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辉也自施展一身所学,双手齐发,忽指忽掌,避敌还击,身形不住的闪动。
片刻工夫,两人已然搏击了二十余合,依然不分胜负。
飞鼠戴良站在一旁,愈看愈是焦急,要待出手相助,就是感到自己插不上手去。
打到三十招左右,白少辉渐渐感到对方掌式愈打愈见奇诡,自己一身所学,除了师傅的十八式箫招,那就是义父薛神医从各门各派学来的一鳞半爪,串缀而成。在全力施为之下,仍然无法破解对方绵密而来的掌势。
从自己出道江湖,也遇上过不少顶尖高手,但从无一人有黑衣老妪这样使自己穷于应付,左右支继的。
白少辉空自有着双手,连对方仅仅一只左手攻出来的掌势,已是接应不暇。
黑衣老妪的攻势,愈来愈见凌厉,白少辉已无还击之力,双掌愈来愈慢,对方每一招式,都在竭力思索之下,才能勉强化解。但他每一出手,却是潜力潮涌,逼得黑衣老妪不得不收回掌势。
黑衣老妪自然不知道白少辉练成“九转玄功”,心头也愈打愈觉惊奇,暗暗付道:“小子武功虽杂,也并无出奇之处,那来这么深厚的内力””
飞鼠戴良更是惶急,眼看黑衣老妪攻势凌厉,白少辉双掌已滞,每一招都是在危机一发,似无挽救之下,才勉强化解开的。
看的人比动手的人还要焦的,这片刻工夫,他已然急出了一身大汗。回头望望范殊,只盼他早些把迷香逼出,但范殊却一直双目紧闭,坐着不动。
尤其那玉扇郎君此刻也正在运功疗伤,若是他先行醒转,更是不可收拾,心中暗暗骂道,“这老虔婆不知是何来历,竟有这般厉害?”
就在此时,突听厅外上空“嗤”“嗤”两声,两道紫色火花,冲天而起!
飞鼠戴良见多识广,自然知道这是巫山分宫的紧急信号,心头更是惶急,暗暗叫了声:“不好,敢情已经惊动分宫中人,一个老虔婆,已是应付不下,若是再有后援赶来,那是万难脱身了!”心头一急,忍不住喝道:“白老弟,怎不使用兵刃,还和她缠斗则甚?”
他这声大喝。也正是时候。
白少辉在黑衣老妪单掌抢攻之下。正感左右支绌,情势逼人,此刻除了施展师傅的箫招,实在无法再支撑下去。双掌朝外猛甩,右手疾翻,迅快的从身边抽出竹箫。
黑衣老妪听到那两声信号,不禁脸色大变,攻势同时一缓,一张鸠脸,更见狞厉,冷声喝道:“好小子,你们原来想里应外合,俞袭巫山分宫而来?”
白少辉先是一楞,接着淡淡笑道:“在下并没和人约好,也许那是你们的对头寻来了。”
黑衣老妪瞧了白少辉竹箫一眼,冷笑道:“很好,进入巫山分宫的人,反正一个也逃不了,老太婆先收拾了你再说。”
随着话声,突然从身边抽出一柄长约两尺五寸,阔如手掌的奇形短剑,喝道:“小子,你有多少能耐,就使出来吧!”
白少辉看她左手使剑,突然间想起紫蔽坛主曾经告诉过自己:“还有一位铁站婆,派在外面,负责考核本谷人员功过,你此番出去,遇上左手使剑的老婆子,要特别留意,不可开罪了她。”
想到紫蔽坛主,心头不自禁的升起一丝怅触,怔怔出神,似在想着什么心事一般,她自恃身份,岂肯乘人不备?厉声喝道:“小子,你小心了!”
白少辉蓦然惊觉,不由脱口道:“你是铁姑婆!”
黑衣老妪目露诧异,盯注着白少辉,问道:“你怎会知道老太婆的?”
白少辉道:“在下听人说过。“铁姑婆冷森的道:“听人说过,就该知道厉害,铁姑婆剑下从无活口,你小心了!”
突然阔剑一振,刷的一声,闪起三朵海碗大的剑花,直向白少辉飞来!
白少辉疾快绝伦的斜退半步,横里移身,竹箫扬起,一记“画龙点睛”,朝铁姑婆脉门点去。
铁姑婆回剑一旋,剑花朵朵,笼罩了五尺方圆,白少辉身形游动,又是一记“神龙抖甲”,竹箫幻起一片萧影,迎击而出。
两人再度交手,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但见剑光电闪,箫影流动,两条人影,盘旋交错,全被一圈光影所缀绕,无法分辨敌我。
这真是一场罕见的恶斗,除了那交错光影,只听不时传出金铁交鸣之声。
铁姑婆虽然只剩了一条左臂,但剑招精绝,挥手之间,剑光如电,愈打愈恶毒凌厉。恶斗到三十招之后,白少辉的箫势,又渐渐相形见继,被她强劲剑势,压制下去。
剑光箫影之中,响起铁姑婆一阵赚臃怪笑,喝道:“原来你是黑煞游龙门下,嘿嘿,游龙十八招,也不过如此!”
剑势突然一紧,但听强烈剑风,声若裂帛,匹练横飞,席卷而来,刹那之间,已把白少辉圈入一片寒光之中。
白少辉出道江湖,可说从没遇到过这等厉害的人物,但觉一阵寒风,直涌过来,自己左右前后,尽为对方剑光笼罩,心头不觉大骇!
突然间,灵光一闪,想起自己还有一记怪招,尚未使出!
这一记怪招,还是自己在岳阳之时,重伤被擒,经一位人指点,当时一举就击退了青鸾坛主,此后屡试屡验,可说神妙无比。
但唯一为难的是这一记怪招,必须和敌人在互相抢攻,见招拆招之时,箫头一昂,直点对方“章门”,才能克敌制胜。可是眼下自己已被铁姑婆圈入一片剑影之中,只见剑光流转,不见对方人影,又如何使法?但此刻形势已急,那还有他考虑的时间?心下一横,突然大喝一声,振腕发箫,也不管对方人在那里?箫头一昂,朝前点去。
那铁姑婆剑势如匹练缀绕,一举把白少辉圈入剑下,眼看他除了不住招架,已无还手之力,正待骤下杀手!
瞥见一点箫影,悄无声息的从自己剑光中穿射而出,直向“玄机”穴点来,心头止不住暗暗一凛:“这小子还有这一手!”
心念一动,人已向旁移出,那知明明看到了对方箫影点来,就是避让不开,身形才动,“噗”的一声,正好击在“章门”穴上!
这一下倒像是她自己送上去的一般,口中闷哼一声身形摇晃了一下,向后连退数步,敢情还伤的不轻!
白少辉真没想到自己糊里糊涂的使了一记怪招,居然会一击奏功,不觉楞了一楞!
就在此时,那正在盘膝运功的玉扇郎君突然长长嘘了口气,站起身来。
也就在此时“嗖”“嗖”两声,两道人影,疾如鹰隼,飞落阶前,朝厅上冲入!
只听其中一人大声喝道:“老妖婆,大势已去,你还不束手就缚?”
这两人一使铁杖,一使招扇,同时向铁姑婆欺来。
只见铁姑婆凝立不动,她似是伤的极重,此刻正在运气行功,根本未听到两人之言。。
要知“章门穴”在第十一胁骨之端,与背后“精促”家相对,为胁胁要穴,点击较重,立可致命,尤以右穴为甚,位在肝脏之尖端也。白少辉这一箫,任她铁姑婆功力深厚,也是承受不起。
两人来势极快,一下行到铁姑婆面前,两件兵刃,同时出手,朝她攻到!
这一下来得突然,谁都没有看清楚。
这时但见人影一闪,玉扇郎君疾快绝伦的闪到铁姑婆的身前,玉扇倏张,硬挡一记。但听“当”“当”两声人玉扇郎君终究伤势初愈,被震得向后连退了三步。
铁姑婆突然双目一睁,冷冷喝道:“唐镇乾,你反了!”
唐镇乾,那不是神机堂主么?”
白少辉在这一瞬之间,也已看清了两人面貌,那使杖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者者,身穿古铜绸衫,面如重枣,敢情就是神机堂主唐镇乾。
另一个使捂扇的,脸型瘦削,身穿青衫,赫然正是神能堂主玉扇郎君韩奎!只是玉扇郎君已被范殊砍断左臂,这来人却是两手完好,但神情形态,竟然无不维妙维肖!
白少辉暗暗皱了下眉,忖道:“这倒好,自己正要改扮玉扇郎君,如今又冒出一个玉扇郎君来了。”
玉扇郎君纳下一口真气,说道:“乾娘,这两人都是假的。”
白少辉听他称铁姑婆“乾娘”,心中不禁暗“哦”一声:原来铁姑婆就是巫山分宫的总监?”
那另一个玉扇郎君哈哈一笑,手中招扇朝玉扇郎君一指,喝道:“你是什么人?四肢不全,也敢冒充起本座来了!”
白少辉不知这两人真正来历,但觉情势复杂,不愿插手其间,只是手持竹箫,岸立不动。
这下连多年老江湖的飞鼠戴良,也深感诧异,一双鼠目骨碌碌的转动,兀自难辨敌友。
范殊却在此时一跃而起,眼珠转动,瞧到眼前情形,心中大奇,忍不住拉着白少辉的手,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只听唐镇乾沉喝道:“老妖婆,巫山分宫已土崩瓦解,凭你一个人还支撑得住么?”
铁姑婆敢情也发觉情形不对!试想这许多人闯入分宫,但除了方才两支紧急讯号,四外竟会听不到一点声音,平静得和没有发生事故一般,这就显得分宫已经发生了极大变故!
她冷历目光,朝厅中诸人一扫,铁青着脸,冷喝道:“奎儿,随我出去。”
身形一动,左手横剑,疾然朝厅外闯去。
玉扇郎君眼看乾娘朝外闯去,也立即跟踪纵起,飞射而出。
唐镇乾望着两人嘿然冷笑一声,朝另一个玉扇郎君道:“韩兄,咱们也该去了。”
另一个玉扇郎君尖笑道:“唐兄说的极是。”
两人随着话声,举步朝厅外走去。
白少辉心中暗道:“这玉扇郎君既是假扮的人,那么神机堂主唐镇乾,自然也是西贝货了!”
只见那玉扇郎君走到阶前,忽然转过身来,喝道:“戴良,查贵,还不快到前厅,迎接军师去?”
白少辉微微一笑,心想:“原来他们是南北帮的人!”
戴良听的大喜过望,蹦的跳了起来,笑道:“军师果然来了,白老弟,范老弟咱们快到前厅去吧,只要军师来了,香香姑娘也得救了。”
白少辉心中暗道:“南北帮的这位军师,在他们心目中,好像无所不能,无所不晓一般!”一面问道,“戴兄,这两人你认识么?”
戴良道:“兄弟和查贵两人,派在军师手下当差,敝帮不少护法,兄弟都未见过。”
范殊道:“咱们和查兄约好了二更时分,在天囚堂会合,现在也差不多了。”
戴良笑道:“目前咱们行迹已露,情况有了转变,敝帮军师既然赶来,两位老弟不如先去见了军师再说。”
白少辉觉得他说的也是有理,这就点点头道:“戴兄说的极是,铁姑婆和玉扇郎君这一走,形势已然有变,咱们此刻纵然赶专天囚堂,和查兄会合,尸怕也将遭遇到拦击,引起一场激烈恶战,倒不如先去前厅,见过你们军师,再作道理。”
戴良喜道:“咱们见了军师,他一定会有妥善指示。”
白少辉道:“殊弟,还是你去抱着香香,咱们这就走吧!”
范殊依言双手抄起香香娇躯,戴良含笑道:“若是遇上强敌,范老弟就把香香姑娘交与兄弟好了。”
三人步出小厅,一路疾行,朝前面大厅奔去。奔行之间,白少辉发觉四周情形,竟然出乎意外的平静!
照说巫山分宫强敌压境,此刻该有两种情况:一、是不论远近,总该有人厮杀,纵或距离较远,也可以听到兵刃击撞,和喊杀之声。二,是在巫山分宫各处院落要道上,既已发出紧急信号,必然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但这一路行来,情形恰巧相反,不但丝毫听不到厮杀之声,连各处应有岗位上的人,竟然也一个不见,好像偌大一座巫山分宫,所有的人,全已撤走,剩了一座空宅,自己三人,简直如人无人之境!
白少辉越想越觉奇怪,暗暗提高了几分戒心。
只听范殊口中咦了一声,道:“大哥,这一带该有第一队的弟兄值岗,他们人呢?”
飞鼠戴良道:“只怕事情有了变化,咱们快走。”
走完丙道,由一道边门,折入前厅长廊,三人顿觉眼前一亮!
但见大天井上,灯球火把,照耀如同白天,手捧钢刀的武士们,列队而立,秩序井然,但却肃静得鸦雀无声!
白少辉目光一转,不禁呆的一呆,暗道:“原来他们全在这里了!”
“大厅前面,一共排立着四支队伍,站在天井左首的队伍,一式身穿青色劲装,正是神能堂下第一、第二两队弟兄,分作两行,前面领头的一人,赫然是第一队的卫士徐荣。
中间左首,是两行一式灰色劲装的武士,领头的是天囚堂胡管事,这支队伍,不用说是天囚堂的人。
中间右首,也有两行人,人数约有四十来名,身上穿着囚衣,但此刻每一个人已把宽大囚衣,紧紧卷起,手上也各自操着明晃晃的钢刀。
他们非别,正是囚禁在天牢中的囚犯,也有一个领头之人率领。
最右边两行,一式黑衣,正是神机堂的武士,前面领头的是那个面目冷森的甘管事。
这一情形,直把白少辉看的大惑不解,心想:“天囚堂和神机堂的武士全体在厅前集合,还可以说是奉命行事,但天牢中的囚犯,怎会也全放出来了?难道要他们一致对付强敌,将功赎罪?”
范殊也已看出不对,脚下一停,轻轻拉了一下白少辉衣袖,低声道:“大哥,这情形有些不对!”
戴良道:“是祸不是福,咱们到了厅上再说,范老弟,你把香香姑娘交给我吧!”
范殊把香香交到戴良手上,一手掣出长剑,仍由白少辉领先,大步朝廊上走去。
戴良跟在两人身后,心中也不禁暗暗打鼓,付道:“不知军师到了没有?自己三人,这回只怕落在人家重围之中了!
心念转动之间,已然到了厅前,三人目光抬处,不觉又是一怔!
巫山分宫这座宽大的大厅上,情形更是复杂!
看吧!左上首站着一人、那是黑衣独臂老妪——铁姑婆,她身边站着一个身穿鹅黄衣裙,脸垂面纱的女郎。
再下来一个是黄衫苍须的老人,正是凶名满天下的剑煞逢老邪,此刻手持四尺阔剑,双目炯炯,脸上似笑非笑,貌相凶狞。一个是长发披肩,身穿宽大黑衣,双目蓝光森森的头陀,正是黑风怪申头陀。
另一个头戴阔边凉帽,身穿蓝布短袄,腰束草绳的乾瘦老头,不知是谁?但从他身后,蹲着两头凶猛巨英看来,大概是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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