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辉望着她,心中暗暗忖道:“看她样子,倒不像有假,只是自己一个大男人,怎好去乔装人家使女?可惜这花小三年纪太小了些,不然由她改扮,岂不是好?”
花小玉眨着眼睛,撇撇嘴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当我不知道?我要是再大几岁,还用你说,可是我比秋云差了一个头,如何扮得成?其实你只要洗去这张鬼脸,就有八九分像大姑娘,扮扮秋云,又怕什么?”
白少辉奇道:“你以前看到过我?”
花小玉嘻的笑道:“自然看到过,不然我姐姐才不会喜欢你呢!”
她话声出口,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一阵咭咭低笑,忽然脸孔一板,问道:“你扮是不扮?要是不扮,那就算了,我们不管啦,看你救得成人?”
白少辉心中暗道:“她说的不错,为了救人,自己就扮一次秋云,又有什么要紧的,只不知有没有把握?”
心念转动,一面问道:“我假扮秋云,取到解药,准能把我几个朋友救出去么?”
花小玉好像蛮有把握,点头道:“这个自然,你答应了就不用多问,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白少辉道:“就眼前形势而言,我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花小王道:“救的是你的朋友,我们不过是帮你的忙,我可并没强迫你堂堂男子去扮丫头,奇'…'书'…'网你可自己决定。”
白少辉道:“好吧,为了救人,我愿意一试。”
花小玉回嗔作喜,嗤的笑道:“你早该答应了。”
她从怀中取过一只小小木盒,说道:“快坐下来,这里面是易容药,要不要我替你打扮?”
白少辉道:“易容我倒会,只是缺少一套女子的衣衫。”
花小玉扭扭嘴笑道:“我早就替你准备了。”
说完,一转身走近门口,俯身取起一套衣衫。原来她进门之时,已把女子衣服,团成一团,藏在门口了。
就在此时,只听外面传来一个粗大的喉咙叫道:“龙号房的姑娘们,小的送晚餐来了。”
白少辉听说送晚餐来了,虽是在叫着隔壁,心头不觉大急,要是给他瞧到了花小玉,总是不好。
花小玉低低问道:“他也要送到你房里来吗?”
白少辉点点头,花小玉目光骨碌一动,一下便钻到床上被窝之中,蒙起了头。
这时房门已有人叩了两下,叫道:“白护法,小的替你老送晚餐来了。”
白少辉回头瞧瞧床上的花小玉,差幸她个子娇小,躲在被窝中还不容易看的出来,这就过去开了房门。
那黑衣汉子因白少辉已是护法身份,故而神色十分恭敬,把饭菜放到桌上,便自退出。
白少辉拴好房门,花小玉从床上一跃而下,拢扰乱发,催道:“这时候,大家都在吃饭,时间不多,你快改扮好了,就要去啦。”
白少辉只好取过木盒,先把脸上紫色药物洗净,然后依照秋云脸型,仔细涂抹勾勒。他对易容一道,已得师傅黑煞游龙真传,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可模仿得维妙维肖。
花小玉站在他边上,瞧得睁大眼睛,喜道:“原来你对易容术,比我还好,我还以为除了咱们这一门,另人都比不上我们呢。”
白少辉笑了笑,取过那套女子的衣衫,说道:“小妹,你背过身去,我试试看。”
花小玉依言背过身子,白少辉脱下长衫,暗暗吸了口真气,把身形缩小了些,换上女子衣衫,一面说道:“好了,你瞧我像不像秋云?”
花小玉转过身,朝白少辉上上下下一阵打量,面露惊奇的道:“面貌身材,简直像极了,啊,你会缩骨功?”
要知“缩骨功”,原是魔教中的功夫,中原武林,从没有人练这种邪门功夫:但一个精擅易容术的人,却非学会“缩骨功”不可。
试想你纵能改变容貌,如若不改变身材,岂不一样被人瞧得出来?”
黑煞游龙桑九名震江湖,但江湖上谁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自然也得力于“缩骨功”之助。师傅会的徒弟自然也会,只是“缩骨功”出于魔教,被人视作旁门左道之术。
白少辉微微摇头道:“我不会缩骨功,我只是吸着气,把身子缩小了些。”
花小玉披披嘴,哼道:“你当我看不出来?你明明比方才矮了半个头啦,就是会缩骨功,也不用瞒人呀,你是不是瞧不起魔教?”
白少辉道:“天下武功,异派同源,那有邪正之分?魔教中也有正人群子,名门正派,也同样有奸邪之辈。”
花小玉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笑道:“这就是了,你现在承认会缩骨功了?”
白少辉道:“就算在下会吧!”
花小玉咭的笑出声来,眼珠一转,问道:“你是跟谁学的?”白少辉心中一动,说道:“在下师门,暂时无可奉告。”
花小玉哼道:“这有什么稀奇?哼,不说拉倒。”
转身拔开门闩,招招手道:“我们该去啦!”
白少辉跟着走出房门,这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花小玉好像路径极熟,一手拉着白少辉,连蹦带跑,走的极快。
第十七章 意外之助
片刻工夫,便已奔到柴姑婆居住的石屋门前。花小玉脚下一停,低声道:“你上去打门。”
白少辉伸手一推,厚重木门,应手而启,这就尖声叫道:“柴姑婆。”
他自幼跟随黑煞游龙学艺,自然也懂得改变声音,这尖着喉咙说话,当真有几分像秋云的声音!
柴姑婆从左首房中探出头来,问道:“什么人?”
白少辉应道:“我是秋云。”
花小玉听他尖着声音说话,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
柴姑婆弯腰弓背,颤巍巍的走了出来,白少辉也扭扭捏捏的跨进屋去。
柴姑婆朝门外望了一眼,问道:“秋云姑娘,外面是谁?”花小玉跳了进来,应声道:“是我。”
柴姑婆两颗眼珠骨碌一转,朝白少辉诧异的问道:“你是送这女娃儿来的?”
她这口气,自然是说女娃儿也要服“无忧散”来的了。
白少辉道:“不是,她是跟来玩的。”
柴姑婆露着尖尖牙齿,冷声道:“这里有什么好玩?”
花小玉接口道:“我叫小妹,住在清心庵,方才遇上秋云姐姐,就跟她看柴姑婆来的。”
柴姑婆呷呷尖笑道:“师姑姑可好?”
花小玉道:“谢谢柴姑婆,师父她老人家很好。”
白少辉听的心头大疑,这花小玉到底是何来历?柴姑婆转过头,问道:“秋云姑娘有什么事吗?”
白少辉忙道:“我是奉夫人之命,向姑婆取无忧散解药来的。”
柴姑婆自言自语的道:“夫人要解药作甚?”
她鸟爪般指一摊,抬目道:“东西呢?”白少辉心头一凛,不知她要什么东西?一面问道:“姑婆你要什么?”
柴姑婆两腮鼓动,说道:“夫人要你来取解药,口说无凭,老婆子如何能信?”
白少辉道:“柴姑婆连我也不相信吗?”
柴姑婆呷呷笑道:“老婆子这里,谁来都是一样,这是规矩。”白少辉心想:“她说口说无凭,自然要验看凭证了,自己身上,虽有百花符令,不知对也不对?”
心念罢动,探手从怀中摸出百花符令,说道:“姑婆既不相信我,那就拿去看吧!”
口中说着,左手业已暗暗蓄势,凝足了一成功力,只要柴姑婆神色有异,就得抢先出手,把她制住了再说。
柴姑婆朝他手中望了眼,呷呷笑道:“小蹄子,你真是小心眼特别多,这是夫人手订的规矩,老婆子有几个脑袋敢疏忽了?这样也要生老婆子的气?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脸皮?”
两个指爪一探,闪电朝白少辉颊上捏来。
白少辉吃了一惊,慌忙扭着腰肢,朝后跃退,一面央告道:“柴姑婆,我下次不敢了,夫人等着呢,你就快点吧!”
他装得可也真像!花小玉瞧的只是嘻嘻直笑。
柴姑婆听说夫人等着,这就点点头问道:“夫人有没有交待,要多少?”
这下可把白少辉给问住了,他不知道“无忧散”解药要多少份量?灵机一动,说道:“我听夫人说,好像有十名金鹰卫士,要派出去,你就拿十人份吧!”
柴姑婆夹着尼股颤巍巍的走进房去,一回工夫,手中拿着一个磁瓶出来,说道:“这一瓶十二颗,你一起拿去就是了。”
白少辉接到手中,正待告辞。
柴姑婆道:“哪,秋云姑娘,听说夫人要薛神医练了什么悦服丹,到底如何?”
白少辉道:“听说服悦服丹的人,神志依然清爽,却是衷心悦服,详细情形,我也不大清楚。”
柴姑婆双腮一阵鼓动,尖冷的笑道:“老婆子就不相信,眼了迷药的人,神志还会清爽?”
白少辉道:“柴姑婆,我要走啦,夫人等着要呢!”
花小王也道:“秋云姊姊,我也要回去啦。”
两人走出石屋后,只听柴姑婆还在气鼓鼓的道:“老婆子用了一世迷药,还没听说过迷药不迷人的。”
接着又是一阵呷呷尖笑,从身后传来。
两人一路疾行,穿出花林,白少辉轻声问道:“现在该如何了?”
花小玉道:“你跟我来就是了。”
白少辉跟着她越过小径,又走了盏茶光景,才奔近一处山脚,花小玉脚下没停,直向一条白石小径盘行而上。
小山顶上,盖着一座精致的小楼,朱栏雕檐,隐隐射出灯光,花小玉直进楼前,朝白少辉招招手,翩然闪进门去。
白少辉不知这座楼宇,住的究系何人?尤其花小玉对谷中路径极熟,心中暗暗起了狐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藏在衣内的竹箫,跟着过去。
跨进玄关,迎面就是一道铺着红绒的楼梯,灯光就从楼上射出。
花小玉已经站在楼梯口,催道:“秋云姐姐,快点上来咯。”白少辉登上楼梯,只觉一阵幽香,扑面而来,敢情到了人家大姑娘的闺阁。
花小玉返身走到一间绣帘低垂的房间门口,忽然躬身道:“启禀堂主,奸细白少辉已经带到。”
白少辉心头猛然一惊,暗道:“自己果然上了这小丫头的恶当。”
听里面传出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叫他进来。”
花小玉一手打起绣帘,唁的笑道:“堂主叫你进去。”
堂主,那是金鹰堂主了!
白少辉艺高胆大,事临到头,只好硬着头皮,挺挺腰,昂然朝里走去。
这是一间精雅的书室,窗帘低垂,宫灯掩映,一张紫檀琴案前面,站着一个身穿玄色衣裙,胸绣金线凤凰的女子。
她,正是统率金鹰卫士的金鹰堂申堂主!
白少辉目光一瞥,还没开口,只听花小玉在身后娇笑道:“白少辉,你见我家堂主,还不跪下叩头,听候发落?”
金鹰堂主瞧着白少辉打扮成秋云模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抿抿嘴,瞪了花小玉一眼,叱道:“小妹不许胡闹。”
回头朝白少辉含笑问道:“白少侠解药已经得手了么?”
白少辉听的一怔,一时间,弄不懂这是怎么一回事?花小玉接口笑道:你想的法儿真好,那老婆子一点也不起疑心。
说到这里,低啊一声,问道:“这里的人,全制住了么?”
金鹰堂主朝里面一道门户呶呶嘴道:“这里只有申若兰和四名使女,她们全中了七步香,不到天亮不会醒转。”
原来她不是金鹰堂主!
白少辉只觉满腹狐疑,望着金鹰堂主,拱拱手道:“姑娘……”
花小玉嘻嘻一笑道:“她就是我姐姐咯。”
白少辉道:“原来是花大姑娘,为了敝友之事,多蒙贤姐妹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花小玉低笑道:“我姐姐不要你谢,只要你……”
金鹰堂主粉脸一红,娇叱道:“小妹不准多嘴。”
花小玉吐吐舌头,朝白少辉扮了个鬼脸。
金鹰堂主回头道。“时间不早,我此时就得先带令友出谷,少侠请把百花符令和解药给我,再迟只怕走不成了。”
白少辉心头恍然大悟,王立文等人,全已拨充金鹰卫士,只有金鹰堂主才能公然带着他们出谷。
一面抬目道:“在下原是为了搭救敝友而来,怎好……”
金鹰堂主螓首微摇,道:“这件事,他们决不会疑心到你头上,而且目前你也不宜暴露身份,百花令符我会在天亮之前,送还给你,总之,此事我另有安排,少侠赶快回去才好,千万别露了形迹。”
白少辉听她这么一说,只好拱手道:“姑娘既然如此吩咐,在下自当遵命。”
说着就把百花符令和一瓶解药递了过去。
金鹰堂主伸手接过,一面催道:“少侠快走吧,下楼朝西,就是紫蔽坛了,啊,你奉有浣花夫人密令,明日也该高谷了,我自会着人在途中相候。”
白少辉也因自己扮成秋云模样,怕被人瞧到,这就点头道:“那么在下告辞了。”
说完,朝两人拱了拱手,转身朝楼下走去。
只听花小玉嗤的笑道:“真像个书呆子!”
白少辉低头疾走,差幸一路没遇上人,回到屋中,迅速脱下衣衫,围成一团,塞到铺下,再把脸上易容药物,拭抹乾净,就在床上假寐。
一时间,只觉心间思绪潮涌,那里静得下来?花小王姐妹似乎对百花谷内情极为熟悉,她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自己来意?为什么要帮着自己救人?尤其花小玉的姐姐,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自己总觉得看去极熟……自己假扮秋云,固然不虑百花谷的人识破,但她说的天亮之前,自会着人把百花符令送还,不知又如何能够送来?长夜人静,他愈想愈觉疑云重重,感到惶惑不安,突听门上响起轻微的弹指之声!
白少辉赶忙一跃而起,点起烛火,开门出去,只见紫蔽坛主悄立门前,很快闪进房来,随手掩上房门。
这一刹那,她敢情被白少辉俊朗丰神吸引住了,两眼盯在他脸上,呆的一呆,奇道:“少侠怎的把脸上易容药物洗去了?”
白少辉终究脸嫩,尤其已经知道紫蔽坛主是个绝色女子,此刻深更半夜,孤男少女,一室相对,不觉俊脸一热,连忙避开了紫蔽坛主的目光,答道:“这是夫人的命令。”
紫薇坛主关注的道:“师傅要你洗去易容药物么?”
白少辉道:“是夫人密柬中的指示。”
紫蔽坛主道:“你道我为什么来的?”
白少辉道:“在下不知道。”
紫蔽坛主道:“我是想问问你,师傅颁给你的密柬中,究竟有些什么事?同时我将在明日一早出外有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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