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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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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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要死,她想活着。
  那么好的年华,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最后,磨得尖尖的筷子,却并不仅仅能刺伤人。
  还能,杀人。
  哪怕,她之前没有做过什么错事,现在呢,再没有回头的路了。
  死,是唯一的结局。
  她刺死的,是当今皇上圣宠的醉妃的母亲。
  这个罪名的发落,绝不仅仅是一杯鸠酒那么简单。
  或许是车裂,也或许是腰斩。
  不论哪种死法,都太痛苦太痛苦。
  伸手拿起那杯鸠酒,她听到,暗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能等了,抬首,将那鸠酒一气灌下。
  她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只想活得更好,为什么,一个丫鬟,注定要被人轻视呢?
  哪怕得到重视,成全的也是,别人的谋算。
  酒盏落地,碎了一地。
  谁的心,也一并地,在这清脆声中碎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永十三年,十一月十一日。
  黎明破晓前,天际,扯絮般落了一夜的大雪,蒙蒙地发着晦暗之色。
  雪珠子,打在天曌宫偏殿的琉璃瓦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映着殿内,银碳的‘劈啪’,恁在这份静寂里,添了些许寥落的声响。
  榻前,另加着熏笼,更使殿内温暖如春,只,夕颜纵是盖着厚厚的棉被,又拥于轩辕聿怀中,手,仍是冰凉的。
  李公公的声音从殿外传来,虽仅一句,却是焦灼无比的:“皇上,有要事禀。”
  她随着李公公那一句话,凐上愈浓的不安,眼见,轩辕聿松开拥住她的手,
  就要起身下榻,她却兀自不肯松开环住他的手。
  她不要被瞒着什么,哪怕,这层隐瞒的本质是善意的。
  李公公明知皇上才歇下,不过就这点歇息的时间,卯时即要上朝,却匆匆来禀,又并不直接在殿外禀奏,显然是想请皇上出殿一听。
  所以,这样的反常,只意味这一种可能,此事虽重要,但,不能让她知道。
  如今,战事大捷,前朝祥和,有什么是不能让她知道的呢?
  除非
  她不敢往下想。
  可,她不能回避。
  回避,只是多一份残忍。
  这分残忍在于,她会在最后一个才知道,终究要去面对的事实。
  她的手丝毫不肯放松,她听到,轩辕聿宽广的胸膛内,深深的吁出一口气,起伏间,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什么事?”
  “皇上”李公公顿了一顿,犹豫中,终轻声道,“王妃殁了。”
  这一声很轻,很轻,似乎,从空气里拂过,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而随着这句话拂过,分明,有某出就裂开了。
  裂开的彼处,亦是不会留下痕迹,即便,漫着弥天的血,却,不会有人看到。
  因为,裂开的地方,只在不可示人的心底最柔软处。
  她能觉到,轩辕聿的目光,担忧地凝向她,她的脸上,该是木然的。
  一点波动的情绪,都不会有。
  情绪,随着这份裂开,一并被迟缓地隔断。
  然,仅是迟缓。
  再怎样迟缓,随着堵压蓄积,终将,在裂开的缺口处崩溃。
  王妃,殁了?
  殁了!
  养育她十三年的母亲,就这么离开她了?
  接下来李公公回禀的话,她听得模模糊糊。
  大致,是碧落不服,刺杀了陈媛,随后再饮下鸠酒自尽身亡。
  “夕夕!”
  他的声音带着焦虑,他温暖的指尖抬起她的下颔,她的眸华对上他焦灼的目光,闪过一丝绝决时,甫启唇,仅是:“皇上”
  这两个字,她已说得很费力,每一字吐出,似乎,都将使她的呼吸停滞一样的费力,可,她却是必须要将剩下的话说完:“李公公,他,说的,是真的么?”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去望他,下颔从他的指尖移开,略低螓首。
  源于,她怕从他眼底看到肯定的答案。
  可,做为大内总管,皇上的近身太监,怎会讹传呢?
  她知道,是真的。
  只是,容许,她不去相信。
  容许,她让自己拒绝去听。
  容许,她还是懦弱地选择了回避。
  她甚至,想让他,在这一刻骗她,说,那不是真的。
  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做完下了场雪,天很冷。
  她又差点小产,心,很冷。
  所产生的幻听。
  然,事实,哪怕再残忍,终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也不许任何人回避。
  “朕对不起你。”这一句话,他同样说得很费力。
  是他说,交由他去处理,因为,他不忍她再耗费心力。
  她也知道,他是尽了力去处理的,否则,不会有王妃染恙送出宫的处置法子。
  百子荷包,本与陈媛定是拖不开干系的,她瞧得清楚,彼时,陈媛予她百子荷包时的不自然。
  但,她不愿往那深层去想。
  现在想来,陈媛定是怕她的身子被这孩子拖垮,其间,又或许受了皇后的挑唆亦未可知。
  毕竟,这孩子,若生下来是男,就为皇长子,这宫里,她们又岂会容呢?
  而陈媛该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宁是不要孩子,都要保住她的命吧。
  这么做的代价,一旦事发,谋害皇嗣之罪,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昨晚,她看到轩辕聿袖口的缨络会那样担心。
  他知道她担心,才宽慰于她,才代她费了心神去处置他本不会多管的后宫事务。
  然,人算又岂如天算呢?
  方才,他告诉她,陈媛的发落。又说,由陈媛代她去送碧落。
  她已觉不妙,是以,身子才会一颤,这一颤,将她对碧落的担忧,悉数的颤去,只余了对陈媛的牵挂。
  可,一切都晚了。
  哪怕,她猜到些许陈媛的用意,终是阻不住这场殇劫的发生!
  送一个看上去很无辜的人‘上路’,哪怕,这‘上路’带着转圜的契机,但,这份‘无辜’在不明所以时,若变成反噬,那将是无比可怕的。
  陈媛,她的母亲,素来是慈悲的,今日,这份慈悲,却把自己推上了绝路。
  她不能再去想,多想一分,连呼吸,都带着锥心的窒息,一脉一脉地,从鼻端吸进,一径往下,这份窒息,使她的腹部,亦开始隐隐抽痛。
  “夕夕!”轩辕聿的声音愈急的再她耳边响起。
  她不能让他为她担心。
  他没有错,今晚的一切,他做得够多了。
  还有一个时辰,他该去上朝了,她不能自私地将他的心一并扰乱。
  “皇上,没事,没事。臣妾没事”
  她稍抬起脸,仰视着他的担忧,竭力地想挤出一朵笑靥,只是,为什么,笑没有在唇边挤出,泪,却,在眼角滑落呢?
  泪,止不住。
  笑,溢不出。
  心,却不再痛。
  能痛出来,该多好?
  心痛了,就会掩盖过腹部的疼痛。
  她将身子迅速翻过去,她不想哭的,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哭不得,动不得再多的情。
  只是,除了眼泪,她再无其他了。
  陈媛,毕竟是抚养她十三载,对她体贴入微的母亲啊!
  不是生母,犹胜生母。
  今日,陈媛的死,间接,终究是与她有关的。
  手扶上腹部,那里,她知道,这一胎经过昨晚的折腾,是不稳的。
  夕颜,不能哭,千万不能再哭了。
  她想强迫自己将眼泪止住,除了,那偶尔几声被抑制的哽咽外,这泪,该怎样去止呢?
  “夕夕,你的身子还没大好,恕朕不能让你下榻去见王妃最后一面。”
  他在她身后说出这句话,旋即起身,下榻。
  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若勉强下榻去见母亲最后一面,或许连腹中的胎儿都保不住。
  纳兰敬德出殡时,她好歹还在麝山送过一程。
  如今呢?
  她却再是瞧不得一眼,哪怕连最后一面,都是瞧不得了。
  她只觉得到,自己的身子,在无力地发抖。
  随着这层发抖,眼泪崩溃涌出。
  她听到,殿门开启,关阖的声音。
  他该去上朝了,现在这殿内,只剩下她一人。
  她用力地咬着自己的银牙,回身,正躺在榻上,将脸仰起,以为,这样,眼泪就能倒流回去。
  但,根本,无济于事。
  除了让眼泪,愈流愈多外,她即便把银牙咬碎,都无用。
  此时,传来殿门再次开启的声音,她仰起的脸,看到他又出现在床榻旁。
  他没有去上朝?
  她觉到眼泪的失态,惶乱地转身,她不要他看到她的痛苦。
  这样,他如果在意她,上朝都是不会心安的。
  这么想时,她觉到他却兀自上得塌来,他的手从她的身后紧紧把她钳入怀里,他的声音,带着疼痛,和怜惜,于她的颈后拂过:“是朕的错,让你现在这样难受!朕允你的,竟都做不到,夕夕,都是朕的错,朕保护不了你,连你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是朕强求了你回来,倘若,你不回来,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夕夕,别哭了,好么?”
  他将她的身子轻柔的扮回,手,竟也是瑟瑟发抖着拭上她的眼角,替她把那些泪水拭去。
  “皇上,臣妾不值得您这样”
  他墨黑的眼眸,明亮而深沉,此刻凝着她,缓缓,道:“只有计较才会用值得来衡量,而朕,唯一计较的,就是怕无法护得你的周全,但,即便如此,却仍用那一年之约束着你,因为,朕”
  这一句话,她没有让他说完。
  她的手,覆到他的薄唇上,轻轻地覆住,将他剩下的话一并掩去。
  这一覆,时间,仿佛停滞。
  接着,她的脸埋进他的怀里。
  他要说的,她都明白。
  只这一次,她不要他再次在她面前放下骄傲。
  不要了
  她的语音很轻,落入他的耳帘,确是清晰的:“皇上,这一年,臣妾,是心甘情愿陪在皇上的身旁。”
  一语甫出,她的心,有某处,终是松开,再不攫紧。
  一语甫出,她的手,颤着再次环住他的背部。
  时至现在,她若还要隐藏,就是真的迂了。
  犹记得,旋龙谷时,他对她的坦诚,可彼时,她因着他心底有着别人的身影,骄傲地不容许自己接纳。
  及至,旋龙洞中,她被谋算导致失贞,他绝情的话语,让她一并绝情断念,只存着报复的心。
  亦是从那开始,她步步谋心,逐渐失去自我。
  直到战争的血戮唤醒了她。
  直到,他再次出现在她跟前,当他的剑刺进她的喉时,她分明看到,他眼底的惊愕和不舍,以及,清楚触得到的,她心中的疼痛在彼时胜过喉部的锐疼。
  她的心,原来,仅会为了一个男子,有撕心的疼痛。
  这样撕心的疼痛,其实早在那时就昭告了一个不容她去否认的事实。
  可她偏是要继续地自欺欺人。
  然后,他以交换她手中的苗睡兵力为名,实际,只是借此,让她再次回到他的身旁。
  接着,沙漠遇险,他不惜以命相护。若他对她的心,真是虚假的,又何必以命相赔呢?
  她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却因着旋龙洞一事,始终梗噎于心。
  是以,明知道,他对她的好,她依旧视而不见,依旧处处寻找借口避开直面他的心。
  原来,她怕自己动容。
  她对任何人,或许都可以狠下心、绝了念。
  唯独对他,是不同的。
  这份不同,现在,不容她再次回避。
  她,真的动了情。
  以前的她,太自私,发生旋龙洞的事后,为何她不能设身处地为他去想呢?
  他以帝王之尊,面对她的失贞,彼时,仅是听她解释就能释怀的吗?
  更遑论其他呢?
  然,这些许隐于心内的芥蒂,在他与她再见时,他分明已竭力做到不去在意。
  而她却以小女子之心去度他的腹。
  试问,对于大胜斟国的帝君,区区二十万苗水族兵,又焉能进得了他的眼呢?
  只是,他从那时起,就不愿她劳心费力伤及腹中胎儿罢了。
  一如,那场凯旋归来的夜宴,他当着众妃的面,以唇度酒,怕的,不就是酒里另有蹊跷么?
  对一个,不是他所出的孩子,他都能如此这般,难道,不正是因为她,才让他这样?
  他对她的付出,没有任何保留。
  甚至是,牺牲了做为帝君该有的骄傲。
  她呢?
  做什么孤傲,做什么淡漠。
  纳兰夕颜,你,真真是迂、蠢,至极!
  她抬起脸,摇曳的烛光,辉映于垂落的纱幔上,她和他之间,清晰一片。
  她的眼角,犹有残泪,但,她的目光,迎向他的,不再闪躲。
  他的眼底,因她的话,带着一抹不可置信,可,她手心的冰冷,却真真实实地覆在他的唇上。
  是的,真实。
  他深深地望着她,这一望,仿佛要望进她眸底的深处,因为,她刚刚说的一句话,让他觉得,心,砰砰跳着,再做不到平静。
  连攻进斟国的腹心都城,都没有让他的心,这样跳过。
  他和她之间,会不会,由着这一年的相守,今后,能有好多的一年?
  只要,有她陪着,民间夫妻的举案齐眉,谁说,帝王就不能呢?
  她凝着他,复一字一句,道:“皇上,别再为臣妾做太多事,臣妾不要您为臣妾做这么多。”
  “朕只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的收,覆上她的手腕,她知道,他担心她说了这么多话,流了这么多泪以后,胎相是否有所影响。
  可,再怎样,她对于悲伤的发泄,只是刚刚那一时,为了孩子,已经赔上了母亲的命,若再保不下这孩子。
  她,对不起任何人。
  “王妃的后事,朕会安排。今日,朕免朝”一日,陪你。
  免朝?
  他为了她,又破去了这个例子。
  可,现在,她真的需要他陪在身边。
  给她一点点的力量,坚持下去。
  腹部的抽痛,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地止住。
  他松开她的手腕,将她娇柔的身子,拥进怀内。
  他的手牵住她的,覆到他的左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她的手,再是缩不回。
  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为了她逝去,在悲痛至几欲崩溃时,是他用绻绻的情意做为她今日唯一的依傍。
  倘不是他这般地陪于她身旁,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是否有足够的勇气,来度过这场殇痛。
  每每地需要他的时候,其实,他总会出现在她身旁。
  除了,那一次以外,他对她做的,够多,够好了。
  那么,就容她深陷这一次罢。
  只深陷一次。
  她清楚,她肿了千机毒,若寻不到解药,再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生离,死别,那么短,又那么快。
  哪怕君恩会凉薄,她都不会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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