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独独张迟陌,失去了一切关于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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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0月11日 星期四 10:12:24 PM《穿越文合集》第十二章 苏舞
穿越时空的约定作者:澄奈
尾声
我终于还是离开了他。
我终于还是回到了五十年后。
什么都没留下,连个道别也没有。我恰恰就在在圣影乐队最后的演唱会之前离开,太巧了,巧合的让我觉得讽刺。
我想起宣布圣影解散的那天,我和苏舞等在会议室门口。那扇大门紧紧关闭,仿佛要将我们隔绝到另一个世界。林风然饱含遗憾的声音响过后,就是可怕的沉默,唯有沉寂而沉重的空气流动、流动……
而在世界另一端的我和苏舞,早是一切明了,等着的,是就要出来的人,各自心中深爱的人。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大门打开,林风然走出。看见我们,招呼般地微笑一下,然后离开。是啊,对于他,这算不了什么,顶多公司失去了一个非常好非常大的摇钱树而已。但其他的摇钱树还有很多,他只需善加利用便够。
但我们失去圣影,就当真是一无所有了,再也无法弥补,无法挽回。
常久最先出来,眼眸锁住苏舞,然后扯出一个无比惨淡的微笑,绝望悲凉在他脸上投下片片暗影,俊美的脸庞再无以往的光彩,就连一个故作轻松、吊儿郎当用来掩饰自己真实情感的举动都嫌奢侈,他已倦。
他向苏舞伸出手,两人相携离开。多么契合的背影,渐行渐远,仿佛要走到时间的尽头,走到永远……
但那时,他已知道,她要成为别人的五月新娘。
夏瑜低着头向何非要烟,嗓音沙哑。何非翻便了全身没有找到一根,于是两人去买。临走前看见已红了眼眶,眼泪就要流下的安知灿,何非淡淡地说:“要像个男人。”自己却是眼眸潮湿。
最后,剩下张迟陌和我。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我,走出来后便靠着墙,面无表情。透过窗户望向蔚蓝天空的眼眸,是一水的蓝,蓝的纯粹而彻底,没有一丝情感的流动。死亡的大海,我这样想,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他清冷的眼眸中,没有我。
冰封的眼眸和脸颊,是第一次见到时的他。线条冷硬的面孔,紧抿的双唇,闲人勿近的气质,如神一般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看起来受的伤害最少,实际上,却伤的最深。
是我造成的。我的全身开始冰冷,我一声声唤他,却换不来一个回视。他早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却还是因为我而重新拾起希望,希望、希望、最后绝望……如果没有希望,没有我给他希望,他就不会像从天堂忽然坠如地狱那样的疼痛。
但我无法道歉,我居然除了叫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沉默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牢牢嵌入脑海,但我知道,不用这样,他已经深植于我的脑海中了,永远不会消除。
现在,真相大白,是不是也意味着,我和他也就要结束?
应该是的吧。毕竟我和他也终有一天会分开,这次受了那么重的伤的他,一定认为长痛不如短痛,在快乐还没有很多很多的时候分开,总要好过最后非常非常幸福的时候分开。
我也是知道的,所以……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我的脸上,看我,又不像是在看我。那样飘渺而遥远的目光,陌生的让我颤抖。
我艰难启唇:“对不起……我……”我骗了你,我骗了你,所以如果你说不出分手的话,就让我来当坏人吧。
但他忽然抬起手,轻抚我的脸颊,指尖冰冷,却动作温柔。然后,他淡淡地问:“你说五十年后那场演唱会……是真的吗?”
我疑惑,却只能使劲点头。
“那就够了。”他浅浅一笑,牵起我的手,“走吧。”
两只冰冷的手,依偎在一起取暖,却谁也没有暖和起来。
那就够了,那就够了……怎样的心情,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是觉得一生与圣影相伴终究会是奢望,所以在白发苍苍之时重温梦想,也是好的吗?是觉得临死之前,有了那么美好的回忆,就够了吗,此生无憾?
他金色的发丝飘扬,他穿着黑衣的背影瘦削,我看着看着,终于还是哭了。算是替他流出他流不出的泪吧,我想。
那时的记忆还是那么新鲜,可一刹那,我就又飞过了五十年,走在去圣影公园的路上。我回到了我的世界,只剩悲伤和痛苦。
我不敢想象自我离去后,会发生什么。也更不敢想象自我离去后,张迟陌会怎么样。
圣影宣布解散后,我们表面上还是像从前一样。但我知道,有些变了,就再也回不来。他也许已经原谅我,但绝望破碎的心,却无法在短时间内痊愈。
但无论如何,至少有我陪在他身旁。
可我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留在阴暗冰冷的世界,把他一个人留在孤独寂寞的世界……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他这样对我说,外表冷酷的他是那样脆弱,我应该保护他的,一直一直保护他,却还是伤了他。
或者,就算我离开,等到圣影演出结束也是好的。
那时,我会给予他安慰,他需要的,我知道。
那时,就算他即将离开,我也会说,五十年后会再见。那时,就算做不了情人,相伴到死亡总是可以。
但一切在没有完成时结束……我甚至没有对他说一声:我爱你。
无法再想下去,我捂着胸口,心如刀绞。
“如果有一天我忽然不见了,你不能怪我,我绝不是故意离开你的。”
“虽然我很舍不得圣影,更不想让它解散,但我还是要说,没了圣影我们依然要活!并且要各自活的灿烂精彩!这就当作我们的约定好不好?好不好?”
自己的话和夏瑜的话在耳边响起,是在告诉我,还应该往好的方面想,是吗?就算没了我的告别,张迟陌也是明白我的不得已吧。就算没了我,张迟陌也会为了那个约定好好活着吧。
一面想着,就加快了脚步,现在还是上午,冬天的太阳懒洋洋,天空灰蒙蒙。路人行色匆匆,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在2054年。
***
却有人比我更早到达那里。
一个坐着轮椅、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舞台前,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男子,看样子是在说着什么。
他们都是背对着我的,看不清楚长相。
但我无来由地知道……“对不起……请问……?”还是谨慎地开口,然后看着那两个人一齐转向我。
老人望着我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他很瘦但精神很好,眉目间隐约看出年轻时的俊美。目光深邃而不见底,少了年轻时若有若无的妖异,却也没有一般老年人应有的慈祥。这样的他,毫无疑问是陌生却又熟悉的,我认出他。
“常久。”
而他,笑容又深了些,没有一点惊讶地叫我:“林滟。”
于是,惊疑的轮到我:“你怎么知道我……”
“当年你离开后,张迟陌多少告诉我了一点。”他慢丝条理地解释,却在同一时间目光一暗,不好的预感立刻向我袭来。
但我没有问,是胆小吧,所以选择片刻的逃避。而我,也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对常久说……
“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何其然。”常久指着身边的年轻人开口,“他是何非的孙子。”
何其然……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闪而过,我看向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的男子:“你好。”仔细打量,又在脑海中搜索,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印象。
“又见面了。”他笑道,明亮的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光。
我笑笑,本以为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关系。但飞机上的事对我来说,已是遥远的像隔了几个世纪,现在还能想起来,不能不说是我的记性太好。
“何非几年前去世了,于是他叫了其然来。”常久不缓不慢地说,然后复杂的眼眸望向我,“我听张迟陌说你是在来这里的路上被撞回从前的,你为什么来这里呢?”
他知道了。
他知道奶奶已经死了。
我叹了口气,才轻轻地开口:“我是代替奶奶来的,她今年1月去世。”
常久的眼神立刻朦胧,但他还是笑着,如此凄凉又带着嘲讽的笑,我看了只觉无限心寒:“就只差一个月啊,就差一个月……”
我想起奶奶的话。一个月,就是生与死的距离,一个月,让他和她最终没有相见。
“还有一个月那个日子就要到了呢。可我撑不到那时候了,我是知道的。所以,小滟,你要代替我去履行那个约定。我的灵魂也是会和你一起去的,只是他们看不见。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我没有忘记。为了这个日子,我才活得那么努力,我的一生,都是为了它。那不仅是约定,是誓言,更是我的心愿和信仰。常久,我一直那样爱他……”
将奶奶的话告诉了常久,他笑了,绵远而悠长。忽然,见不见面已经变得不重要。
他仰起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天空,我知道,他是在看什么。那样温柔的目光,温柔的仿佛能融出水来……多少年后,当面孔上被岁月无情地刻上痕迹,唯一没变的,就只有这目光了吧。
而他,也是爱了她一生一世的。
他们,无憾。
当常久将目光从天空收回再次落在我身上时,我的心立刻提紧。该知道的终于要知道了,我在矛盾中挣扎。
常久说:“他死了。”
……
他是在三十岁那年自杀的,与NIRVANA乐队的主唱KURT死法相同,饮弹。据说,死时已面目全非。我不知道那么脆弱的他,怎么会有如此的勇气选择这种离开的方法,那样决绝,那样干脆,那样残酷。
那时离圣影解散已有三年,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死因,却多少猜的出。像失去翅膀的鸟被囚禁在不属于他的地方,孤寂冰冷的牢笼,连心跳都感觉不到。做着自己深恶痛绝的事情,看尽世间最残忍低劣的行径,血腥、背叛、欺骗……一切的一切,让他本就没有希望的心,一寸寸被绝望吞噬。
他想起从前的时光,轻松愉快,为了梦想拼搏。那时充满着阳光和温暖的日子,与现在相比有如天堂。那里,还有一个他爱着也爱着他的女孩,可是她走了,什么都没留下。然后,他就堕入地狱,仅仅三年却如三千年长。
他寄给常久一封信,他知道常久会等到那个时候,他说,如果林滟出现,就把这封信交给她,我已无法再见她。他没有告诉常久,再也见不到苏舞,因为他希望,常久好好的活下去,代替他,实现圣影的约定。
他和常久,即使都有着孤独的灵魂,却终究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喃喃自语着,我颤抖地接过信,迟迟没有打开,“那么残忍,你对我太过残忍……”
“那你离开他,难道就不残忍了吗?”常久尖锐地话语狠狠刺中我,“演唱会结束后,他居然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落泪,那也许也是他生命中唯一一次落泪。”
眼前仿佛闪过张迟陌冰蓝的眼,那样的眼睛,竟会流出泪来……我的眼泪,于是不受控制地涌出,一滴一滴,无法停止。泪划过脸颊,一片冰冷,寒风吹过,便成刺骨。那时的他,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是不得已的,我并不想离开他……”
“他难道就没有苦衷吗?他不是神,没有那么坚强,他从头到尾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原来,他是靠音乐活着,你出现了,他便有了最快乐的时光。但后来,你和音乐他都失去了,他还怎么生存下去?”常久激动起来,“五十年,多么漫长,我因为还有梦想,所以走了过来,但他……”
不用多说,我已明白。
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与无奈,并不是谁对谁的残忍。但即使这样,我还是好想呼喊,你为什么不为了我活下去?为什么?
但我也知道,我没有这样问的资格。如果换作我,结局难道就不会一样?五十年,那对我来说只是一转眼的时间。而对他,却是一辈子。如此的不公平,我又怎能去怪他?
待我稍稍平静,常久才说道:“带我去苏舞的墓吧,演唱会下午才开始。”
***
到达墓园,常久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我走在前面,何非推着他用轮椅在后面走着,只听他不总是似自言自语地说:“太巧了,太巧了……”
我扯出一个笑容,淡淡自嘲的。又有什么巧合了吗?在飞机上遇见何非的孙子是巧合,我被撞回过去也是时间的巧合,回到未来恰恰是在演唱会之前更是巧合。巧合真是太多,有的巧合,给人以快乐,有的巧合,却太过残酷。
到达了奶奶的墓前,又顺着常久的手看向旁边的另一座墓碑——张迟陌之墓。
我久久不能动弹。
这座墓碑,我怎么可能没见过?奶奶葬礼时的匆匆一瞥,谁会想到,沉睡在这里的人,竟然会和我有这样深的关联?谁会想到,那墓碑上笑得浅淡的脸,会是我日后千百个日子里永远无法忘怀的容颜?
伸出手抚上寒冷的墓碑,我在泪光中微笑:“我来了,你好吗?”
其实他的骨灰不在这里,而是在日本,葬在家族的墓群里。常久在这里为他立碑,因为他知道,回归到这里才是张迟陌最深的愿望——这里,离圣影公园不远,这里,是他们最初相识的城市,这里,也是他们为梦想拼搏过的地方。
但他显然也没料到,多少年后,他所爱的人,也是埋葬于此。
常久所谓的巧合就是指这个。这是给人以快乐的巧合,还是太过残酷的巧合呢?
我们都不知道。
后来,我们离开墓园,常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奶奶墓碑另一边还空着的地方,微微地笑了。
***
下午的时候,夏瑜来了。同时带来安知灿去世的消息。
夏瑜即使已经是个老头子,个性却还是没什么变化,幽默风趣。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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