”
吴钰不放心,又说道:“你若不信守承诺,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你。”秦琪这样的人,没什么道德观,很容易食言,吴钰不无担心,虽说只要他在,她就不会伤到冯诺诺,可是他走了呢?莫离能保护好冯诺诺吗?他之前可是曾经栽在她手里过。
不管怎么说吧,总之吴钰只是轻轻地用了一下欲擒故纵的手段,既成功地抓住了接近垂云盘的机会,又使秦琪许下不加害冯诺诺的承诺,虽然这个承诺的可信度不怎么高,但有总比没有强。
所以,冯诺诺经常说吴钰狡猾,不无道理啊。
……
冯诺诺并不知道吴钰是一周上三天班的,她想,他今天应该会照常工作,然后她就能去那个什么纪元大厦去找他了。上午的时候,冯诺诺做了一顿异常丰盛的饭菜,美其名曰赔罪便当,拎着它自信满满地去找吴钰了。
纪元大厦大堂里的漂亮前台笑眯眯地告诉冯诺诺,秦大小姐和她的帅保镖去上海出差了,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冯诺诺有些低落和不满,怎么想道个歉都这么难,吴钰你丫耍大牌是吧。
这件事当然不能怪吴钰,冯诺诺消了消气,开始安慰自己,道歉也不一定非要当面,晚上给他打个电话安抚一下,不见面可以更自然一些嘛……
想通了这些,冯诺诺心情无比舒畅,连带着膀胱也跟着舒畅——突然想上厕所了。
冯诺诺拎着便当闪进洗手间……呼,舒服。
隔壁有人在打电话,是一个女人,而且听声音似乎是一个美女……这些都不是重点,让冯诺诺疑惑的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有一些耳熟呢,而且似乎越听越耳熟,像是,从很久远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她?冯诺诺心里越来越感觉到奇怪,于是支起耳朵仔细听着。
“对,就是这样……不用放过他……我放过他,谁放过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冯诺诺听到这里,脑袋轰地一下如五雷轰顶般炸开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谁,在那个雷雨交加的黑夜,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是谁,残忍地夺走了她最珍视的人,撕碎了她的幸福,理由仅仅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记忆深处那个曾经被她想要拼命忘掉的身影突然冒出来,张牙舞爪地向她袭来。那些她不愿也不敢去触摸的片段,如今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黑夜,雷鸣,暴雨,血……
冯诺诺突然感觉到脑袋剧烈地疼痛起来,她双手使劲捂着脑袋,拼命摇头,想把那些让她窒息的回忆甩掉,甩掉……然后,她突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冯诺诺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病房里的白色有些刺眼,她半眯着眼睛,努力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了,她再次听到了那个声音了,那个在别人看来似乎很动听而她却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伴随着那个声音,那段噩梦般的记忆终于击溃她的防线,再次涌了出来。
……
冯诺诺从小没有爸爸,妈妈照顾着她的一切。虽然不曾体会过父亲带来的温暖,可是妈妈加倍的关怀,依然让她感觉幸福无比,她的童年里,充满了欢乐和温馨。只是,也许上天都嫉妒了冯诺诺的幸福了吧,于是在那个恐怖的夜晚,夺走了她的一切。
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吧。妈妈带着诺诺看电影,回来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雷阵雨。妈妈不放心地抱起诺诺,诺诺乖乖躲在妈妈的怀里,给她撑着伞。
夜幕突然亮了一下,随即雷声滚滚,震天动地。妈妈抱紧诺诺,说道:“诺诺,怕不怕?”
诺诺骄傲地回答:“不怕,有妈妈在呢。”
妈妈不说话,把她抱得更紧。母子两人就这样在雨中偎依着,正如在生活的海洋中,她们也是如此,抱在一起,互相安慰,抵御寒冷和风雨。
此时天完全是黑的,只是偶尔几道闪电,既带来了短暂而诡异的光亮,又给这不安的黑夜平添了几分惊悚。
不过冯诺诺不怕,有妈妈呢。
走到离家不远的一条胡同口时,妈妈突然停住了脚步。
雨幕之中,几个人撑着伞,站在她们对面。
妈妈慢慢地走过去,冯诺诺几乎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声,急速的、不安的心跳,妈妈是在害怕吗?
妈妈走到了一个女人的面前。那个女人的脸掩在黑夜中,冯诺诺看不出她的长相。偶尔一道闪电帮她照照明,那女人的脸也只是除了显得惨白邪异之外看不出其他什么特征,正如恐怖片里的鬼怪夜叉,这让冯诺诺心里惊悚无比,遂把头埋在妈妈的肩上,不敢再看她。
这时,妈妈开口对那怪异的女人说道:“你们这么快就找来了?”
女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不管怎样,今天这个孩子的命必须留下。”
妈妈着急地说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孩子是无辜的。”
女人冷笑道:“这天底下无辜的人多了,怪只怪她命不好,投生在你的肚子里,所以她就该死。”
妈妈的语气紧张起来:“你为什么如此自私,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依然是女人的冷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妈妈有些绝望:“这么说,你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孩子了?”
“你今天说要我放过她,可当初又有谁曾放过我?这些都是命中注定,逃不掉的。”
妈妈突然跪倒在地,流着眼泪哀求道:“算我求你了,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跟她说,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也就永远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放心,我们母女二人会走得远远的,与你们再无瓜葛。”
女人俯下身,睁大眼睛瞪着妈妈,说道:“你说不泄密就不泄密?我凭什么相信你?”
“可是,诺诺真的是无辜的,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世上做父母的,有谁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
女人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是吧?那好啊,给你多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么她死,你自己选。”
母亲松了一口气,却依然有些为难:“一定要有人死吗?”
“废话,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我已经做了让步,你不要得寸进尺。”
妈妈低头想了一会,她抬头亲吻了一下冯诺诺的额头,含着眼泪说道:“诺诺,以后妈妈不能陪着你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地活着。”
冯诺诺虽然年幼无知,但从她们的谈话中已经感受到了危机的到来,现在妈妈说这些话,让她越发地惊惧无比,她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脖子,哭着说道:“妈妈,我们走吧,这些人好可怕。”
走?谈何容易,今天她若是不死,眼前这女人必将会继续为难诺诺。妈妈心里又酸又苦,表面上却假装开心地擦擦泪水,又帮冯诺诺擦了擦眼泪,然后摸着她的头说道:“诺诺乖,妈妈先走一步,照顾好自己。”
冯诺诺听到妈妈真的要走,不依不饶地在她怀里大哭:“妈妈,带我走吧,不要丢下诺诺。”
妈妈忍着眼泪,悲伤地对诺诺笑了笑,说道:“好女儿,你不听妈妈话了?”
这时,身旁的女人不耐烦地打断她们道:“有完没完,你到底决定了没有?”
妈妈推开诺诺,对那女人说道:“放过诺诺,我可以死。”
诺诺贴在妈妈身上不愿离开,哭得更加撕心裂肺。年幼的孩子,对死亡并无太深切的了解,她只知道,妈妈一死,她就再也看不到她了,以后的日子里,也再也不会有妈妈了。
妈妈抱了抱诺诺,附在她耳边说道:“诺诺,等妈妈离开了,你自己一个人,去仁心孤儿院,找那里的安院长,告诉他你妈妈的名字叫做冯远芳,他就会代替妈妈照顾你。”
冯诺诺死命拽着她,哭道:“不要,诺诺不要什么院长,诺诺要妈妈,诺诺要妈妈……”
妈妈狠下心来挣开诺诺,接过女人手中的手枪,把枪口放在太阳穴上,然后扣动了扳机……
那群人很快离开,留在原地的只是一具尸体,和一个哭得几乎要死去的孩子……
深入敌人内部
冯诺诺终于忍不住,被泪水模糊了眼睛。妈妈,都是我不好,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死去的,是我害了你……
冯诺诺闭上眼睛,把头埋进被子里,试图阻止自己去想那些事情。
这时,有人走进病房,惊喜道:“你醒了?”
冯诺诺擦擦眼泪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想看看来人是谁。
眼前这人她确定她不认识。一个衣着朴实的中年女人,微胖,鬓角有岁月留下的微霜。她面容慈祥,正亲切地看着冯诺诺。
虽是陌生人,冯诺诺却对她一点距离感没有。她冲那中年女人笑了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