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时猛力地挠着脑袋,那一头卷毛在灰蒙蒙的天色下看起来白白软软的:“臭老太婆你很啰嗦啊喂!!快、快点回去收房租吧!!”
松阳抄着手倚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微笑道:“银时。”
银发的男人像是被踩了脚一样猛地弹了一下。
“……老、老师……”他像个机器人“咔咔咔咔咔”地转动着脖子看向松阳,嘴巴不自然地咧着,“天、天气……不,今天的菜价……不不不,那个,那个人妖店……不不不不不!!”
松阳看着拼命找话题的男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温柔,简直像是能融化所有坚冰的温水一样。他往门边让了一步,眉眼弯弯地望着他:“想说什么,嗯?不如进来说?”
银时抽着嘴角干笑,脸上的冷汗哗啦啦地往下淌。
登势婆婆在门边边抽烟边来回望他们,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混蛋天然卷,”她似是不耐烦地磕了磕烟灰,抬眼道:“不懂得把握机会的话,幸运女神会因为太嫌弃你的卷毛离你而去的哟。”
银时睁大眼睛看了看登势婆婆,又望了望笑眯眯的松阳,猛地攥拳提气,自丹田发声吼道:“老师!!银桑会对你负责的!!!”
登势婆婆手里的烟掉了。
“……#”
“……不不等等等等松阳,”登势婆婆惊悚着一张脸试图拦住一身戾气走向银时的松阳,“那、那个,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啦,但是你要是出手的话会把天然卷打残废的哦!天然卷残废的话你肯定又会心疼的吧!所、所以你还是再想一想……”
银时脸上露出了坚毅而悲壮的表情,连带死鱼眼都在大放光芒:“老师,虽然银桑一个没把持住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但是银桑可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人!不是那种用完下半身思考就完全忘掉的男人哦!!”
登势婆婆边拦着全身都萦绕上了黑气的松阳边惊悚地望着银时:“……下半身?喂喂天然卷你到底是干了什么糟糕的事啊喂!!”
“银……”银时望着松阳的表情,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握握拳又继续吼了下去,“银桑会好好对你的!虽然银桑的家境不怎么样,经常连房租都交不起,但是银桑会努力工作满足老师的一切要求让老师过得开开心心的!!所、所以,老师,请相信银桑,嫁给我吧!!!”
“……###”
“松松松松阳!你冷静一下!”登势婆婆几乎整个身子都扑上去地拦住松阳,趁着松阳因为顾忌伤到自己而不敢动的时候回头对银时喊:“混蛋天然卷你又刷新了你的下限了啊岂可修!!我让你把握机会你就求婚吗混蛋!!”
“啊咧?”银时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难道不是这样吗?银桑确实是很想把老师娶走啊。”
“你给我把嘴闭上啊白痴天然卷!”
一只被掰断的毛笔笔杆破空飞出,直接扎中了银时那一头白白的卷毛,于是银时脑袋喷着血地倒了下去。松阳走到他身边,俯身把扎在他脑袋上的笔杆拔了起来,轻声道:“银时,现在给你两件事做,第一是现在、马上进来跟我比试刀法,第二是以后经过这里的时候如果被我看见你,就给我进来比试刀法。”
“……比试刀法什么的不就是被老师你打一顿吗……”
“嗯,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
银时脸朝下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缓慢地坐起身,抽出腰上的洞爷湖一边挠着脑袋一边走进松阳的庭院里:“啊啊~~没办法,被打就被打吧。老师你以后可能要天天动武哦,因为银桑可不是会因为害怕被打就绕路走的男人啊。”
说完他环视了一下院子,又有点不耐烦地沙沙沙挠脑袋:“啊~~~~银桑忘了老师你的刀被真选组没收了……嘛,银桑这里还有一把,老师你不嫌弃就先用着吧。”
说着他就把手里的洞爷湖丢给了松阳,两手空空地站在了松阳面前望着天空发呆。
“……既然是比试刀法,”最后松阳还是把洞爷湖丢回去了,“双方手里都要握着刀才公平。回去吧,银时。”
银时垂着眸子淡淡地看向手里的洞爷湖,看了半晌以后有点苦涩地勾了一下嘴角,边往庭院外面走边背对松阳挥手:“是~~我知道了,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会记得带两把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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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没有等到银时下一次的到来,因为他的妹妹送急信给他请他去一趟乡下。
“抱歉……”眉目温婉的女子脸上头一次带上了焦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神色,“我在这里其实没有什么熟人,而且大家都是老实的庄稼人,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种恶霸……”
“出什么事了,美代子?”松阳担忧地低头问她。
在美代子的述说中,松阳得知最近村庄里来了一伙匪徒,一开始还只是抢夺路人的钱财和庄稼汉的粮食,后来逐渐变本加厉,开始绑架小孩子问家人要赎金。美代子收养了很多孤儿,因此已经被盯上过好几回了,幸好孤儿们警觉性非常高才没有让他们得手。
“哥哥,一开始我还不想麻烦你的……但是前几天,前几天我收到了他们的勒索信……”美代子边说边忍不住掉眼泪,颤抖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我收养的一个孩子被他们绑走了,他是我们这里最小的孩子啊……”
松阳接过信,并没有先展开看,而是一只手揽过美代子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
“美代子,没事的。”他搂着对方随着抽泣不断颤抖的脊背轻声道,“接下来的事,就全部交给哥哥吧。”
松阳集结了村庄里的年轻人商量了一晚上,订下了详细的计划以后就开始置办武器,等待交赎金的那天到来。松阳惯用刀,但是村里并没有专门打制刀具的铁匠,只能暂时借用玄念留下来的武士刀。他从美代子手里接过这把刀的时候,对她安抚地一笑,说:“我会小心使用的。相信我。”
美代子安静地点点头,转身拿出玄念的战衣递给他。
“早点回来哟。”她握着松阳的手,虽然满脸的担忧却还是弯着笑容,“我哥哥的实力我自己清楚,那种杂碎还不至于会拖哥哥太长时间。我会准备好晚饭等你,不按时回来的话我就不让你吃了。”
松阳笑了,轻轻敲了一下对方的脑门,抱着战衣和刀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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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美代子说的一样,战斗转瞬就结束了。
他潜行在前来收取赎金的匪徒身后一路跟到了藏着孩子的地方,砍晕了匪徒带着孩子和赎金往事先设定的埋伏地点转移,然后和村民们一起把追上来的匪徒们活捉了。
这一次赎金的数额比较大,因此在他夺走了赎金后,匪徒们倾巢出动追击他,也因此让村民们把这伙匪徒一网打尽了。因为他们作恶太多,村民们在绑住他们以后群情激奋地就是一顿暴打,松阳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停手,只能无奈地站在一边叹气。
“……老……老师……救……”
微弱的求救声从拳打脚踢中传出来。松阳怔了一下,快步上前分开人群,寻找那求救声的来源。
“老师……”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蒙面匪徒躺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真、真的是你……”
松阳单膝跪在他面前,神色凝重地拉下了他蒙面的黑巾,细细辨认半晌后终于沉下了脸:“……翔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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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五十六
松阳向村民们要求带走翔一郎,村民们一开始并不太情愿,但是看在松阳在剿匪行动里出了那么多力的份上,勉强点头同意了。
松阳提着玄念的刀一言不发地往回走,翔一郎在后面趔趔趄趄地跟着,也不敢说话。直到回到美代子家时,松阳才猛地止住脚步,神色淡淡地对差点撞到他背上的翔一郎说:“饿了吗?”
“呃?”翔一郎完全没料到松阳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垂头道:“有一点……”
“进来。”
翔一郎跟着他慢慢地走了进去。
美代子听到他的声音,满脸欣喜地走出来迎接他,脸色却在看到翔一郎的瞬间沉了下去。她冷冷地看了翔一郎一眼,转头问松阳:“为什么带了一个匪徒回来?就是这家伙,上次还拐走了邻居花村太太的儿子,被花村先生打得半死。”
松阳抬起眼对上美代子的目光,顿了一下有点苦涩地笑了:“他是我的学生。”
美代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飞快地望了望松阳的脸又望了望他身后的翔一郎,连声音都抖了:“不、不会吧?这个人在我们村里很出名的啊,什么坏事都——”
松阳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轻声道:“能不能多准备一副碗筷?”
美代子咬咬唇,望了他一眼,安静地点了点头,回厨房里去了。
这一顿晚饭气氛非常僵硬。美代子坐在离翔一郎最远的地方一声不吭地吃着饭,翔一郎坐在松阳对面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小口小口地刨着饭。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松阳微笑着看向翔一郎。
“……”翔一郎噎了一下,才缓缓说:“可能,可能是回江户去找熟人吧……”
“然后呢?”
“……重新开始……”
坐在另一边的美代子冷冷地笑了一声,低声道:“你每次被抓的时候都会这样说。”
“……不!我、我真的是这样想的!”翔一郎慌乱地看向松阳,“在老师面前我是不敢说谎的……”
松阳弯弯嘴角,给对方碗里夹了一棵菜,轻声道:“过几天我也要回江户了。那个时候翔一郎和我同行吧。”
美代子睁大眼睛看向他,猛地摔了筷子:“哥哥!必须把这家伙交给村子里的警察才行!”
“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吧,美代子?”松阳双手合十,眉眼弯弯地看向她,“拜托了嘛。”
“……好、好吧,随便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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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户后,翔一郎说要去找他的熟人,于是在歌舞伎町跟他分别了。
“翔一郎,”松阳说着,眸子里染着温润的笑意,“‘重新开始’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勇敢一点,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
目送翔一郎的背影远去,松阳敛了脸上的笑意,垂着眸子抄着手慢慢往家走。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整条街道上都洒满了橘红的光芒,影子被拉得很长。在离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松阳就看到满头卷毛被染得橘红橘红的男人抱着刀坐在他家门前。
松阳怔了一下,凑近他轻声喊了一声“银时”,他没有回答。于是松阳俯身去看,发现这家伙正抱着两把刀,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
“……起来。”
“……哎?哎……老师?”银时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睁开眼睛,看见背对着夕阳正淡淡看着他的松阳,眼里的困倦一下子就散掉了,“你回来了?”
“……”松阳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瞬间就鲜活起来的表情,想了想还是低声道:“我去美代子家了,没有跟你说一声,抱歉。”
银时咧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抱着刀站起身来等他开门。
松阳瞥了眼巴巴站在门边的银时,淡淡道:“干嘛。”
“肚子饿了~”
“回家去吃。”
“银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啊~~”银时懒洋洋地挠挠他的一头卷毛,“想去吃饭的时候又怕老师你回来了,心想着‘啊~再等一会儿好了’,结果后来睡着了什么都没吃到。”
松阳正在开锁的手一顿,侧过眸子看向他:“昨天也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是啊。”银时把手伸进和服里挠了挠,“不过昨天有带巧克力巴菲……有甜食就什么都不怕了诶嘿。”
“如果我没回来就打算一直在这里坐下去?”
“是啊。”男人站得有点不耐烦了,一边抖腿一边漫不经心地挖着耳朵,“如果老师你气得真的决定要离开,那么银桑是不可能找到你的吧。与其满宇宙地去找你,还不如乖乖在这里等着你哪天回心转意回来好了。”
松阳打开了庭院的大门,跨进去以后无奈地回头对银时道:“进来吧。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能吃的。”
银时有点犹豫地站在门边,望了他一会儿,默默地把手上的另一把木刀递给他:“银桑从志村道场拿的。老师……不是要比试刀法什么的?”
松阳没理他手里的木刀,伸手拽了他的卷毛就把他拖进来了:“先吃东西,打你的事一会儿再说。”
“……疼疼疼疼疼!老师、老师为什么那么喜欢拽银桑的卷毛啊喂!手感真的那么好吗!话说你刚刚说了‘打你的事’了吧?你真的说了吧!什么比试刀法,其实就是为了打我吧!!”
最后银时还是坐到了和室的矮几边一脸欢乐地刨着松阳临时给他蒸出来的白饭加咸菜,那双绯红眼眸弯的弧度之欠揍让松阳觉得手心很痒。松阳回过头打理了一下和室里的乐器,选了把三味线坐在回廊上一边弹拨一边调弦。
整个庭院里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显得十分萧索。夜晚的寒风里,只有和室里亮着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暖动人。
松阳微微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弹奏着,细细聆听三味线的声音寻找需要调试的地方。银时吃饱喝足了,向后一仰躺在榻榻米上边听他弹奏边枕着手臂打盹。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安宁的夜晚被巨大的撞门声打破。
“沢翔一郎的老师,在不在这里?!”
松阳几乎在大门被撞破的一瞬间就提起木刀站起身来,然而银发的男人动作比他更快,抽过桌上的洞爷湖就朝门边飞掷了过去,正中嚣张地问话的人的脑门。
“喂喂,进门前要先敲门你们难道不懂么,你们乡下的老妈会哭的哟~~”
银时捡起洞爷湖,横在胸前强硬地把门外的人全部推了出去,眼眸里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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