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如何下的毒?”夏侯钰恼怒的望着黑衣人问。他不明白,越过沼泽地时他还在运用内力,一国沼泽地,他忽然中毒了。这毒封住了他的丹田脉门,让他无法运气。难道是刚才在飞过沼泽地时闻见的那一股臭味。
可恶,居然将毒下在空气里,然后被他吸入肺里,所以药性才会来的那么快。认栽——
看着夏侯钰似乎已经想明白的眼神,黑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的目的既然是杀我,那就放了她吧。”夏侯钰推开了白琳
“不要,夏侯钰——”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从未向现在这么害怕过,听黑衣人的声音,她已经认出他们就是锦州那次刺杀他们的刺客了,那次夏侯钰跟他们拼的身负重伤,今夜,他中毒无法运功,岂不是要等着被人宰吗。不可以——
“主子说了,杀无赦;再说,她并非本尊。”
夏侯钰忽然皱起了眉头,想不到他如此狠心,连百花也要杀。他既然已经知道百花不是原来的那个百花了,想必也已经死心了吧。
“夏侯钰…。”她紧紧拉住他的衣袖,“你说的生死相随的,不要丢下我——”
“傻女人。”夏侯钰抱住她擦去了她眼角的泪水。而后拼了命的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她抛了出去。
“夏侯钰——”在她被他抛出去的那一刻,她心中有种绝望在滋生,看着他拼死忍着腹痛跟那些黑衣人做最后的拼搏,她心痛的快要窒息,夏侯钰你等我,你一定要坚持。
红颜誓死保锦纶
落地的那一刻,她顾不得脚裸上传来钻心的疼痛;按照夏侯钰说的拼命地往西南方向跑去,在树林稀少的地方,她放出了求救信号。
“玄青。旋舞,暗月,你们快点来啊,快点来啊,玄青——,旋舞——,暗月——”望着她抛上天空的信号发出耀眼光芒,她大声哭喊了起来。
夏侯钰忍痛跟黑衣人打了几个回合,就忍不住疼痛重重喘息着依靠在了树干上。刚才那信号一定是那丫头发出去的。他的生死不重要,就是他们赶来也救不了自己了,只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也跟着一起死掉。
“惠王爷,准备自缢呢还是要属下动手?”
“就凭你们?休想——”
“属下忘记了,惠王妃已经发出求救信号了,只不过——”黑衣人阴险嘲笑,“他们恐怕这一刻还赶不来。”
夏侯钰就是面对死亡脸上俊逸的表情也丝毫不曾改变。
黑衣人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向夏侯钰走来。夏侯钰身上已经多处受伤,他已无力在还手了。
望着手中的青芒剑闪着寒光,夏侯钰拼了最后一口气握紧了剑柄,还不到最后关头,未必他就会输。
“嗖——”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匕首直击黑衣人的长剑,黑衣人抵挡不住如此深厚的内气冲击,踉跄后退了几步。
匕首打在黑衣人的长剑上面又返回了夏侯钰身边,而后一个青色身影落在了夏侯钰的身前,接住了那把匕首,来人正是玄青。
“又来一个送死的。”黑衣人暗笑,虽然感觉到来的这个女人武功了得,可是她若要带走夏侯钰还是要费些力气的。
“似乎还少算了一个。”旋舞忽然出现在黑衣人身后,握紧了手中的腰刀。
黑衣人见他们被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夹击,后退肩并肩站在了一起。他们早就跟旋舞交过手,知道旋舞武功很高,内力深厚,且杀人的手法异常残忍。
偷出来的先帝玺印
白琳一瘸一拐的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玄青跟旋舞一前一后,他们出手的手法十分快,杀那些黑衣人犹如斩白菜萝卜一般。那些黑衣人能还手的很少,几乎全部倒地身亡,看着月色下鲜血四溅,她彷佛闻见了空气中鲜血的味道——
可以用杀人如麻来形容吗?她忽然瘫软坐在了地上,“玎——“一声脆响,她身上有东西跌落在草丛里。她喘息害怕的摸到那个东西一看,竟然是夏侯钰从皇陵里面拿出来的玉牌,借着月光,她看清楚的那上面的图案,玉牌正面雕琢着的是展翅飞翔的蟠龙图案,背面雕琢着花形古篆字,她不认识。
在古代飞龙是帝王的象征。
这块玉牌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她十分疑惑,夏侯钰好像很在乎这块玉牌,一定是刚才他抛自己出去的时候塞在自己腰间。
“王爷——”
听见玄青叫王爷时,她才将玉牌收起从草丛里爬起来,黑衣人带着仅剩的三个人跑掉了,其余的都死在玄青跟旋舞的刀下。
望着月下被血染红的尸体,她忽然觉得想呕吐——
旋舞架起夏侯钰离开,玄青则回头一把火烧了那些尸体。
月影婆娑的丛林里,那一把火直烧到天亮才熄灭,按说该让那些人暴尸荒野喂豺狼的,不过同是杀手,玄青还是忍不住放了一把火,让他们有个全尸。
青松翠竹掩映下,一股清脆的气息传来,白琳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上被树枝划的破烂衣裙已经被人换下来了,她记得自己是看见那些尸体的时候就恶心到晕过去了,真是没胆识。
拉开竹门,就看见了自己所住的乃是一座竹子搭建成的茅庐,而茅庐门前则是池水环绕,花草丛生。
沿着茅庐门前的小小拱桥,她走到茅庐对面的石阶上,就见夏侯钰一身白色寝衣坐在竹亭里面喝茶。傍晚山谷里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上镀上了一轮金边,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的温暖。
她站在石阶上回首才发现原来,那竹子搭建的茅庐是建在水面上的。
借问君王何忧愁
这里仿若仙境,昨夜的一切又彷佛是一场噩梦,生活还真是多彩多姿。轻轻的走到夏侯钰身后,她坐在铺垫上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腰,趴在他的肩头,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觉得心里很平静。
“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睡够了。”她回答。
夏侯钰温柔一笑,任她依靠在自己的背上,他则悠闲的喝酒。
“你在喝酒吗?”她闻见了酒味。刚才还以为他在喝茶呢。
他不回答。
“你的伤势好了吗?”她问。
“已经没事了。”他淡淡回答。
“玄青跟旋舞呢?”她问。
“待在他们该待的地方。”夏侯钰回答。
“这里是哪里?”她倚在他肩上问。
“我们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他没有回答白琳的问题。
夏侯钰的态度如此冷淡,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闷酒?她绕到他面前,望着他的眼睛,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每次夏侯钰心里不爽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就会带着冷峻,带着寒光,他的眼神如凶恶的——
“你怎么这样冷,你的眼神好吓人。”她轻轻抚着他的额头,“你额头的皱纹好深,让我想那把刀子将这皱纹削平了——”她捂住他的眼睛,嘻嘻一笑说:“快点收起你眼里的冷峻,我拿开手的时候要看到你温柔的眼神,一、二、——”
在她‘三’字还未喊出口的时候夏侯钰已经拿开了她的手。
“你怎么了?”白琳觉得这个时候的夏侯钰好吓人。以往这样跟他玩的时候,他立刻就温柔起来了,今日?
“我现在是头号逃犯,父皇已经下令全国追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望着他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她忽然觉得心跳加速。“怎么会这样?”
夏侯钰没有回答她的追问,只顾自己喝酒。他只是被人出卖了而已。
忽如其来的的罪名
见夏侯钰如此颓废的喝酒,她忽然夺下了他手中的酒杯,“我不信,你说谎,父皇不会下令要侍卫们追杀你,还有母妃啊,父皇不是最疼爱母妃的吗?父皇一定会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放过你的。”
夏侯钰苦涩摇头,“二哥已经将过去我跟大臣们密谋一事,告知给了父皇,我如今是身负谋逆之罪的死囚了。明处有父皇派的侍卫们大肆收捕,暗处有杀手在追击——”
“怎么可能?”她还是不敢相信,这前后不过几天的事情,也太快了点吧。她真想骂夏侯钰一句,为什么不将那些证据收好呢?居然被人抓了把柄。
“也许,我们还有恕罪的机会。”她说:“父皇宅心仁厚,我们可以回去求他开恩。”
“不可能了,那些跟大臣来往的书信全都落入父皇手中了。”
她忽然不语了,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他不说服夏侯钰放手,那今日倒下的就是夏侯枫了,都是她没有配合好夏侯钰,如果当初夏侯枫一再要求自己重新回到她身边,自己将计就计,然后逼迫他娶自己,然后夏侯枫就会密谋夺位,故而夏侯钰就会抓住他的把柄然后搬到他,可是今日——
夏侯枫一定是识破了夏侯钰的阴谋,才让夏侯钰措手不及。还有夏侯枫一定暗中派人监视着他们,他们一离开京城就发生了这等事情,是他早有密谋的。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今日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她自责极了。
夏侯钰侧脑望着白琳,忽然将她抱进怀中,“你想要我怎么做好呢?”
“我想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她自责的很像打自己一顿,不愿意看夏侯钰做坏人,更不忍心让他成为万人唾骂,谋逆的罪人。忽然想起了以前他问她的那句话,如今,果真要跟着他一起过着逃亡的日子了;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够了。
如果我们回去?
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夏侯钰轻语:“我们回去,你会害怕吗?”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不怕,我们回去祈求父皇开恩,大不了关你入天牢恕罪,然后我陪你一起,多久都陪着你——”
“如果父皇不关我呢?”夏侯钰问。
她想了一会回答:“不坐监的话那就要废去你王爷的封号了,那样也好,不做王爷可以做平民,然后我们再回来隐居也行,总比整日心中担忧好。”
夏侯钰抚摸着她白皙肌肤忽然笑了。
她也笑了,正欲抱着他给他一个吻的时候,有听见他后面说的话,她觉得自己犹如掉进了冰窖里面去。
“我说的是我们杀回去。”
又看见了他眼底的冷峻,她确信他不是在说谎,她忽然松开了抱住他腰的手:“你想做什么?”
“我有先帝私密的玺印在手,可以调动南朝数百万禁军……”
听他说得轻而易举,杀回去。想到杀人,她就想到了流血——
夏侯钰说的很清楚了,我们回去,我们踩着血尸回去,然后登上帝王的宝座。他调动军队,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守卫在帝京的纳兰将军手下的禁军势必会跟他拼个鱼死网破。
父皇愿意退位给他吗?到时候将会死去多少亲人?
那时天下的百姓又会怎样看待他?那时,他就真的成了谋反之人了。
望着她眼里的惊惧,夏侯钰忽然温柔捏住了她的下颚:“你害怕了?不是说过要跟我生死相随吗?”
她一想到昨夜他险些死在那些刺客手下,她就觉得心惊胆颤,昨夜别人杀他,明日他在杀别人,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你真的想那样吗?杀回去,后果会怎样你知道吗?你如何调动南朝禁军,理由是什么?难道就是杀人,谋逆篡位吗?那些都是忠心耿耿的南朝禁军,你忍心吗?如果先帝知道你偷了他私密的玺印,他是不会原谅你的。”她这一刻忽然才觉得原来夏侯钰不是带她出来玩的,也不是带她去祭拜祖先的。
人行明镜亦非台
也许,这是必然的,夏侯枫一定派人监视了他们的行踪,也知道了他们进入了皇陵;想必夏侯枫也猜测到了夏侯钰入皇陵的目的,故此才早一步揭发了他,让他成为南朝的罪人。
夏侯钰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一点也不温柔多半带着狠毒,“我已经不能选择了,你知道吗?”
她望着他坚决的眼神,忽然觉得好心痛;“为什么你不肯认输,不肯放手。我们回去吧,只要我们回去我替你求父皇,我去求夏侯枫,好吗?只要你放手——”
“你知道,我不会束手就擒的。”夏侯钰回答。
“是不是你早就知道我们被人跟踪了,然后你才拿出了这玉牌,你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是不是?你说的为我改变全都是骗人的——”
夏侯钰食指沾一滴她脸上的泪水,尝到了她泪水里的苦涩,心痛;“我并不想这样,这是我的无奈,我曾今真的很想跟你一起过平凡人的日子,直到我们跳下荡桥的那一刻,我发现被人跟踪——,即使我不拿出这玉牌,他也会以为我是为这玉牌而入皇陵的,?就算我们空手而归,今天我一样要被揭发定罪为谋逆之人——,你是否明白”
“我不明白,你入皇陵明明就是为了这玉牌;你一入皇陵就给夏侯枫造成了疑惑,所以他猜测你的目的一定是为了玉牌。然后他提前一步收出你的罪证,让天下人都以为你是罪人,你本来就是罪人,你们之间互相陷害,互相争斗,那是事实——”
“胜者王侯败者寇。”夏侯钰低声说。
“你们的心计好深啊!”白琳流着泪感叹一句。
“我希望陪我登上登封的那个女人是你;就像那日我们一起登上山顶一样,不管是登高还是跳崖,我们都携手一起——”
“不可能,我不会跟你一起犯罪的。”
“可是那玺印在你手中,你已经无法回避了。”
“夏侯钰——”她猛地推开他,“你真让我失望——”
岂能如你所愿?
望着她哭泣离开的身影,夏侯钰忽然感叹,“傻瓜——”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想,心中承认自己从未放弃过天下皇权,但是若要他踩着亲人的尸骨登上那帝王宝座,他又何尝不心痛。
不过,自古就是这样:胜者王侯败者寇。
不知她哭泣了多久,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肩膀,她听见了夏侯钰的低语,“你想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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