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楚人搭在他腰间的手臂紧了紧,“咱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早晚得结婚,那不如早点。”在她心里,只有结婚了,他们才完整的属于对方。
“好。”看着她闭着眼睛说话的样子,丰延苍无声轻笑。
结婚?他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这又何尝不是丰延苍心中所想。
最近关州出了大事,满城议论纷纷,往日里那些横行城里的富绅巨贾也都消声低调,甚至有的大宅院都大门紧闭,就是府中的小厮也不见出入。
出事儿的是刺史府,只是一夜之间,整个刺史府臭气熏天,方圆几百米内皆受荼毒,饶是整日酸臭的乞丐都受不得那味道,整条街清空无人,如同闹鬼了一般。
后来不知从何处传出来的消息,原是大公子那一个院子的人都得了病,将近半年了,刺史府一直遮着掩着这事儿。这次整个宅子里有病的都爆发了,臭气熏天,纵使刺史府有天大的本事也遮掩不住了。
据传刺史大人梁兆也染上了病,因为有人闻到梁兆身上也有一股臭鱼烂虾的味道。
这事儿在关州爆发不过两天,皇城来了人,带兵入城,一时间百姓都不敢出屋,街上大部分店铺也都关了门。
皇城来的人是谁众说纷纭,不过来人手持尚方宝剑是真的,军队入城时,有禁军抬着供架,据当时在街上目击的人说,那宝剑金光闪闪,就是尚方宝剑。
刺史府。
空气仍旧臭烘烘的,就像是鱼虾与其他动物腐烂的尸体堆在一起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人作呕。
大军进驻刺史府,府中生病的人全部被困在一个院子里,经过那院子附近,人们必须屏住呼吸,不然会被熏的晕过去。
皇城的禁军见识过各种场面,但惟独这样的没见过,那些生了病散发出臭味的人比之腐烂的死尸还要恶心,最起码那些尸体不会说话不会移动。他们就是会移动的腐烂物体,让他们恨不得放一把火烧了他们算了。
大厅,装修的十分精致。凡是入目的各种摆件儿都是精品,不过此时均被贴上了封条,只等上头下令全部缴收。
“这些东西想必都很值钱,看看,就算是不算上落入我手里的那个小金库,这些也足够定他的罪了。”从外走进大厅,岳楚人挨个摆件儿前看看,虽不会鉴定,但她猜想着刺史府绝对没便宜货。
丰延苍随后走进来,一袭绛紫绣着欲飞仙鹤的长袍表示他的身份,放眼整个关州,任何人见着他均得匍匐跪地。
他从未穿过这个颜色的衣服,如今穿在身上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就是岳楚人都看了许久,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不是装的,与生俱来。
“这里的东西,十个也抵不上你拿走的一个。”在大厅当中停下,丰延苍没有坐下的意思。呼吸也是很清浅的,他是嫌这里脏。
撇嘴,岳楚人回头瞪他一眼,丰延苍唇角弯弯,回以她好看到爆的微笑。
轻哼一声,岳楚人在大厅中四处转了转,最后走至丰延苍面前,“一个月的时间咱们解决了这里,接下来的事儿还得你接手么?”带兵入城的就是他,尚方宝剑也是他带来的,所以这里很可能就变成了他的责任。
“关州不可一日无主,朱阳郡太守会暂代理关州刺史之职,禁军再将梁兆等乌合之众送回皇城,本王再写几道折子,咱们就可以走了。”他知道岳楚人无聊,毕竟钱财也捞着了,该抓的也抓住了无人供她开心,自是又开始闷了。
“需要几天?”露出笑意,岳楚人抬手抓着他的衣服,上等的质地,攥在手里光滑的如同皮肤。
“五天吧。”叹口气,若真是五天,他也得熬夜加紧才是。
“好。”一听五天,岳楚人决定忍了。其实更为期待下一个目的地,此时四月天,万物都恢复生机,接下来的日子让她充满期待。
丰延苍要在刺史府见关州治下五郡的太守,其中也有梁兆的人,恐怕今儿就得把梁兆的人逮住。岳楚人不想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呆着,陪了丰延苍一会儿便离开了。
出得刺史府大门,便见台阶下跪着三个人,皆穿着朴素一看便是平民百姓,其中一男一女将近四五十的年纪,另一个姑娘十三四的模样,脸色苍白,病恹恹。
一步步走下来,身后戚峰先一步走到前方,“勤王妃在此,速速退开。”刺史府门口也不是没有禁军把守,他们还跪在这里,就说明已经跪了许久了。
“戚峰。”岳楚人挥手要戚峰退开,上前一步,那上了年纪的一男一女头几乎贴在了地上。
“这姑娘病了。你曾是这刺史府的人?”那姑娘与关姝是一样的病,如今还跪在这里,岳楚人猜出了个大概。
“勤王妃明鉴啊!小女曾在刺史大人家做厨房丫头,不想被大公子强暴就染上了病。小女胆儿小,不想和别人一样等死就偷跑了出来。草民夫妇带着小女东躲西藏,也不敢在城里找大夫看病,如今小女命不久矣。在城外听说皇城来了大人物专门来抓刺史大人的,草民夫妇带着小女要告状,他身为命官纵容儿子强暴丫头。”夫妇二人猛磕头,跪在后面的姑娘泪涟涟,一时间,空气似乎都是悲伤的。
岳楚人看着他们,此时才想到,似乎这府里也有许多与关姝命运相同的人。她们并不愿意,却无力抵抗。
“戚峰,带他们回去。”她要给这姑娘治病,还要治好与她同命相怜的人。
租住的小院连续几日都很热闹,有诸多的女子整日在这里走动,开始两天气味儿很不好,周围的住家都闻得到从这边飘过去的臭味儿。不过两天后,那气味儿似乎消失了,还能听到姑娘们谈笑的声音,引得不少人想一探究竟。
她们都曾是刺史府的丫鬟,有的样貌清秀,有的其貌不扬。她们均是被梁兆的大儿子梁子洲强暴,那时梁子洲听从一个不知名的郎中的‘偏方’,专门对处子下手。她们有的是厨房的烧火丫头,有的是梁子洲夫人妾室身边的使唤丫头,半夜被迷晕,待得醒来时已经被梁子洲祸害了。
之后她们也染上了病,然后就被关在房间里不让出来,除了一心想着死也要死在外面的关姝和逃跑出去的小碗儿,她们都被关在了府里。
两天前,岳楚人与丰延苍交涉了下,便与戚峰亲自去那臭气熏天的院子里把无辜的她们带了出来。这些无辜的姑娘们都不过十二三岁,最大的才十六岁,看的那厨娘泪水连连。这几天,厨娘帮着岳楚人熬药照顾她们,相处的十分好。而且她们供述了许多刺史府里的秘密,梁兆的人际关系,曾经来过关州的太医,等等有用的信息。
岳楚人也没把关姝送走。有一些姑娘是卖给了刺史府的,主家入狱,按理说她们也得跟着。岳楚人朝丰延苍讨要来了她们的卖身契,本想还给她们,她们却通过关姝向岳楚人表示,她们想跟着她。
院子里,岳楚人把她们召集过来,一共九个姑娘,七八岁就被父母卖了,从小做下人看主人脸色,都规矩的很。她们与关姝不同,关姝以前也是个大小姐,就是落魄,那极好的修养也让她看起来很不一样。
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她们的卖身契,关姝站在她身边,楚楚动人。
“你们想好了打算跟着我?就是跟着我,你们也进不得勤王府。”她的身份她们都知道,或许她们是觉得日后能进王府。
“奴婢们听从王妃的安排,就是沿街乞讨,奴婢们也心甘情愿。”她们中年纪最大的姑娘开口,其他几个人也点头附和。
岳楚人轻笑,扭头看了一眼关姝,关姝也笑着点头,她刚刚也是这样与岳楚人说的,她们绝对是真心想跟着。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与关姝一同回皇城。皇城有一个济世堂,那是我开的药行,济世堂的大管家是我的徒弟,你们有心的就跟着他学医术。不想学的就在济世堂做事,大管家会给你们安排的。”学习医术虽是得看天赋,但重要的是得识字才行。关姝说过她要学,她要学习也容易,因为她识文断字。但是她们可就不一定了,想必除了自己的名字,所识的字就不多了。
深夜,一辆马车在关州府衙前停下。帘子一挑,岳楚人从车里下来,戚峰在后把食盒从车里拿出来。
丰延苍暂时在这府衙办事,那刺史府实在呆不得人,尽管梁兆的家眷已经被押往皇城了,但是那座宅子仍旧臭烘烘的。
进入府衙,有禁军守卫,岳楚人走过,无不低头躬身行礼。
大厅内灯火通明,不止丰延苍在,还有另外六个人。五个郡的太守,还有被丰延苍提拔为代理刺史的朱阳郡太守。
“下官见过勤王妃。”进入大厅,几个太守以及代理刺史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给岳楚人见礼,拱手躬身,分外谦卑。
“诸位不必多礼,我只是过来看看我们家王爷,诸位继续。”点点头,岳楚人朝着最上座的丰延苍走过去。
丰延苍勾起唇角,看着她走过来似乎还轻声的吁了口气,眉目间有些疲累。
“饿不饿?我给你炖了点汤。”走上去绕过桌子,她直接靠在桌沿儿上低头看着他轻声道。
“还好。今晚可能得通宵了,你一会儿就回去睡吧。”下面,几个官员都重回座位继续埋头整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
“你不在我睡不着,我陪你吧。”笑眯眯的哄他,果然某人听得很愉悦。
“那些打算跟着你的人都怎么处理了?”靠坐于太师椅上,他一袭绛紫仙鹤腾飞,煞是惹眼。
“正好我济世堂缺人,打算把她们送到那儿交给戚建。”微微挑眉,似有炫耀之嫌。
凤眸如水,丰延苍抬手牵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岳楚人不禁眯眼。
“这件事做得相当好,民间都在相传你做得好事。”微笑,对此,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
抿唇轻笑,若不是有别人在场,岳楚人肯定会抱住他的脖子亲他一口的。
“我只是觉得她们很可怜罢了,尽管几两银子就能随意贩卖,但也是人。”她也终于体会了‘命贱’两个字。
“还记得你是怎样评价自己的么?”满目微笑的看着她,满是温柔。
微微挑眉,岳楚人还真记不清了。她说过的话太多了,评价自己的也很多,谁知他说的是哪一句。
“你说自己不是好人,但是会坏的光明磊落。”轻笑,犹记得她说这话时满眼凌厉的模样,天不怕地不怕。
“哦!我当然记得,怎么?我说的不对?”歪头,岳楚人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
“确实不对。就凭你同情弱势群体这一点,你就算不上坏人。”她只是好憎分明而已。
“你这是在夸我是好人?呵呵,好吧,我承认我是好人。”做好人当然好,总比顶个恶名强。
丰延苍当时承诺五天会解决关州的事儿,但实际上一共用了七天才完成,而且他还通宵了几夜。
写了数道折子送达皇城,禁军也在将关州封锁了半月之后撤离。
人人都知道关州换天了,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儿,对于当地富绅巨贾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代理刺史上任后,连续抓了三四个当地举足轻重的富绅,据传是通敌之罪,又在民间引起不小的动荡。
租住的小院里,关姝等人已被送到了皇城,其他染病的姑娘也已经被接回了家。小院重回清净,不过他们也准备启程了。
岳楚人今儿终于见到了那把尚方宝剑,自从皇城出来,他们带的东西她也翻过好几次,但是从来没看到这把剑,不得不说丰延苍这古人藏得真严实。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剑鞘是纯黄金打造的,两面镶嵌满了宝石,闪的人眼睛都花了。
正中间,有一颗最大的血红色宝石。岳楚人用手去抠,那边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丰延苍轻笑,“现今怎么的如此贪财?”明明以前视钱财如粪土的。
“我不过是试试能不能把它抠下来,怎么就成了贪财了?”不乐意的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握着剑柄用力,剑身与剑鞘分离,也看到了剑刃。
“真锋利。”不愧为尚方宝剑,定是削铁如泥。举着剑,岳楚人扭头扫视了一圈相中了一桌角。走过去拿着剑一削,她根本就没用力,那桌角刷的被切下,如同切豆腐一样,轻松地很。
岳楚人眼睛睁大发出赞叹之声,举着剑仰头看着剑刃,样子有几分傻傻的。
丰延苍一直看着她,瞧着她那样子忍俊不禁,“吓着了?”
“若是用来砍头,不费吹灰之力啊。”真是好剑。
“它曾砍过十三个人的脑袋,削掉过一个人的右臂。”丰延苍凤眸含笑,给她解说此剑所经历的事儿。
“霸气。”岳楚人赞叹,收起剑还鞘,其实她更垂涎这剑鞘,价值连城。
放下剑回身,屋子里一道黑影闪过,吓了岳楚人一跳。待得再眨眼,一个穿着灰布衣裳的男子站在丰延苍面前,手上还托着一个茶色的信封。
看着那个男子,岳楚人微微拧眉。
丰延苍接过信封,那男子躬了躬身,下一瞬又只看得到残影,然后就不见了。
“这是你的密卫?”丰延苍的密卫她从来没见过,刚刚那个,想必就是。
丰延苍勾起唇角点点头,还是有些自豪的。
眉毛拧的更甚,岳楚人更多的是无语,“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了,推着个粪车挨家收泔水来着。”简直让她不知说什么好。那天她正在院子里和那些姑娘聊天,也没过多注意他。
丰延苍轻笑,“嗯,他们经常做一些奇怪的事。”若是如同严青戚峰他们总是那一身装扮,走在城里太引人注意了。
“大老爷,收泔水?卖菜也行啊!”走过去坐下,岳楚人还能记起那天他收泔水的样子,臭烘烘的。
“也有。”淡定的点点头,丰延苍表示他们也卖过菜。
岳楚人挑了挑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看着他手里的信,扬了扬下巴,“说什么了?”
“还不知。”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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