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汪展鹏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她不认为是那个李舜涓,她的手下败将,当年她只是运气好,占着自己有权有势才勉强保住了丈夫,汪展鹏的心里永远有个沈随心,她李舜涓只能居于其下。那么应该是他的孩子了,呵呵,做了父亲就这样道貌岸然起来了?还真是个好爸爸呢!为了孩子做回一个合格的丈夫,真是难得。可是自己对此并非就没有机会,她也有同样能叫汪展鹏为之重新考虑的筹码,上天从来就没亏待过自己!
周临正想着家里那个令人不放心的紫菱,哪里晓得自身又陷入了一场危机。沈随心已经确定好目标,朝他浅浅一笑,神情依旧友好:“我能有什么难处?一个人过惯了,不习惯的也都习惯了。你能有时间坐在这儿听我说说话,稍解寂寞也就知足了。听你的口气倒像是你有什么烦恼,我虽没什么本事,却也可以当你唯一的听众。你若还眼里有我,就当和老朋友聊聊天就行了,若是……若是觉得不便,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沈随心将自己诉说者的角色化作了聆听者,这招以退为进不能说用得不漂亮。周临觉得倒也没有什么,要是一味敷衍下去那就冷场了,此行试探得出更多信息的预期计划会破产,便捡一些紫菱的小事和她说了。
沈随心倒听得津津有味,显得很有兴趣。她笑道:“成天听雨珊夸汪大小姐如何如何,原来这汪二小姐也是有意思得很。你的这两个女儿倒是春兰秋菊,各有各的好,一般的出色。”周临不太明白沈随心是不是真心夸赞,觉得别扭得很。他苦笑道:“这话怎么说?我竟听不懂了。紫菱能得到这样的称赞,我倒要先代她受宠若惊了。”沈随心摇了摇头,郑重道:“你以为我是开玩笑吗?我可是很认真的!紫菱她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观点和思想,并不是那种为了别人开心一味逢迎而忘了自我的人。我们不能以世人成功的标准去衡量她,这是不公平的!她想过且应该过着自己的生活,她有着美丽的梦和纯洁的灵魂,她是一个精灵!就让她自由吧,过多的束缚只会给她造成痛苦。你这么爱她,关心她,就应该去学着了解她,理解她,帮助她。她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周临听着沈随心一脸真诚的述说,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她搞没搞清楚状况啊?事实能被她曲解成这样也算能耐了。“不一般?哈,接连三次考不上大学是不一般!不忘自我?她就是太有‘自我’了,‘自我’到连旁人的劝诫也听不进去,整天对这个破帘子发呆,无所事事一事无成!她有什么能力和资格去过她想过的生活?她又想过怎么样的生活?如果人人都没有束缚要求自由,那这还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凭什么她就得特立独行?我正是因为关心她才如此,要不是我女儿,你看我还睬不睬她呢!说得什么糊涂话!随心,我看你是学艺术太久了,都有些不理世事了!”
沈随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有感而发让周临生气。身体微微一颤,珠泪滚滚而落。周临看她一副柔弱不已的样子,心里有些腻歪,皱着眉正要说着什么,忽见刘雨珊跑了过来,叫了一声小阿姨,双手扶住她肩膀,满眼戒备地看向周临。周临知道刘雨珊误会了,但也不准备解释什么,又随意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沈随心无辜地看着他,既有不解又有悲伤,勉强应付了几句,就呆呆地看着周临走远了。刘雨珊见此情景,心中有疑惑,忙问道:“小阿姨,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他欺负你了吗?”沈随心拿起手绢擦了擦泪,轻轻地道:“没什么,是……是我不好。”说完,眼圈又红了。刘雨珊不明就里,见沈随心一味含糊,心里就怪到周临头上了。她想了想,又笑道:“小阿姨,你和汪叔叔是不是见过啊?我看你们好像聊了很长时间呢?”沈随心惊讶地看了刘雨珊一眼,随即有些慌张地低下头去,吞吞吐吐地说道:“怎,怎么会呢?你,你不要乱说……”刘雨珊看沈随心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对自己的猜想更是确定。有点气恼也奇怪沈随心为什么没和她说过,但看沈随心此时魂不守舍的样子,就不便再去追问。
汪家。卧室里。绿萍正接着手机,微笑着说道:“什么?请我看看排舞的效果?哈哈,不用这么客气,你这么夸我我可受不起!好啦,我这就去看看就是了。嗯,对,DV在我这儿。你没跟613说?天,等会儿她知道东西不见了就要找你麻烦了,小瑾,这可不关我的事啊!行啦行啦,我先看看……”绿萍边说着边打开了DV。画面渐渐清晰,绿萍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地从微笑到惊讶到疑惑再到茫然。
“我不爱绿萍!我爱紫菱!从过去,到现在,直至永恒,我发誓我今生今世只爱紫菱!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荧幕上的楚濂正在激动地大叫着,身边的紫菱一脸痴迷和满意地看着他,笑容是绿萍从未见过的满足。“楚濂,你是我生命中唯一关心的男人!我爱你爱到天崩地裂,世界尽头,直至我的一生,我的全部!”两人大笑着拥在了一起,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眼光,接着亲昵地对视了一下,随即接吻……
“啊!”绿萍尖叫了一声,像是从噩梦里醒来了似的,脸色苍白,冷汗淋淋。“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地道。绿萍有些颤抖的伸出手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DV,确定了这不是一个拙劣的恶作剧后,仿佛被谁抽掉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床上。“紫菱,楚濂……”她无意识地闭上眼睛低语道,“不,这不是真的……”突然一阵音乐声响起,把绿萍惊了一跳。拿起一看,原来刚才自己无意间把电话挂上了,这时候又有人打了过来。楚濂两个字在显示屏上闪闪发光。绿萍发了会儿呆,缓缓地按下接听键,楚濂熟悉的声音立刻传来:“绿萍,你现在方便吗?我……我有事想跟你说。”“什么事?”绿萍听到自己清冷的声音平稳的发出,一如平常得令她诧异。“你,你如果方便,能出来吗?这事情在电话里不好说……对我们很重要……我想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和你谈谈,你在家是吗?我过去接你。”良久,等得那边的楚濂开始不安地催促时,绿萍机械地说了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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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临刚进家门,就看见绿萍低着头往外走,神色匆匆。周临叫住她,问道:“这是去哪儿?这么急!要不要我送你?”绿萍侧着脸,低低地道:“没什么,楚濂叫我出去呢。他等会儿来接我,不用了。”周临仔细看了看她,奇怪地道:“还说没什么,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和楚濂那小子有关?”说到最后,已然提高了声音。绿萍一惊,忙道:“真的没什么,不……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周临见她像是有什么苦衷,皱着眉待要再问,却听见摩托声传来,两人抬眼一看,是楚濂到了。楚濂没想到周临在家,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向他问好。周临看两人如此情景,知道有事瞒着自己,但看两人都不愿多说的样子,料他逼问也是无用。正在没做理会处,紫菱从楼上下来了,看见众人“啊”了一声,先是惊喜后是惶惑。周临注意到她先是一眼望见楚濂,喜悦之色一闪而过,而后才意识到他和绿萍的存在,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周临心中一沉,好像感觉到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似的。
绿萍定定地看着紫菱,直到把后者看得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才转身望向楚濂。见楚濂正直直地看着紫菱,心中一震,像是明白了什么,手用力握紧了挎包,抿起双唇,眼睛却不敢看向周临了。怪异的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周临首先开口打破沉默。“楚濂,你要带绿萍去哪儿?”楚濂回过神来,恭谨地道:“去……外边转转,兜兜风。”周临望了望院子里停放的那辆摩托车,徶徶嘴道:“就用那个?”楚濂点头,周临不再看他,向绿萍道:“坐汽车是铁包人,坐摩托车是人包铁,尤其对于你这个‘乘客’来说更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吧。”然后转头向紫菱道:“我今天就不送你了,还记着路吧?以后自己赶公交去,我得空再去送你。”紫菱瞥了一眼绿萍,背着个吉他晃晃悠悠地下楼来了。楚濂被周临说得心生不满,可又不敢说什么,负气不语。绿萍淡淡地笑了笑道:“爸,谢谢你,可我相信楚濂。你还是先送紫菱吧,下次我再坐你的车,好吗?”
周临见绿萍再三坚持,只得罢了,明白两人有意避着自己,好有什么私密话要说。瞪了一眼楚濂,随即招呼紫菱上车。紫菱眼巴巴地望着绿萍和楚濂,眼中透出无限渴望,周临咳了咳,才让她收回视线。绿萍和楚濂两人骑上摩托车,周临到底不放心,在后面跟了一段,紫菱丝毫没有什么不满,也一副神色紧张的样子,盯着两人认真程度比周临还深。周临时不时地看紫菱一眼,心中已有了计较。正当周临觉得可以结束跟哨时,突然听见紫菱一声惊呼,随即听见有重物撞击的巨响,心中一颤,忙看前方。只见一辆载着玻璃的卡车此时已翻倒在地,铺了一地碎玻璃,叮当之声极是刺耳。而楚濂的摩托车也倒在不远处,楚濂面朝下躺在碎玻璃上身上已然见血,绿萍却不知去向。
周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停车和下车的,当他跑到跟前时只顾着寻找绿萍,终于在旁边的绿化带上看见了她。周临猛地醒神,拿起手机叫了120,待冲到绿萍身边扶起她,见她神志尚清醒,先放下一半心来,随即简单查看了一下,发现除了左小腿似是骨折之外,别处没有血迹。周临边轻声安慰绿萍,边脱下衬衫撕成条,又折了路旁树上枝条做了简易夹板把绿萍小腿患处处理固定了一下。绿萍受了惊吓还有些恍惚,此时见父亲在此心中登时大安,倚在他怀里忍不住抽泣起来。周临怕绿萍还有什么内在伤害在身,不敢搬动她,便搂着绿萍坐在草地上等着救护车的到来。过了一小会儿,绿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连忙摇着周临带着哭腔道:“爸,楚濂,楚濂!快去看看楚濂啊!他,他在哪里?怎么样了?”周临一呆,这时也才想起楚濂来,见绿萍等不及努力想坐起来去看看楚濂,忙把她按住,道:“别急,别急!现在最要紧的是你,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你稍微等等,我这就去看他回来告诉你,不许乱动,要有什么大毛病就坏了!”说着便起身朝事故地跑去。
周临赶到时,只见紫菱早已下了车,此刻正跪在楚濂身边,满脸是泪,抱着他不散手,口口声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喊一声摇一下,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看周临来到,紫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大声喊道:“爸,快救救楚濂,救救他啊!他要不行了啊!”周临顺手推开紫菱,见她死抱着楚濂不放,命她松手,看紫菱恍若未闻,用力掰开,仔细看看了楚濂,见他满头满脸都是血,脸上还有玻璃茬子,真是让人目不忍视。紫菱见状尖叫一声,伸手就去拔,被周临挡住。周临喝道:“别乱动他,反而坏了事!你又不是医生,一边坐着去。”紫菱泪眼朦胧,也不知听没听见。周临学过一点急救知识,此时便将楚濂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楚濂迷迷糊糊地,不时呻吟几声,依稀可辨的神情上显然极是痛楚。周临转头对紫菱道:“眼下也只好这样,救护车来了就好了,绿萍就在那儿,你先去陪陪她吧,这儿有我呢。”紫菱原是一步也不想离开楚濂身边的,她哭着道:“楚濂不会有事对不对?你不要骗我好吗?我不走,我哪儿也不走,我就要陪在她身边!爸,你看他伤的那么重,你怎么忍心赶我走啊!”
周临气得大骂道:“你在这儿顶个屁用,不帮倒忙就是好的了!绿萍是你姐,你连看也不看她一眼,问也不问她一声?行啊,你还真是个好妹妹,好女儿!守着你的楚濂过一辈子去吧!别再让我看到你!”紫菱被周临骂的吓得忘了哭,眼见周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腿脚就下意识迈开了,虽是如此,还是一步三回头。等到了绿萍那里,见绿萍靠着树坐着,衣衫头脸尚是整齐,精神还好,似乎无甚大碍,正一脸焦急担忧地向紫菱来处张望,绿萍看见紫菱来了,脸上浮现出希翼之色,连声问楚濂如何了。紫菱看着不知比楚濂要好多少倍的绿萍,心中竟升起一个念头:为什么伤重的是楚濂而不是绿萍?至少,两人受伤程度得会差不多吧?紫菱却不想想为什么非要拿绿萍跟楚濂比,她自己不是跟楚濂更亲密吗?绿萍见紫菱一路走来神色有异,心里咯噔一声,已有了不好的预感。紫菱满心眼里就是楚濂,就是绿萍不问她也要唠叨的,便主动开口道:“楚濂伤的好重,他快要死掉了!我叫他他也不答应,想是真的不行了!天,这叫我怎么办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绿萍听紫菱如此说,只道楚濂快不行了,泪水一下涌了出来,紫菱见绿萍伤心,心下倒是舒服了些,又陪她掉了几滴泪不提。救护车终于赶到,绿萍远远地看见楚濂跟个血人似地被抬上去,只感到两耳轰地一声,眼前一暗,便昏倒了。她本就疲惫不堪,兼之心情激动,支持到此时已是不易。紫菱早在楚濂被抬上车时就跑去也跟着上去了。周临看见了也懒得理会,和医护人员把绿萍也送上去后,朝家里打了个电话,为免两家人急着赶过来出事,便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随后也跟着走了。
待两家人到达医院时,周临正站在急救室门口。见人都到了,便无声地打了个招呼。心怡脚都软了,抓着周临胳膊问楚濂怎么样了。周临只说里面正在做手术,就他在现场情况来看应该不是很严重,温言安慰了几句。舜涓急不可耐地问绿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