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抬头看向了粉衣女子,神情冷漠的说道:“易奴儿,你太过分了!”
“哦?原来你叫易奴儿。”白馨妍站在慕容绝世的身边,冷眼看着那粉衣女子说道。
易奴儿却是勃然大怒,眼中满是怨毒,阴沉着脸说道:“谁许你叫我的名字?”转头看向慕容绝世,脸上的神色却瞬间改变,变得分外娇柔,外加楚楚可怜,说道:“绝世,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娶这个女人,只是皇上将她硬塞给你,你迫不得已才会接受,没关系,我不会生你的气的。我帮你杀了这个下贱的女人,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对你不利的痕迹!”
白馨妍轻挑了下眉,竟当着她的面说要杀她么?而且还一口一个贱女人的骂她?找死么?
慕容绝世的脸色越发冰冷,说道:“你擅闯王府,更闯进别人的洞房之中对新郎说出这种话来,究竟谁才是下贱的女人?”
易奴儿脸色一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慕容绝世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脚步踉跄了一下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两只手上各出现了一副如勾爪般的武器,朝着慕容绝世身旁的白馨妍就扑了上来。
“你这个贱女人,竟敢勾引我的绝世,我要杀了你!”
慕容绝世脸上猛然忍不住的浮现了一抹杀意,不过有个人却比他更快的朝易奴儿冲了上去,那如鬼魅般的身影让他不由一惊,再转眼,那两人就已经彻底的纠缠到了一起。
白馨妍的身法在没有内力的时候就很快,更何况现在,尽管易奴儿的武功也极高,但一时间却竟落了下风,只短短的转眼间,身上就被白馨妍的匕首划开了两道极深的口子,一道在肩膀,另外一道在胸口的位置,刚才若非她躲得快,只怕已经被杀了。
白馨妍的招式极其狠辣刁钻,才不管什么卑不卑鄙,她的招式就是为了杀人而存在的,每一招出去都是杀招。
又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出现在易奴儿的腹部位置,对上白馨妍那清冷毫无感情的眸子,易奴儿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些怯意,只是当看到旁边慕容绝世只看着白馨妍的时候,便是忍不住的所有嫉恨都冲上了心头,眼中的神色也越发疯狂了起来。
只是,就在她刚才去看慕容绝世的那一张望,露出了一点空隙,白馨妍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匕首略微朝上,就朝着易奴儿的咽喉狠狠扎了过去。
慕容绝世瞳孔猛然间紧缩,突然就动了起来,原地还留着他的虚影,人却已经来到了易奴儿和白馨妍之间,一掌推开易奴儿,另一手则钳制住了白馨妍的手腕。
“妍儿,够了。”
白馨妍的心陡然一沉,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疯狂的涌上了心头,胸口沉闷,眼中一阵酸涩,一时间只是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慕容绝世抓着她手腕的手。
易奴儿被慕容绝世推了出去,好不容易重新站稳,便是看到这幅场景,不禁眼睛大亮,看着慕容绝世一脸欣喜的说道:“绝世,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舍不得看到我受一点伤害的。”
慕容绝世却哪里有时间去管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女子,她那浑身散发出来的陌生气息,让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易奴儿却根本不会看脸色,转而看向了白馨妍,高仰着下巴如胜利的公鸡,冷哼着说道:“你这个贱女人,你不过就是绝世用来应付皇上的工具而已,竟然还想勾引我的绝世,我杀……啊!”
慕容绝世略一分神,白馨妍就突然挣脱了他的钳制,如已经露出利爪尖牙的虎豹,朝着易奴儿狠狠扑了过去。
“妍儿?”
易奴儿只是脖子上又多出了一道血口,因为白馨妍再次被慕容绝世阻止。
“放手!”白馨妍冷声说道,声音如同从地底最深处钻出来,散发着森森的阴气。
慕容绝世却丝毫不为所动,依然紧紧钳制着她,并转头看向了跌坐在地上的易奴儿,说道:“还不快滚?”
“绝世……”
“谁许你叫本王的名字?滚!”
易奴儿瞪着眼睛,突然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抽噎着说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说话?我那么喜欢你,一听说你竟然被皇上赐婚的时候就马上千里迢迢的赶了过来,我……”
慕容绝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被她哭得满心厌烦,朝着外面早就已经听到响动而聚集,却因为没有他的命令而不敢轻举妄动的侍卫喊道:“来人,将这个女人拖出王府!”
“是!”很快就从外面进来了四个侍卫,不顾易奴儿的挣扎,只严格执行主子的命令,架起易奴儿就真的拖了出去。
这里又很快恢复了安静,慕容绝世这才松开白馨妍,刚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突然一把亮晃晃带着森然杀气的匕首,朝着他狠狠刺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闪躲,躲过了这突然的一刺,回头看到白馨妍那浑身散发着的森然气息,双眸之中没有冰冷,而是只有空洞,没有丝毫温度和感情的空洞。
慕容绝世的心又是一沉,从不曾见过她这个模样,刚才的那一丝心慌迅速蔓延,开口想要解释:“妍儿,你听我说……”
“出去!”
“妍儿……”
“那我出去!”
说着,她当真朝着门口走了出去,慕容绝世一惊,连忙拦在她的面前,低声说道:“好,我出去。”
他再深深看了白馨妍一眼,然后才转身走出了新房,那背影,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失落和低沉,只是白馨妍看着,却丝毫不为所动。
她是真的生气了,有多久没这样生气过,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但今天的事情,她确确实实生气了,气得想要疯狂杀人,她明明不喜欢杀人的。
她知道慕容绝世肯定有理由,可那并不能成为他几次三番的阻拦她杀易奴儿的理由,那个女人,必须死!
房门在慕容绝世刚踏出门外的时候就紧接着重重关上了,他愣了一下,紧抿的嘴角又下垂了几分,今天可是他的大婚之日,现在亦本是洞房花烛夜,可他这个新郎,却被赶出了门外。
王府的管家站在远处,看着呆呆的站在新房门口,浑身都缭绕着森然寒气的王爷,又看看那紧闭的新房门,轻叹了口气,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王爷,夜已深,该歇息了。”都已经忙活了好几天,今天更是很早就起来,虽然隐藏得很好表现得不明显,但王爷的欣喜和期待他可是都看在眼里,也从没有见过哪位姑娘能让王爷这般上心。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好好的洞房花烛夜,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个,王妃竟然将王爷给赶出了门外,嗯,这个,总不能让王爷在外面就这么站一晚上吧?嗯嗯,这个,这个其实不是王爷的错啊,呃。
“你先下去吧。”
“王爷……”
“下去!”
“这……是,老奴告退。”管家无奈只得离开,但走了几步就又停下来,远远的站着,不声不响。
慕容绝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手扶在旁边的柱子上,脸色冰冷得可怕,都怪易奴儿,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还想要杀妍儿,如果不是……
“咔嚓”一声脆响,柱子上突然缺少了一块,而慕容绝世的手上,有一些木头的碎屑,缓缓从指缝间飘落了下来。
远处的管家心头一跳,不禁缩了缩脖子。
057 南疆巫女
厉王府的某个角落,唐大少蹲在树杈上,手中折扇捏啊捏,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正在说着些什么。
相距不远的另外一个树杈上,凤悠然也跟唐大少几乎一模一样的蹲着,手中的苍月剑拔出收回拔出收回,口中同样在念念有词。
“喂,凤悠然,别念了,我家绝世都被你给念到洞房门外了。”唐大少突然冲着不远处的那个白色身影吼了这么一句。
凤悠然横他一眼,狠狠的鄙视,又不是你家娘子在那个新房里面,你当然不急!幸好娘子把慕容绝世给赶出门外了,真好,不然天知道那禽兽会不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阿弥陀佛,神明保佑,让慕容绝世那个混蛋消失吧消失吧,不举啊不举啊,突然断袖了突然断袖了,让刚才那个女人赶紧把慕容绝世带走算了呀带走算了,这两人正好凑成对啊,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呀简直!
唐大少看着新房门口的那个身影,忍不住连连摇头,叹息着说道:“真是太可惜了,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怎么会发生这种狗屁不通的事情的呢?亏本公子还特意蹲在此处,连美人都暂时的抛弃了,只为了帮你挡着凤悠然这个傻x!”
凤悠然又横过来一眼,混蛋唐其卓,你骂谁是傻x来着?
唐大少才不去管凤少主抛过来的媚眼呢,只是继续感叹着:“我说你这是何苦呢?刚一亮出真容,就有美人跑来抢亲了,你你你就不能换个时间来亮相真容?”
“抢走算了,慕容绝世那混蛋竟敢觊觎我家娘子,跟刚才那个叫易奴儿的丑女正好天生一对!”凤悠然极其恶毒的说着。
新房门外,慕容绝世的眼神越发的暗沉,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又听到那两个家伙的念念有词,自然心情也就越发的阴郁了,想不听都做不到啊!
冷厉的视线如利剑般射向了那两个人的所在,似乎连空中都发出“咻咻”的声响,远处树杈上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却巍然不动,继续念念有词着。
房内,白馨妍躺在床上不停的擦拭着手中的匕首,一直到把它擦得澄亮也没有停下手的意思,眼中依然是空洞洞的没有任何温度和情绪,身上的寒气能让周围皆都冰冻三尺。
外面的响动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不过她一点都不想去理会,只是一直一直的擦拭着匕首。
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新房内的那对喜烛突然“噼啪”一声轻响,已经是燃烧到尽头,熄灭了,而从窗外也有了一点白光透射进来。
白馨妍终于收起了匕首,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没有丝毫一夜不眠的困乏,反而精神奕奕。
看着天边出现的那一抹白,慕容绝世怅然若失,洞房花烛夜就这么结束了,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悲催的新郎吗?
身后突然响起房门开启的声音,他微垂下了眼睑,却没有转身去看,只是轻声问了一句:“还生气吗?”
白馨妍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这个背影,空洞的眼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变得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生气。视线转移,就看到了远处廊檐下的管家,他也陪着王爷站了一夜,再移动视线,看到院子角落的两棵树上,一紫一白两个身影分别斜斜躺在枝桠上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假寐。
眼中的波动更多了一些,渐渐的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只是比较起来,还是要更冷冽一些的。
慕容绝世依然没有回头,任由天边的那一抹白色照拂到他的身上,越来越亮,他则微微低垂着头,继续轻声说道:“易奴儿是南疆穆罗国的公主,更是南疆的巫神教的巫女。巫神教有一株地莲,漆黑如墨,却能在月夜散发出七彩光芒,黑色褪去变得晶莹透明,被称为是七彩玉莲,由教中巫女保管,除了她谁也不知道那七彩玉莲究竟在哪里,即便是知道了,若没有巫女,也开启不了那个地方。”
“你想要那七彩玉莲?”白馨妍终于出了声,脸色却没有半点缓和,“那七彩玉莲有什么用?”
“七彩玉莲本身剧毒无比却能解世间奇毒,配以南疆的某些特定巫术,更能散发出迷雾瘴气,使人产生幻觉从而迷失在雾气之中,诡奇无比。而对我来说,它是一张药方中的其中一味药,而我即便颠覆了这个世界,也想要将那些药凑齐。”
脸上又泛起了一丝涟漪,药方?会是什么样的药方,竟然会连这等同于南疆巫神教圣物的七彩玉莲,也只是其中的一味药?
“你要救的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是,很重要。”他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紧抿着的嘴唇,微颤的唇角透露着他此刻心中的挣扎,他斜倚在柱子上面,环在胸前的手缓缓握紧,有一丝鲜血从指缝间渗出,但他却没有丝毫察觉,轻声低喃着说道:“因为他是我父亲。”
眼睛突然睁大了一些,瞳孔却猛然缩小,父亲?他的父亲?文毓太子?他难道不是已经死了吗?
微微抿起了嘴,她可真是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慕容绝世终于转过身来,不过他一转身就看到身后的人儿正在咬着嘴唇,轻启樱唇甚是凉薄的说道:“你直接说那个对你很重要就行了,干什么还要告诉我那人是你父亲?你存心给我找麻烦是不是?”
一愣,随之脸上便展开了笑颜,轻轻的淡淡的柔柔的,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过来不再生气,便也放心了。
“昨天你问我原因,我当时不知道究竟该不该告诉你,现在听你的这句话,果然还是不应该让你知道。”
“是啊,知道了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白馨妍撇了下嘴,喃喃说道,“不过你可别以为告诉我这些,我就会放过那个易奴儿,那个女人竟敢这般来挑衅我,找死!”
其实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想通了一些事,气也消得差不多,唯一有的只是一定要杀了易奴儿的心情,现在又听慕容绝世说了这样的原因,自然也就释然了。
慕容绝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天边的那一抹越来越亮的白,说道:“以她的性子,必定还会继续针对你,巫神教的手段向来诡异,你要小心一点。”
他没说,他昨天不让她去找易奴儿的麻烦,也正是因为担心易奴儿的那些诡异手段会伤到她。他不希望易奴儿在他得到七彩玉莲前就死,但也同样不希望妍儿受到伤害。
“你对那位巫女大人很了解嘛。”
慕容绝世成功的捕捉到了这句话其中的异样,不禁轻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白馨妍撇过脸,轻嗤一声说道:“说到底也不过就是王爷您的爱慕者,这麻烦和危险是王爷您给我惹来的,等以后,一起跟你算总账!”
说着,转身又进入了房内。
“你去干什么?”
“睡觉!”
“还要进宫请安。”
“关本姑娘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