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分贫困男子,最终的出路莫非几条。海边贫困,这种男子最多,他们往往终身不上陆地,做逍遥海盗。要不就是去开矿,在矿井之下,也没有人嫌弃他们。第三条路,是大部分人会选择的,便是入军队。
这是一条表面光鲜,但实际上却分外残忍的路子。自未服用玉肌散的男儿十岁起,便有父母狠了心给他们报名入军队。入了军队则每月有固定五个银贝发放到家里,而自入军之后,男子就再也不准脱离军队,直到老死战死为止。当了男兵的人,倘若年纪还小,就要从杂役做起,军中喂马、做饭、急救、侍从,皆是年轻男子。又由于他们高大威猛,力气比女子也不输,刻苦训练是绝对少不了的。
年纪再大一些,跟了部队去驻守边关,则一辈子都是个男兵,最高军衔不能超过从六品。而行军路上枯燥寂寞,女人们总是忍不住的。就算是长得丑,也必定会被女兵欺辱。因此男兵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军妓了。在军队长大的男子,必是人人可以找乐子的男妓,再无完璧之身。
近些年征战不断,男兵消耗巨大,朝廷竟然出了一个诏令:但凡未曾服用玉肌散之男子皆要入军当兵。此令一处,玉肌散的价格是一抬在抬,实在卖不起的也只剩下出海当海盗一条路子可走了。
长公主此次出征,五万士兵中男兵几乎占了一万多,那些个男兵似乎没怎么见过我这样的男人一般,从我身边过的时候,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窃窃私语。有些还露出向往渴望的目光。
我想到他们的境遇,便忍不住生出怜悯之心。
“莫要可怜他们。”蒲夏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若论起上阵杀敌,你这样体质的必定不堪一击,只有这样雄壮的男子,才是我大周国的中坚。”
“只是他们不是会被人……”我道。
“长公主一向治军有方,必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真有,也应是两情相悦。”蒲夏道,“我前几年便听说长公主颁了令,若女兵不顾男兵意愿,随意强 暴,则斩首。”
我听罢点头,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佩服长公主的举措。
“小秋。”男兵刚过,便听见长公主叫我,抬眼往过去,她从蜿蜒的大部队后策马而来,身后还跟随着许多副将。
“容帅。”我与蒲夏连忙下马跪拜。
她牵着缰绳,停下马,冲我二人点头,脸上神情严肃:“蒲夏,你尽快去骑射营报道。”接着对我说道:“小秋,你再等片刻,跟着巫医部。巫医部行走较为缓和,且有马车,你的身体恐不适合长途颠簸,偶尔累了也可以在马车上休息。待夜里安营扎寨后,你再来我帐中伺候,平时就多帮助巫医做些杂事即可。”
我知道这是极好的安排。巫医部在战事开始之前,工作都会清闲,且少见到女兵,比较安全。想来她是做过思量才安排我去那里的。
在我思索之间,蒲夏已经得了令去了骑射营。于是我连忙接令,在原地等着巫医部过来。长公主则先行跟了队伍走了。
此时男兵营已经全部过去了,剩下了全是女兵。这群女人与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多衣衫不整,流里流气,看着我的时候眼睛嘴角都荡漾着邪笑。还有些人看见我,就不停的吹口哨。
我听着又羞又怒,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从女兵列队后方,有个人挤了出来,看了看我,连忙跑过来。
“哎!你、你是秋素吧?”
我定睛一看,是个高大威猛的男兵。心里略略心安,点头道:“在下秋素。”
“哎!华医生叫我来找你。可把我累死了。”他气喘吁吁道,“我从前面跑到后面,绕了两圈才看到你。你赶快跟我来。”他说着就要扯着我走。
“等一下。”我连忙阻止,“小哥,秋素没弄明白……”
“哦。”他咧着嘴傻乎乎的笑起来,“你看我这木头脑子,我都忘记说了啊。华医生是巫医部的华医生,他说容大人给他安排了一个人,说等在这附近的,让我出来找。那个是你吧?”他颠三倒四的说完了,我就听明白了‘巫医部’三个字。
猜想起来应该是长公主之前所说的那里。于是我点点头。
没料他立即拉着我就跑,我连喊都来不及。
他步子很大,跑的极快,我几乎跟不上他。他手又很有力气,扯着我,我也只能踉踉跄跄的跟着他冲到队伍里,在队伍里绕来绕去。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疯跑过。累得不行了,抬头看他,这傻小子边跑边哈哈傻笑。
不知道他笑着什么,但是我却十分羡慕。
第一日大军行了六十余里,方才安营扎寨。
此事太阳已经西沉,我跟着棒槌(就是那个傻小子)两人收拾了巫医部的东西,他方才领着我去见了华医生。
那帐篷搭得极为简陋,外面极大箱子,有一个打开了,我看过去,里面都是书。棒槌却早就兴高采烈的掀了帐篷的帘子进去。
“华医生,我把秋素带来了。”我随后进了帐篷就听见棒槌对着一个女子说。
“哦。”被称为华医生的女子正抬头就着头顶一盏昏暗的马前灯,眯着眼睛在看着手里的书。心不在焉的应了棒槌一声,过了好久才合上书页,揉揉眼睛,接着问:“你怎么才来?”
“哦!我和小秋先是遇见小绿他们,说是之前没领到藤甲,我和小秋就帮他们去找军需部要藤甲。军需部有匹马的绳子断了,行李散了一地,我和小秋就帮忙把行李重新捆到马上。然后遇上传令兵,他们人手不够,我和小秋又帮忙传了扎寨的消息,这才过来。”
我听了心里面只能苦笑。
他凡事都是一句“我和小秋”,但是实际从头到尾他都没问过我要不要做。只是抓着我拖来拖去,然而遇到了我也不能说袖手旁观,于是最后变成了这种强买强卖的“我和小秋”一起做的事情了。
华医生似乎早就熟悉他的行为模式,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弯腰去箱子里摸索半天,我看她摸出了另一盏马前灯,拿了火石点燃。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楚华医生的样貌,不禁吃了一惊。
她面目圆润,唇红齿白,鼻尖微翘,皮肤细腻,仿佛十几岁的小姑娘一般可爱,然而她的头发已经全白,若不看她样貌,我几乎要以为她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妇人了。
她再往前走了两步,拱手道:“我叫华梦享,你便是秋素吧?”
我连忙回礼。
鹤发童颜。
心里泛出这个词,只觉得形容她是再贴切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杯具啊,今天只增加了五个收……打滚。
哀怨完了来说故事……
对手指,那个我一直很萌有早衰症设定的故事
比如说美国有个电影名字忘记了,那个孩子的一天等于别人的四天。
比如说温瑞安《布衣神相》里的赖药儿。他的一天等于别人的三天。
还好在网上写文自娱自乐,所以咱也来个有早衰症的女神医吧……恩,设定剽窃……情节相似,向温大侠致敬。
请卫道士直接扁之。在下心领神受
毕竟这天下文章本就一大抄……
………
这章写的语句凌乱,思维更加混乱
原因是今日感冒了,头痛头晕,本来说偷懒不更新了,可是文章憋在胸口痒痒,跑上来发完了之后
自己下去先把自己揍了三次……妈的,写的实在太烂……诸位请容忍看了算数……哎
☆、狼国虎视
“在下秋素。”我连忙还礼。
华梦享看看我,凑近了看,接着眉头淡淡皱起:“秋素,你可是复用了玉肌散的?”
我点头道:“是。”
“这军中劳苦,恐怕不适合你。”她道,“玉肌散性主阴,乃是依靠雪莲根茎之阴性,吸取男子阳气,使得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在军中怕是要吃苦。还是速速回去吧。”说完,她一挥手,又去看她手里的书。
我愣了愣,没先到她是如此干脆直接的人,竟然立即把我扔在一边,丝毫不留情面。棒槌也似乎有些为她的行为不好意思,冲我羞涩的笑了一下。
我思考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小姐不知,小秋乃是打定主意要去北獠关,方才能够跟随部队前行,轻易恐是不会改变的。”
华梦享叹了口气,把书合上,看我问道:“便是有性命之忧也无所谓么?”
我却奇怪了,虽然生的虚弱,但是只是多吃点苦,怎么来的性命之忧?遂道:“小姐,何来此言?”
“玉肌散看似性温,实际霸道,阴气长于男子五脏六腑之间游荡,若能静则与常人无异,若多动多劳,恐不消几年,阴毒侵蚀,则寿命必减。故而出嫁男子多不允外出多动,于此也有一定的关系。”华医生又看我,摇头,“观你面色,缺少血气,额间暗淡无光,嘴唇颜色亦浅淡,恐怕近年定大喜大悲之事居多,早就伤了脾脏,已是减寿之命。劝你还是不要跟着大军前行,太过勉强恐怕你定会吃不消,头晕呕血恐会成顽疾。”
我从不知道玉肌散竟然对男子有这么霸道的影响。一时措不及手,被她说的愣在当场。
她却当我已经害怕,不知道还是失望亦或者是可怜,转身出了帐。
“你、你还是回去吧!”棒槌也一副怜悯的神情看我。
我不知道怎么地一下子被他们的神态激恼了。为了追妻,付出被世人唾骂的代价,还是不能自由。原来我这加锁,自小都已经被戴上,深入到骨子里去了。就算我怎么挣扎也没有用?
先到这里,我转身出了账,华梦享正在那个打开的箱子里挑着书。
我站定在她面,弯腰深深一鞠道:“华医生,小秋虽是个眼界浅显的男子,却有不得不说的原因奔赴前线。既然本已是残破身子,也不想介怀那么多。华医生若是有什么琐碎杂活,小秋总也干的来,还请华医生留下小秋。”
华梦享瞥了我一眼:“什么你都愿意干?”
我点头。
“那好吧。”她正好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银盒子,冲着我笑道,“我正在发愁缺个人给我认穴扎针,你要是不怕痛,我就让你跟着我。怎么样?”
我看她打开那银匣子,里面全是长七寸的银针,比平时大夫所用的银针粗了长了不少,在幽暗的马前灯下发出诡异的光。单是看看我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硬着头皮,点点头问道:“今日就要开始么?”
她哈哈一笑:“今日我可没时间,过两日无聊了在路上扎着玩吧!”
扎着玩……
我几乎是被她这句话吓走的。
走出巫医部的营帐的时候,棒槌赶出来,道:“你要不要我送你?”
我奇怪的问他:“主帅帐离这里也并不算远,应该无碍吧?”
“那个……”他抓抓头,不好意思道:“路上毕竟女兵太多,他们可能会欺负你。”
我笑道:“你放心吧,我应无事,你自己也要小心。”
棒槌道:“我反正都已经……”说到一半,他突然不说了,眼神暗了暗,过了半天才笑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帮华医生整理行李去了。路上千万小心。”
拜别了棒槌,我从军营中往前方前行。
时不时能看到架锅煮饭的士兵,帐篷里极其简陋,多是直接在地上铺了棉被睡觉,枕头不是藤甲就是石头。看了让人心酸。我虽然地位不高,却也从来未曾见过如此简陋的卧榻。不……或者说我见过的事情太少了。
天已经黑暗,远山之间圆润如蛋黄的夕阳已经再无余光,春日的风吹起来还有一丝的冷冽,缓缓往西北方向看去,那崇山峻岭之后就是北獠关。
不知道妻主……不对,已经不是妻主了。
我苦笑一下。
不知道容玉现在是否安泰?北獠关破后她去了哪里?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哪里去。
远山间的夕阳被黑暗吞噬了最后一缕橘黄色,瞬间沉入山坳里,整个天便暗了下来。我拉回思绪,转身走向主帐。
一路上的女兵,在我路过的时候,都纷纷看我,眼神里都有话。我被看的有些尴尬,只好埋头赶路,没想到到了主帐外围,就被守卫拦下。
“手令。”守卫道。
我愣了愣,才想起自己来晚了,约莫是错过手令发放时间了,便道:“因报道的迟了,还无有手令。”
“那便在这里等着吧,容帅与众位将军正在议事,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守卫道。
“是。”我点头称是,便在围栏外面站着等了一会儿,刚开始发呆,就有人拉起我的手腕。
我抬头去看,是几个女兵。
“哎!你是哪个营的?叫什么名字?”她们几人似乎也并无恶意,只是要跟我拉近乎,脸上笑的犹如花儿似的。
只是这种拉拉扯扯却是大为不妥的,我连忙抽回手,往后退了退。她那直来直往的问题,我也不便回答。
那个带头的女兵咦了一声,奇怪的看着我:“小哥,你不是哑巴吧?”接着又笑了,“没关系,哑巴也成,我还没娶夫郎呢,要不要我娶了你,今天晚上在我帐里过去?”这言语更是大胆,说着她的手又伸过来,要摸我的脸。
我身后就是围着主账的栅栏,已经退无可退。眼见她的手就要摸上来,我的急得不行,却又毫无躲闪之地。
接着那女兵却一下子被人提起,扔了老远。
我惊魂未定,回头去看。长公主一脸怒容的站在我的面前道:“来了为何不进账去,在外面停留?”
“我、我未曾拿到手令——”话还未完,就被她一把扯住往帐里走,我跟不上她的步伐,几乎是被拖了进去。她进账了就把手一松,我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刚刚扶了椅子站稳,就看到二十几个将军站在诺大的沙盘周围,表情古怪的看着我。
我顿时羞愧的不敢抬头。
让大帅容琉璃勃然大怒,不顾正在讨论军情,直接出账抓了人回来的事情……恐怕他们是第一次见到。于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她此话说完,将军们的表情就更加古怪了几分。
约莫正讨论到什么要紧的地方,却突然被我打断。
虽然他们个个面色扭曲,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