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三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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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三月果- 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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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她伤我女儿,便要偿还,与你无干。”

  程咬金吹了吹胡子,背起了手,也不急着要代遗玉还一肢了,“依我看,长孙,今日之事暂且按下,你先回府去照看你闺女吧。”

  长孙无忌皱眉,道:“你觉得可能吗?”

  程咬金不耐烦地挥挥蒲扇大的手掌,粗声道,“我知你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你那闺女的腿不是还没断掉吗,这样好了,我这条手臂就寄在你这里,等哪天地腿没了,我再还你。”

  见他这无赖说法,长孙冲气的差点不顾辈分上前指责,被长乐拉下,长孙无忌一掉头,转而去对遗玉,道:“魏王妃应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也知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是再躲躲藏藏不肯担待,那老夫也只好找皇上讨个公道,只是到时难免连累魏王,你可想清楚,是还一肢,还是结一仇。”

  被这连番得理不饶人的逼迫,遗玉此时冷静下来,方才迟迟觉出一丝不对来,再看长孙无忌面色,脸上犹然带怒,可仔细看,他一双眼睛却是平静的很,心中豁然一通,咬紧了舌尖不露惊色,暗道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长孙无忌这样与她为难,怕为的不全是替长孙夕出一口气,李泰势大,不利太子晋王,而中立的长孙府又不好出面打压魏王府,她这次失守,若是侥幸躲避过去,却是给了长孙家一个难为李泰又不讨皇上嫌弃的契机!

  两难,又是两难!她竟一时连撞了两个圈套,被这一对父女玩弄鼓掌!

  卢遗玉啊,卢遗玉,你这蠢人,除了会给李泰添乱,还会做什么!

  大书楼一案,叫她自以为是能助李泰,两年磨洗,到头来,她竟还是他的弱点!

  “尚书大人所言甚是。”

  遗玉突然的附和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在众人疑窦时,朝旁走开几步,站在一离人稍远的空当,对着程咬金一揖首,“多谢程叔叔相护,今日之事,皆因我所起,若叫他人代过,恐有愧我卢家门宗。”

  程咬金见她面色沉静,一张雪白挂灰娇颜,不悲不喜,心里一突,忙侧身避过她行礼,“你这孩子,是要做什么?有我在,还能叫你吃亏不成?”

  只他言语耳边风过,火光嶙峋,风声四起,夜幕星稀,遗玉环扫四周,胃里翻搅,喉头腥甜,心却宛如明镜,看着一张张熟悉或陌生的脸孔,担忧或者愤怒神情,不将她放在眼里之人.且谨记住今日之耻,被逼之境,两难之苦!

  “今日之事,是我一人之过,一肢相抵,还望尚书大人言而有信,不再计较在场众人。”

  说话间,她面无表情地将右手摸进袖里,掏出一物,就在众人尚未看清之前,推开皮鞘,一抬膝,银光一闪,没入膝上,刀骨摩声一突,登时血涌如注,染了衣,溅了面,红了人眼。

  长孙无忌愣住,是有十几年再没出现过的愕然之色浮现在脸上,程咬金也呆住,同在场所有人一般反应不及,唯有那退在人后的黑衣人闪烁着目光,缓慢收回捏指的右手。

  “小玉!”程小凤心跳几乎停摆,惊恐地一声喝响彻马场,扑上前去,一把抱住单膝跪倒在地上的遗玉,看着她扎着一把小刀,不住住外冒血的膝盖,不敢乱动她,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呜,你这是做什么!”

  遗玉一手环着她肩膀,抠着她肩头肉止住那份刺骨的疼痛,任由冷汗留下,抬头看着长孙无忌长乐几人,沾了血点的脸上凌然一肃,沙哑着声音,抖着嘴唇缓慢道:“如此交待,你们是满意?”

  见她一身是血,长乐嫌弃地撇过头去,长孙冲冷哼一声,长孙无忌长出一口气,一甩衣袖,转身大步离去。

  “罢,此事揭过。”

  “你这个混球!”程咬金爆喝一声,竟是快步冲向前要去打杀长孙无忌。

  “大哥不可!”几人诧叫左右飞身涌上几名部挡在前面,又有人上来架住他,乱成一团。

  众人这才惊回神来,封雅婷众女慌忙跑上前,拥在遗玉身周,见她一身血色,几人花容失色,却不敢碰她,哭声四起。

  “小玉!”

  听这空荡的马场上回响起一声哭喊,李泰心口忽颤,向来平静的俊脸上露出惊慌,一鞭子很狠抽在翻羽身上,一马当先跃过身后随从奔向前方火光攒动处。

  几个眨眼的功夫,便是进入了光影,正撞上掉头欲离开的长孙无忌一行。

  “魏王?”

  “四皇弟…”

  没情理会那一张张惊诧的人脸,他直接冲散了对方人马,闯进人群里循着哭声一眼望见那团团围起的女子们鼻尖嗅到一股甜腥的血气,胸口一紧,不及勒僵,翻身下马。

  “滚开!”

  听见这声爆喝,没被疼的晕过去,却快要被她们哭的晕过去的遗玉怔了怔露出傻笑,刚要道她竟是疼地连幻觉都出来了,艰难地撑着眼皮,便见身周人影躲开,映着火光夜幕一道高大的人影在她身前蹲下。

  “遗玉。”

  不是幻觉,也只有他会这么叫她。

  “殿…下,你来啦。”

  来的刚刚好,再早一步怕是她都没有勇气这样自残,她还是很怕疼的,不过没有让人拿了他把柄,真好。

  “闭嘴,”李泰伸出手,有些微微发颤,看着她溅着血色的苍白脸孔,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去封住了她染红的腿上几处穴道,而不是一巴掌拍死身边的所有活着的人。

  他脸色真的很骇人,遗玉极识时务地乖乖闭上嘴,眯起眼睛看着他暗绿的眼睛珠子,忽地很想笑,今天早上他还生气不叫她起床,这下她该不用担心他不搭理她了。

  李泰来了,长孙无忌一行自然不能就这么离开,于是又折返回来,程咬金还在骂骂例喇地挣脱一干手下,是快要将他所知的各个地方粗话骂了一个遍,也不管人家是否听懂。

  “魏王,今日之事,是王妃伤小女在先,自伤赔还在后,个中缘由,老夫就不多作解释了。”

  “你胡说!”晋潞安站起来,指着长孙无忌,哭声,“是你们逼卢姐姐的,凭她为人品行,怎么会去伤人害人,都是你们逼她,你还说若是她不还一肢,你就要同魏王府结仇,她是迫不得巳才自伤的!”

  正在小心避开刀口,为遗玉止血的李泰背脊一震,手上动作木然停下,背对众人,也只遗玉着见他眼中凝起一团惊人的血光戾气,浑身渐渐散发出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气息,直叫人寒毛直竖,心头发颤。

  遗玉不知正是晋潞安的一句话戳中了他死穴,可却隐约意识到她此时若不做点什么,恐帕李泰会做出让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咬牙忍着疼,从程小凤怀里直起身,一把勾住了李泰的脖子,也不管他浑身肌肉是有多僵硬多紧硼,汗湿混着血迹的小脸贴在他同样湿漉漉的颈侧,呼吸不均地喘着气,细声在他耳边道:“快、快带我回府,迟一步…恐怕我这条腿就真、真保不住了…疼死我了,快啊!”

  于是就在长孙无忌一干人等眼皮猛跳时,便见李泰小心翼翼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转身住回走,路过他们身边时候,也只是侧头静静看了他们一眼,只是一眼,除了长孙无忌绷起脸外,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去,呼吸一窒,但也仅仅是一瞬间,恍若错觉。

  平彤平霞赶着马车追了过来,见李泰抱着一身染血的遗玉,差点昏了过去,也幸亏她们心性坚强一些,不然李泰绝对是会丢了她们两个在马场里喂那些深夜出没的野狼。

  看着他们离开,一群人有的追上,有的却站在原地,待他们走远,长乐方才冷着脸走向那几名与程小凤同行的女子,抬起下巴,傲声道:“不要让本宫在这里再见到你们。” 

  几人眼有愤色,心中屈辱,却都是低下了头,莫敢违逆,脑中浮现出那一道独立人前,眼若星明,挥刀斩血的丽影,今夜,注定难眠。

  (迟了,因为想发个大章让一口气看完,亲们勿怪,如果手里有保底票的,请投给果子吧,为了小玉奋起!) 

第161章 肩头的鸟儿

    李泰带着受伤的遗玉从东郊马场赶回魏王府,后头跟着程咬金父女两个,因为走的是侧门,并未惊动府内众人,可小小的一座翡翠院今夜却是被折腾的人仰马翻。

    没有等候大夫,直接拔刀、检骨、酒洗、药冲、固定,遗玉指挥,李泰亲自动手,快、稳、狠,一盆盆洗了血的水面上飘着由白转红的巾帕被端出屋去,楼上的药房整洁的药房被翻得一片狼藉,万幸是有瓶子罂粟粉撑着,遗玉咬紧牙关挺到最后一步,疼地直打哆嗓,眼里血丝暴起一团一团,却也仅是闷哼出声,看着李泰手指灵活地将她左腿固定牢靠,又吞了一粒大丹丸,紧紧握着李泰的手低语了一句,才放任自己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我……没事。”

    程家父女被拦在厅中等候,李太医连滚带爬地被阿生扯进内室,一股奇异的药熏味儿夹杂着血气扑鼻而来,面对气压低的吓人的李泰,硬着头皮走到床边,险险地接过平彤递到他手中的一截皓腕,一诊之后,又查看了从那帐中露出的半截已处理过又包的严实的伤腿,半点不敢多往那帐子里隐隐约约的人影上多瞧。

    “怎么样?主子怎么样了?”平卉见李太医收势,便紧张兮兮地询问,也顾不上在李泰面前如此便是逾越,好在此时也没人注意到这个便是。

    “嘶,这、这不大好说,”李太医给冷下来,他行医数十载,头一回不知该如何正确表达意思。

    “照实说。”立在床畔,看着床上的人,李泰低声道,声音里隐藏着一丝让人不安的波动。

    缩头也是一刀,李太医沉了沉气,低头快速道,“回王爷的话,王妃伤口处理合宜,并未旁染,但因失血过多,加之伤处在关节位置,动骨连筋之处,即便是此后痊愈,恐也会留下后遗症。”

    简言之,一句话,就是会瘸。

    一屋人愣住,最先是平卉捂着嘴跪在床边哭了起来,随后就是屋外程小凤焦心地询问声,程咬金的大嗓门,唯有李泰,沉默的吓人。

    “好生照看。”半晌后,丢下这么一句话,李泰离开。

    他一走,李太医是松了口气,又开张补血益骨的方子,因为遗玉伤处已敷了药物,便没再累赘,交待了一群侍女服待时的注意事项。

    程咬金和程小凤被晾在客厅里,连口茶都没有,却不肯走。

    梳流阁

    空寂了许日的阁楼中,亮起了一点昏黄的灯火,阿生垂首立在一旁,李泰就曲腿斜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睛闻着空气中游荡的血腥味,抿成薄薄一条的唇线,垂在身侧的挂着红丝的手臂,僵硬的不复之前为遗玉处理伤口时半点灵活,手指间捏着一块绯红的玉璞,莹莹闪着妖治的光泽。

    “说。”

    “咳、咳咳……程小凤同高阳进了猎苑,咳,长孙夕带着人追赶而去……”蛛缩着躺倒在踏脚边的黑衣人打着颤,半遮着断断续续住外咳血的嘴,却还是努力地将马场上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的叙述出来,他脸上的面巾早就不知去向,阴影中是一张苍白发青的脸。

    若说听到长孙夕和遗玉在猎苑单独时说的那番话,阿生揪紧了眉头,那在听完了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尤其是在他们半场离宴赶到之前,遗玉面对长孙无忌的逼迫,挥刀自伤那处,脸上露出的愣然和惊诧可不只是一星半点了。

    他是知道遗玉有过人之处,但即便是她在大书楼一案中的作为,却也不及这雷厉风行的一刀给阿生来的震撼,非是年少无知的冲动妄为,非是审时度势的智慧,这位他看着从一个小姑娘长至如今的女子,是何时竟有了这份不输男儿的魄力,隐藏在柔和的外表下,竟有如此一颗能对自己下手的狠心!

    “主子,此事……”此事,阿生张了嘴,却续不下话,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巡游两年回京,风光的接风宴背后隐藏的是风头太过的忧患,盗库一事许是皇帝的一个试探,一个黑锅背下来,换回一纸婚书,这便像是一个开始的信号,紧随其后,是一桩桩的利用和摆弄,没有人比阿生更清楚,李泰在让人羡嫉的圣宠表面虚华下,承受的是怎样远递其他皇子数百倍的掌控和危险。

    一位御赐的师长住进府中,换来是兵不血刃地退斥了王府一干死士,大书楼二十八条人命,文学馆和魏王府声誉,不过是那人一句话,一个心思,就能颠覆,而李泰如同是游走在悬崖两头系着的绳索,他有路,却也只有两条,走下去,或者是摔下去。

    在阿生看来,遗玉更多的时候,是像一只停歇在李泰肩头的小鸟儿,她或许生的温柔可人,她的停留或许带给了李泰些许的欢乐,但分散了李泰注意力的她,又无疑是危险的,一个不慎,被沿途的风波卷入,她便会带着李泰坠入万丈深渊,阿生嘴上不说,心里却是随着李泰日益的改变,对她抗拒,几次都想要提醒李泰不要陷得太深。

    可当那只小乌儿,有一天    突然展开了脆弱的几乎不堪一击的翅膀,为了帮助让她栖息的人保持平衡,顶着悬崖上刺骨的寒风,被吹得摇摇欲坠,却依然抓着他的肩膀不肯离去的时候,等到枉风过去,是有什么理由能拒绝被吹落了珍稀的羽毛的鸟儿,只是站在他肩头休息?

    这大概已不是停留。

    也许有一日,她生长出更坚毅的翅膀来,盘旋在高空中,不只是为他做出一个小小的平衡,也为他指路。

    “主子,依属下之见,王妃被这般陷害,虽能忍为上,但若是就此揭过,怕叫人小觑了我们魏王府,还请主子定夺。”阿生道。

    “派人盯着。”

    “是。”李泰从不做没把握的事,阿生会意他简单一句话里的意思又看了眼地上因夫职挨了李泰两掌的子临,犹豫了一下.道:“主子,子焰护主不力,罚不可免,是否按刑处?”

    各门各府,何处不见私刑,魏王府里的,更不是一般的厉害。

    “咳……护主不力?呵……子焰的主子,只有一人……”

    闻言,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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