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里面燃烧的炙热的火焰,阮清的心立刻砰砰跳了起来。“云儿。”话未出口,就被一个柔软的唇吻住了,良久,甜蜜的拥吻缓缓分开,云深不敢抬头看阮清的脸“我没让别人吻过我的唇。”他怯怯的说,阮清心里一痛,紧紧抱住他,她明白他有多害怕,他其实是胆怯的,那样不堪的经历,他锁紧了心房,不敢让任何人再进去了,既放不下对她的爱,又觉得罪恶,所以才会那么折磨吧。
吻了又吻,他抖抖瑟瑟的抱着阮清,眼里全是挣扎和痛苦,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用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匀称的锁骨,一点点脱落,露出瘦的清晰可见的肋骨,身上到处都是褪不去的伤痕,他闭上眼睛,身体抖的象风中的落叶,不确定她真的还会喜欢自己这样的身体么。
阮清心痛的快要死去,她小心翼翼的吻着,生怕弄疼了他似的,“云儿。”呜咽着边吻边喊他的名字,直到吻他小腹那道深深的刀痕时,阮清停了下来,细细看着,那是生小云所留下的疤痕吧?当时一定痛死了吧,因为那印记那么深,肯定受了很多的罪,当阮清停下看云深那道疤痕候,云深的身体猛的一僵,自从小云死后,他就再也没提那个孩子,他把那个孩子埋进了自己的心里,直到今天,让阮清看见了自己的那道疤痕,云深捂着嘴不让痛苦的呜咽声发出来,那个孩子,自己又恨又怜的孩子,恨的是每次见到他,都提醒自己所遭受的罪恶,怜的是他一个软软的小小的小东西,却是最无辜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就自尽死了,也不会等阮清再来找到自己。
阮清给他系好衣服,不忍心再看他的身体,生怕自己不小心,带给他更大的伤害,改为紧紧抱住他,一边安抚他的后背,一边将吻密密的落在他的脸上,云深脸色苍白,他双眼无神的看向阮清,心慢慢的浸入冰冷的水里。,“你不要我,不要我。”他试图推开阮清,语气充满自厌自烦,“是哦,你怎么还会看的上我呢,这样一具肮脏的丑陋的身体,是我太奢望了。”他挣扎着想挣开阮清的搂抱,其实已经绝望的不知道自己要去那里。
“我没有不要你。”阮清低低的说,“我怎么会不要你。”
“别骗我了。”云深低哑的说“我不怪你,我早已经没有资格。”
阮清气恼的说“你真就这么想么,我不是不想要你,你的身体还没好,我是怕我们在一起会弄伤你,你究竟明不明白。”
云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阮清长叹了一口气,清楚他的性子偏激,如果这次不能一次让他安心,说不定,明日,他就敢偷偷的跑了,于是,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你这个人,总是把我疼你的心曲解,我是不是要狠狠的罚你。”说完,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嘴唇,狠狠的亲着,没一会儿,两人的嘴里弥漫开一股浓浓的血腥的味道。
云深的心又涨又疼,一双手慢慢解着阮清的衣服,唇却和她的唇深深的回应着,她还是爱自己的,还在爱着。得到了确定的回复,让他即死的心又慢慢活转回来。
“楚大人,我真是佩服您。”一个英气十足的女人坐在虎皮座椅上,看着眼前高大俊挺的男人,眼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
楚思暮淡淡的一笑“我何德何能让您这么说,真是惭愧。”
“要不是你有了意中人,说什么我也要硬把你留下。”那女人哈哈一笑,使你看不出她到底是真开玩笑还是说的真话。
“我这一生就是为了她而活的,红帮主要留下了我,岂不和得到一具尸体没什么两样。”楚思暮到也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
红帮主长叹一口气,笑着说“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反而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去,你说,你要是我,你恼是不恼。”
楚思暮淡然的说“只要我爱的人觉得幸福,我为什么要恼,她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红帮主大笑着说“打住,我看我们还是莫谈这件事了,说吧,你的计划是什么,反正帮过你一次,也不在乎再多赔一次买卖。”
楚思暮仍是那淡然的的笑“还是红帮主豪爽,放心,我也总不会让你吃亏的,女帝陛下也说过,我们西域的地方要重开一条商道,只要你的人来,我无一不放行就是,管你运的是什么货物,绝不检查。”
红帮主眼珠一转,微笑着说“行啊,就这么办,你让我帮的忙,我也决不推委,定给你办好了,便是。”
74
天锤国的荷花节,真是热闹非常,大约全城的人都出动了,个个穿着绿色的荷花图案的衣衫,围着城里唯一的一眼荷花泉边,载歌载舞,还有马术和射骑比赛,当然最热闹的还是来自临近国家前来贸易的商人,将自己带来的各种货物琳琅满目的摆在了最热闹的地点,楚思暮的计划正是要借荷花节城里人多的情况下,天黑出关。
童掌柜送来的信上只有一句话,傍晚申时西城门,阮清看完后,立刻烧毁了,笑着对云深说“云儿,这是你在天锤国的最后一日,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转转。”
云深看着窗外热闹的情景,好半天才轻轻的说“我们去西门寺上柱香好么。”
阮清一惊,“西门寺?云儿,你。”她以为他又动了出家的念头。
云深转过身,深深的看着阮清,眼里满是伤痛“我想为小云上柱香。”就要走了,他这个没有用的父亲,再为那小小的可怜的孩子上柱香吧,希望他来世可以投生在一个好人家里,也算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心愿。
阮清默然,她理解他的心情。于是从包里拿出了那两张人皮面具,挑了一张戴在了脸上,立刻变成一个中年黄脸女人,云深变成一个中年白面男子,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出了门要了辆马车向西门寺行去。
这时,一个鬼祟的人影从街角的一侧闪了出来,看了一眼他们行进的方向,飞快的跑了。
西门寺,风吹绿树,叶子沙沙响,在如此热闹的节日,还能独守一方的静寂,也只能是这佛门之地了。
步入大殿,二人神情都些肃穆,云深跪在佛前,低头垂首,默然半天,阮清静静的站在一侧,默默的陪着他,说实话,阮清从前是不信佛的,虽然也常去寺里玩,听大师们参禅讲经,可听是一回事,信是另一回事,可此刻,她却宁愿相信这世上是有神的,有佛的,这样她的云儿的心愿就可以达成了,她的云儿就不那么痛楚了。
两人拜完了佛,正准备向外走,只听大殿的另一角传来一个声音“二位施主,要不要抽个签啊。”一位慈眉善目的身着蓝衣的居士,坐在一角,刚才的声音就是她发出的,“看二位施主面相具是大福大贵之相,定是上上之吉啊。”
云深淡淡的说“有什么可看的,走吧。”
阮清微微笑着“既然来了,就当玩儿好了,走吧,去抽一个。”
两人来到那居士跟前,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签筒,阮清摇了摇,啪,落了一支签下来。
正面三个字“上上签。”反面只有一句话“柳暗花明。”居士笑笑,“施主不用问求什么了,万求万准的。”
云深的眼睛为了这句话亮了一下,也拿起了签筒,摇了几下,也落下一支签,正面是“上签”,反面也是一句话“苦尽甘来。”
那居士又笑了,“二位施主难道求的是一回事?真真巧不能再巧了。”
阮清要给她钱,居士“阿弥陀佛”的念了一句,只收了两文钱。
出了西门寺,阮清对云深说“离下午还早,我们也到荷花泉转转好么?”
云深的精神因了居士的话也好了不少,点点头,算是答应,阮清心里暗暗高兴,其实,这抽签的一幕都是阮清安排好的,刚才云深上香的时候,阮清在殿里信步看画时,发现了大殿那角的摇签居士,为了逗云深高兴,特意交代了只放好签在筒子里,果然,从寺里出来后,云深的脸色好多了。
荷花泉边,此刻正是男子唱给自己喜欢的女子歌的时候,那甜腻的曲调仿佛能把你的心融化掉,阮清拥着云深坐在荷花泉边,神情恬淡,虽然此刻两人的脸上都戴了和自己年龄不相称的面具,可是旁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二人的情意深重,不少正在对歌的男女在看到他们时,脸上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今天是天锤国有名的荷花节,下午就要起程,楚思暮约了红帮主在“明月金星”坊一坐,席上多饮了几杯,喝过了酒,红帮主仍不尽兴,非要拉着他到处转转,楚思暮本来不想去了,可是想到人家毕竟也是帮了自己,不好推辞,只得和她在街上转了几转,几个人走着走着就就来到了荷花泉,红帮主见到人那么多,也是个好热闹的,一时也放声高歌起来,到引的人纷纷看来,楚思暮初还微笑着,可后来不知发现了什么,渐渐脸上失去了温度。
“楚将军,你觉得我的歌如何?”红帮主一曲终了,得意的问道。
“啊?什么?”楚思暮仿佛恍然初醒般转过头,看向她,“很好,高亢激昂。”
“你,没事吧。”红帮主奇怪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只是一对平凡的中年夫妇而已,没什么好激动的啊。
“我们回去吧。”低下头,不让红帮主看到自己眼里的黯然,楚思暮平静的开口。原来还是做不到啊,见她如此亲密的和另一个人相拥,自己还是会嫉妒,会伤心。
“这么快?”红帮主奇怪的问,“最好玩的还没开始呢,一会儿有舞龙的。”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楚思暮向来时的路走去。
红帮主再次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对毫不起眼的中年夫妇,摇摇头跟在楚思暮的身后。
“闪开,闪开。”一阵喧闹突然从光场的一侧传来。
“怎么那么多官兵?”红帮主警惕起来,“我们快走。”
“等一下。”楚思暮担心的向泉边看去,那两人已经不见踪影,果然警觉。
楚思暮和红帮主他们闪进荷花泉边的酒楼里,站在二楼的楼台前看着广场上的突变。只见那群官兵团团将人流围住,围成一个大圈,只留一条出口,挨个检视里面出来的人。
“糟了,莫不是阮清他们的行踪暴露了。”楚思暮下意识的向场上看去,心里焦急不安起来。
“楚将军,你怎么了。”这是今天第二次家他失态了,红帮主有些奇怪,她认识楚思暮快五年了,还头一次见他那么沉不住气。
“她,在里面。”楚思暮眼见,场上的人一拨拨的在等待检查,心里知道阮清和云深断不能离开的那么快,一定还藏在人群里,心里终于按耐不住急切,吐了这么一句。
“奥?”红帮主眼睛一亮,本来就想见上一见楚思暮的心上人,可他总是不肯,今天说不定就能见上一面了。
“我们的计划看来要有变哪。”楚思暮脸色忧戚,眼见人越来越少,果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们?”红帮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刚刚依偎在一起的那对中年夫妇正手拉着手,站在人群里,虽说两人长相普通,可看上去,总觉得他们身上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怎么,你喜欢的就是那个人么”红帮主心里大大失望,本来还以为那人比自己高了多少,怎么看也就是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啊。
“劳烦红帮主救他们一救。”楚思暮回身一礼,红帮主看出来他的眼里此刻全是焦灼。
“我试试吧。”红帮主唤来身边的一个护卫,低语了几声,只见那人应声而去,未几,只见远远一骑飞来“报,知府大堂着火了,大人,快去救火啊。”话音未落,一飞来一骑“报,官粮仓储失火,大人,快去救火啊。”
一时,带队之人乱了脚“什么,怎么回事,怎么会着火呢?”衙门后院还有自己几房如花的夫侍,那是不能不救的,官粮可都是自己以后的钱哪,那也是非救不可的,这边顾不的细看。粗粗端详了一下剩下的几十人“妈的,都是你这王八蛋说什么有逃犯,好好的触了我的晦气,还不快给我滚回去救火要紧。”那黄脸知府狠狠踢了一脚旁边一委琐小人,尖着嗓子喊道 “都给我回去救火去,快。”坐进轿里,飞一般的向知府衙门抬去。
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搜查就这样不了了之,楚思暮眼见她们都走散了,心方放下。
红帮主眼见他的行为,心里捺罕,对阮清的向往又多了几分,唤来一个心腹,低语几声,然后笑容满面的说“楚将军,这你可放心了吧,我们坐下喝杯茶吧。”
楚思暮回过身,脸上的笑容略有些僵硬“好吧。”
却说阮清和云深两人,正坐在荷花泉边看人们载歌载舞,突然看见官兵来搜捕,两人连忙藏进唱歌的人群里,正自疑虑,难道是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么?阮清左想右想不知道是那里出了错,两人正忐忑着,眼看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很快就要查到他们,阮清一颗心砰砰跳的越来越快,就在这时,突然从远处奔来两匹马,报告了为首之人两处失火的消息,这场搜捕居然就这样匆匆了草的又散了,两人兀自觉得奇怪,这时,一个人突然走到他们跟前笑着说“二位,可否赏个脸,我家主人,想请你们到楼上喝杯茶。”
阮清和云深相对一讶,看看她,倒也不向有什么恶意,略一思索,阮清抓紧云深的手,笑着说 “那就叨扰了,麻烦这位大姐个带个路吧。”
上了楼梯,六目相对,阮清的眼里有惊喜,有疑惑。云深和楚思暮却避开了眼睛的对视,红帮主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这三人,心里更加好奇了。
“快快请坐。”红帮主招呼着阮清他们落坐,阮清这才惊觉,原来还有一个人在场,她的目光充满探询的看了楚思暮一眼,笑着谢了红帮主,方坐在楚思暮身旁。
“这位是?”她看向楚思暮,开口道。
“我是楚思暮的知己,红珍珠。”红帮主故意撒了个谎,如期的看到阮清眼里的愕然,但也只一瞬,她的眼里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是么?那真是失敬了。”
云深自进了这楼,见了楚思暮就一直保持沉默,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被情敌救助,并非他所愿,况且这里也不是道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