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响指就学不了了。”凌落尘眨巴两下眼睛,“我想学那种一打就会有许多秋刀鱼游过来的响指,景哥你教我吧!”
“……”
“你是全能的景哥!”
“爱拉菲瑞亚……”
“我还想学那种一打就会有许多食人……”
“……”
声音戛然而止。
凌落尘忽然闭上了嘴,一动不动地望着眼前人。迹部皱了皱眉,开口,“爱拉?怎么?”
望着浑身僵硬的凌落尘,众人没来由地疑惑起来。下意识地朝中间走去,却见那个黑发女子忽然肩膀一动,哇地一口血吐了出来。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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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依然惨白的天空仿佛永远迎不来黑暗的侵袭。原本因为战斗而一片狼藉的灰色地面如今重新被白色覆盖,点点殷红滴在了地面上。
宛若盛开的,最美的花。
——倘若相识—— 。。。
然后就是一切重新归为零。
长老会的人死绝了,三个哥哥也找到了,生命里注定要相遇的人都相遇了,注定要错过的人也错过了,那些曾在旅程中留下深刻记忆的人和事,如今看起来也都没有当初那么浓重的色彩,就像是那些落下来的雪,终有一天要化掉一般。
凌落尘坐在空荡荡的神殿里,目光平静淡然地望着窗外那不知何时才会停的雪,不知为何竟然会生出一种不符合自己性格的疲惫感。
她先前做梦的时候梦到了未初和止水,那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一起跑到她面前,然后笑,然后挥手,以至于凌落尘觉得她立刻就会看到这两人甜蜜蜜地携手步入婚礼殿堂,之后生出了个孩子叫锥生零。
原本昏迷的她立刻就被自己的想法吓醒了。
看了很久的雪,直到脖子都扭得僵硬生疼,一个好听的声音才从背后传来,由远及近,最后,穿着宫装的黑发男子站到了她面前。
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那时候的凌落尘还只是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新死之魂,而眼前这个宫装男子则不爱说话,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僵硬感。
“醒了为什么不早说?”男子淡淡开口。
凌落尘大脑有些回不过神,眨了眨眼,这才开口,“你是谁?”
宫装男子嘴角明显猛地一抽,刚想抬手一个暴栗打她头上,却又想到对方受了伤,不甘心地忍了下来。
“不要闹了,你起来收拾一下准备去冥界。睡神和死神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男子淡淡开口,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轻松感。
也对,随时会威胁自己生命的敌人没有了,任是谁都会轻松的。
凌落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硬梆梆的石床上下来,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跟着宫装男子向外走,“卡尔,有鱼吃吗?”
“大概哈迪斯那里有。”
宫装男子走到门口突然停下,害的凌落尘一个没注意撞上他的后背,“干什么?”
“你身体真没事了?”卡尔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唔……”少女歪头,“我眼里有眼屎吗?”
“……”
从沉睡中苏醒的士兵和侍女们发现一夜之间这座城堡再次易了主,不禁对新主人产生了无限的遐想。凌落尘撑着身子任凭她们折腾来折腾去地换衣服,忍不住评价,“不就是裹一大块窗帘么,你们好慢啊。”
侍女们楞了一下,集体抽起了嘴角。
连个袖子都没有从头到尾一块布在身上绕两圈一搭……你说这不是窗帘谁信?
穿着这奇装异服走到大殿,凌落尘一边腹诽着神界的品味已经低俗到连内衣都没有的地步,一边把目光投向了城堡门口那几个整装待发的男子身上。
银灰色短发的少年习惯性地抚上他眼角的泪痣淡金色的长袍极为合身地穿在他身上。
“白色很适合你。”他勾起唇。
“浪里白条看起来比金龟子好。”凌落尘走下台阶,“景哥,你应该在头上戴一朵大红花。”
“你为什么不干脆变成条鱼!”迹部景吾抽搐。
“大概爱拉会想变成一朵会游泳的食人花。”一身白色精致宫廷装的玖兰枢淡笑着开口。他和卡尔负责留守,因此悠闲地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门上。
“还有客人在,你们不要丢脸。”另一个好听低沉的声音响起,转过头,一身黑色长袍打扮的库洛洛微微挑起嘴角,衣服中间白色的单线看起来格外地别致。他指了指在一旁看戏的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大哥会生气的。”
提到了‘大哥’,凌落尘和迹部景吾两人都知趣地闭上嘴,同样也是一身黑衣的朽木白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城堡。
冥王哈迪斯算来应该是他们的远亲,虽然凌落尘的三位兄长是决计不可能喊他叔叔的。既然对方也出手帮了自己,那么按照规矩,他们必然要前去拜访。只不过凌落尘睡了很久,错过了第一次战后家庭会议,自然也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她中毒的事情没告诉别人,但看来是个人都知道。
多年不见凌落尘穿的如此正式,哈迪斯挑眉看了她半天,这才从高高的主位上走下来。只不过对方并没有和她交谈,而是径直走到了朽木白哉身边。
冥王神殿里依旧是那么冷清,潘多拉看到凌落尘的第一眼很是兴奋,但随即扫到她身上的衣服,又有些失望地拉下了脸。
“爱拉菲瑞亚,你没有再带那种神奇的衣服给我吗?你送我的我穿有些紧。”一头瀑布般黑发的女子失望地开口,“算了,我去准备宴会了。”
目送潘多拉离开,凌落尘木然地扫了一眼正在和哈迪斯说话的朽木白哉,凑到库洛洛旁边,“二哥你当时没给我多买两件内衣。”
“玛琪已经给你买很多了。”库洛洛皮笑肉不笑地回答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她深入地讨论。
“可那都是一个型号的。”凌落尘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袖子。
库洛洛无奈地转过身,一双和凌落尘极为相似的黑色大眼睛在她胸前扫了两眼,淡淡开口,“果然不能穿了……是我疏忽了。”
“是吧,我就知道已经脱离处男的二哥你一定看得出来!”
“恩,当时应该再买一点小号的。”
“我是要励志超越纲手的人!”
“我劝你还是从其他方面超越她,比如吃相,酒量之类,胸这种事是要看天分的。”
“……希亚你去死。”
果断地抽出随身带的斩魄刀,凌落尘紧盯库洛洛,“我要跟你决斗!”
大厅里顿时一片诡异的寂静。
“我认输。”库洛洛干脆利落地举手。
“不行!”
听到大厅的嘈杂,冥王哈迪斯和朽木白哉停止了交谈,转过来看着凌落尘,目光随意地在她那副耳环上扫了一眼,淡淡开口,“不是受伤了么?”
“那是假象。”凌落尘无所谓地挥手,继续望着库洛洛,“希亚二哥,我以秋刀鱼的骄傲发誓,我要打败……”
还没说完,一声闷响,裹着窗帘的黑发女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哈迪斯优雅地收回手,看了一眼接住她的库洛洛,转身朝大殿外走去,“跟我来。”
结果,凌落尘再次陷入了昏迷。
好在她没有再梦到未初和止水结婚这种令人惊恐的事情,而是梦到了夕日红。彼时夕日红的肚子重新变得平坦,而她怀里则躺着一个穿团扇服的皱巴巴婴儿,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小婴儿回过头睁开眼睛,嘴里突出了流利的日语。
'我的征途,是火影!'
说完,一个大烟斗被它叼在了嘴上,而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本新版亲热天堂。
顿时她再次被吓醒。
一想到夕日红的儿子手里拿的还是她没看过的亲热天堂,凌落尘就忍不住再次纠结起了小野美到最后都没有被藤森压倒这种令她挠墙的事情。
看来自来也死了,真的是非常可惜。
“没用,虽然中毒不深,但没办法清除。”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凌落尘起身到偏殿外,顺着走廊走了一小段距离,看到哈迪斯正和几位兄长坐在院子和喝茶。
“那耳环呢?”迹部景吾皱眉。
“毕竟是你们父亲下的禁制。”哈迪斯端起一旁的茶,“我能做的只是让它力量减弱。”
“谢了。”朽木白哉淡淡开口,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谢什么?他说要安排你相亲吗大哥?”凌落尘走过来,端起迹部身边的茶一饮而尽。
众人收住话头,齐齐地盯着她。
半晌,朽木白哉刷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凌落尘的后衣领,“打扰了,告辞。”
哈迪斯楞了一下,淡淡开口,“克洛瑞亚,爱拉的提议不错。”
……
回应他的是某人决然离开的背影。
“大哥,窗帘要掉了。”凌落尘面无表情地说着,身体半抬着被拖着向后走,她的面前,两个哥哥一个前未婚夫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得不到回应,凌落尘不死心地继续,“大哥,固定窗帘的别针要掉了,我没穿内衣。”
“死心吧爱拉,这衣服很结实。”库洛洛轻笑。
“会从头顶被扯下来的。”
“这裙子够长。”迹部景吾嫌弃地扫了她一眼。
“大哥你不累吗?换我自己拖自己一会吧。”
“闭嘴,否则家法。”
“……”
直到回到自家城堡门口,凌落尘都是被朽木白哉拖着带回来的,体验了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后,她被自己家这寒天冻地的天气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内心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在尽量避免让自己使用神力。
大概是怕她毒发。
“爱拉有没有想过之后要做什么?”坐在升起火的温暖大殿里,库洛洛一手撑着太阳穴,目光落在对面优雅吃饭的凌落尘身上。
“梦想吗?我想开养鱼场,养很多秋刀鱼。盖温室,种很多食人花。做印钞机,印很多钞票。”正在切肉的某人不咸不淡地回答着,抬起头,“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而已。”库洛洛轻笑了一声,“有想去的地方吗?比如说六番队,流星街,立海大,黑主学园或者……木叶?”
……
手上的动作一停,凌落尘抬起头望着对面的库洛洛,“没有。”
“可神界没有秋刀鱼。”库洛洛优雅地端起一旁的酒。
“我自己养。”
“会死的。”
“……”
餐桌上一片沉默,卡尔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恭敬地站到了库洛洛身后。
咣当一声脆响,凌落尘扔掉了手里的刀叉。
“说吧,一直憋着不怕便秘吗?”
正在吃饭的四人同时抬头,迹部皱眉,“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种不华丽的词。”
“是想问我耳环的事和中毒的事吗?”凌落尘自顾自地说道,“虽然这两件事都没有解决,但我是受秋刀鱼之神保佑的人,不会死的。”
“没人问你这个,更何况你本就是神抵,那个秋刀鱼神和你平级。”库洛洛漫不经心地应声。
凌落尘楞,随即恍然大悟,一脸戒备地望着库洛洛和迹部,“……难道你们想夺嫡?我告诉你们我会代表绯真嫂子保护大哥的!”
“散落吧,千本……”
“我错了大哥下次我一定继续帮你黑二哥。”
“……樱……”
。
一个人的一生有多长时间?
如果是你的话,你是愿意在最辉煌灿烂的时刻死去,还是愿意承受生命缓慢流逝渐渐老去地活着?
凌落尘不知道答案。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痛苦,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死去。
与其如此,还不如呆在这神界,哪儿里都不去。
。
“临走前的那天晚上旗木卡卡西说过一句话。”库洛洛放下杯子,瞥了一眼卡尔,后者恭敬地点了点头,绕过长桌走向凌落尘。
听到熟悉的名字,黑发女子抬起眼。
“我忘记了。”对面人欠扁地耸肩,“枢,你记得吗?”
“我只接收到了那位旗木先生对我若隐若现的敌意。”玖兰枢无辜地摊手,“夏亚呢?”
迹部摇头,“没注意听,问大哥。”
朽木白哉:“吃饭时不准说话。”
凌落尘的目光自他们四人中间绕了个圈,最后却没有一个人说出个所以然来。失望地收回目光,她撇嘴,继续低头吃饭。
刚垂下眼,只听库洛洛轻笑了一声,一股强大的神力从自己身边发出。她猛然抬头,刺眼的白光在自己周围亮了起来,而那四个男子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凌落尘惊讶地起身,目光扫到了远远站在光圈外的卡尔以及他手上拿的时空转换器,顿时了然,“你们暗算秋刀鱼星的公主会遭报应的!”
“秋刀鱼星最近信号不好。”库洛洛懒懒地接话。
“……”
没有再开口的机会,凌落尘眼前一黑,身体仿佛被谁用力地向上拉扯,刷地一声,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望着瞬间空荡的座位,安静的大厅里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样好吗?”迹部放下手上的刀叉。
“顺水推舟罢。”库洛洛沉下脸上的笑,面无表情,“反正她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呆在神界。”
一直沉默的朽木白哉推开盘子,起身离开了大殿。
。
人的一生只有数十年,神的一生却有千百万年。拿十年换百年,得到的究竟是遗憾,还是支撑人活下来的回忆和信念?
一树花开,一场轮回,时间总归是世界上最不留情面的存在。然而即便如此,如果能在有生之年里和自己最爱的人呆在一起的话,那么即便最后面对的是再也无法相见……
也很值得。
。
轰——
木叶火影办公室里,一个裹着白色绸布的黑发女子忽然从天而降,狠狠地摔在了木质办公桌上。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