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让哑仆接触鞠尘,但近段时间桃花岛里多了好几名的客人,加上为了黄蓉的亲事,黄药师这个主人并没有那么清闲。
于是,陆嬅浓便被黄药师提携为鞠尘的专属看护了,照顾鞠尘这个病人的事情是陆嬅浓接了手。比起一心放在郭靖身上的黄蓉,陆嬅浓跟在黄药师身边的时间更多,更清楚黄药师的作息与情感变化。
对鞠尘,陆嬅浓倒是真心照顾的,无关乎虚伪的老乡情义,只因为鞠尘给她的熟悉感。陆嬅浓确信自己上辈子一定是见过鞠尘。
陆嬅浓每天早晨固定时间为鞠尘送来汤药——这是黄药师吩咐的,鞠尘因为身体原因,素来起得迟。若强制要她早起,便会精神不振,神色恹恹的。在现代那种昼伏夜出的夜猫子来说,这倒是没什么,但在古人眼里,鞠尘实在是不像话得紧。
幸好黄药师是最清楚鞠尘身体几次遭遇重创,也不曾强行要求鞠尘改了她的作息时间,连前段时间跟黄药师学琴棋书画的事情也放下,只让她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所以这会儿见鞠尘竟然起了个大早,并且了无睡意的坐在窗前眺望,陆嬅浓是惊讶的。窗前的女子浑身沐浴在快要消散的雾气中,瓷白的脸无一丝血色,美丽精致的面容像具上好的瓷器品,当她安静端坐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冰冷如死物的错觉。
古人尊师重道,恪守礼仪,徒弟徒孙哪敢过去问师父的行踪?且说陆嬅浓并无那个胆子敢去偷窥黄药师的生活,是以并不知道黄药师一宿未回。也就不知道鞠尘昨夜在黄药师走后几乎一宿未睡,直到天亮方迷迷糊糊睡去,很快便又醒了。
陆嬅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药过去让鞠尘喝下。
“鞠姐姐,喝药了。”
待鞠尘乖乖的喝了药后,陆嬅浓将碗放到托盘中,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慢吞吞的拉了张秀墩坐下,执起鞠尘的手为她号脉。
鞠尘分了些注意力给她,面上的表情很正常,仍是那副冷淡薄凉的模样,仿佛对什么事都是可无可不无。
陆嬅浓感慨不已,若不是真的确信这只失忆了,看到她对黄药师前后不同的态度,她真的以为这只是骗人的了。在丰富多彩、网络发达的现代社会,陆嬅浓见过很多失忆的例子,失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性情大变,偏这人还是那性子,云淡风清的告诉别人她失忆了,一丁点也没有失忆之人的不安惶恐。除了没有记忆,这位鞠姑娘可真是没什么变化了,连性子也没改变丁点,先前的温柔雅意不过是受某些东西影响,只为黄药师一人展现罢了。
如果是这样,她便是希望她从此失忆好了,反正都没什么差别嘛。
当然,还是有改变的啦,那便是鞠尘对黄药师的感情发生了变化。
突然间,从陌生的观望与拒绝,到第一眼的依靠与喜欢。
是的,喜欢。
鞠尘明明摆摆的对黄药师有好感,并且产生一种类似男女之情。
而陆嬅浓不知道的是,鞠尘的喜欢到底是因为冯蘅身体留给她的记忆,或是失忆前就对黄药师产生的微妙感情。除了鞠尘,这点恐怕没有人知道了。
“嬅浓,他去哪里了?”
“诶?谁?”正琢磨着鞠尘对黄药师感情变化的陆嬅浓一时转不过脑筋。
“药师。”鞠尘偏头看她,淡淡的补充了句让人吐血的话,“是你的师祖。不过,他一点都不老,你怎么叫他师祖?”
陆嬅浓哀叹一声,很想说:拜托小姐,请你不要如此天然的吐槽,好伐?这跟你的形像一点也不符,好伐?
“师祖就是师祖,规矩是如此,不可改变。”随口说着,陆嬅浓说道:“咦?师祖不在么?”陆家姑娘一脸好惊讶的表情,惊讶得有点假。
鞠尘淡淡的瞥她一眼,点头道:“他从昨晚就没有回来了。”昨晚青衣男人离开时的冷淡让鞠尘心头有些不舒服。
“所以……你一直在等他回来?”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在陆嬅浓唇边绽开:“你担心了?”
鞠尘面无表情的看她,直到将陆家姑娘看到垂首以对,方冷冷清清的说道:“我不知道。只是没有见到他,心里怪怪的,不怎么舒服。”
得,这只原来真的是雏鸟情节了。
看来某人还不清楚自己这行为是“喜欢”啊。陆嬅浓恍然大悟,终于找到那两人一直没有进展的结症所在了。想着,陆嬅浓不禁精神抖擞,发誓绝对要推波助澜一把。她是没那胆子在东邪那儿作怪,但对付一个面瘫天然呆兼感情白痴还是难不倒她的。
陆嬅浓觉得上天让她重生到这个世界,也许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撖合这两只,见证伟大的桃花岛主的情事的。
“咳,鞠姑娘,你喜欢师祖么?”
鞠尘挑起一边眉头,疑惑的看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这找茬。半晌,见她一脸认真,方迟疑的说道:“我……不清楚什么是喜欢。”
也许,不管失忆前还是失艺后的鞠尘,都是不懂什么是“喜欢”的。染氏一族加诸在她身上的责任很重,从一开始便摒弃了七情六欲,接触得最多的是世间妖魔鬼怪,对生者反而没什么感情。也不需要感情,那不是她的任务。
陆嬅浓猛然抓住桌子一角以防自己摔到地上。虽然已经知道这位祀风师大人是个感情白痴,但听她如此乖巧诚实的答案,还是让人好生感慨。
“那好吧,我们就来先说说‘喜欢’这个词吧。所谓的喜欢呢,就是一种感觉,喜爱的意思,也有愉快、高兴的意思。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心情,让人感到愉悦的感情……”
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细细道来,一个搅尽脑子胡掰,一个听得认真,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喜欢一个人,便是当看不到他时,会渴望见到他,为他担心,打从心里期待他的出现,脑海里会出现他的身影,让你吃不香睡不着。如果这样,那么恭喜你,你得了一种病,俗称相思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便是这个道理。当见到他后,便想依赖他,看着他,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他,只想与他在一起,不想让他脱离自己的视线,脑海里想的还是他,渴望亲近他,喜怒哀乐皆围着他转,为了他委屈自己也不要紧……”
说到激动处,陆家姑娘猛的一拍桌子,双眼灼灼的盯着最后若有所思的某位面瘫天然呆。这可是她根据小说上所描述的总结出来的东西,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嘛,虽然两辈子年纪加起来老大不小了却没谈过一次恋爱,但却难不倒陆家姑娘。
“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明白了么?”
鞠尘微微蹙起眉头想了会儿,半晌结论道:“哦,那么我是喜欢他的。”
陆嬅浓大喜,还未等她骄傲激动一把,又听某人说道:“但是,好像又跟你说的有些不一样,你说的很多我都不懂,也没有那份闲心整天想一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与他做连体婴,那是不现实也不可能的。书上说连体婴生来就是怪物,世人容不得这般怪物。如果你将来有喜欢的男子,你还是少喜欢他一点。”
祀风师大人正气凛然道,怪物这词让这位祀风师本能而起。
噗——陆嬅浓终于吐血三升倒地不起了。
面瘫天然呆神马的,原来是个吐槽君。
一会儿后,陆姑娘终于颤巍巍的爬起身,决定要为自己辩护。
窗外,朝阳升起,朝霞灿烂。
一道青色身影静静的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俊雅的脸庞上的神情随着屋内的对话而有所思,尔后终于忍俊不禁。
当里面的人清冷干净的声音说“我是喜欢他的”时,不由屏息凝神,待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为了她的答案而紧张片刻,像个初出江湖的小毛头般,定力全无。
黄药师哂然而笑,心头一派轻松。
一夜未眠,黄药师却不觉得累,身体及心灵反而是说不出的快活轻松。
怀里揣着那只青玉色的锦囊,仿佛将阿蘅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心里,走出那段禁锢了他十几年的感情。心里的阿蘅是他永远的妻,永远的桃花岛女主人,即便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阿蘅,黄药师依然为她保留下一个不灭的位置,任何人无法超越。
而屋里的女子,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他素来乖张冷僻的心。
阿蘅是他永远的妻,桃花岛唯一的女主人。
而鞠尘,便是他现在放在心头的心爱女子,将会与他携手走过将来所有的岁月。
如此,便够了。
正文 65、了结婚事
65、了结婚事
当鞠尘身体暂好后,桃花岛上被搁浅已久的客人再次被提上行程。
这一天,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西毒和北丐先以武会友,大打一场,然后才是两个求亲的小辈进行三场比试。
结果,郭靖误打误撞,欧阳克眼望远处翠绿间的白衣人影,心下黯然,有心放水,郭靖赢得一筹。黄药师面沉似水,神色莫测,有意无意提携郭靖,全然不理会欧阳锋阴沉不定的脸色。
此次比试没有三道试题中的背书,郭靖会《九阴真经》之事并没有泄露,加之洪七公的面子,没有周伯通的捣乱,黄药师最终遂了女儿的心愿,将之许配与郭靖。
陆嬅浓带着鞠尘躲在一株高大的树上凑热闹,看到黄药师将爱女许与郭靖,虽然觉得这是原著中众望所归,心里仍是有些失望的——失望于鲁直傻气的靖哥哥太过黑白分明,感染力极强,最终将机灵百变、可爱灵气的蓉儿变成了《神雕》里让人厌弃的郭夫人。如果是配与欧阳克,以欧阳克的性子,说不定十几年后,蓉儿仍是那个令人喜欢的、机灵狡黠的女子罢。
鞠尘没有陆嬅浓的复杂心思,只是看着人群中英姿翩然的青衣男子,默默的关注,表情淡淡的,见到他对女儿的宠溺,微抬眼,却是恞然不动。
接下来,是周伯通出场。
周伯通得到陆嬅浓改良版的专克毒蛇的良药,不再惧怕欧阳锋毒蛇,终于肯走出山洞,参与了这场桃花岛盛事。
周伯通在众目睽睽中拿出那两卷《九阴真经》,然后双手一压,在黄药师面前亲自将《九阴真经》震碎成千千万万片,劲力一拂,纸片有如桃花岛纷飞的花絮,随着海风散向远方,再也难寻踪迹。
黄药师冷眼看着,并未将漫天飞舞的纸片放在眼里。多年执着于《九阴真经》以焚烧祭拜妻子亡灵,而今却觉得这已是没有了必要。
洪七公大为诧异,“老顽童,这是为何?”
陆嬅浓再一次为超出剧情外的事情张大了嘴巴,转眼一瞧,见郭靖面色如常,知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在老顽童的哄骗中背熟了《九阴真经》。再瞧向欧阳锋,啧啧啧,那脸色,可真是阴沉哎,不愧是玩毒的么?
陆嬅浓摸着下巴,同是玩毒的行家,决定自己绝对不要变成欧阳锋这样的,太人嫌狗憎了。
老顽童周伯通抓耳搔腮一阵,方笑嘻嘻的对黄药师说道:“黄老邪,我伤了你夫人自然该受惩罚。况且我与你恩怨已了,老顽童无意间犯下那等错误,也算是陪罪。”
老顽童这一袭话令在场的人大为惊异,老顽童笑嘻嘻的看着众人,颇为得意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黄蓉惊奇了,“老顽童,你几时伤了我妈妈了?”
“就是鞠姑娘啊。”
“她才不是我妈妈哩!”黄蓉偷偷看了眼父亲,见他神色莫测,并未生气自己的话,于是放宽心。
闻言,周伯通大为惊异,嚷嚷着小黄蓉骗人。如果鞠尘不是黄老邪的妻子,为何黄老邪如此紧张鞠尘,连他这个不通事务的也看得出黄药师对鞠尘的那股情义,特别是在鞠尘受伤后,三番两次遭遇到黄老邪的迁怒。也许老顽童以前是不懂,但在某个古怪的陆姑娘有意无意的提示下,周伯通想不懂也难。
陆嬅浓远目,不忍看周伯通那挤眉弄眼的搞怪表情。
当然,周伯通与黄药师恩怨尽释,可是欧阳锋的目的却是破产了,现下婚事不就,落得一场失意,心情甚是沮丧。心眼一转,却见欧阳克目光直直的望向远处花木葱郁间那两道身影,那两人的武功不甚高明,一出现便让在场几名武林宗师发现踪迹,欧阳叔侄与洪七公心知肚明黄药师有心放纵,便也当作没瞧见。此时见侄儿心心念念与那白衣女子,心下恼火非常,却也有了新的主意。
“药兄,兄弟在此恭喜药兄觅得良婿。然,药兄先前说过,不中选的,也不致空手而回?”
先前三道试题比试求亲,黄药师本以为黄药师本以为欧阳克比武定然得胜,所答允下的一门功夫是要传给郭靖的,不料不过几日,心境全然已变,自也不想与西毒结亲,欧阳克已是看不上眼的了。
黄药师点头,说道:“确实如此,锋兄武功妙绝天下,旁人望尘莫及,你们是家传的武学,不必求诸外人的了。只是左道旁门之学,老朽差幸尚有一日之长。欧阳贤侄若是不嫌鄙陋,但教老朽会的,定必倾囊相授。”
欧阳锋城俯极深,黄药师说得客气实则不耐,他也不恼,说道:“学武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成了,要耗些时日,不如挑另一些现成的东西好了。兄弟看上桃花岛上的一人,此人是兄弟蛇儿的克星,兄弟初见之下,惊为天人,欲与之结识,不知兄弟可否愿意兄弟将之带回当徒弟呢?”
说着,欧阳锋有意无意的看向树影中若隐若现的那一抹白衣。
鞠尘神秘的能力与群蛇对她顶礼膜拜的神奇之事令欧阳锋在意,而且未来桃花岛之前就听闻侄儿早已一心系在她身上,既然黄蓉不成,《九阴真经》又已毁,欧阳锋此时倒想成全了侄儿,又可以从黄药师手里抢人看他变脸吃亏,何乐不为。
且,刚才黄老邪父女皆否认鞠尘与桃花岛的关系,想来鞠尘并不是桃花岛之人罢,带走了也不打紧。
黄药师面色一寒,冷声道:“锋兄名满天下,只需放声出去,怕是来拜师的人踏破白驼山,哪里需要在桃花岛里寻人?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