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些犹豫。
“趁现在,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你的声望在外头越来越好,择一良妻是没问题的,家教好的,大有人在。”有个温柔贤惠的女人,总归要比那个皇帝好百倍,弄不好,就把弟弟给掰过来了。韩则得意地摸下巴。
犹豫地点点头:“那个,不能太着急啊。”其实,理智上知道这样最好,而且,又是人伦常理应该做的事情,可心理上总觉得这么做,有点像是掩饰什么似的,好像做贼心虚一样,终归不大痛快。
君子坦荡荡,虽然不是君子,但自己的情感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口,心里终是很难过。这样掩饰性的娶妻,又觉得是耽误了另一个人的一人,更瞧不起自己了。缩缩脖子,觉得胃疼了。
韩则挑挑眉,心下了然,也不说破:“睡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会儿他又改了口风了,说娶妻不是大事,“谁能故意给你选个不好的媳妇呢。”
要是个好媳妇,心里就更愧疚了……紧了紧被子,两人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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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则到底是年轻人,又因身份的关系,见识的事情不少,也有顾忌,没有立刻暴起揍人。只是因此对刘彻的感观又差了几分,颇有点岳父见了勾引自家乖女儿的混小子的心态,这韩嫣又是个男的,韩则对刘彻的不满更甚。
哥哥到了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弟弟家来安慰一下,这是很正常的,于是,刘彻便常受到韩则搅局的困扰。
追人家妹妹的,可以对大舅哥说:“大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那,追人家弟弟的呢?饶是刘彻,也没那个脸皮说出这样的话来。
于是,只有郁闷。
韩则要是碍眼也就罢了,顶多不去看他,然后,等他走了,再多吃两口嫩豆腐赚回来。可韩则不但杵那儿,他还会暗讽两句。不外是暗示刘彻“松柏当为栋梁”你这么做是耽误了我弟弟之类,他说的挺对,刘彻也不好意思说:“我没说不让你弟弟做他想做的事,只是开发他的感情世界。”于是继续郁闷。
“这茶盏好像是上造的啊。”韩则又开始了。
“是啊,”刘彻没好气,然后又炫耀道,“上造的东西,拿来给阿嫣用,正合适。”
“陛下赐的么?”韩则肃容。
“是又如何?”我对他还不坏吧?
“敢问陛下,这东西经过宫里记档的么?若是没有,私藏御用之物,这罪名,舍弟可担不起。”为弟担忧的好哥哥模样。
“……”
如是再三。
刘彻这些日子总爱在身上揣些精致的好物件,拿过来送给韩嫣:“你原来那个不好用了,都旧了,来,这个比较顺手。”希望韩嫣身边用的,全是他的东西,因此,带过来的东西却是比较多。
被韩则一天挑一样,最后,是生生逼着刘彻再带了回去,刘彻七窍生烟。
韩嫣在这事上,本身就觉得理亏,韩则说得也是正理,他也是想推辞的,只是如今情形不太好意思直说不要,正在想借口呢。韩则说话的时候,他早低了头乖乖听着了,也不帮腔,韩则说得实在有些刺人的时候,也只是一句:“哥哥累不累?要不要喝茶?”
韩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自己回家喝去!”一瞪眼——你给我小心点!
狗狗一样的点头:知道了。
亲热
韩则一走,刘彻便蹭了上来,先是报怨:“他管得还真宽!”
然后再表白:“是我想得不周到,先头老太太还着人查过你的账目,亏得是你仔细,才没出事儿。我居然给忘了,真是对不住。下次不会了。”
韩嫣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刘彻这脾气,谁都甭指望他能改,他想要对一个人好,才不会顾及那么多,谁说都没用,除非给他来下狠的。韩嫣还不想把自己当成牺牲品,用自己的性命给刘彻当个血淋淋的教训,刺激得刘彻瞬间成长。因此,只能软磨硬泡,无奈效果并不是很好。如今韩则能刺激得刘彻老实了,韩嫣自是开心的。
心里也就高兴,脸上颜色不免又柔和了几分,刘彻大乐:“再笑一个好不好?”
黑线!!!换个场景,这刘彻就得是那等着正义侠士来铲除的当街调戏良家,嗯,那个,的地主家少爷了。
忍不住手痒地送刘彻一个暴栗子:“你怎么不给我笑一个?”
咬住下唇,我这都抽的什么风啊,居然说这样的话。
刘彻果然听话,嘿嘿地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还直瞅着韩嫣,看得韩嫣老羞成怒,扑上去拿手捂住他的嘴。
“唔。”飞快地收回手,瞪眼,这家伙,居然在自己手心亲了一下。
刘彻却敛了笑容,眼见着韩嫣红着脸斜眼嗔他的表情实在可爱,韩嫣有双艳丽的凤眼,本当最是风情万种的眼睛,韩嫣却整日努力严肃面容,少见风情,刘彻心里一直大呼可惜。此时见了与平时不同的样子,不免心神一荡,顺着韩嫣扑上来的姿势,一把就把韩嫣给抱个满怀。
“你……别闹了……唔……”
韩嫣呆呆地看着刘彻,半晌才回过神来——初吻,没了……
刘彻见韩嫣傻傻的样子,显是没经过这事的,心下大喜之余更添了些柔软。左手托住韩嫣后脑,右手揽住他的腰,放缓了力道。唇先在韩嫣的唇上辗转磨蹭,见韩嫣没有反对的意思,慢慢伸出舌头,在唇缝上轻舔。韩嫣觉得唇上发痒,动了动唇瓣的同时也醒过神来。醒过来就发现刘彻的舌头已经突破了防线,再要挣扎时,发现自己被他托着腰已经后背悬空,使不上力气,两人身体之间一丝缝隙也没有,自己的双手正在他的背后乱舞,当下脸烧得更厉害了。
标准的菜鸟遇到这种情况的反映啊~心下真是又羞又恼又无力。
刘彻再轻舔韩嫣的牙龈,力道拿捏得正好,让韩嫣只觉得像是羽毛轻拂在掌心的那种感觉——有痒难搔,头被刘彻托在手里没法转动,当下只得放松了一直咬紧的牙关。
很好!策略很成功,刘彻很满意,当下长驱直入。舌头向上弯起,再轻舔一下上颚,韩嫣痒得受不了,舌头乱动,想赶出这个入侵者。
正中下怀!刘彻收回作怪的舌头,不再挑弄可怜的上颚,转而缠住一直躲着他的丁香颗,吮-吸、厮磨。韩嫣确是没经过这场面,一时手脚发软,自身的重量都交给刘彻了,最后连眼也闭上了,双手搭在刘彻背上不动了,只剩下长长的睫毛在轻颤,竟是全由刘彻作主了。
许久,刘彻方才从韩嫣唇上移开,看韩嫣面泛桃花双眸紧闭,不由得呼吸一滞。韩嫣却突然睁开了眼,下视,看到在自己腰带上动作的那双手,才惊觉事情有些过火,慌忙从刘彻怀里挣出来,衣衫宽大,一时缠了他个手忙脚乱跌到了地上,韩嫣顾不得这些,忙用手肘撑地,向后挪一两尺,这才慌忙直起身系上被拉开的腰带。
做完了这些,再抬起头来看刘彻,正一脸懊恼看着自己,韩嫣脸上发烫,又别过眼去。
刘彻又扑了上来,把韩嫣又扑得躺下了,贼手还在乱动:“阿嫣……”声音是沙哑的,再“不通人事”的人也听出这里面对于“通人事”的渴望。
韩嫣不由轻颤:“别迫我,好么?我……你……”双手紧捂住腰带,抬着有些湿润的眼,看着刘彻。
刘彻心里一软,停了手,右手撑地,直起身来,左手却伸向韩嫣。韩嫣顿了顿,小心地伸出右手,握住了,略一用力,也坐了起来。
抱住韩嫣,不甘心地又狠狠吻住,直到两个都觉得喘不过气儿了,才松开唇,然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我不强你……”还是不甘心啊,再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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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着不如偷不着,刘彻就处在这个微妙的情境下。好比一个人嗑瓜子儿,嗑一颗吃到一点点的肉,觉得真是香甜而且非常不过瘾,却又忍不住还想再嗑下一个,这回的吃完了还想着下一回,总是吃不够。如果有人剥好了一堆让你吃,抓了一把塞嘴里嚼了,觉得香是香了,总像是缺了点什么,再抓一把,嚼,抓个三把五把以后,却提不起劲再嚼了。
说穿了,这就是欠抽型的欠虐物种,非在被折腾了以后,费一番力气他才觉得自己真是付出了才有回报,得来不易的才会珍惜,白送的他还不要,简单直白的说——就是犯-贱。刘彻的状态,基本上就是这样。尤其是身为帝王,一般而言,至少在情之一事上,只有他不要的,没有他得不来的,一旦求之不得,便要辗转反侧,想着法儿上赶着讨好了去。要是有人上赶着讨好他,他觉得高兴了,或许能看两眼,若是当时没兴趣,那甭管旨多大的力气都是空气。当然,你的架子也不能端得太高了,太高了,整天觉得自己比他还高贵,那就坏事儿了,例子,就是阿娇了。
当下,刘彻也不再迫着韩嫣,只圈紧了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韩嫣面色却没褪——当你明显感觉得到紧挨着你的人,这个男人,他身体某个部位有明显变化的时候,而你又不愿意用他希望的方式为他解决问题,而他没有强迫你的意思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像韩嫣这样,装不知道。
这不知道,也不是好装的,时间稍长,刘彻还没有发生让韩嫣放心的变化,想当然,玉人在怀,刘彻能没有立时化身成狼,已经很有君子遗风了,你还想让他怎么样?
于是,韩嫣装不下去了。猛地从刘彻怀里挣了出来,脸对脸,面色绯红地看着刘彻,越靠越近刘彻惊喜万分,难道……
正想着,韩嫣凑过脸来,在唇上轻碰了一下,刘彻激动了,待把这磨人精抓回来好好教训一番,好让他知道什么叫老实。这回,韩嫣的行动力回来了,噌地就跑到门口去了,在门口立定。回眸一笑:“快把自己收拾好,我在外面等你。”
本就身形修长,此时配上宽袖的曲裾深衣,冬日的阳光,透过门给他周身镶了一圈柔和的金边,加上仍透着浅粉色的轻笑,刘彻看得移不开眼。呆愣间,韩嫣早溜了,还非常体贴地把门给带上了。院子里传来清脆的笑声,刘彻暗咒!
待整理完一身狼狈,出门去寻韩嫣时,却发现他正站在院里等着呢。走近了,却见韩嫣已没了方才的模样,脸色已是恢复如常,只是刘彻觉得那脸上挂的笑容,有些可恶。美则美矣,可怎么看,都像在调侃自己。心下暗恨,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狼狈?
心动不如行动,伸手抓过罪魁祸首,要让他付出点代价来让自己的心情变好些。出了门,韩嫣便不如在房里那般乖顺了,他身手本就灵活,刘彻费了半天劲儿,连衣角都没碰到。两人你追我赶了半天,刘彻终于耐心耗尽,真恼了,不动了。
韩嫣笑着回头,见他不动,悄悄走了过去:“怎么了?”
“哼!”扭头,不理。
伸手捧起:“说话啊。”
把头从手里拧出来,这回连哼都懒得哼了。
韩嫣也觉得闹得有些过了,咬住下唇,拉拉刘彻的袖子。
“哼!”抽回袖子。
韩嫣面上也挂不住了,立住不动了,垂下眼睑,有些手足无措,他哄过刘彻,却没哄过这种情境下的刘彻。哄一个被自己逗得怄气的情人,韩嫣是从来没有接触这样的案例的,更遑论经验了。
刘彻本是生气的,至于生完了气要怎么样,他自己也没想好。不过,现在他知道生完了气要怎么样了!见韩嫣没动作,他一下子噌出火来了——你怎么就没再动了?我生气就是要你再,那个什么什么的。我哄你时可是死皮赖脸的费尽心思要你开心,你倒好就这就完啦?
这纯粹是胡扯,估且承认刘彻有耐心哄人吧,韩嫣还真是不用哄的那种人,也没怎么给过刘彻脸色。
刘彻自觉得受了委屈了,再一声冷哼,一甩袖子,看都不想再看韩嫣一眼,直接拨腿就要走人。走到院门口,得顺着跟拐个弯才能绕到大门——如今,他是不用翻墙了——拐弯的时间眼风不经意一扫,正看着韩嫣呆呆的看着他。
韩嫣本是站着不动的,局面有些僵,他拉不下脸再说话,再木着呢,刘彻突然走人,他听得动静,有些惊讶地望向声音源处,看到刘彻径自走了,一时脑子反映不过来。见刘彻看了过来,方才明白,这位是要走了,心下不失望是假的、不委屈是假的、不懊悔也是假的。这么多表情挂在他的脸上,配上漾着水光的眼睛,比平日艳上几分的唇色,倒教刘彻不忍了。
于是,刘彻又折了回来,在韩嫣面前立定,挑眉,也不说话。
韩嫣不自在地动了动,嗫嚅道:“你……”你不出来了,眨眨眼睛,咬咬唇,还是拉住人家袖子。然后,动作都做出来了,颇有了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了,昂起头,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了——敢这么走了试试看!
刘彻看着韩嫣嘟着嘴、挤着眉的样子,颇觉有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韩嫣倒放开了,斜眼睨他:“笑什么?你,你就折腾我吧。”
刘彻上前揽住韩嫣肩膀:“到底是谁折腾谁呀?嗯?谁把我扔屋里的?嗯?”
韩嫣不好意思了,确实有点不厚道。刘彻何等人,怎么会抓不住这机会,当下便腻了上来。
直到刘彻满意地回宫去了,韩嫣才发现自己真是被他吃得死死得,跑到三垒了都。
刘彻也有同感:真是被韩嫣降住了,他说不要,自己居然就放手了,煮熟的鸭子,就这么从祸里扑腾着翅膀飞到天上去了。到最后,连气都消了,居然没降住他。
惊雷
虽说与刘彻还在肉麻兮兮,韩嫣到底还算没忘了正事,把那一套理论的东西整理出了个大纲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