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贵报社员工杨久年的伴侣,詹士凛。关于此次贵社派遣……”
杨久年站在原地看着詹士凛,怎么都不相信,这种事是他做出来的。
趴在詹士凛身上的詹宝宝最先发现了杨久年,他在看到站在推拉门前的杨久年时大大的眼睛一亮,立刻咧开嘴露出几颗小米牙,喷着口水,口齿不清地喊着:“爸爸,爸爸,抱抱,抱抱……”
詹士凛抱着儿子,豁然回头,急速地挂掉电话,神色不见一丝慌神。
杨久年看着站在十几米外的詹士凛,皱起了眉头,他这时才猛然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当年他们刚结婚那会时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个变化不单单是指外貌,还有气势。他已不在是那个敢拉着他跑完整个亚马逊丛林的詹士凛上将。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久年自己都没发觉,他想,大概是从詹士凛跟着王文卓身边开始的吧!
现在的詹士凛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认识,可站在战场上勇往直前的战士,他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名向他哥哥那样的政客,一名军事政治家。
杨久年看着目光紧紧锁定自己的男人,也许,早就发现了,只是不想说而已。
詹士凛没说话,表情没有变化,他抱着儿子的手有些发紧。不知是他把詹宝宝抱疼了还是因为杨久年不理会詹宝宝的原因,宝宝哭了起来,大声呼喊着:“爸爸。”
詹宝宝是杨久年亲手带大的,虽然不能说是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现在这么大,但那绝对是比任何人要来的用心,那真的是他心尖上的肉。
宝宝这一哭,杨久年立刻冲了上前,嘴里喃喃着:“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宝宝不哭,不哭哦……”杨久年从詹士凛手中抱过一岁大的儿子,轻声哄着。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大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因为杨久年没立刻理会他的原因,詹慕年这次哭了很久,整整一个多小时后,还没有停下来。杨久年怕詹慕年这么哭憋不过来气,一直让小詹慕年趴在自己的肩头上,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一只手不断在他后背帮他顺着气,垫着他,哄着他,一刻未停。
詹士凛从来没见过詹宝宝这样哭过,平常就算是哭,也都是呜呜两声,就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詹宝宝很少哭,但是从出生开始都是不哭则以,一哭惊人。他常年不在家,杨久年一个人带着他时,晚上就边看着他睡觉,边用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功课。他是一边看着功课,一边把孩子带这么大的。
詹宝宝会这样哭,一般都是在夜里,杨久年从来没让詹士凛看过这一幕。
这时,抱着詹宝宝在客厅不断晃动的杨久年哼起了歌,这是詹宝宝几个月大时,杨久年经常在半夜三更时对詹慕年哼的调,没有歌词。大概是这个歌的作用,趴杨久年肩头,不断哭着的小宝宝一抽一抽的用脸颊蹭着杨久年的肩头,不多时,睡了过去。
詹宝宝睡过去后,詹士凛当即指示守护在旁的佣人去抱小宝宝,却被杨久年制止了,他依旧抱着小小的詹慕年,哼着詹士凛从来没有听过的歌,一手托着詹慕年,一手轻轻地拍着逐渐睡着的詹慕年的背,良久,大概又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杨久年才亲自上楼,把孩子放进了婴儿床上。把孩子放进婴儿床上时,杨久年没有立刻离开。
詹士凛站在门前,看着弯着腰,还在哄着睡梦中的詹慕年的杨久年。大概又过去了十来分钟,杨久年才站起身,手揉了揉自己的腰肌,走向一直站在门前的詹士凛,轻轻地把门带了上,并吩咐佣人在门口守着,这才直接走进了他跟詹士凛的卧室。
进入卧室后,两人都没有说话,杨久年在等待着詹士凛说话,而詹士凛一直回想着刚才杨久年的一举一动,刚才的杨久年是詹士凛从没见过的。
詹士凛这一刻才明白,杨久年带詹慕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辛苦。
到最后,杨久年不说话,詹士凛也不说话,都在等待着对方开口。
最终,杨久年还是没有詹士凛有耐心,他坐在椅子上,目光深远,缓缓地吐出:“我才二十二岁。”
这句话一出,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詹士凛看着坐在贵妃椅上的杨久年,只见,下一刻,他最喜欢的双眸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从眼眶中掉了下来。他不想哭,可是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上不下,那股子憋屈劲跟委屈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詹士凛立刻心下慌了,举步上前,就见杨久年狠狠地用袖子擦了干净,站了起来,看向他。
杨久年这些天在工作中,受到的委屈,在詹士凛刚才的行为中终于爆发出来。
脑充血了一般,杨久年连扯带拉的把自己身上的衬衫跟裤子脱了下来,詹士凛根本无法组织,他只要刚抬起脚步,站在贵妃椅前的杨久年就会大叫。
直到衣服全部脱光,杨久年才大叫着对詹士凛吼道:“我是个男人,男人。”
杨久年一直都是胆怯,柔弱的,从未想此刻这样——癫狂。詹士凛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此刻杨久年的行为,因为他连上前都不敢上前一步,他知道,他刚才的行迹,触犯到了杨久年的底线。现在的詹士凛已经懊悔不已,这几年,他杨久年惯坏了,他忘记了他爱上的人,虽然大体上看起来柔软,在某些方面却坚韧不拔。
他触犯了他的底线。
“久年,把衣服穿上。”
“不……”杨久年狠狠地拒绝了詹士凛的话,他一把扯着自己的□,仿佛那玩意不是长在他自己身上一样,“我要你看清楚,看清楚,它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詹士凛惊了,不自觉地吼了一声,“杨久年……”
“你吼什么吼。”杨久年直接吼住詹士凛,“我不喜欢现在你,也不喜欢现在的我。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看看我是什么样子。不,你还是詹士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多天待在外面,留下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给我跟儿子,而我已经成为你的附属品……”杨久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詹士凛,“詹士凛,这就是你给我的幸福婚姻吗?”一颗豆大的泪珠,随着这句话从杨久年眼角落了下来。
詹士凛看着赤果站在那儿的杨久年,半晌才从嘴里溢出:“你这是在埋怨?”
“是……”杨久年大声吼出,“我是在埋怨。那您呢!您刚才的行为算什么?你想控制我吗?想让我什么都不做,一直就这样待在家里,给你带孩子,给你生孩子,等着你回来临幸……如果婚姻是这样的,我宁可不……”
在杨久年情绪不受控制的要吐出最后一个字时,詹士凛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搂住杨久年,一手捂住了他的嘴,声音阴冷地说:“收回你刚才的话。”
“我为什么要收回。”杨久年狠狠地推开了詹士凛,整个人气的全身发抖,瞪着詹士凛说:“我明白就走,不管你同不同意。就算是我死在外面也不用你管,如果你嫌,现在就可以离婚。”
詹士凛全身紧绷着,不断起伏不定的胸膛说明这他在压抑着心中的气,他看着站在那儿的杨久年,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什么也没说,詹士凛直接离开了梅苑。
杨久年站在卧室里,听着院子里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一阵驱车生后,一下瘫痪在地。
☆、55 被宠
杨久年在地上待了一会儿后;就站了起来,先给了社长那边去了电话;强烈要求自己要出行此次任务;并说明自己已经**;能为自己一切行为负责,不需要别人提自己来做任何决定。最后,第一次在工作方面耍起了小脾气,“就算您因为我伴侣的话;不让我去,我也会偷偷跟在队伍后面。”
社长最终同意了杨久年的请求。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杨久年先洗了个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第二天一早;杨久年踏上了他的旅途。
这次旅途他没有给双方父母去电,只是给了远在他乡的已升为市委**的杨久琛去电话。然后就给了正在学校上课的齐臻去了电话,说自己要出差,要他来他家一趟看着詹宝宝,如果詹士凛今天还没回来的话,就麻烦他一下,通知一下他的父母或者詹士凛父母过来一趟。
齐臻一向粗枝大叶惯了,完全没有多想,直接就应了下来。当他吃完饭把这话无意间跟邑宝说,邑宝当场发觉不对劲,赶到梅苑时,杨久年已经关机。
邑宝立刻给詹士凛电话,却无人接听。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没给长辈们去电话,而是把事情通知了杨久琛。自从邑宝进入政界后,逐渐跟杨久琛认识。
杨久琛听后,便麻烦他们在梅苑等一下,他现在就赶过去。
当詹士凛回到梅苑,等待他的不是杨久年,而是抱着手里拿着杨久年照片詹慕年的杨久琛。
詹士凛看看空旷旷的大厅,又看了看气定神闲坐在沙发上杨久琛,直直地走了过去。
“他走了。”詹士凛坐在了杨久琛的对面。
詹士凛一坐下来,杨久琛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十一点半,还有一个小时我就要睡觉,明天七点之前我要把宝宝送到我父母手里,十点之前我要赶回临安省,有一场会议在等我。”
詹士凛立刻抓着这句话的重点,“把宝宝送到爸妈那边?”
这几年杨久琛是水涨船高,自三年前被贬后,这三年来仕途之路算比较顺溜的,他这次刚调到临安省,如果在这里能做出些成绩来,任职三年后,下次在升迁差不多就该进入中/央了。虽然这几年杨久琛磨练了不少,不过那嘴依旧让人又爱又恨。
“怎么?不送走,留在家里跟你个光棍,还不饿死。”
詹士凛深刻知道杨久琛这张嘴的厉害,不跟他说,疲惫狄靠在了沙发上,手耷在了自己的双眼上。
“我一大清早就接到久年的电话,还没吃完饭就接到邑宝电话,说久年失踪了?到底什么事?”
詹士凛重重地放下了耷在眼上的手臂,看着天花板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正好你给我分析分析,我们到底怎么了?”
“……就是这样,我妈跟你妈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久年要出差去死亡之海的消息,直接打电话告诉我,必须把久年留在家里。我也不想久年去这么危险的地方,也就顺势给他的上级去了电话。我打电话的时,正好被久年听见了……”
待詹士凛说完,杨久琛就直接就直接讥讽地笑了一下,一针见血道:“我看你两这都是被惯的,幸福日子过多了,没事找事。”
詹士凛没说话,看着杨久琛,听听继续说道:“我看你们这架也是早晚的事。你是被久年给宠的,忘记了他的底线,你不知不觉中把久年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看似你还在给他**,其实这个孩子已经绑定他所有的**与时间,我听说,你们这阵子还打算要第二胎。这个提议是你出的吧?”杨久琛看了詹士凛一眼,也不用等詹士凛回答,微微一笑,继续分享道:“而久年过于看重婚姻,你长期不在家,虽然他不说,埋怨是肯定有的。再加上他初入社会,很多压力迎面而来,又爆出你是他伴侣这事,他在单位上肯定有人说了他不少事,而这事大部分围绕在‘他配不上你’这一点上,且不断扩大。他又比较内向,心又善,心里很多事肯定不会告诉你,怕你嫌他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慢慢累积,他内心一直有一颗炸弹,迟早是要爆发的。他以实习生的身份,这时候接下这个任务,说白点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你的附属品,让外人看清楚他配得上你。顺便也想把孩子交给你带带,体验一下,他出差,你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时,他的感受。可是,你组织了他的内心铺好的步骤,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杨久琛看着此刻恨不得给自己一枪的詹士凛,笑眯眯地继续下重药,“不过也好,我过年前来看久年时,他就坐在家里一个人带孩子,他那样子,我都害怕他得抑郁症。现在他能爆发出来,是祸是福,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那……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能跟杨久年离婚的。
看着傻乎乎竟然问出这句话的詹士凛,杨久琛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果然,你是一遇见我那傻乎乎的弟弟,脑袋就不灵光了啊!人都走了,当然是带着孩子去追啊,亲!”
下一秒,詹士凛直接冲上二楼,先给小张去了电话,交代了一下后,开始收拾自己跟儿子的行李。
在收拾行李时,詹士凛忽然发现了有一个笔记本放在了他跟杨久年那张古色古香的雕花床上,而笔记本上面放着一封信,信封上写着:“詹士凛,亲启。”
詹士凛立刻把信拆开,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亲爱的,当你到这封信时,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到达塔克拉玛干沙漠,我为我说过的话感到抱歉与后悔。结婚前,我想你索取过承诺,永远不许跟我离婚,更不许在我婚姻中出现这两个字,我没想到第一次提出来的竟然是我。我竟然会冲动地把这两个字这么轻易地说出了口,我想,我大概真的被你宠坏了,忘记这两个字对家庭带来的伤痕有多大。请你相信,我是无心说出这句话,事后更感到内疚万分跟不知所措。自从詹慕年出生以后,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我一直想对你说,能不能不要经常出差,能不能分一点时间给我们这个家。我想多你说出这句话,却没办法说出口,因为我在你的事业上无法给你任何帮助,如果说出这句话,将是在拖你的后退。我还想对你说,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该是我去完成我的梦想的时候了。而你这时候,又提出了孕育第二胎的想法,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们的第二个孩子,跟我的梦想,我真的无法择选,犹如左膀右臂。我觉得,我们的婚姻好像出现问题,而这个问题我们一直没有发觉。而在你气氛地立刻我们的家后,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我们的家,已经不是我们两个人的家,是三个人的家,是个家庭。你忘记了我们的孩子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他需要一个经常能抱抱他的父亲,而我忘记维系家庭是需要沟通的。你事业上的成绩,让我羡慕加嫉妒,尤其在宝宝会走以后,我更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