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冷笑。“外人?金熙怡是琴儿的嫂子,她小姑子和一双儿女都在府里当差,如果她敢出卖我,他们一家都活不成。”
胤禩摇摇头。“我以为你很信任琴儿和她哥哥。”
我满脸的无辜。“我是很信任他们啊,不然怎么会让琴儿的嫂子做接信人呢?”
胤禩瞪着地上吃完鸡蛋正在抹脸的肥猫。“你真是它的鼻祖,做什么都留一手。”
我闻言抱起抱起那只肥猫,把它的脸跟我的凑在一起。“真的吗?”
胤禩好笑的把四爪乱蹬的肥猫接过去放到地上,拉了我去洗手。“你都多大年纪了,还玩儿!”
我一擦完手连忙往妆台前奔,抓起一只水银镜子左右端详,胤禩无奈的抽走我的镜子。“甭照了,你没老多少,依旧美得像妖精。”
生日(上)
我满意的扑进他怀里,一如那只肥猫常对我做的。“你不喜欢妖精?”
胤禩摇头。“怎么会,我最喜欢你的妖精样儿。”
我一撇嘴。“那你还摆张苦瓜脸给我看?”
胤禩无奈的陈述事实:“你看到花猫淘气不也一张苦瓜脸,还不是把它喂得像猪。”
我大笑。“它爱吃不爱动,是有些肥了,怎么?你也想把我喂成那样?”
胤禩揽着我的腰往床边走。“我是想,可惜你不争气,好东西没少吃,就是不长肉,知道的说你吃不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妻子,不给你饭吃呢!”
我轻扬一臂晃了晃腰。“‘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是谓美人也,我要是肥了还能跳的起来吗?”
胤禩拉下我的手臂。“你已经够美了,我宁可你不会跳舞也希望你胖些,至少看起来壮实。”
我立马换了哀怨的表情。“壮实?原来奴家的夫君还是钟情于狗熊,真是令人郁闷。”
胤禩大笑。“你老提那东西干什么?少装怨妇脸给我看。”
我嘴巴一噘开始争辩:“你要我当猫,我馋猫、懒猫、家猫、野猫都当得,就是不当肥猫。想要壮实的,自己去找太后要蒙古嬷嬷,保证压死你。”
胤禩连连摆手。“不当肥猫就不当,我力气也不比从前,你轻飘飘的抱着正顺手。”
我笑着勾上他的脖子。“我这身材可是很招人恨的,十四家的现在就恨透了她的小肚子,说是恨不能一刀片了去—— 一了百了。”
胤禩狂笑。“女人呀,对自个儿可真够狠的。”
我闻言只拿自己的身子贴上他。“女人对自己狠,还不是为了讨男人的欢心?我这肚子上要是多上二斤肉,穿这收腰吊带的裙子还不像腊肠?”
胤禩好笑的拿手顺着我的身体曲线往下滑,直滑到我的腰部收紧让我跟他贴的更近。“我的猫儿生来就讨人喜欢,怎么会像腊肠?你跟你带来的观音佩一样,通体雪白、莹润无暇,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完美的让人想收藏。”
我抬起左臂给他看。“谁说无暇?这不就有了吗?”
胤禩只吻上那玫瑰花儿。“这哪是瑕疵,分明是你最美的地方,足以同你眉心的胭脂玉相比。”说着顺势拉过我吻在眉间。
我闭了眼睛任由胤禩温热的气息在我脸上巡礼,他的动作温柔的很,活像在用软绸轻拭美玉表面的浮尘,我只尽情的享受这种高级的呵护,如饮酒微醺一般陶醉其中不愿自拔。许久之后胤禩轻轻退开,我张开迷茫的眼睛,里面没有什么焦距,只觉得胤禩的笑容让我感到无比的温暖。“你取悦人的本事越发好了,若不是知道你没别的女人,我定要当你是风月场的浪子。”
胤禩好笑的揉捏我麻酥酥的唇瓣。“你喜欢?我倒觉得太温吞了些。”
“如极品的红酒,让人微醺。”
胤禩显然很满意我的评价。“极品红酒?还喝吗?”
我只自动送上门去。“都说了是极品,馋猫出身的我岂有不贪杯的道理?”
鬼节如期而至,各地对鬼节都有祭祀的方式,有的放河灯,有的烧黄纸,总之没有过生日的,那是很忌讳的。其实鬼节的忌讳太多了,什么忌披头散发睡觉、忌捕捉蜻蜓及螽斯、忌乱踩冥纸,甚至拍人肩头也是忌讳的。不过这些忌讳到我这儿全都不算数,该忌讳的不忌讳,在小事儿上斤斤计较没有意义,我和胤禩只给亲人们烧了黄纸,以为已经提前一天去坟前拜祭过了,并在坟前说了很多话,比如为什么今年的鬼节不能上坟。胤禩笑话我说小孩儿心性,可我却坚持认为我要对得起自己那已经死亡殆尽的良心,人之所以是人不是畜生区别就在这里。
晚膳送进来后胤禩就把丫头轰走了,关起门来给我庆生,我去屏风后面换上今晚的衣服,寿星公应该漂亮一点儿的。当我穿着唐风西式晚装出来的时候胤禩正在开红酒,喜庆的颜色跟我的衣服有一拼,不过还不够红。我一向很少穿红,至少出门的时候不穿,因为红金二色是最配我的颜色,胤禩不喜欢外头男人整天盯着他老婆不放,所以我为了减少麻烦直接不穿。为此我连进宫都很少穿大红,清宫中正红色是嫡福晋特有的,侧室则只能穿粉红之类的,可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等级制度带来的迂腐,男人的心都留不住,靠身儿衣服去证明自己未免太惨,而且我也不需要那种证明。话说我一向是宫里人的焦点,以前是巴结,现在是畏惧,从我名打明的弄死那个太医开始,想不认识也难。
我身上的衣服是我仿着四哥画给我专属的晚礼服设计图设计的,熙游的审美极限几乎跟化石一样坚硬,所以唐风已经是他的底线。之所以强调唐风是因为我一向喜欢唐代的振袖和大领子,不止飘逸,而且最有汉家的风味,相比之下旗袍仅仅是因为简单干练才出现在我的衣橱里,不过对开气儿的高度和下摆的长度熙游都限制颇多,好像多露一点会要他命。天气这么热,还是唐风的领子比较适合,至少不会让我起痱子。火红的衣摆、袖口等处都用金线绣满了花朵,只胸口一抹金色上用棱角分明的红水晶拼出小蝴蝶,煞是耀眼。虽说鬼节忌讳披头散发,我却偏偏散开头发自己烫了一个公主头,身上的首饰也全是嵌着红宝石的黄金,头上的布摇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如同我轻扬的心
胤禩听到我高跟鞋的声音回过头来,眼里的光芒充分满足了我女性的虚荣心,爱人痴迷的注视比什么人的称赞都叫人心甜。“我的小猫儿,你越发美了。”
我闻言只笑盈盈的走过去拿起杯子让他给倒酒。“眼皮子别太浅,你不觉得金紫色的阴阳眼更有意思吗?”
“我没见过紫色眼睛的人,只见过蓝色眼睛的洋人。”
我略一想,把酒杯放到鼻翼前轻嗅酒香。“ 你前些日子送我的那支紫水晶发簪还记得吧,跟那个颜色差不多,不过我很喜欢那时的眼睛,像番邦的波斯猫,而且极有压迫力。”
胤禩好笑的摸摸我的下眼睑。“你还嫌自己的压迫力不够?三哥现在连跟你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我一听他提起胤祉便蹙起了眉头。“别提那没人伦的狗东西,上次你得伤寒,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就是他,想抱胤禛的大腿,去试试看好了,别忘了当年可是他亲手把老十三推进养蜂夹道的,我倒要看看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胤禩见我不开心便把话题引开了。“我现在只能想像双色的水眸到底是什么样儿,必定要迷死不少人的。”
“死的倒真有。”
胤禩的杯子一晃。“怎么死的?”
我把胤禩按到椅子上,自己往他腿上一坐。“有个快六十的老色鬼跟我谈生意,结果突发心病,等送到大夫那里已经来不及了。另一个是个年轻政客,他跑到一个高楼的顶上,威胁说我不嫁他就跳楼,我没打理他,他就纵身而下成了亡魂。”
胤禩闻言只揉捏我的脸蛋儿。“原来你当年对我还算客气的,是我这张脸占了便宜是吧?人家拿命换你的心都换不到。”
我挣脱胤禩的狼爪。“只要不是因为我死的我都不管,我只是因为合作成功笑看了那老色鬼一眼,并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谁知道他那么不济事直接死掉了。至于那个政客完全是自己找死,从我进入商界他就死追不放,但我从未给过他任何的暗示。他爱跳楼爱自杀是他的事儿,谁规定他想娶我就得嫁?更何况我还要收拾他留下的摊子,死就死吧,还非得说熙游和金家人逼我订婚,说什么要带我离开‘狼窝’,天知道我要扳过那些对金家和熙游不利的舆论要付出多少代价,死了干净。”
“那事实呢?你是被逼的吧?不然怎么会逃婚?但你却要为金家和你未婚夫挣名声,我实在难以理解。”
我晃着手中的红酒,想起那个订婚宴。“不完全是。我听到熙游说要跟我订婚只觉得荒谬,虽然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跟金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我还是把金家人视为我的至亲。金家的主母收养了我,金家的财势和包容让我进入商海弄潮,金家的老太爷和老太太都对我很好,几个哥哥直要把我宠上天去。至于熙游更是融进了我的生命,你能想像吗?我居然没有一天是见不到他的,不管他有多忙他都会来找我,或谈天,或打球,或下棋,总之想尽办法要把我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拉出去。所以哪怕我不懂爱情也舍不得他伤心,他想订婚,金家人想留下我,所以就订了,虽然有点儿赶鸭子上架。金家对我来说很特别,我可以出事却不能容忍他们出事,我可以名声很烂但不容别人说他们一句坏话,就连最后的逃婚也是我发现自己不懂爱情,怕害了熙游才逃开的。”
胤禩慢慢来了兴致。“那你当初为什么会接受这种荒谬的提议?为什么不等自己懂爱情再说?”
我笑得很无奈。“熙游等不下去了,他大我七岁,我十八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五了,而且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这无疑是对他的摧残。而且我所有的亲人没有一个跟我一心,全都希望我留在金家成为儿媳,包括我生母。他们一个个轮着上,连鼻涕带眼泪的勾我的良心出来点头。”
胤禩失笑道:“这么惨?真是众叛亲离了。”
我不禁有些咬牙切齿。“还不是熙游闹得,他要不发疯说要我做老婆,全家哪会都跟我对着干?金家的产业是我在掌舵,而且做的很好,要知道做商人不是每个人的梦想,但如果坐上去就是每个人的负担,有只招财猫肯卖力当然最好。再说他们也的确拿我当亲人,女儿能变成儿媳自然比外头娶进来的要好。一个个的都不要形象了,这个动之以情,那个晓之以理,我养父连丑角都扮上了。我生平最怕亲人来磨,整天工作不说回家还要受那种精神虐待,气得我直跳脚却又不能骂。”
胤禩嗤嗤的笑出声来。“我还真没见过你这种性子,在乎的磨一下都受不了,不在乎的去死都不管他,爱憎未免太分明了些。”
生日(中)
我伸手抽了蛋糕上的丝带,拿起蜡烛往上摆了一个35,又摆了一个15。“我养父五个儿子,在那个年代不算少,而且都学有专精,但令他扼腕的就是这五个儿子里没有一个肯接班,而且都学的跟商业极远的行业。熙游一开始学的是经商,本来是要帮我的,可后来我被绑架他就去混黑道了,所以金家的产业出现了后继无人的窘境。唯一能帮我的就是老四,不过他只会画衣服、首饰的设计图,管人就不行了。我是在养父不到五十的时候接下金氏重担的,我养父从此便开始逍遥,处于隐退状态,满脑子想着明天该带着我养母去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但我毕竟是女孩子,按照常理总是要嫁出去的,到那时金氏便无人管理,所以熙游就投准了全家人的心态,说只要我留下做二少奶奶,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所以每个人都很劝我,属我养父最下力,一会儿哭自己命苦,说养了一堆不能做继承人的废物;一会儿笑得一脸慈祥,好像我已经成了金家的儿媳;一会儿长叹不已,说养个女儿不容易;一会儿骂熙游不争气,说黑道大哥是耗子,连个老婆都讨不来。别人都算了,他这种精神虐待我实在受不了。”
胤禩先是低笑,后来直接开始狂笑了。“哈,你这养父真逗,哎哟,笑死我了。”
我一听更来火。“逗什么逗,熙游那狐狸劲儿就是遗传他!我说习惯最可怕就是从熙游那里得来的,每天我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他,比闹钟都准。洗漱之后喝完他递给我的淡盐水他就拉着我出去晨跑,说总看文件身体会不好,需要锻炼。回家吃饭后他把我送到工作的地方,中午过来把我带出去吃饭,长到十八岁我居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是在岗位上吃午饭的,因为有他根本就不会让我在办公的地方吃饭,说是会食不下咽。如果他不忙会跑来跟我喝茶水聊天,说是为了不让我把自己累死在总裁的皮椅上。等我一天的工作结束后他会把我直接送回家,我每天就这么两点一线的活着,很少离开他的控制范围,连我睡觉他都要撬门进来,不过这是从我们订婚之后,也就是我做恶梦开始的,所以他不在身边我就睡不着。”
说着说着我才换过劲儿来,我似乎说的太多了,但胤禩并没有不开心的表现。“怎么不说了?”
“今儿是你我结婚十五周年,我不该说熙游的。”
胤禩摇摇头。“说,我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把你教成这样的性格,听起来像是一部戏。”
我轻笑。“你不吃醋就行。订婚之后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接近我,直接把我俩的房间打通,只留下一个门,我要想出去必定要见到他。一家人还以为他终于狼性大发吃了我,我养母给了我一箱子的避孕药,说是她不急着抱孙子,搞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胤禩轻刮我的鼻头。“原来你也有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时候,你俩那么亲近,他能老实的了吗?”
我摇摇头。“他说他自己是半个君子,婚前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未婚夫的权利还是要讨的。事实上完璧成婚是他坚持,我说过自己见不得他遭罪,说他不用忍着,横竖那个年代女人婚前失身是正常的事儿,只要两情相悦就好。”
胤禩把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