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的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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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的逃妃-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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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在背上,飞奔下山。身后的十三名护卫只喘了几口气,立即飞身跟上。
  一支雕翎箭带着尖锐的风声呼啸而至,险险擦着最后一名护卫的脚后跟钉进地里。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二 冰泉冷涩;第八章 蚀骨之痛为谁起;


  
  望着那不断颤动的箭羽,慕清妍“噗”的一声吹落了掌心那片狐狸毛,轻轻说道:“秦真有心疾。”
  “嗯?”段随云一挑眉。
  慕清妍淡淡说道:“他的心疾应当并不严重,但是经过方才的大战,只怕情形不容乐观。”
  段随云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但很快展颜一笑:“那又与我们何干?还是赶路要紧。”
  “当然与我们不相干,”慕清妍抬头望着前面的山路,“我只是很不想再看到他。”
  段随云看了芹儿一眼,芹儿立刻好奇地问道:“大小姐,我们与这位晋王也不过见过屈指可数的几面,您怎么对他如此厌恶呢?”
  “并不一定见得多才会生出喜恶,我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个人面目可憎!”
  段随云点头微笑:“他突发旧疾,想来也没那么快再来给我们找麻烦了。”
  慕清妍轻轻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芹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倒不知道是什么人这样厉害,竟然能把西秦最厉害的武威大将军弄得这样凄惨!这要传出去,嘿嘿,只怕晋王在军中的威风可就要扫地了!”
  莱儿皱眉道:“说过多少遍,要你管住自己的嘴,不知道祸从口出么?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不是给坛主和大小姐惹麻烦么!”
  芹儿脸一红,吐吐舌头:“是,我再不敢了。”
  “今后不管人前背后,都不要再称呼我大小姐,叫公子吧。”慕清妍淡淡吩咐,上了地龙。
  芹儿长出了一口气,嘀咕道:“我还以为大……公子厌恶晋王,连带着也不会再用他送的这匹地龙了呢。”
  慕清妍微微一笑:“我是不愿与他有半分瓜葛,但是有这地龙,我便不会拖累大家,所以,为何不用?”
  段随云露出了悟的一笑,招呼众人上路。
  又走了七八日,渐渐地连地面厚厚的落叶都看不见了,脚下是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半掩在雪地中的常绿灌木丛,一条崎岖山道因为走的人多,滑溜无比,段随云早已吩咐众人在鞋外又穿了一双草鞋,尽管如此行走速度还是缓了下来。
  慕清妍坐在地龙上,本来不需要草鞋,但段随云还是执拗地亲手给她穿了一双。她也并不如何推拒。
  走了两五六日,慕清妍便建议:“师兄,我们还是晚上赶路的好。”
  段随云不解。
  她微笑道:“这两日我总觉得眼睛酸痛,视物不便,开始也想不到原因,但到了晚上这情况便有所缓解,这才记起以前看过的一本游记里提到过,雪峰上没有植被,人的眼睛长时间在这纯色的冰雪世界中,非常疲累,很容易患上雪盲症,若长时间缓解不了双眼的疲劳,很可能眼睛便瞎了。你看我们已经距离雪峰很近了,能到此处的人越来越少,雪地里几乎看不到其他的颜色,我怕长此以往……”
  她没有说完,段随云却已经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这两日所担忧的。但是夜里赶路也不妥当,与山下不同,雪峰上几乎每隔三两日便会落雪,之前的道路被掩埋,不容易寻觅,更何况还有隐藏在雪下的危险之处,我来之前已经仔细查过,有很多江湖人就曾葬身深不见底的雪洞,其实未必是失足坠落致死,很有可能是冻饿而死……”
  慕清妍皱眉:“这该如何是好?”已经走到这里,若是放弃,非但是放弃自己性命,更是辜负了这许多人一路相扶相携相护的情谊。
  “让我想一想……”段随云敛眉沉思,如玉温润的眉目更加沉敛,更增添了几分成熟与干练,忽然他一拍手。
  “设置路标!”
  异口同声的,段随云与慕清妍含笑的脸相对,彼此一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默契。
  段随云笑意加深,慕清妍却轻轻偏开了头,道:“只是这路标却不好找。”
  段随云笑意不减,眼眸中却朦朦胧胧有一层失落,道:“其实也不难,我们行囊中带的有粮食,其中有一罐乌梅……”
  慕清妍眼睛一亮,随即又微微蹙眉:“可是一罐乌梅能有多少?”
  “……还有枸杞,”段随云慢慢接下去,“红枣、花生……足够我们支持一两日,其实我们前面设置路标,走在最后的人便可以再捡起来,如此循环往复,其实用不了多少的。”
  慕清妍笑了笑,点头道:“是,正是如此。反正就算留在路上,过些天还是会被积雪掩埋。”
  “就这么定了。”段随云最终拍板,并叫人把乌梅等物拿出来给他。
  “啊,带在下一个!”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在下身边带着一些彩色石头,想必比乌梅枸杞红枣这些轻飘飘的东西更加合用吧?”
  慕清妍秀眉皱起,已经听出来这人便是秦真,看来他的心疾已经不妨事了,大概这是上山寻仇来了。可是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这些人呢?
  “恐怕不同路,倒要辜负王爷一番美意了。”不等她开口,段随云已经在婉言拒绝。
  “其实贤昆仲不必如此警觉,在下没有恶意的。只是以一个普通江湖人的身份,到雪峰上看看是否真的有传闻中的仙灵草,”秦真笑容不改,还颇增添了几分真诚,“在下本身也有痼疾,所以也想顺便得点仙灵草,便是不能因此痊愈,拿去做人情,也算不虚此行了。”
  慕清妍面色不豫,却最终轻声向段随云道:“师兄,随他去吧,与其暗中防备倒不如放在眼前……”
  段随云点了点头,向着秦真一拱手:“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秦真笑着点头示意,一挥手,身后随从便送上一只尺余见方的木盒,盒中装满了五彩鹅卵石。
  “这倒不必了,”段随云谦逊道,“小可这些人用乌梅便可。”
  秦真手中拈了一枚红色石头,在手指间细细把玩,忽然斜刺里掷出,石头在半空划出一道红光,映着洁白一色的冰雪煞是好看,下一刻便听到一声闷哼,一个黑衣人从雪堆里跌了出去。
  慕清妍顺着声音看去,只觉得那人身形眉目依稀有些熟悉,但一时半刻也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便调转了眼光,悄悄一拉段随云。
  段随云会意,便向秦真客气的道:“秦兄,看来您还有些事要处理,小可们不便搅扰,先行一步了。”
  也不待秦真客气,便带着护卫们继续上路,一面走一面弹出乌梅,纯白一色的雪地里,粒粒乌梅落上去便如同一颗颗诱人的黑色宝石,有了它们缓解冰雪的视觉冲击,众人的眼睛都感觉舒服了很多,加上段随云还叮嘱众人分成两队,两人携手,如无特殊情况,一人睁着眼另一人便闭着眼,轮替着休息。
  慕清妍心中暗赞,但又有些担忧:“师兄,那你怎么办?”这些人当中段随风武功最高,掷出去的乌梅不但可以作为指示方向的路标,而且可以探明前方是否可以落足的实地。
  段随云淡淡一笑:“我自然也是需要休息的,”他一招手,先前队伍当中一直负责煮饭的厨子小林弯着腰走了过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段随云指着他道,“他虽然武功不高,但膂力极强,我和他一组,我休息时便由他来探路。现在——你闭上眼睛,且歇一歇。”
  慕清妍依言闭上眼睛,先前还不觉得,此时才涌上酸涩的感觉,两眼几乎流出泪来。但她的唇角还是微微翘起的,因为段随云的这般体贴,因为他处事这般细心,也因为暂时甩掉了秦真。
  段随云温暖的目光一遍遍仔细地在她精致而典雅的五官上描摹,在酷似师父的眉目间依稀看到了属于师母的恬淡、雅致、脱俗的气韵。这样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若是可以放弃一切,能够跟这样一个女子相偕到老,该是一件极幸福的事吧?
  他若有若无的一叹,继续上路。
  “姓秦的,你便是折磨死老子,老子也不会泄露王爷行踪的!”一个刚强倔强的声音,嘶吼道,他嗓音嘶哑中气不足,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慕清妍依旧挺着纤细的背脊稳稳坐在地龙背上,没有一丝异动。她知道,一切的一切不过是秦真的故布疑阵罢了。
  段随云含笑看了她一眼,稍稍回头瞟了瞟似笑非笑望过来的秦真。
  秦真上前一步踏在那黑衣人胸口,几近温柔的道:“欧竞天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如此替他卖命?值得么?你要想明白,一个人的性命只有一条,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为王爷而死,老子高兴!”那黑衣人呸的一口带血的吐沫喷出,秦真一偏头,血箭一般的唾吐坠落在地,印着雪色晶莹,分外惊心。
  “把他种下去,看看是否会长出一棵参天大树,然后结出千千万万个忠诚的、欧竞天下属。”秦真慢慢吩咐,伸足在黑衣人身上蹭了蹭,蹭掉鞋底一点血迹。
  “啊!”黑衣人一声咆哮,“有种的你杀了我!秦真,你个孬种!”
  “把他鼻子耳朵舌头都割下来,没有窟窿怎么施肥?”秦真带着笑意认真吩咐,“倒栽葱种下去,否则难以发芽,据说——豆子发芽先是向下然后才向上生长的。这人便如同豆芽一般脆弱,想必也是这样生长的吧?啧啧啧,来年收获一树豆芽菜一般的护卫,欧竞天,你真有趣哦!”
  这番话听在人耳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毒。
  那黑衣人的惨叫接连不断传来。
  段随云担心地看了看慕清妍,慕清妍面容平静,甚至还带着淡淡笑意,似乎感受到他目光注视,睫毛翕动,慢慢张开眼睛,微笑道:“师兄,怎么了?”看清了段随云眼中的忧虑,她反而笑得越发明澈,“秦真不过是攻心之术,那人说不定还是他的一枚棋子。我在欧竞天身边这么久,他身边都是些什么人我很清楚。”
  段随云错开她的眼光,幽幽说道:“原来如此。”
  慕清妍道:“自然,由此可见,秦真为人多疑至极。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该担心的事情。师兄,你也歇一歇。”说着伸手邀他上地龙。
  她难得如此主动,本该令人欣喜,可是看到她眼底的澄澈坦荡,段随云便只剩了怅然若失。当然,他也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好意。
  段随云坐在慕清妍身后,双臂虚虚环抱,双手握着缰绳,身子便显得有些僵硬。
  慕清妍忽然笑道:“师兄,你这样是不是会令秦真一眼看穿你我并非兄弟?”
  段随云一怔,慕清妍已经伸过手来,将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肩头。
  虽然隔着数重衣物,但段随云依旧可以感受得到右手手掌下那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的柔软细腻,以及左手手掌下那如云肩窝的雪白美好,喉头不由自主便是一紧,呼吸也似变快了些,想要拿开手掌,最终却没有移动分毫。
  这般的温柔旖旎,于她动机单纯,只为避人耳目,于他则离那遥不可及的梦境又近了一分。
  碌碌红尘、茫茫天地,若时间只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她心里虽没有他,却也没有别的他;而他心里只有她,没有任何杂念。
  “我幼时读诗,常有诗人羡慕生活在琼楼玉宇间的仙人的,现在想来,琼楼玉宇一色洁白,固然纤尘不染,但没有其余色彩,这一日日看下来,不是单调枯燥的要命?只怕一双眼睛也要保不住,还是说那些仙人其实都是瞽目之人?”慕清妍忽然笑着说道,她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后段随云的不对劲,这才意识到方才只顾着打消秦真疑虑,又想让段随云好好休息一下,竟没能想到可能造成的尴尬。
  段随云附和道:“是啊。世人都以为宝石玉器贵重无比,可是一旦长年累月只与这些哑巴物件为伍,便会觉得……”他话说了一半,突然止住,掩饰性的笑了笑,“扯远了。冰泉山上还有很多玄冰洞,我们接下来的路可就更加艰难了。”
  慕清妍慢慢思索着他的话,又想到自己贴身带着的父亲的礼物,心中若有所悟。
  不过半日,秦真便又追了上来,笑着看了看共乘一骑的段随云慕清妍,眼珠转了几转,道:“在下这里还有一匹地龙,不如也送给贤昆仲吧?”
  慕清妍淡淡回绝:“不必了,再往上,便是地龙也乘坐不得了。”
  段随云飘身下地,淡淡笑道:“倒多谢秦兄美意了。”
  “客气客气!”秦真绽放一个谦和笑容,却一瞬不瞬盯着慕清妍,“二位果真是兄弟么?口音倒有些不同。”
  慕清妍也从地龙上下来,由莱儿芹儿服侍着喝了一点姜汤,并不理会。
  段随云道:“小可自幼便不在家中,口音有变也在情理之中,而舍弟因自幼多病一直寄养在天庆庆都的姨母家中,自然与小可口音便不相同了。”一面说着一面松开了地龙缰绳,其实这几天有地龙于行路非但没有裨益,反而成了负累,只是因为可以让慕清妍在上面歇息,才一直带在身边。
  秦真点了点头,一招手,地龙回到他身边,他伸手在地龙头上摸了两下,一拍它后臀,斥道:“去吧!”地龙便顺着来时的路三步一滑地渐渐远离了众人视野。
  芹儿好奇的道:“这地龙真是奇怪,背上有人走得倒稳,怎的背上空了,却这般看得人心惊胆战?”
  秦真笑着向她微微颔首:“背上负重自然会小心翼翼。”
  芹儿俊秀的面孔微微一红,将头低下。
  秦真上前几步道:“那么,我们继续赶路吧?”当下走到队伍最前面接替厨子小林,一扬手五颗黑红相间的石头飞出,在雪地上形成鲜明而美丽的路标。
  段随云单手扶着慕清妍,轻声问道:“冷不冷?鞋袜不曾弄湿吧?”
  慕清妍摇头:“还好。”
  走了半日,秦真便退到他们身侧伸手要去搀扶慕清妍,口中兀自笑道:“段兄啊,这实在是一项不小的体力活,弟有些受不住了,便由我来照顾令弟,你来探路如何?”
  “也好。”段随云带着慕清妍的身子轻轻向旁边一掠,将她送入芹儿莱儿中间,以目示意,手下护卫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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