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还真把玩起我的脚来。“好看,你一对儿天足终年不见天日,本就白的透水,配上这点儿红更添几分烟视媚行之气。”
我失笑道:“透水儿?你当我是翡翠不成?”
“你可比翡翠美多了。”说着把唇压在我脚背上。
我大惊失色的抽回自己的脚。“别,脏。”
胤禩失笑。“你一天洗不下三遍,才刚从水里捞出来,还脏?”
“那你也不能啃我的脚呀!”
胤禩不以为意的凑上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这些有的没的?那个说‘没有做不到’的金熙云睡着了?我今儿只想一口一口的嚼了你。”
胤禩的吻一寸一寸的往上走,越来越有疯狂的痕迹,连啃带咬的逼我发出他爱听的呻吟,连我求饶都不管,只如他所言的生吞活剥着我。我几乎是一夜没睡,叫的嗓子都哑了,迷迷糊糊的我好像被灌了一些枇杷水,胤禩怕我受风又给我穿回了睡裙,我整个人体力透支的昏了过去,连半夜打雷都没能把我惊醒。
秀色(下)
我是第二天被饿起来的,一睁眼就看到胤禩坐在床头看书,我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大罢工了,胤禩连忙丢了手里的东西过来给我当靠垫,向帐外拿了一杯水给我。“别乱动,你想干什么?”
我喝了水发现嗓子还有点儿哑,暗道女人真是苦差事,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事情,胤禩神清气爽我却像被车碾了?“我好饿,想吃东西,洗洗热水澡也许能解解乏。”
胤禩好笑的看着我的怨妇脸。“早就跟你说别想睡了,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吧?”
我身上难受,听他没良心的话不禁眼圈一红。“人家是为让你开心才……你反而……果真是‘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胤禩狂笑。“我的小猫儿啊,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是我不好累着夫人了,小生这厢给夫人赔礼了。”
我看他故意学我最讨厌的腐儒不禁想要扬手拍他,却因此而扯动了肌肉浑身抗议,被子外面的空气的温度也让我缩了手。“昨儿下雨了?怎么这么凉?”
胤禩从床夹层的橱柜里找了一条长袖的裙子给我。“你昨儿真成了死猫,雷声活像在耳边打炮,你连眼皮儿都没掀一下。”
我换了衣服甩开他要扶我的手,自己去了厕所,胤禩摸摸鼻子出去叫人进来伺候,我刚出来胤禩就制住我的挣扎把我抱上炕去。“别在这会儿跟你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等你歇过劲儿来我让你揍一顿出气。”我刚有点服软他就加了一句让我想谋杀亲夫的话:“只要你舍得。”
这时端着洗漱用品的丫头都进来了,我也不好不给他面子,只暗里掐了他大腿内侧一把,胤禩的表情顿时开始扭曲,我轻笑着跟他咬耳朵:“人家现在浑身都疼,夫妻原是一体,贝勒爷不愿感同身受吗?”
胤禩好笑的帮我洗漱完便把丫头遣下去传膳。“如果掐我两把能让你心里不再哀怨,那你就掐吧!”
我轻笑着摩挲他的脖子。“我是挺舍不得的,只不过觉得有点儿不公平,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到我这儿就要受罪到连床都下不来?”
胤禩轻轻的按摩我酸疼的最厉害的腰。“这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是女人,以前我根本不顾及张氏和琴儿的感受,从来不管她们是否会疼,一完事就马上回你身边了,我只心疼我的猫儿会不会我的疯狂而遭罪。”
午膳传上来之后丫头们就自己退下了,胤禩直接拿我当婴儿喂,因为我一动手就肌肉酸疼,索性直接当起了废人。饭后胤禩陪我去泡了热水澡之后便搂着我继续看他没看完的公文,我对他的公文不感兴趣,只闭着眼睛缩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声。外头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风也转了风向,我不禁缩得更厉害了。“冷吗?”
我点点头。“这雨怎么下起来没头儿?水汽重了,风也凉了。”
胤禩去拿了一条薄毯子裹住我。“早朝那会儿略小了一点儿,还没上完朝又砸下来了,轿夫淋得够呛,我身边太监手里的伞根本就是摆设,回来泡了热水澡,从里到外全换了才干爽些。”
我身上一暖和就又犯了困,迷迷糊糊的趴在胤禩胸前去拔周公老爷子的胡子,胤禩一看完公文便摇醒我。“猫儿,别睡,不然你晚上又该瞎精神了。”
我不情愿的放走被拔了一半胡子的老头子。“我脑子迷迷糊糊的。”
胤禩去拿了一副围棋过来。“我陪你下两盘儿精神精神。”
我照旧拈起一枚羊脂白玉棋子,这还得多亏在西北的熙琨,他那儿现在不缺这东西,当地人就管这宝贝叫“石头”。“又来输棋?屡败屡战,精神可嘉。”
胤禩失笑着给我拉了拉毯子。“我早就知道赢不了你,不过看这东西打发时间厉害才选它。”
我闭了双眼。“老规矩,你执黑,我让你八子不看棋盘。”
“这么有自信?”
我轻笑。“你的棋艺跟你追女人的技术差不多,难缠归难缠些,但翻来覆去就那几招了,我拿你的人没辙,不代表我拿你的棋也没辙。”
胤禩大笑。“这棋只是玩意儿,你拿我的人没辙就够了。”说着便落下一子。
胤禩在毫无悬念的输给我三盘之后沮丧的趴到我肩头。“你这丫头生来就是磨人的。”
我这才张开眼睛看着棋盘,啧啧啧,还真是惨啊。“你赢不了我才正常,我的棋艺可是两世累积的结果,以前是为了开发脑子,自打外公上心教导之后便成了难得的娱乐,小时候我在宫里失眠,又不肯再碰丝竹,便成宿成宿的盯着棋盘解前人留下的残局,你那会儿估计正在阿哥所睡大觉呢。”
胤禩苦笑。“说的也是,你天分本就出色,安亲王又是贵族中出了名的棋手,更何况你还下功夫去钻研。我下的功夫原就不多,虽然教棋的师傅也不错,但课业缠身不得空闲,勉强能跟你撑到一半已经该知足了。再说你也给我留了面子,看你平日自己下的棋局都是极难的,而且极爱用杀招缩短棋局,夫人对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我伸了一个懒腰。“我对自己的要求是极其苛刻的,而且生平最痛恨浪费时间,所以总是用最狠的棋招解决问题。跟你下棋就不同了,围棋是你我相处和沟通的桥梁,是为了放松才玩儿的东西,用杀招速战速决岂不扫兴?我的杀招只对自己,不对爱人,只对外,不对内,母老虎也不能整天张牙舞爪,在家里自然该放松一下的。”
胤禩好笑的看着我的懒猫样儿。“人家说你是母老虎也就算了,怎么连你自己都这么说?”
我凑到他唇边闭了眼睛。“我从来就不在乎那些虚名,如果只有母老虎才不会被欺负,那我永远也不会去做什么贤妻,我只在乎你的看法。”
“放松的母老虎只能算大猫,为夫喜欢你对外的尖牙利爪,光靠我怕难护你周全。”说着便顺我的意跟我纠缠起来。
胤禩的吻极其温柔,饱含的情意与怜惜细腻的让我想落泪,我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紧接着十五年婚姻里的片段便如幻灯片在我脑中滑过。初时的冷情绝爱,紧跟着的挣扎妥协,后来的风雨同舟,中间的伤心欲绝,直到现在的相濡以沫。时间说来也快,十五年转眼便过去了,回顾这段感情我忽然好感激胤禩,因为我实在任性到不可原谅的地步。我们的关系不稳定不是胤禩有意造成的,可我却每次都冲他发火,因为我只能冲他发火。胤禩代表了爱新觉罗家,所以我每每不能自主的冲他发泄我对皇室和对康熙的不满,一点儿小事都能激化成为我们婚姻的不安定因素,亏他能忍到现在而没动过休妻的念头。他或许剥夺了我的自由,可给我自由的也还是他,我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持他小心的呵护着我们的婚姻,换了是我一定没有那种耐心。
这世上只有胤禩能理解我的愤怒与无奈,也只有他能包容我的任性和伤痕,他是我爱情学科里的导师,不嫌我笨的连最起码的回应都不懂,不嫌我残忍的连机会都不愿给他,并给了我皇室中可遇而不可求的爱情,这一爱便是十五年不曾动摇。如果没有他的感情支持,我不可能从容的笑对人生,不可能有“处变不惊,庄敬自强”的士气,如果不是他细心照料拿我当女儿般的猫儿养着,我也许不会撑着越来越重的病体熬到现在。人只有舍不得死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尤其是我这种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而我现在唯一舍不得抛下的就只有他了。这个想法让我很开心,我终于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终于有了让我舍不得死的人。外公啊,你看到了吗?那个在您墓前跟我喝交杯酒的臭小子到底还是抢了你的心头肉去,可我好开心,因为他在代替您疼我,他配得上您的宝贝,哪怕他是康熙的儿子。
“猫儿?猫儿?”
我张开眼睛却发现胤禩很是模糊。“怎么了?”
胤禩好笑的抹去我的眼泪。“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好好的又哭起来了?真想变成红眼兔子吗?”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因为我一笑更多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我高兴,高兴的想哭。”
胤禩先是一愣,但看我确实没有伤心的意思不禁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我不愿自己这真正的“哭笑不得”的样子让他看见,便扑进他怀里。“你先别问,等我哭够了再说。”说着便抱着他大哭,丝毫不顾及我刚消下去的兔子眼。
胤禩知道我不是伤心才哭,也不拦我,只抱娃娃似的搂着我摇晃,轻拍我的背免得我哭呛着,不时的亲亲我的耳垂鬓角,并说些言不及义的话语。好不容易我哭够了,接过胤禩递给我的湿毛巾打理自己,胤禩早识趣的退开去倒水给我润嗓子,不看我哭过之后的狼狈样子。等我打理完自己胤禩“刚好”端着温水出现在我眼前,我接过水杯猛灌,大哭的确是发泄情绪的好方法,但同样也会流失水分,使嗓子变得脆弱不堪,夏天得哮喘可就受罪了。我喝完水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因为我的嘴巴哭得很累,今年特别懒,能不动弹就不动弹,不是什么好现象。胤禩去涮了手巾回来细细的擦我的脸,一脸的心疼,嘴里不禁开始抱怨:“什么高兴的想哭,看看你把自己弄得像受惊的小兔子,咱家不养兔子只养猫。你不觉得你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被胤禩念得一缩,旋即扬起讨好的笑脸,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也是胤禩在外总是笑脸迎人的原因,他没有得罪人的本钱,从来就没有。胤禩一见我的笑容便没了火,只丢了手巾上榻子来继续“逼供”。我不等胤禩开口就自己招了,他“逼供”的表情异常温柔,温柔的让我明白老十为什么怕他,一只脸上写了“我要吃你”四个字的狐狸冲人笑,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心里毛毛的。“我们在一起十五年了,特此大哭一场以示纪念。”
胤禩脸上一僵,旋即盯着我。“怎么会是十五年?我跟你求亲可十七年了,再说新婚那会儿你一门心思要‘下堂求去’,那也能算?”
说到“下堂求去”四个字胤禩不禁有些咬牙切齿,看来那件事对他影响很深,不亚于新婚之夜提离婚的打击。“从你求亲算起是十七年不假,从我真正认命开始算也不足十五年,可我们的婚姻已经十五年了,再说我说‘下堂求去’你又没答应,而且我不是一夜之间爱上你的,从我得到太后的懿旨定下成婚的日期,的确是十五年,而且新婚之夜很多东西都在变,只是我不愿去承认。”
回忆(上)
胤禩的手指滑过我的眼角,异于平日的冰冷让我不禁一缩。“为什么非要从新婚之夜算?就因为我是你第一个男人吗?当年没勇气承认,现在就有勇气了吗?”
我抓了他的大手放在脸边摩挲。“不是第一个男人,而是唯一的男人,自你之前没有人得到我,自你之后更不可能有。你也说了,你不是女人,所以你恐怕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不在乎别的名声却不容忍任何人拿我的清白做文章。对我来说你很特别,你是皇上的儿子,却又是唯一与我如此亲近的人,是唯一配得到我感情的人。我的脑子里亲情和爱情总是在拔河,以前我不承认是因为亲情比爱情多,现在敢承认是因为爱情比亲情多。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亲情已经随着一个个亲人的离去而变得苍白无力,现在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心里留给外公的位子以后由你来坐,别学他,别学他抛下我,不管是为了什么。”
胤禩的手指略有回暖,真是奇妙,每次都是他在温暖我,这回轮到我给他温暖了吗?想想我以前真的很吝啬,我似乎从未以平等的目光看过他,每次看到他心里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康熙,虽然他们长得并不像。可这种关系太不公平,胤禩的出身不是他能选的,我虽然克制自己,却仍旧无法避免心理上的迁怒。“以后也不会有吗?猫儿,你是说如果老四赢了你不会跟他,是吗?”
我摇摇头。“不止是他,别人也一样,他早在我知道外公死不瞑目的时候就已经出局了,我们只能是仇人,他没有第二种选择。”
胤禩神色复杂。“如果他成了君主也一样吗?如果他威胁你也一样吗?”
我不屑的扬起嘴角。“君主又如何?他除了一把椅子还有什么?他手上已经没有了让我投鼠忌器的筹码,他拿什么威胁我?”
“你还有好几个庶出的舅舅,还有你表哥。”
我咬了咬唇,说出一个我原本不想让胤禩知道的事情。“当年我在王府住时,因为外公把田庄给了我,所以我的粥碗里曾经有过砒霜,是谁下的我就不必说了,只有那种丧心病狂的要我给二阿哥做小老婆的人才做的出来。你不必过多的在乎他们,我当年之所以投鼠忌器是不想让外公伤心,现在之所以不动他们是因为他们对你还有用,等他们没用的时候你只管拿他们的骨头做梯子就是,全当替我出气了。至于我表哥……”我无奈的一笑。“怎么办呢,亲情和爱情又开始拔河了,不过表哥对我来说显然没有你重要,我只能两害相伤取其轻了。”
胤禩眼里滑过一抹震惊,似乎不敢相信整天围着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