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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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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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见遗玉看来,杜楚客矜声点头打了礼,遗玉知道他对自己不感冒,面上却客气地招呼道:“杜大人下朝啦。”

    杜楚客不苟言笑,“春闱已过,今日是殿选,杜某不必上朝。”

    遗玉本是好意一句,被他这么正经地堵了回来,抬手揉了下耳朵,没再接话,转而对李泰道,“殿下同杜大人说话.我先回房去。”

    “等着,”李泰却不让她走,眼神一膘那绷脸的长史,道,“何事?”

    杜楚客为人有几分刻扳,但非是全然没有眼色,迟疑地瞥了转身侧头佯作看景的遗玉一眼,便开口说事,讲了几件大婚残留琐碎事务,最后掏出一封请柬来。

    “这是我刚才从门房过来拿的,吴王今晚在平康坊设宴,邀您同王妃一起前往。”

    遗玉听了一晌,这才撇过头去,瞅了瞅李泰接到手上的檀香片帖子,他只看了两眼便转手递给她。

    “几位王爷来京恭贺您大婚,眼下都还没走,今晚想必都会到场.还请王爷务必要去。”

    “本王知。”

    杜楚客闻言没再多说,又朝了两人揖了揖,便脚步匆匆地走了,待他人影远去,遗玉方才抬头问李泰道: “杜大人因何对我嫌弃?”

    得罪了长孙家是一个缘故,她隐约觉得还有别的更重要的原因,杜楚客是魏王府的长史,也算是李泰表面上的左右手,她没有理由同此人交恶,要改善关系也要知道矛盾在哪里才行。

    李泰抬腿往廊下走,“你不必理他。”

    巡游回京之后,盗库一案事发,李泰曾被诏入宫中,李世民许将吏部尚书空缺转给杜楚客,又并提拔工部侍郎阎让为工部尚书,是将独女许与李泰为妃,此等美意,却被李泰以担下内库亏空为交换,得了赐妃遗玉的一纸圣谕,杜楚客不知从哪里听说此事,才对遗玉起嫌,李泰有意隐瞒她当日父子一场交换,又怎会说与她听。

    (文中钱币,一吊等同一贯,乃准钱千文、银一两,十贯一金,贞观币行开元通宝。)

第129章 第二个主子

    魏王府的中秋夜宴园座落在西北处,而存放银粮钱帛物资的明库则是处于夜宴园的正东,一座单独的院落,四周围着高墙,只在南边开一扇门头。

    上午听诏后,遗玉李泰回了翡翠院,一个回屋换了衣裳兴致勃勃地跑到后院药圃去鼓捣,一个则是叫了阿生进书房去谈话,新婚第二天,这两人昨日还腻歪在一起,转眼今天便各忙各的起来,直叫平彤平卉两个看傻了眼。

    中午吃完饭,卢东和副总管赵川到院子里来和遗玉禀报,说是大婚那天带来的嫁妆已妥善安放好,请她到库房去转一转,挑选明日回门时候带的礼物,遗玉的嫁妆单子摆在那里,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王府总管,也不得不承认这新王妃是厚嫁,最起码府里的下人是不敢因嫁妆小瞧她。

    遗玉一下来了神,她对这魏王府内库还真是好奇,就和李泰打了声招呼,准备去瞧瞧,李泰正在书房批整几份外地来函,便由她去了。

    今日太阳大,几个丫鬟在屋里收拾半晌才好,平彤特意撑了柄红梅小伞给自家主子遮阳,平卉端着茶盘,平霞则抱了崭新的坐垫软枕跟在后头,遗玉出门没几步,便觉得这派头有些可笑,但是随她们去。

    从翡翠院到库房,要穿一整座大花园,左右是闲来无事,就绕了点路从园中长廊过,沿途赏景,纵贯花园有一条长廊,上好的辅木修建,两道花草修剪的精妙又有荷塘盛满,小桥引水,假山嶙峋,亭台雅立,叫遗玉一路看来,心情大好。

    平彤见她高兴,便凑趣道,“听李管事说,这园子里头的逛处可多西边有只荷花池,地边还搭有花架秋千,是修翡翠园的时候特意添上的。”

    “秋千?”遗玉两眼一亮,不说是童心未泯,女儿家没有不好这个的。

    “王妃,那秋千花架就在前头,老奴引路。”赵川一打手,指了个方向,见遗玉点头,才带路走了,一群人就这么晃晃悠悠逛到园子西头,从廊口出来,遗玉就嗅到一股不一样的花香气味,随着转了个弯,当是一片姹紫千红,还未来得及欣喜,就听见一连串的银铃笑语:

    “咯咯,再高些,再打高些,我要将这整个王府都看见啦!”

    几人脚步一停,各是面有异色,当属那赵川最为尴尬,只有遗玉还在笑眼瞅了那围了一群侍女的花架下,坐在秋千上被高高荡起又落下的人影,她记性顶好,若没认错那身好料子的衣裳,当是早上才见过的四个大侍女里头的一个。

    “请王妃在这稍等,老奴去叫她们到别处玩去。”赵川一开口,平彤先是变了脸,在她心里,这王府里头就只有李泰和遗玉两个主子,眼下这副总管竟然叫她主子在一旁等那奴婢,怎不叫她恼。

    “主子,我同赵总管一同过去瞧瞧。”

    遗玉不知平彤心里打什么九九,伸手掐了一朵藤花放在掌心把玩,卢东见赵川走开,才向前走了两小步殆她跟前,低声道:

    “主子,王府近年账簿小的已大致阅过,王爷俸禄年入两千贯,供给米粮十百石,在外商铺杂门月入一千五百贯,逢年过节门下首敬礼送约有四千贯,统共年入约两万四千贯。军帐宫中补给,不算钱赏,府内侍者三百二十余口,每月家食寝居支一千八贯,当中下人月钱约支六百贯,闲杂宫出未统,年余二千四百贯。”

    乍闻王府财务,是同想象有所出入,但同周夫人所讲也是相去不多,遗玉沉默片刻,道,“我对算计账目不大在行,你且代我留意,这府里收支若有猫腻,便立刻来报我。”

    李泰再仔细也不可能同妇人一般精打细算,阿生再有能力也无法面面俱到,月支近两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那回接风宴上,只说李泰两年没了内库不到十万贯,便被人铿锵指骂,十两银子足能让一家三口吃喝一年,她而今既然嫁做他妇,便要帮他管理起这宅院,莫到用时方恨少。

    不必猜疑,她也知除却这些明面上的,李泰肯定还是有私库,莫说他那天霭阁的生意,月入就不是几百两的小数目,还有她隐约知道他在南方也有经济来源,如若不然,又怎么养得起在外头那一大批武人探子,她还记得,两年前曾有一回在魁星楼里,他买下万两首饰赠她,如此可见一番。

    很显然,李泰这是赚的多,花的也快。

    “小的晓得。”卢东应声,遗玉这才又扭头去看那院处花架下,就这么大点工夫,那边竟然吵了起来。

    却说平彤跟着赵川朝花架走去,那一群人玩的正乐呵,也没人看见他们过来,还是赵川先开口唤道:

    “容依姑娘,姑娘莫玩了,快先下来吧。”

    那群丫鬟既没瞧见远处的遗玉,也没认出近处的平彤,就这么笑闹着又耽搁了片刻,才在赵川的连声叫唤下,歇下了声音。

    “呵呵,是赵总管呀,”一群人让开,那穿着青绒短褥的女子坐在秋千曲着膝盖摇晃,笑颜兮兮地瞅过来,瞄到平彤身上时候,才渐收了脸,上下把平彤一瞧,指着她,扭头对赵川道:

    “咦,这不是王妃跟前的大侍女吗,早晨才说让我们姐妹都听她的,这才下午难道王妃就有吩咐了?”

    平彤看她对自己指指点点,话里又对遗玉没什么尊敬的样子,就沉了脸,不等赵川开口,便皱眉道:

    “这大下午的,你们不用做事吗,还有空跑到园子里来疯玩。”

    那容依当即捂嘴笑了起来,甩过来一眼,娇声对两旁丫鬟道,“瞧她说的有趣,我是服侍王爷更衣的近侍,眼下王爷新婚,有王妃服侍,哪还用得着我,难道要我去同王妃抢了话干不成?咯咯。。。”

    几个丫鬟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平彤简直是被气乐了,瞧她们一副无法无天的样子,哪有白日在李泰跟前的乖巧懂事,分明是拿自已当了主子瞧!

    那赵川见平彤脸色不对,忙伸手打圆场道,“平彤姑娘莫生气,容依姑娘也没别的意思,她说话惯常是这样,有些口无遮拦的。”

    平彤气不消,那边容依却也不领他情,又抓着藤枝晃荡几下,套着明红丝履的小脚上下打着翘,勾着眼睛瞧平彤,道:“是啊,平彤姐姐莫生气,我说话就是这般不遮拦,从宫里一直跟着王爷到建府这么些年,都改不过来呢。你要是不喜欢,就堵着耳朵别听,又没人要强说给你听。”

    这容依心里也是有气,她们几个大侍女,都是李泰还在宫里便在身边服侍的,后来跟着出宫建府,终身不能嫁娶,便都把自己当了李泰帐中人瞧,尤其李泰这些年都未迎娶,王府里没有女主人,更让她们几个出挑,几乎是被下人们当了小半个主子区待,一来二去便也自视甚高起来。

    如今好端端冒出来一个魏王妃,王爷又给特意修了院子,这新王妃指派了陪嫁的丫头来顶她们不说,还叫她们都听命两个不知哪里跑来的野丫鬟,怎叫她忍得下这口气。

    这边平彤越听越恼,又一瞄看见她脚上颜色,一下手就瞪圆了眼,也不顾她刚才说话难听,一手挡开赵川,上前两步指着她鞋面,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在主子新婚期里穿红鞋!”

    一时间,众人都将视线落在那双红鞋小脚上,没了声音,高门大户娶正妻,为示尊贵,府中上下女子,不论婚否,都能穿红鞋,不然便是压主,折煞正房。

    容依被她一语指出来,神色略有慌张地从秋千上站起来,一抖裙面遮住鞋子,侧头道,“上午从湖边过湿了脚,下午出来没留神,穿错了鞋。”

    “脱掉!”平彤才不和她客气,这狗仗人势的东西从前见得多了,怎会听她胡说。

    “你凶什么凶!”那容依也来了脾气,没留神身边丫鬟都低头禁了声,把两只圆眼一瞪,一手指了平彤鼻子,“你是什么东西,这魏王府轮到你来管我吗!”

    “哦?那你且说说,这魏王府里,哪个能管得住你。”

    “参见王妃。”一群丫鬟垂头蹲身拜下,赵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平彤也转身弯下腰,只那容依面色干窘,僵硬地放下指点平彤的手指,拧过头去。

    平卉撑着红梅小伞,遗玉抄着云锦袖慢步走过来,素净的小脸粉熏未施,却是一派端庄秀丽,她将这一群人打量了个遍,遂叫了赵川说话:“早晨你们在翡翠院犯了错,我记得王爷是有交待下二十鞭子,都罚过了吗?”

    赵川背后冷汗“刷”地一下便流下来,他背上是还疼着,可那好生生立在那里的大侍女,却哪里像是挨过鞭子的模样。

    “王妃恕罪,是老奴——”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容依娇声抢过:“殿下只说罚我们鞭子,又没说什么时候责罚。”

    这下就连平霞都拿看怪物一样的表情瞧她了,她前后待过两户人家,明白这门第越大,尊卑便是越分明,她可不知道这容依是李泰什么人,只晓得敢这样同主子顶嘴的,打死都有。

    遗玉却不生气,往花架边上的石桌去了,让平霞加了垫子,才安身坐下,对赵川道:“赵总管,丢取藤鞭。”

    赵川两头一瞧,想起李泰早上态度,一咬牙,便闷头跑走了,一群丫鬟都露出怯色,只那容依却涨着脸怪声对遗玉道:“王妃这是要对奴婢用刑不成?”

    遗玉只当她话耳旁风去,平卉在一旁倒了茶递到她手里,她端着一口一口喝下,容依见她这般态度,这才有些怕了,既不敢走又不愿意求情,磨磨蹭蹭等了一盏茶的工夫,赵川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王、王妃。”他一头大汗,手里举着一柄两指粗细的鞭子。

    “二十鞭子,你仔细数了。”遗玉放下茶杯,坐正了身子面对那一脸羞怒的丫鬟,眼中始露出凛凛厉色,直把那容依盯得气势弱下,打了个寒禁,方才冷声道:“你记住,这魏王府里从今往后是有第二个主子的,打。”

    赵川苦着脸,硬着头皮照着容依背后抽下鞭子,一下就将她抽的尖叫了一声,第二下她便开始躲闪,却被平彤平霞上前按住,扭跪在她上,只能任由鞭子抽落在后背上。

    “啊、不要!啊!疼、放、放开我!啊!”

    一声声痛呼,花架旁的小丫鬟都看的缩起了脖子,请几个胆小的还白了脸,遗玉看着容依背后的衣裳被抽地烂开,露出血色,捏紧了手中茶杯,几乎不眨眼地看着她挨够二十下,最后哆嗦着软倒在地上呜呜哭泣。

    “今天既然遇上,我且说几句,你们下去互相传了也好,”遗玉对着那群丫鬟道,“我是个好脾气的,你们偶尔偷个懒,就算我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但若是哪个以为她能在府里吃白食,搅事端,一旦被我知道,”她身体微微前倾,叫那群丫襄紧张的头快垂到胸口去,“就是你们到王爷那里求情,也不管用。”

    “赵总管把这里收拾下,库房我自己去就好。”说完括,遗玉便不多做逗留,领着平彤卢东几人,朝花园那头去了。

    “呼,吓死我了。”几个小姑娘拍着胸口道,“早上看了还当王妃是个和气人呢,怎就突然这么厉害了,我刚还以为要挨打呢。”

    “好了,都别在这围了,还不把容依姑娘扶下丢,”赵川脸色难看地拈了两个人抬起哭岔气的容依,“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以后少往花园里跑,这秋千是给你们搭着玩的吗!下去、下去!”

    “小姐,这样不懂事的,直接丢出去就好.还留她做什么,”平彤不解道,别人当是顾忌着那几个大侍女身份,她却再清楚不过,就是主子把她们都打杀了,王爷也不会说什么。

    遗玉拧了拧眉心,摇头不语,刚才她听她们说话,知道这容依几个曾在宫里服侍李泰,好歹一场主仆情分,就算看在她们当年深宫之中陪伴李泰的份上,她也不想做的太过。

    “还有那红鞋,”平彤义愤道,“这要搁在别户人家,不把她腿打断才怪,也就小姐您脾气好,能容她。”

    遗玉撇头叹笑一声,摸着腕上玉串,道,“一双红鞋当真就能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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