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上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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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上君舞-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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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君舞不禁笑出声来:“木师兄……哈哈哈,是这个木么?”
  叶莲窘红了脸,道:“师父,那个‘穆’字要怎么写?我去改……”
  “改什么?就这般贴出去好了……”
  当下找了好几处热闹的地方贴好告示,二人这才找了家客栈歇宿。只是告示发出去后依旧没有消息,一晃过去三四天,梅君舞再等不下去,便催着叶莲走:“我看他们一定是走了,再过半个月刚好是那冰悬蛛丝韧力最强之时,我得马上赶过去。”
  叶莲便道:“那师父你去吧!我留在这里等大师兄他们。”
  梅君舞沉下脸道:“是你弄断了我的琴弦,你竟叫我一个人去,不行,你得陪我一起去。”
  叶莲听他说起琴弦,立刻便没了脾气,只是犯难:“可是……可是我要去昆山……没法子陪师父你去找琴弦。”
  “昆山?”梅君舞大感兴趣地将这名字重复一遍,笑道,“原来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昆山啊!”
  叶莲忙道:“师父,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城主要我们保密的。”
  梅君舞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道:“你知道么?这昆山其实就是木空山,你们……咳,咱们东宁人读混了音,于是这山变成了昆山。”
  叶莲恍然大悟,虽是不服他,这时候却也不由由衷佩服,深觉他学识渊博,见多识广,看着他的眼光便有几分不同起来,也不知怎样,竟觉他今日格外高大英俊起来。
  梅君舞伸手捏捏她鼻子尖,笑道:“小叶莲……你又在发痴了。”
  叶莲红了脸大窘,忙转过眼不看他。
  梅君舞道:“我看你大师兄跟穆少雪如今多半已不在这缻平关,不如咱们先慢慢往前走,也许在路上遇着,何必在这里苦等?”
  叶莲听他说得极有道理,便也就点头同意。

 巫术

  因怕与穆少雪他们错过,叶莲又重新写了数张告示,贴于城中各处,言明自己已去昆山,要穆、丁二人见字后来寻。
  之后梅君舞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匹马,将本该叶莲提着的两个包袱拎去放于其中一匹马的背上:“这下不用你扛包袱了,来,上马。”
  叶莲却满脸惊恐地往后退:“我……我不会骑马。”
  “骑马有什么难?过来……”
  “哦……师父,还是……还是雇辆马车吧?”叶莲站在那里就是不肯过去。
  “马车……马车怎有骑马快?”
  梅君舞没那么好的耐心再同叶莲缠磨,忽然面色一沉,大踏步朝她走过去。
  叶莲见他过来,惊叫一声,便要逃跑,方转了个身,脚还没迈出去,便觉身子一轻,竟被他拦腰抱了起来。叶莲只觉整个人忽悠一下便到了半空,好像腾云驾雾一般,顿时便哇哇叫了起来,不等她惨叫完毕,忽觉身子一定,总算落到了实处。
  她呆了呆,忙住了口,左右看看,这才发觉她已然稳稳坐在了马鞍上。
  “怎样?”梅君舞一手牵马缰,一手轻抚马颈上的鬃毛,“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吧?”
  叶莲还有些惊魂未定,吃吃道:“它它……它不会把我摔下去吗?”
  梅君舞白她一眼,甚是看不上她这样,哼了声却去将另一匹枣红马牵过来链在叶莲身下那匹青骢马的后鞍上。跟着他便上前,一跃而上坐在了叶莲身后。
  他的胸膛紧贴住叶莲后背,两臂从她腰间穿过去控马辔,便好似抱着她一般。
  叶莲只觉他身上热气透过衣衫直传过来,热呼呼的气息也喷在她后颈窝里,顿时别扭起来,红着脸道:“师父,那……那不是两匹马么?你干么要跟我挤……啊——”
  话未说完,梅君舞忽然一抖手中缰绳,喊一声:“驾!”那马儿撒开四蹄便朝前跑。叶莲一时不妨,身子便是猛地一晃,吓得脸都白了,惊恐中哪里还再顾得上别的,只怕自己会摔下去,紧贴在梅君舞胸口上一动也不敢动。
  隐约听见梅君舞笑了一声,跟着双臂一紧抱住了她柔软纤细的腰肢,而后他的下巴凑上前来搁在了她肩窝里,轻道:“放心好了,不会掉下去的。”
  叶莲听了他这话,绷得僵直的后脊梁便慢慢松了下来。她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心里忽而欢喜忽而又觉羞惭,渐渐只闻风从耳过,马蹄声得得响脆,竟是什么也不想了。
  出了缻平关向西,只过了一个镇子,便进入西肼境内。
  一入西肼,风土人情便与东宁大不相同。
  西肼境内自沙齐河以北大多是荒漠草原,这里的人多以游猎为生,风气比东宁更为开化。走到一个叫石州的小镇子时,集市上竟有一衣着鲜艳的美貌女子向梅君舞大抛媚眼,梅君舞也就反抛回去,引得那女子唱起情歌来。
  叶莲看得目瞪口呆,本以为她这位风骚师父要回一首给人家,谁知梅君舞竟一拍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女子却也不生气,反在后面哈哈大笑,叫道:“美郎君,别走啊!”
  叶莲想不到这女子竟如此胆大,不由盯着她多看了几眼。
  那女子美眸流转,看到小嘴张得溜圆的叶莲,越发得意起来,笑道:“小姑娘,你怎么还不走?要我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么?”
  “啊——不用,不用了。”叶莲落荒而逃,打马在后赶紧去追梅君舞。
  路途上有梅君舞指点,她已经学会了骑马,控着青骢马的马辔,跑得飞快,很快便赶了上去。
  “师父,你怎么不回那姑娘一首歌啊?”
  梅君舞瞪她一眼道:“有你这么笨的?我回她一首情歌倒简单,只怕她会赖死赖活要嫁给我,那可就糟糕了。”
  “师父你总之没娶亲,便娶了她也没什么啊?”
  梅君舞叱道:“你知道什么?”
  叶莲见他动怒,便不敢再说话,隔了一阵嘴里却忍不住咕哝:“那你没事招惹人家做什么?”
  梅君舞回头道:“你磨蹭什么呢?这镇子过去便是大片荒原,若不快点,到晚上只怕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两个人紧赶慢赶,太阳落山时,总算到了处水草丰美的绿洲。
  远处山峦起伏,梅君舞指着那里道:“看见没有,那便是木空山。”
  叶莲闻言,先是喜,其后便忧,叹气道:“大师兄、穆师兄他们怎么还不来啊?”
  梅君舞道:“你不是留了布告在缻平关?他们看到后总是会赶过来,你大师兄同穆少雪武功都不错,路上应该不会有事,你就别担心了。”
  叶莲抬头看看他,欲语又止,想起那日遇到的诡异之事,又如何放心得下?
  那绿洲上住着四五十户人家,统共有百来人,算是一个部落。这里的房子都是那种圆圆的小帐篷,族民大多为雅喾族,族民能歌善舞,无论男女都能信手唱两曲小调。
  最令人艳羡的还是这里的女子,她们大多细腰貌美,性子又极温柔,实在是男子们梦寐以求的良偶。
  两个人一下马便有三四个美貌女子迎上前来,甚是热情地问长问短,得知二人要求住宿之所,便将他二人带到了族长那里。
  族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长着一大把白胡子,很热心地替他们安排好住处,还邀请他二人参加晚上的沐春节会。
  夜幕完全降临后,河滩上便架起篝火,铺开席案摆上佳肴美食,一群少年男女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梅君舞与叶莲随着族长到河滩上,各自在族长下首席上坐了,一边享用美食一边观赏场中舞蹈。
  看了一会,忽有一个少年人捂着额头走到族长面前,不住呻吟道:“族长……我头风病又犯了,快帮我治治吧!我要疼死了……”
  族长忙一手握住那少年左手,一手按在那少年额上,闭目念念有词,念了一会,却自怀里取出个小盒子,打开来拈了一撮黑乎乎的东西朝少年头上撒去,撒的那少年满头满脸的黑。
  叶莲好奇,不知不觉便挪到了族长身边,探头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黑的东西不过就是些黑土而已。只是一会儿功夫少年人竟果真不喊头疼了,精神也好起来,两眼放光,神采奕奕地又跑去篝火边跳舞了。
  真……真神啊!
  叶莲在心里喃喃,只觉此事太过神奇,忍不住问那族长道:“族长爷爷,你这是用的是什么法子啊?”
  族长笑眯眯道:“这是我们雅喾族的一种巫术,小姑娘很感兴趣么?”
  “巫术?”听起来好像很邪,叶莲眨了眨眼,又问,“什么病都能治么?”
  “哦,应该是这样……”
  “那……如果有人浑身冷得像冰,这种病能治么?”
  族长皱起眉头来,不过显然是感了兴趣,反问叶莲道:“浑身冷的像冰?”
  “是啊!他一发作起来就冷得像冰块,盖多少被子都没用,冬天时发作的最厉害。用了很多法子治,都断不了根,隔一段时日就会发作。”
  族长沉吟半晌,又问:“是不是月圆之夜发作的最为厉害?”
  “啊呀,族长爷爷,您怎么知道?”叶莲惊的跌脚,如看神祇般望着他,“您是神人么?”
  族长摸着胡子微微笑:“我不是神人……”他望着天空凝神思索,不大确定地道,“这似乎是雕月之咒啊!”
  叶莲更惊了,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许久才道:“这这……这你也知道啊?”
  “只是听说过而已。”族长笑得很慈祥。
  “那要怎么治啊?”
  族长敛去笑容,正色道:“除非破咒,别无他法。”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么?”叶莲微有些失望,听那日韩伯的说法,似乎破咒会破坏什么立城之本,实为不可行之法。
  族长道:“其他办法也许有高人知晓,老夫却是不知。”
  叶莲呆了片刻,问道:“那怎样才可破咒?”
  族长叹气道:“这法子我只是略有耳闻而已……虽说是咒,其实是却是毒,为的是增加自身内力武功,天份高者,可凭自身内力将此毒化解为己用,武功更上一层,无天份者至十八岁雕月之毒开始发作,胸口出现雕月印迹,每到月圆之夜则寒战发抖浑身如冰,痛苦非常。体质弱者,很小时即可发病,也许活不到十八岁。”
  叶莲听得只发冷,原来……原来竟是这般阴毒的咒语,只为了要练成高深的武功。
  族长继续道:“这其中大有玄机,只怕还要设咒之人才清楚解咒之法……旁人只怕无能为力。”
  叶莲再没有话,哆哆嗦嗦站起来要回自己的座位,一抬眼却见自己的位子已被人占了。
  那是一个美貌的雅喾女子,柳眉凤眼,雪白肌肤几乎吹弹得破。叶莲仔细一看,才知是白日在石州遇见的那女子,正风情万种地同梅君舞在那里说笑。
  梅君舞半侧着身子对着那女子,叶莲只看得到他的侧脸,隐隐他在微笑,笑得眉目生采,想是欢喜得很呢!
  叶莲在那里站着,怎么看怎么不对,正不知该怎么办?却忽见那女子一双美眸朝她看来,眼见那女子笑得妖娆,胸中竟无缘无故生出一股怒气来,也不对那女子回笑,却极没风度地瞪了人家一眼。
  那女子咯咯笑出声来,指着篝火堆旁道:“小姑娘去跳舞吧,那边很多俊郎君呢!”
  梅君舞也转过头来,明灭篝火映照下,只见他玉面微红,眉梢眼角处春色泛滥,想是喝了不少酒,对着叶莲一挥手,道:“叶莲,为师只怕还要耽搁一阵,你先回去歇息。”
  叶莲定眼望着他,也不说话,胸口却是一起一伏。站了一会猛地一跺脚,虽是气恼,却还是听他的话,回去睡觉了。

 杀戮

  叶莲一路跑回自己住的帐篷前,只觉满心不快,却又不知是为何?
  站了一站,忽然撩起裙子,对着门前立着的一根木桩便是两脚,一边踢一边道:“踢死你踢死你……”如此踢了好几脚,心里顿觉好受许多,先前那种怪异的感觉亦随之消散而去。
  她抬头挺挺胸,笑嘻嘻朝水晶冻子般的天幕上看了一眼,很快活地跑去洗漱一番,躺在铺着厚厚羊毛毡的地铺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并不够好,因为她一直在做梦。
  梦里她在丛草不生的荒原上逃命般奔跑,在她头顶的天空上有一只巨大的怪鸟盘旋,时不时俯冲而下,伸出尖利的爪子想要抓住她。
  叶莲拼了命的跑,起初还能逃脱怪鸟的袭击,后来就再也跑不动,被那怪鸟一下子抓住,拎到半空之中。
  无论她怎样挣扎反抗都不抵事。
  怪鸟拎着她一直飞一直飞,飞得很高很高的时候,忽然松开爪子将她丢了下去。
  叶莲惊恐地大叫,身子直线下坠,一瞬间眼前一片漆黑。
  等她能看到时,却发现自己掉到了一个院落里。
  院子里很多人,都是她认识的,有则敏、山娘,还有许多童年时同她一起玩耍过的女伴。
  叶莲欣喜不已,正要上前同他们倾诉离别之情,不想他们竟都围拢来向她贺喜。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待要问他们贺喜什么,却忽见门口那里涌来一群人,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一下子就将她围住,簇拥着将她送到了一间屋子里。
  那屋子里一片通红,置着红色的帐子、红色的床,红色的蜡烛,满目都是红。
  叶莲迷迷糊糊站在屋中,许久才看到床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穿了一袭大红的袍子,头上蒙着块喜帕,也不知是谁。
  这是在成亲么?
  可是为什么只有新娘没有新郎?叶莲低头看看自己,赫然发现自己也是一身红衣,胸前……胸前还戴着朵大红花。
  叶莲顿时惊呆了,这么说是她自己娶亲,可是……她分明是个女的啊!
  这时便见那新娘子忽然站了起来,一抬手揭去自己头上的喜帕,面如玉雕,眼如清泉,正望着她温颜浅笑。
  竟是薛棠!
  “薛……薛……薛棠!”
  叶莲有些吃惊,随后便跑过去拉住他的手兴冲冲问他:“薛棠,你怎么来了?你病好了么?”
  他的手还是冷得像冰块,面上的神情却是温暖的,笑得很是舒心,微微颔首道:“我好了……很好很好……”虽是如此说,他的脸色却在瞬间灰败下去,变得青黑一片,而后他便向后直倒了下去。
  “薛棠,薛棠——”
  叶莲大急,张口喊他的名字却怎样也发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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