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五年 北京
宗人府的大牢里,阴风惨惨,不时传出凄厉的叫喊声。关在这里的犯人,饶你身份再显赫,但只要一进这里,都不得不丢下高贵,被各种酷刑对待。
最里面的一件牢房,里面铁链铁环俱全,刑具遍地,加上周围犯人的呼叫声不停地传来,更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冰凉的地面上,铺着乱七八槽的稻草,老鼠、蟑螂、苍蝇更是正大光明地往来,毫不忌惮。
这里面却关着三个年轻女子,两个女子坐在角落里,剩下的那个,一身上好的锦缎旗装,站在牢门边,拼命地摇晃着门上的木栅栏,嘴里还不停地骂骂捏捏:“快点放我们出去,你这死梁乌龟,看姑奶奶我出去不剥了你的乌龟壳——”
相比之下,其他两个女子倒是安静得多。两人皆是一身翠绿的衣裳,宫女打扮。身上伤痕累累,衣服也不太整齐,好些地方一条条的破着,像是被鞭子给猛烈地抽过,都已经渗出血了。
“小姐,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说——皇上真的会要我们的命吗?”坐在左边的女子,死死地抓着旁边女子的手,满脸的惊惶,连抓着的手也是抖个不停。
被抓住手的女子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像是与世隔绝般,异常安静。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张开眼睛,见到周围熟悉的情景,不经意地叹了口气,皱皱眉,转过头来对着那正骂的不亦乐乎的女子:“小燕子,你不要叫了,还是留点力气吧。”声音虽然轻柔,隐隐地却带着一丝烦躁。那小燕子见她开口,顿时眼睛一亮,也不顾自己正在进行的“谩骂”工作,激动地跑到女子面前,“紫薇,你好了,你记起我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因为我们是好姐妹,你不会忘记我的。”说着说着,就要热情地上前搂住女子,急着想要进一步地表达她的“激动”。
紫薇见她这般举动,急忙往右移了移,不让她给碰到。笑话,这小燕子是谁,全国人民都知道,号称“人形麻烦制造机”,只要她在,那绝对是好事变坏事,坏事变灾祸,是个绝对得有多远离多远的主。
她自三天前醒来,眼前便出现了这一番景象。正在疑惑于自己明明前一刻还在山上,怎么下一刻就醒在了牢房里,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个大红色的影子就朝自己迎面扑了过来,大声地叫喊着“紫薇、紫薇”,愣是把自己压得够呛。等稳过神来,才发现这牢房的条件有够差,可偏偏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穿的都不差,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大红色的影子说话了,“紫薇,你醒了。”老实说,魏霓还真看不出眼前这被人揍得像个猪头,身上到处是鞭痕,声音却无比精神的姑娘是谁。直到她自报家门:
“我是小燕子啊,紫薇你怎么了?”
一声炸雷响起,她竟穿越了。既有小燕子,又有紫薇的,只能是QYNN的书了。只是,这穿越够诡异的,自己居然就是那个号称“圣母”的夏紫薇。魏霓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场悲剧,明明和好友林沁一起正高高兴兴地爬山,下一秒却莫名其妙地被扔到这个NC遍地的QY世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自己来到了这里,那林沁呢?她一定会着急死了。
用了三天,魏霓总算是接受了自己就是夏紫薇这一事实,对于还珠的世界,从小受电视台不要命似的轮番轰炸,她也七七八八的知道的差不多了。看这牢房的模样,加上从小燕子和金锁的话里套出来的,她基本能肯定,自己大概是穿越到小燕子格格身份败露,紫薇和金锁也倒霉地被连累,三个难姐难妹被关进了宗人府。而巧合的是,前两天提审她们的,正是最近由太常寺高升到宗人府的梁大人,也就是——小燕子的仇人
想到这里,魏霓不由得再次为自己可怜的穿越之旅掬一把伤心泪,这夏雨荷也实在是不会教女儿,自己口口声声不要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却从来没有进行过自我反省。教给女儿琴棋书画,却单单把最为重要的处世之道给丢在了脑后,她大概是自恃才情过分清高,想到女儿如果上京成为格格,也绝不会比宫里的正牌格格差,正牌格格是什么样的?大概就是琴棋书画皆精的才女吧,于是按照自己的臆想,活生生地把好好的紫薇给变成了一张白纸。
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后,魏霓就对紫薇的才女之名很是怀疑。听金锁讲,自从紫薇发现有一个衙门叫作“太常寺”,专门主管对“礼部典制”的权责,她就只认定只有透过“太常 寺”,才能见到想见的人。于是三番两次带着金琐去太常寺门口报到。结果不幸地遇到了“自以为是”的小燕子,结下了一段孽缘,现在还因为身子太弱禁不住毒打而让魏霓把身体给捡了去。
魏霓是中文系毕业的,平时也爱看电视、小说,也会因为这些的缘故,而去翻查历史考证,所以对清代的官宦制度还是有一定的了解。太常寺只是掌管礼乐的最高行政机关,祭祀供奉、典制礼仪之类的归它管,可这皇族血脉之事,不该它管也管不了,这夏紫薇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在清代,一个无依无靠的平民孤女想要觐见天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就算是换到了现代,那国家主席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想到这里,魏霓更加感叹夏雨荷母女俩的天真。就算一开始这紫薇找到了负责皇族户口,维系皇族血脉纯正,管理皇族事情的宗人府,但这把皇上私隐揭开的活儿还真没谁敢干,估计也是一顿棒子给撵出去,一个搞不好,还得去掉小命呢。反正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谁不知道皇上爱面子,留情还罢,留种就难听了,何况,宫里格格多了去,谁又会在乎呢?
哎,自己穿什么不好,偏偏穿到了这个时候,由于西藏土司来访,塞娅公主相中了福尔康,燕子情急之下将一切说出,真假格格大白于天下,紫薇自然也因“居心叵测”而陪着小燕子下狱了。想到这里,魏霓又开始恨起来,这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燕子,还真是会选时间,不早不晚偏偏在乾隆与西藏土司和众大臣言笑晏晏的时候跑出来,把一切事情抖出来。本来还珠格格就是一个不能见光的私生女,说是义女,其实大家心里都心照不宣。可她倒好,在国宴上把皇家丑事爆出来,这样的场合,就是有心想瞒,碍于外宾在场,也是瞒不了的,这怎么不能让好面子的乾隆龙颜大怒?让自己无端惹来这一场牢狱之灾。
不过还好,她熟悉这一段,知道过不了多久,乾隆就会饶恕她们的,只是在这之前,好像有一场劫狱行动。
对了,劫狱。魏霓的心一跳,自己怎么就忽略了那几个人呢?永琪、尔泰,还有——鼻孔君。
在看电视的时候,魏霓就对这个福尔康不感冒,他的深情肉麻就看得她直起鸡皮疙瘩,眼皮直抽搐。而现在自己变成了夏紫薇,继承了她的身体、身世、朋友,但如果要继承她的感情,那真的做不到。想到福尔康那朝上的硕大鼻孔,更是不由得全身战栗。但是这个时候,福尔康和夏紫薇已经“你侬我侬”,腻在一起了。如果自己突然跟他了断,转变太大也不能让人信服。要知道,在这皇宫里,除了他们这几个NC外,其他人可是精明的很。
于是,在小燕子等人被梁大人严刑逼供之后,在牢房里出现了这一幕。
从昏迷中醒来的紫薇一脸的迷茫,向着一旁瞪大眼睛一脸关切的小燕子、金锁,怯怯地问道:“你们是谁?”
第二章 牢狱生活
不着痕迹地将小燕子的手推开,紫薇悠悠说道:“小燕子,你不记得了,这个名字还是你告诉我的。”金锁在旁边,一脸的感伤,对着小燕子悲悲戚戚地说道:“小燕子,你又不记得了,我家小姐已经失忆了。”
“哦,是啊,我怎么就给忘了呢。”小燕子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子,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然变成猪头的脑袋,当下就痛得呲牙啮齿,也顾不上紫薇,蹲在一旁喊痛去了。
要是还是以前那个紫薇圣母,一定会马上跑过去,抱着小燕子不停的安慰,甚至还会扯到自己身上,自责是因为自己要认爹而连累了她。可如今同样的身子换了个灵魂,想法自然也不同了。紫薇看着小燕子这副模样,很想笑出声,嘴角想要扬起却觉得不妥,只得努力地压制着,看起来,脸部表情有些抽搐。
正当她努力调整自己表情时,牢门打开了。三个人又被推进刑房,狱卒用三根铁链,将紫薇、小燕子、金琐分别吊在房内。手里握着鞭子,杀气腾腾。地上,烧着一盆炭火,烙铁烧得红红的。金琐一看,顿时魂飞魄散,望向紫薇:“小姐,看样子,他们预备弄死我们了,我们怎么办呀?”
紫薇自然知道自己是一定能逃过这一劫的,就是要受点皮肉之苦,要知道这一切,都是眼前这莽撞的燕子捅出来的,于是望向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谁知小燕子看到紫薇瞪她,以为她同自己一样,也想把这梁乌龟大打一顿,顿时被激起了无限豪气。
忙破口大骂道:“你这只梁乌龟,姑奶奶我咒你被几千斤的大石头压,压得脑袋破鲜血流,乌龟壳碎一地… ”
梁大人也被激得怒吼:“她们三个欠打!给我打,重重的打!狠狠的打!”
鞭子就对着三人一阵猛抽。三人被打得衣衫破碎,鞭痕累累。紫薇何曾遭遇过这般待遇,鞭子打到身上自是痛极,首先就忍不住了,但就顾及到自身形象,也只是不停地抽气,嘴里溢出破碎的呻吟。
金锁虽然也很痛,但从小做了粗活,这类鞭打想来是早就习惯了,也就咬紧了嘴唇,死不出声。
结果,整间牢房里就只听见小燕子那杀猪般的叫喊声:“啊… 不要打,好痛… 啊… ”她虽然是在大杂院里长大的,却从来没有干过什么粗活,除了偷蒙拐骗,其他的都不会。这十几年下来,竟比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还要养得好,大杂院里柳青柳红两兄妹又都迁就着她,几时让她受过这样的苦,细皮嫩肉的,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也不懂掩饰,大声叫喊了起来。
“永琪,永琪,你在哪里?你给姑奶奶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不要你了,我不要当这个格格了,呜呜,永琪——”
一旁的衙役见这还珠格格这般粗鲁模样,有些诧异。心想就这模样也是格格?真是丢脸。心下一鄙夷,手下就不自觉地重了起来。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整间刑房有变屠宰场的倾向。
养心殿南书房
尔康和永琪一早就来求见乾隆,两人彻夜未眠,神情憔悴。一见到乾隆,双双跪倒。
永淇直接了当,诚诚恳恳的,掏自肺腑的说:“皇阿玛!今天我和尔康跪在这儿,为两个我们深爱的女子请命!自从出巡以来,我相信皇阿玛已经看得非常清楚,我和小燕子。尔康和紫薇,都早已生死相许,情不自禁了!” 请皇阿玛看在她们两个的好处上,原谅她们的错!放她们出来吧!
乾隆大震,眼光锐利的看着他俩。自己原本就为了假格格一事而在朝堂上颜面尽失,现在这两人又来加这么一把火。想到紫薇在出巡路上的体贴,害自己有了把亲生女儿给封妃的念头,虽然这件事只有令妃隐隐猜到,但想起来还是十分难堪。他们这般的不知规矩,现在还居然跑来告诉自己,宣扬“真爱”。当真是把这皇室威严不当回事?
想到这里,顿时怒不可遏:“生死相许?情不自禁?你们两个,居然敢来跟朕说这八个字?你们不知道宫廷之中,女子的操守,是何等重要?以前,皇后就提醒过朕,你们在漱芳斋花天酒地,秽乱宫廷!是朕心存偏袒,没有听进去!现在,你们居然敢堂而皇之,跑来告诉朕,你们早已生死相许’?小燕子和紫薇,本来只有欺君之罪,现在,再加上‘□’之罪!你们说,是可以饶恕的吗?”
可惜现在两人心里一团乱,只顾着牵挂狱中的紫薇和小燕子,大脑也处在当机状态,全然忽略了乾隆那铁青的脸色,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见尔康往前跪了一步,真情流露地喊着:“皇上!首先,我一定要让您了解,我和紫薇、五阿哥和小燕子,我们‘发乎情,止乎礼’,绝对绝对没有做出‘越礼”的事来!两个姑娘都是洁身自好,玉洁冰清的!怎样也不能说她们’□‘啊!“ “
“玉洁冰清?会谈情说爱,私订终身,还说什么玉洁冰清?”
“皇上,这个”情‘字,本来就不是’理法‘所能控制,如果处处讲理,处处讲法,处处讲规矩,处处讲操守……那么,整个’还珠格格‘的故事,都没有了!没有小燕子的误认,没有紫薇的存在,也没有我和五阿哥的痛苦和无奈了!
尔康的话,字字句句,直刺乾隆的内心,他们的痛苦,他们的无奈,敢情还是自己错认而一手造成的?乾隆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大吼:“放肆!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错误,都是朕的错!”
尔康磕头,不顾一切的说:“皇上,您也曾年轻过,您也曾‘情不自禁’过!您的‘情不自禁’,造成今天两个无辜的姑娘,关在大牢里,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她们最大的错误,不是撒谎,我们一生,谁 不是在撒谎中长大?她们最大的错误,是千方百计要认爹啊!皇上,错认格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错杀格格,才是终身的遗憾啊!”
得,这下更是把油直接就给浇上了,乾隆自己是风流,但也用不着一个小小的侍卫三番五次来提醒,口口声声指责自己负心。乾隆拂袖而起,怒上加怒,指着尔康,恨恨的说:“福尔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指责朕!说什么错认格格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皇室的尊严岂是容你这般亵渎的?今天,如果不是你已经被塞娅选中,朕一 定重重的办你!”
尔康磕头。继续坚定地捋老虎头上的毛:“皇上,臣不能娶塞娅公主!”
乾隆不敢相信的瞪着尔康:“你敢‘抗旨’?”小小一个侍卫,让你娶公主是抬举你,还敢如此不识好歹。
永琪见势不妙,急忙插口,诚挚的喊道:“皇阿玛!尔康是‘情有独钟”啊!您也是’性情中人‘,为什么不了解这份感情?不欣赏这份感情?不认同情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