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皇帝远,怕是更甚吧。夜如此深,除了几点星光,四周寂静的如同一潭死水,仿佛能情绪听见回荡在耳边的心跳声。说好不管这些闲事,为何还是忍不住。难道再世为人,连自己也变了?
也许,人都是善变的吧。
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有人踌躇满志,有人为了生存发愁。“仁济堂”的招牌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还未开张,门口早已经排满了常常的队伍。都是前来看病的灾民,因为只是仅有的几家免费药店之一。不会少昨晚便早早在此等候。店铺中仅有四人,负责两名负责抓药的老者,一位身着蓝衫的中年郎中和一位衣着朴素却美若天仙的掌柜。
萧然对着铜镜将人皮面具贴好,又仔细检查和了一番。镜子中分明就是个江湖郎中,鼻梁上有黄斑,嘴角还有一颗大黑痣,与原先看起来俊朗的容貌大相径庭。还不得不将嗓音变粗,好在萧然前世训练过,现在装扮起来也算是轻车熟路。夏若烟好几次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然板着脸,一本正经道:“夏掌柜,快开门吧,灾民怕是等不及了。”
萧然原本是不希望夏若烟接待病人的,一来人手不够,二来夏若烟坚持。萧然自视武功小成,保护夏若烟应该不成问题,也就由他去了。几番商讨下化身掌柜在仁济堂做事。不得不说夏若烟的气质脱俗。就像一只凤凰,即使放进鸡窝里依旧是引人注目。虽然穿戴的是普通百姓的衣衫,仍旧掩饰不住角色容颜,曼妙身躯。如果说以前好似刁蛮郡主,现在这像是小家碧玉,无论怎变化都让人过目难忘。
夏若烟掩嘴笑道:“周郎中,这就开门。”
打开门的一刹那,排队的人便开始用动起来,夏若烟眉头皱起。排队之人比第一天明显增多了,蜿蜒三十余丈远。夏若烟不得不提高音量道:“按迅速拍好了,别挤。周郎中一次只能提议人看病,都在外面等着。”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夏若烟明显更放的开。这一喊倒还真起了作用,一人呼道:“大家都别挤,都听女菩萨的……”
“对啊,要是谁惹的女菩萨不高兴谁都看不了病……”
夏若烟听着也觉得好笑。萧然也未想到用夏若烟当掌柜比预想的效果还要好。店中四周皆用石灰石洒过。店内摆着几个香炉。炉中加以苍木、细辛、甘草、干枣混合而成的细末烧灼,一股股散发着药香味的白烟正缓缓从炉盖顶中升起,
萧然负责看病开处方,昆仑二老易容成仆人负责抓药,大多数都是小病,苦于人数众多。此时额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萧然拂去额头汗珠,忽觉一阵香气袭鼻,抬头望去确实夏若烟递过一条白色丝帕笑盈盈望着自己。
萧然犹豫一下,点头接过丝帕拭去汗珠,道:“不碍事。”
夏若烟看着萧然忙碌的身影,想说些什么却未说出口。他不是伤还未好吗?这么下去又能坚持多久,纵使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过了片刻,才进来一位老者,行动缓慢,两只脚比常人出了一倍有余,看起来十分怪异。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可谓无数人总结出来的精华。古有扁鹊望唤侯而还走,今有萧然望病者而知其疾。虽然两者医术不可相提并论,中医博大精深可见一斑。萧然望见此病症。心中大致有了底,道:“老伯,你这病有几天了,如何感染上。”
老者声音沙哑道:“周郎中,我本是屯县人,黄河大水冲毁田地,就随村民一起南下逃荒。脚在水中泡了几天,开始发痒发麻。也没在意,过了几天就成现在这样子。”
萧然点头道:“应该没错,水土不服加上营养失衡造成的水肿,并无大碍,我替你开两副药,每日两次即可。”
接着提笔写道:“山羊角一两,韭菜根、干葱、姜片、白胡椒两钱,现将干萝卜煮汤去渣,再将其它药材混为细末加入汤内,将此锅放入一口大锅内。两锅间的空隙用沙填满。煎熬至水散发一成即可,每次服一半,剩余一般涂抹于患处………”
老者记过药方与包好的药材,眼含热泪不住道谢。接连不断的患者换了一批又一批。夏若烟都觉得累了,萧然仍旧是面色淡定的替人看病开药方,一切都是那么从容。仿佛是他应该做的一般。太阳从东边悄悄爬到了正中,照射大地,自开门接诊已经过了三个时辰。
仁济堂门外之人络绎不绝,丝毫不见有减少的迹象。不远处,两名行为鬼鬼祟祟的人在人群中探着头向“仁济堂”内张望,奈何人太多,看不真切。忽然一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拍了拍另一人家帮道:“是这少女吗?”
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三笑倾人心。
另一人顺势望去,却见仁济堂门口正立着一身着紫衫的女子,瓜子脸柳叶眉,肤若凝滞,腰若凝素。抿嘴浅笑,虽未可以修饰,却也美若天仙。两人一时间竟然看呆了。不知如此美貌家人为何会在这些不起眼的事。
直至涌动的人群推动,两人才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走到一处角落中,一人道:“看清楚了吗?少爷让我们寻的女子就是她?”
“绝对不会错的,少爷书房中挂有画像。找了这么久,没想在这种地方。”
“少也不是说她一位病秧子和两名老奴一起吗?怎么没看见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这儿盯着,我回去报信,别让少爷久等。”
宋府,这个已经有近百年历史的大户,宽大的宅院冷冷注视着来往行人。在众多村民百姓眼中是不敢招惹的。不仅因为宋员外财大气粗,经营者本县大部分的粮店。更与户部官员有来往,就连知县也不愿招惹。
高墙碧瓦,朱红色大门旁站着几位仆人。透过大门向里,几位下人正在打扫院落。院子中假山盆栽遍布。奇花异草错落有致,走廊蜿蜒曲折。书房中,整齐码放着一摞摞书卷。墙壁上挂满名家真气。唯有一副女子的画卷显得突出。
第五十七章 登徒浪子
此时,一位二十来岁的少年正站在画下细细观察,片刻后摇头自语:“绘其貌难绘其神。”书房外,华府老者默默离去。招来一下人道:“少爷有几日未进食了?”
下人颤颤惊惊答道:“两日了,不进食也不让小人进去打扰。”
老者心烦意乱,也不知道儿子从哪看到这女子,茶饭不思,难道我宋家还配不上她吗?为一个女子就这样,以后如何将家也交给他打理。华服老者一面想着一面漫不经心的绕回廊而行:“这偌大的家业不知有多少人惦记着,慕儿,你何时才能懂事……”
“啪”的一撞,将老者似思绪拉回,以奴才匆匆忙忙的竟然没有发现这宋老爷。装了个满面怀。这奴才正是宋慕派去寻找画中女子之人。正想着自己如何被打赏,正欲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挡老子财路。
宋老爷呵斥道:“混账,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瞎了你的狗眼!”
来人一听,吓得一声冷汗。三魂去了两魂,忙跪地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什么事这么急,如实道来。”
奴才见老爷没有处罚自己的意思,才松了口气,道:“少爷要找的女子已经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是哪户人家的小姐,说清楚些。”
陈二狗道:“少爷要找的姑娘正是城西仁济堂的掌柜。”
“仁济堂?”老者默念几遍,总觉得十分熟悉似得。就是那几家免费施粥、施药的的仁济堂?想必提前将四大员外手中物资收购的便是仁济堂的仆人。不然哪里来这么多物资发放。
陈二狗见老爷铁青着脸,一颗心又悬起来。送老爷转过身,却是什么也未发生一般,道:“你这就去将消息告诉少爷,免得这不成器的东西一天没了魂一样。”
陈二狗这才同得到特赦一般退下。老者望向书房的方向露出一丝笑意:“也好,若果真能够将她弄到手也省的那些老家伙出手。”说完心情大好,仿佛四周花草都格外清香。
书房内,宋慕神色大喜,道:“真的找到了,没有看错?”
陈二狗道:“就是给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骗少爷,让虎子在那盯着呢,保准跑不了。”
宋慕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扔过去:“马上带我去。”
马车载着宋慕与满车的礼物,“踏踏”得向着城西仁济堂方向奔去。宋府门口的小巷子中,一探子从袖中掏出一只信鸽扔向空中。另一座规模不下于宋府的府邸中,一朱衫青年接过信鸽,取下密信,冷哼一声:“宋慕,你以为我是傻子吗,就知道你小子要抢先下手。说声等雨停了在动手,还不是怕这美女被我占了,就让你线吃些苦头,我在坐收渔翁之利,哈哈哈………”
由于城西多事普通百姓居住,萧然才将粥铺,药店开在这来,就算是难民集中在此发生疫情也好控制。随着永安县的难民增多,萧然同夏若烟商量后又多开几家。所需人手都是从难民中有声望之人选取。
街道两旁都是逃难的灾民,马车值得停在原处。宋慕已从陈二狗口中得知夏若烟乃此粥铺的药店主人。径直向着仁济堂大厅走去。排队已久的人南汇放它过去,原本算是整齐的队伍顿时显得乱糟糟的。夏若烟原本就是被人伺候的,什么时伺候过别人。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缓缓向着人群中走去,道:“又是谁插队,第四次了!”
两旁难民主动为女菩萨让出一条道来,正在于宋慕等人理论的也都停下莱:“夏小姐。这人不按规矩来。”
宋慕看见夏若烟那一刻便呆住,当日在客户帐只是远远惊鸿一瞥,已经令人过目不忘,回府寻找画师依照口述画了一幅画像。现在近观之下,更显得明艳动人。一时间连自己来此处的目的都忘了。
夏若烟见其神色便知是好色之徒,语气不善道:“仁济堂乃是替看不起病症的难民抓药看病,阁下一身装束不像是难民,来此有何贵干。”
宋慕面色略显尴尬,随后镇定下来,道:“小姐误会了,我来此乃是久仰小姐乐善好施之名。”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这理由虽然牵强了一些,到也说得过去。如此一来夏若烟就算向赶他走也无理由。此人明显是富家子弟,送上门的冤大头,不宰白不宰。
夏若烟笑道:“这么说来,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喽,不知此次黄河水灾捐助了多少难民。”此话谁都听得出有几分讽刺之意。宋慕本就是来同夏若烟套近乎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原地丢了脸面,犹豫片刻道:“那是当然,我本欲同夏小姐异样赈济灾民。现在夏小姐做的井然有序,我便捐两百两银票聊表心意。”说着伸手掏出几张银票递过。
夏若烟也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富家公子出手便是两百两,接过银票笑道哦啊:“阁下出手大方,我代诸位谢过了。若无其他事,向告辞,请便!”
寥寥数语两百两银子到手,宋慕像木头一样愣在场中。原以为会对自己亲近些,没想到就这么走了。直到夏若烟快走元,才被陈二狗推醒,对着夏若烟录取的方向喊道;“在下在凤来阁备好酒菜,能否请姑娘一聚。”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议论起来。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回去照照镜子……”
“有钱了不起啊,女菩萨是贪财之人吗?啧啧……”
“我看他连店铺里看病的那个郎中都不如……”
宋慕仗着自己财大气粗,自小横行管了,哪被人这么当面责骂过,这些难民本就对它没好感,此刻夏若烟下了逐客令,他们可没什么顾忌。也是只有者外来人不知道宋慕的名声,换做永安县的百姓早就不吭声了。
宋慕长出一口气,心道:“也罢,君子不成就做恶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我看谁能把我怎么样。”“啪”打了个响指,人群外闯入一群彪形大汉,其中一名独眼壮汉最为醒目。一支眼睛上纹着一只鹰头,手持后背砍刀。面色凶恶,如野兽一般一步步走到宋慕身后。原来围坐一团的村民如同被人盯着的猎物一般,心中发寒。没有人敢于他对视,纷纷让开了路。
另外几人身着练武服,有熟识之人小声道:‘这不是宋家的护院武师吗,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宋慕朝独眼大汉拱手道:“洪寨主,有劳了。”
宋慕对此人也十分忌惮,说是一寨之主,不如说是占山为王的强盗劫匪头子。与宋老爷有些交情,保险起见还是将此人找来了。洪寨主将脖子扭的嘎巴做响,露出邪恶的笑容,道:“我办事,公子放心。”
带着一大群打手向仁济堂的方向走去,这些难民哪能让这些难民耍赖,明知不是对手仍然是壮着胆子拦住去路,道:“这里不欢迎你,快走!”
“什么?老子没听清楚,你在说一遍。”洪站住盯着说话的青年道。强年被他盯的心中直发毛,道:“这里……不…不欢迎…你…”后几个字还没说完,竟然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务自抖个不停。
洪寨主大笑道:“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开,我数到三,再不长眼色的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无一人离开。
第五十八章 震慑
洪寨主加大声音喝到:“二!”这声过后,终于有些支撑不住的人让开道路。其他人也心中犹豫起来。说不怕死那是假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来简单,真正又有几人能做到。自宋慕等人出现,萧然就有所察觉。昆仑二老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萧然也未阻止,他很好奇场中最后能剩下几人。夏若烟看着场中情形丝毫不显慌乱,如果昆仑二老连这些小角色也对付不了,怎么肯能教导自己武艺。
“三!”这声大喝之后,原本来摇摆不定的人都让开了道。挡在这帮大汉前的足有三四十人,此时竟然只剩下两人。洪寨主略显惊讶,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们早些去投胎!”说着大刀一横向着两人砍去。
昆仑二老大喝一声:“跳梁小丑,也敢来此撒野,找死!”
一把长剑凭空冒出,“碰”的一声击在厚背大刀的刀面上,将洪寨主震得连退了数步,洪寨主心中一惊。却没有立即推走。笑道:“原来有高人坐镇,难怪。”
祝天齐那矮胖的身躯,看起来丝毫不畏惧。道:“你还有点底子,将主使人交出来,可以留你一命。”说话间,仿佛是胜券在握。因抵不住洪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