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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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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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参加艺比吧?”伤不伤的倒无关紧要,能否按时参加艺比,才是遗玉最关心的问题。
    半张的薄唇又重新阖上,遗玉见他不应,便将认错的话咽下,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院子外面银霄时不时一声短促的鸣叫和扑腾翅膀的声音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和手臂上热热又舒适的感觉让遗玉闭上了眼晴,下巴一点一点地贴近锁骨,身体慢慢向着背后的软榻靠去,昨日她睡的晚,是因着炼雪霜早上才保将神清气爽,又是作画又练箭折腾了一天,身体和精神都已疲惫,这会儿被李泰用温性的内力疏导肌理,不瞌睡才怪。
    在她后背就要挨到软榻的棱边时,李泰按在她肩膀上的大手突然离开,顺势向后一移环住了她纤细的肩膀,稍一收紧手臂,她的身子便一歪,便轻轻靠倒在他胸前。
    李泰低头看着臂弯中的少女,青碧色的眸光顺着她覆着柔软发丝的额头,移到轻闭的眼睫上,秀气又圆润的鼻子上,淡淡的湘妃色唇瓣上,托着她小臂的那只手松开,缓缓移到她的面颊上,在她泛着粉色的腮帮子上,轻轻戳了戳,指尖柔软的触感,让他神色淡淡的面容,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愉色。
    待到少女轻呓了一声,鼓了鼓腮帮,他才将指尖离开她的脸颊,下移几寸,在她锁骨下轻按了两下,点了她的睡穴,伸手探入她膝窝,双臂一收就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放在软塌上,又拿自己刚才脱下的鸦青色裘衣盖在她的身上,宽大的外衣很容易边将娇小的身子遮的严严实实的。
    李泰又盯着她看了一眼,转身走出书房。
    小楼东屋,李泰穿着单衣靠坐在罗汉床头,床边三步外弯腰站着一名男子,正低声禀报着最近京中的一些消息。
    “……因此,高阳公主被三公主送回了皇宫,又被陛下训斥禁足了几日,最近在国子监并未惹事……那东西已托人转送给到长孙三小姐手上……吴王已经把余下的死士全都调到了城南的别院,品红楼那里……”
    男子讲到最后,半跪在地上,道:“属下无能,昨晚潜到宣楼去查找,除了御、乐、画之外,并未寻得其他五院艺比的题目。”
    室内一静,跪在地上的男子也不敢抬头,额头上渐渐溢出汗珠,呼吸都控制地极其轻缓,就在他忍不住将
    另一只腿也跪下时,忽听头顶传来一阵话语:
    “杜楚容回王府了吗。”
    “杜大人在。”
    李泰右手轻捏了两下左手的骨节,吩咐道:“备车,本王要回府一趟。”
    “是。”男子站起身子,退到门口处,才无声松了一口气。
    遗玉是被热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晴,望着红白相交的房顶发了会儿愣,才迟钝地猛然坐起身来,盖到肩膀上的裘衣滑落到腰间,她伸手抓住那绒绒的衣领,低头看着这件鸦青色的裘衣。
    脑中闪过清晨坐在书桌后写字的李泰,早上坐在兰楼香廊上的李泰,下午进屋后将裘衣随手丢到软榻上的李泰……
    “晤!”遗玉将有些发热的脸庞埋入双手,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真是的,怎么就睡着了…丢脸”
    纠结了半晌,她才懊丧地从软榻上下来把李泰的衣裳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
    窗外的天色暗暗的,屋里的纱灯已经被点亮,她走到地毯边上套鞋子时侯动作突然一顿,惊讶地瞪着眼晴,扭头看向自己的左臂,一手飞快地上下按了按……
    半点儿都不疼了!
    遗玉慢慢尝试用力,都不见有任何痛楚,才放心地扭动起肩膀,又上下抡了抡胳膊,半点也不像是下午才拉伤的。
    她欣喜地套上鞋子,想要去找李泰道谢,走到门口一掀帘子,脸上和脖子一凉,又赶紧将帘子放下,她伸手抹了抹头上之前热出的汗,老老实实又退了回去,这胳膊刚好,别再着凉了,那就太没出息了。
    “阿生哥!平彤、平卉!”
    遗玉站在门内喊了几句,便听到一阵小跑的脚步声从西边传来,平彤和平卉两人一前一后掀起帘子进来。
    “小姐您醒了,奴婢先去给您端碗热汤,您喝过醒醒神儿,然后再吃晚饭。”
    遗玉点头,平卉走了出去,她问平彤道:“王爷呢?”
    “王爷出门去了。”
    出门了?遗玉眼中一疑,自打住进这秘宅中,鲜少见他主动出去。
    “什么时候——算了,你去打些热水来,让我洗脸。”她本想问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可这样未免也管的太宽,便没有问下去。
    “您稍等。”
    平彤出去后,遗玉走到绒毯边坐下,侧头向软榻上的裘衣看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回头便看见银霄从门外挤了进来,“哟、哟”的叫声走近。
    它晃到她身边蹲下,红灵灵的眼珠子瞅着她的左臂,遗玉便抬起下午受伤的那只胳膊在它头顶柔软的绒毛上轻轻抚摸着。
    “你担心我啊,我已经无事了。”
    “哟!”银霄见她左臂无恙,便向前一扑,趴倒在她身边的毯子上,金黄色的利喙在毯面上轻轻蹭着,很是舒服模样。
    又过了一刻钟,遗玉用热水净过手脸,正端着一小盅甜粥喝,忽听书房的门帘响动,阿生在外面打着帘子,一道修长的人影带着室外些许的寒气,迈步走进屋中。
    “殿下。”平彤和平卉躬身唤道。
    遗玉端着瓷盅,正欲起身,却看见那人抬头对她轻摆了一下,淡淡地道:“坐着吧。”
    遗玉听见他开口同自己说话,心情便是一松,下午那会儿两人坐在屋里,自己都睡着了,也没听他搭理她半句,让她连认错的话都讲不出口。
    李泰进屋后并没有多看遗玉一眼,在书桌后坐下.就接过阿生从怀里掏出的一本蓝皮卷册来看,遗玉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阿生对平彤和平卉使了个眼色,又上前对银霄嘀咕了两句,两人一鸟便跟着她一起离开。遗玉端着小盅,本也想跟着走,鞋子还没套上一只,就听见李泰有些冷淡的声音:“我曾教过你如下午那般练箭么。”
    遗玉套进鞋子里的半只脚缩回毯子上,看着靠在椅背上翻看着书卷的李泰,暗道这是秋后算账不成!
    “殿下没有教过我那样做。”的确是她不对,有错就要承认,“是我不对,急于求成,才会伤到。”
    李泰逐行看着手中的书页,并不接话,遗玉偷瞄了他一眼,当是自己态度不够诚恳,于是继续轻声道:
    “殿下每日耗时耗神教我射艺,我却因一时任性,险些白费了您的指点,我知错了。”


    第二四三章 唤你名字
    “——我知错了。”
    遗玉说这话的时候,最后四个字,语气喏喏的,多少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在里面,她自己也没注意到,竟是用上了三分平日同卢氏和卢智撒娇的口气。
    李泰的视线停顿在书页的某个字上,终于是肯再开口,“心情不佳.便要借着射箭发泄么。”
    遗玉被他突然指出了下午练习过度的根本原因,一愣之后,君子楼中,那些讥讽的嘴脸和声音又浮现在脑海中,遗玉抿着嘴唇,没有回话。
    她来到这世上已经将近九年的光阴,前八年的日子或贫困或坎坷,却不如在这繁华的长字城中几个月来的复杂,这里是这个强盛的国家心脏的部位,却让她看到的污秽和肮脏,远远多于它的安定和美好。
    在她觉得错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是对的,就连她的亲人和朋友也是一样。究竟是她前世的心念过于根深蒂固,还是旁人的心态已经开始扭曲。
    原本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可现下着来,那个真正醉着的,似乎是她自己?
    不闻她动静,李泰抬头看去,仅是一眠,就察觉到不对,她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着,双手捧着瓷盅,垂头不语,稚嫩的侧脸上带着落寞,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孤寂味道,似乎有种无形的东西,正从她身上一点点流失掉。
    “遗玉。”
    突然听到那低沉的嗓音这般唤到,沉浸在思绪中的遗玉顺着这声音,望向书桌后那人,他冷淡的面容被桌上的纱灯,笼罩上一层温暖的颜色,异色的眼睁仿佛带着吸力一般,定住了她的视线,也定住了她摇曳的心神。
    这是她第一次从李泰的口中,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不是客气的“卢小姐”,也不是亲呢的“小玉”或“玉儿”,更不是带着疏远的 “卢姑娘”一一是遗玉 o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宇,在这时,被这个人唤出口,竟让她有种心神失定的感觉。
    见她神色又恢复正常,李泰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起身绕过书桌,径直走到她面前,伸手朝她左臂探去。
    遗玉被他的举动弄的有些夫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却被他探低身子,一把握住手腕,肌肤相触的感觉,让她忆起下午在院中被他握住手拉进屋中,耳后顿时升起淡淡的热气。
    李泰的五指没有在她光洁的手腕上过多停留,便一截截扶压至她的肩膀,遗蚤被他捏的有些发痒,咬着下唇忍住笑声,耳后的粉红却蔓延了些许到两颊。
    李泰将她的手臂检查了一遍,确定在他小半个时辰内力的滋养下,她的肌理已经恢复,他手掌停顿在她的肩上,语气仍是玲淡,却隐秘着旁的意味,低头道: “这次就算了,下次心中再有憋屈,莫借练箭撒气。”
    “是。”遗玉知道自己因憋笑和不好意思而脸红,生怕被他看出什么,便低着头,乖乖地应声。
    …
    十月十三日,是五院艺比的第三天,琴艺木刻被怀国公府上的大小姐卢书晴得去,画艺木刻被卢智赢到,太学院开门即红,连占两项最优,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遗玉早上被李泰送到学宿馆后门,与卢氏和卢智照面之后,在君子搂外等到程家三口,又兵分两路进到搂内。
    分开前卢氏再三告诉遗玉,让她不要有包袱,就算是得不了木刻也无所谓,遗玉满口答应,心里却感到压力。
    若说不担心,那纯属是自欺欺人,别人不拿木刻无所谓,只要不做垫底便可,她却是非要拿上一块不可,如若不然,对她自己,对卢智,乃至对出言赞誉她的查博士都会有损害,日后想要再在这国子监抬起头来,怕是难上加难。
    遗玉四人走进兰楼,寻了一处坐下,卢智伸手接过她的书袋,检查了一遍,为了应付不同的题目,学生们一般都是带着三只毛笔,他从竹筒里取出毛笔,对着室外比了一下笔头上是杏有跳毛,细心检查之后,才又收起来。
    程小凤食指在茶案上轻描着比划,道:“阿智,你说今日会出什么题目?”
    卢智道:“去年十月是‘巨毫’,今年三月是‘静心’,这次看 外面桌椅摆放,可能会写小字。
    遗玉之前被她大哥普及过许多次书艺比试的题目:所谓‘巨毫’,取意其名,比的便是大号笔写出宇,好的书法家,便会不限于简单笔墨,有写字的工具,有写字的地方,那处处都可成书法。
    所谓“静心,更是颇有趣味的一种比试方式,每座旁边都立有一童子,捧各种书本叨叨朗捅,比试之人却要专注于纸上,不容分心。
    程小凤听他说要写小宇,脸色便是一苦,“不是吧,小宇,那可千万不要是‘一页书’,我最怕那个了!”
    所谓“一页书”,乃是让学生们在一张纸上写字,抄录的是比试前博士先生们专门准备的文章,或印成小册,每人发上一本,比试时,全看谁能在固定的时间内,在一张纸上,抄写错宇最少,又最多的文章。
    卢智安抚了她几句,从对面梅楼大步走过来一身穿墨灰常服的学生.对遗玉道: “卢小姐,晋博士请你过去。”
    在比试之前,各院院长安时是会找有可能得木刻的学生去说话的。遗玉想着房乔在那边,犹豫时,见到卢智对她点头,便将书袋交给他.跟着这名学生一齐到梅楼去。
    梅楼中,几名论判相互交谈着,每次五院艺比,书艺一项的木刻基本都是被书学院收入袭中的,疥两日绷着脸的晋博士,今日面上也有了笑容,不过仍是不比一脸表风得意的太学院查博士。
    严恒看不惯查继文脸上轻松的笑意,似乎是五院魁首已经尽在他囊中一般,便扬声道: “老查,你今日高兴个什么,这书艺一项,可是没你们太学院什么事儿。”
    查继文喝口茶,摇头否定了他的话,“非也非也,今日老夫的事儿可是大了,我前阵子公开赞誉了一名学生,若是她今日拔得头筹,那我脸上也有光啊,你说是吧,老晋?”
    晋启德自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想到到时自己那学生若是出了彩还要同他沾上关系,脸上的笑容便收了收,轻哼一声,道: “你还好意思说,就是因为你多嘴,今日这孩子若拿不了木刻,我看你怎么收场!”
    晋博士年纪不小,脸皮也够厚,冲他挤了挤眼睛,道:“拿不拿得到,你还不清楚?”
    遗玉从楼梯走上来先是快速环顾了一圈,梅楼上同竹楼的布局差不多,里面摆放的东西却要杂乱一些,她目光在一道消瘦的背影上停顿片刻,举步朝着正在同人说话的晋启德走去。
    “晋先生。”
    晋启德正在同严恒讲着查继文如何顺手拿了他夹在书中的一张字,回去同太学院的学生显摆,听见身旁一声脆叫,抬头见是遗玉,脸色顿时又变成正经先生的模样。
    “准备的如何,可是有心拿下这场比试,为咱们书学院赢了头一块木刻?”
    遗玉恭声道:“学生尽力而为。”
    梅楼上这会儿没有学生,除了书童便是论判,见到这么个小姑娘过来,几名论判的目光都投了过去,听见她并没有满口应下来,反而这般谦虚谨慎地回答,这些活了一把年纪的人精看在眼里,皆觉出不同来。
    晋启德叮嘱了遗击几句,便让她回去了,从头到尾,遗玉都没有看一眼就坐在晋启德隔边位置的房乔。
    遗玉回去时,钟呜刚好响起了第一遍,君子楼内渐渐安静下来,兰搂中只有程家姐弟还在玩闹。
    “我大哥呢?”
    程小凤正因程小虎拎去了最后一块草莓卷,捏着他的腮帮子乱晃, 看他肥嘟嘟的小脸被自己揉的变了型,边笑边道: “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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