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想抽。老师让她做自我介绍,她尽可能简略:“真优美,请多关照。”
老师还在看她,阿美淡定地道:“没了。”
下面的同学哄堂大笑,“真优桑离开一年,话还是那么少。”有人提意见:“要多说点才行嘛。”
阿美一看,是原来的后座柳泉。微微一笑,补了一句:“我很想念柳泉同学。”
老师也笑了,“那就这样吧,真优同学的座位安排在……”
下面仁王举手:“这里,这里。”今天刚来学校,仁王就把同桌请走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果然老师看看座位后,“那就坐到仁王同学的旁边吧。”
这个班的气氛很活跃,也许是因为真田不同班的原因吧。阿美这样想,原来班级的同学们大声喧哗前总要看下班长的位置。
刚开始的功课有些紧张,后来就正常了。日本的高中生学习竞争也很厉害,阿美不敢掉以轻心。每天学习训练,训练学习,成了生活主旋律。
仁王爱整蛊,有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小玩意,阿美时常中招。有兴致时也托仁王帮她带几样,送给小金玩。
有时柳生会扮成仁王的模样在班里上课,每次总要被阿美戳穿。然后三人一起躲到屋顶去抽烟,仁王最佩服阿美走梯子如履平地。每当这时阿美就会故作浅薄:“我是谁呀?武林第一高手。”
阿美跟他俩混在一起,养成一个新爱好:染发。并热衷于尝试各种颜色,有一周每天换一种发色,真田看到她就是一句:“会做这种事,你果然松懈了。”
真田觉得没有自己监督,阿美的小问题犯了不少。因而晚饭过后主动来找阿美,一起做功课,一起训练。完全不知道真田妈妈在心里纠结成什么样子。
真田妈妈很失望,觉得弦一郎的爱情不太顺利。不过弦一郎看起来不太像失恋的人,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当然最好的办法是为孩子确定另一半,如果有心仪的女生出现,那么失恋也会很快就好。于是真田妈妈最近热衷于参加社交活动,希望能从中发现年纪相当的女孩子来给真田安排相亲。可是看来看去,都是跟裕一郎差不多大的女孩。正当她要扩大社交面,准备广撒网时,弦一郎又开始天天找小美了,真田妈妈咬着小手绢,心里内牛满面。
连着几天,弦一郎都会到小美那里,很晚才回来。
真田妈妈忍不住了,去找爷爷谈话。
真田爷爷笑了:“这两个孩子都很有想法,你还是不要管了。小美现在虽然不想成家,但是爱情会改变她的。”
后来连真田爷爷也常常流连阿美那里,并时常指导阿美跟真田进行对抗训练。有时真田会被阿美压在身下,老爷子这时就假意呵斥:“真是太松懈了。”转头却会偷偷微笑。
真田很想不通,阿美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还有她每天摸爬滚打,手上怎么可能会没有茧?隐隐的他觉得古怪。比如说他从来没见过阿美买水果,但是她这里永远水果不断,母亲买回来的也远比不上她这里的味道好,真田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但现在也养成了在她这里吃拿的习惯。还有,他现在的力气增长得很快,虽说还在长身体的阶段,但是柳告诉他数据明显不正常,进步也太快了。真田想来想去觉得只能是水果的作用。
阿美不知道真田的疑问,反正老爷子要他们做对抗训练,她就把真田放倒,看着少年郁闷的样子在心里偷乐。
随着冬雪的融化,春天渐渐来了。
高中生网球比赛也快开始了,网球场外面总是围着密密麻麻的女生。阿美刚刚决定今年的网球大赛她要去加油,就接到了保罗的电话。
下个月要走一批货,需要三周的时间,保罗问她有没有兴趣参加。
阿美答应了。
这事阿美谁也没告诉,静静地做好准备工作。任务时间快到时去医院开了病假证明,悄悄飞走了。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第一次出任务就遇上大火拼,队伍被堵在路上。毒枭火拼,本来不干他们的事,要么戒严前通过,要么等结果出来再走。他们这七八杆枪真不能跟当地的武装组织相比。
但当阿美看到情报说其中一方的毒品主要流往国家中有中国时,浑身的热血就往上涌,压也压不住。尽管保罗不同意参与这样的行动,但阿美还是固执地要去。
保罗拿她没办法,只好找人担保,让她以个人名义参战。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阿美所在小组二十六个人,阿美第一天就把他们全干趴下了,要求他们的行动全部听她命令。三天的时间教不会他们太多东西,但这种简易的攻防战阿美能整出好几套方案。
这些人都是亡命徒,不懂战争布署,不过他们还知道惜命,这个叫赫卡忒的东方女孩能提升他们的生存机率,自然也会服贴地听话。
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虽然火力猛,但是阿美就一个印像:粗暴的战斗方式。
两帮火拼,死伤无数。从发黑的土地上爬起来时,阿美这个小组奇迹般地没有损伤,而且,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后还回头帮了自家兄弟一把。
这帮人都很高兴,他们赢了,代表这里今后最大的份额就是他们的,腰包也就鼓起来了。
这个小组的组长还问阿美要不要留下来,组织需要这样的人才。阿美突兀地想到《天下无贼》里黎叔说过的话:二十一世纪最缺什么?人才。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很喜剧。摇摇头,“我已经有队伍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组长很遗憾地道:“如果你肯留下来,没准我们能活到退休的那一天。”
阿美很想说既然想活着,为什么还要干这么危险的事?但想到他们也是当地的农民,许多人世代都是靠这个谋生的,也只能无语了。
回去后阿美领到了第一笔佣金,除去因为又有人从她手上消失的异样感,心情还算不错,晚上请佣兵小队的人搓了一顿。阿美觉得,尽管自己扮演的角色也不是什么光彩人物,但还是为国做出了贡献。
佣兵队再次行动,一路上夜行晓宿,直到进入目标的势力范围,都没有出现情况。只剩下一天的路就可以交货,大家也都稍有些放松。保罗说这样的情况很常见,毕竟这条路走熟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有过节的地方都平安通过了,剩下的就是拜过的山头,一般都没什么事。
常言说走得夜路多了终遇鬼,保罗的话就打嘴了。
他刚说完就被阿美一脚踹倒,“卧倒!”阿美一声疾呼,扑倒在地上。子弹从上面飞过,真险!
“警戒还敢聊天,没挨子儿算你命大!”恨恨地骂一句,阿美架起了枪。
对方也是傻大胆,没有夜视镜还探头探脑。阿美暗骂一声傻,抬枪瞄准目标,轻轻一扣扳机,随即一个翻滚换个位置,再看那人,已经倒下去了。有子弹零星打在原先的地方,阿美身体左侧有一个小土丘,保罗已经爬过去了。阿美想了想,小心后退,躲在一棵树后。
佣兵小队后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各自找好了位置。
对方有七个人,正远远朝这边过来。
阿美天生就有夜视力,用夜视镜也只是为了看透障碍物后面的人形。因此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情况。保罗逮了一个活的,提着拷问去了,阿美不敢大意,仍在警戒。
过了一会儿保罗过来了,“走吧,路过的。”
阿美心中有些憋闷,这就是黑色世界,遇上就想咬一口,咬不过就只好把命丢了。
这次再没出现意外,一直到交货完毕。队友们对阿美的表现非常满意,亲热地称她“我们的赫卡忒”。他们对于阿美手上第一次见血却没有异样很是佩服,他们不知道阿美的前世,他们也不知道阿美现在有多想念憨炮,以前任务结束时总会有一个结实的拥抱来宽慰她,而这里,没有。阿美心里空落落的,回到日本也没有缓过来。
阿美不知道,学校里有一场流言蜚语等着她。
刚进教室,喧闹的声音突兀地安静下来,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
阿美摸不着头脑,仁王不在,她盯上了柳泉。
“怎么回事?”
柳泉抓抓头发:“我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肯定不是好事。阿美本来就心绪烦躁,这下更为不耐,冰冷的眼神直盯着柳泉。
刚从战场上下来,阿美身上还没来得及褪去肃杀的气息。柳泉被她的目光盯得直冒冷汗,再也扛不住,喃喃道:“她们说你姐姐拍AV,你可能也去了。”
姐姐?拍AV,阿美愣了一下,怎么会出这种事?转身朝着姐姐教室跑去。
快到教室门口想起这事还是单独说比较好,打电话叫姐姐出来。阿美想,她对家人关心太少了,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姐姐很快出来,阿美发现有好多恶意的目光追着姐姐。也不多话,拉着她就走,两人来到仁王常待的房顶。
“说吧,怎么回事?”
真优秀知道她要问什么,早已泪流满面:“没有,我没有拍,是美惠,小岛美惠拍的,被我发现,她就跟人讲我去拍AV。现在大家都相信她,没有人相信我。”
栽赃?
“说清楚点?”
真优秀哭得哽咽难咽,语声也断断续续,阿美耐着性子才听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第 15 章
真优秀跟小岛美惠是好朋友,因此两人常在一起做功课,有时小岛美惠忘记做作业就会借真优秀的来抄。
事情发生那天也很平常,两人在一起度周末,真优秀要回家时小岛发现她的数学作业还没有完成,要求真优秀把作业本留给她,她上学时会带到学校。
真优秀同意了,但是回家发现自己不小心把日记本遗留在小岛美惠那里。日记里都是记着一些私密的心事,尤其是这心事还是跟小岛美惠有冲突的,因此不顾天色已晚,去取日记本。
真优秀从初二就开始喜欢柳生,一直到快要高中毕业,也没有变化。本来少女是应该分享彼此的心事,但是她跟小岛美惠初相识时小岛美惠很痛快地告诉真优秀,她喜欢柳生君,非常喜欢,她要追求他。
真优秀觉得如果说她也是,怕两人有不愉快,因此就瞒了下来,一直瞒到被小岛发现日记。
小岛美惠看了真优秀的日记后很生气,但她没来得及跟真优秀翻脸,拍AV的人来了。
两人关系太好就是真优秀很清楚地知道小岛美惠家的钥匙在哪里。在她敲门没有反应时,就很自然地打开了门,然后就是让她愕然的一幕。
小岛美惠那一刻抱着她痛哭,说自己的妈妈躺在医院里,没有钱冶疗,她只好拍AV来赚钱给妈妈冶病。
真优秀是知道小岛美惠的妈妈长期住院的,因此很自然地答应了不把这事说出去,匆匆拿了日记本就回家了。
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夜,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岛已经散布了真优秀拍AV的流言,还说她虚伪,明明心里喜欢柳生却不说出来,骗别人讲出心里话,还说真优秀心里不知道多恨她呢。
至于为什么会牵扯到阿美,她等于受了池鱼之灾。一来她是真优秀的妹妹,二来她跟柳生走得很近,加上她绝顶容貌招来的嫉妒,流言很快传播开来。偏巧她正好请假不在校,看在大家眼里也就成了她去拍AV了。
阿美听后气得牙痒痒,这种不名誉的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不会好过。
真优秀不敢把这事告诉家里,怕父母责怪她交友不慎,也请阿美帮忙瞒着家人。
阿美想了想同意了,要她在这里等下节课再回去,自己朝姐姐的教室走去。
她想过了,这种事她不能吃哑巴亏,具体怎么做心里已经大致有数。
开始上课了,教室走廊里很安静。阿美走到门口,把随身录音器打开,然后抬脚猛的一踹,教室门直挺挺倒了下去。
教室里的人都吓坏了,老师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阿美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走到第一位同学前,冷冷地问:“哪个是小岛美惠?”
那个女生战战兢兢地指着小岛美惠,“那,那个。”
小岛美惠脸色苍白,看着阿美:“你?你要干什么?”
阿美走过去,单手掐着她脖子,慢慢把她提起来。
同学们集体倒吸一口气,老师也结结巴巴道:“这,这位同学,有,有什么事,好好讲,不要……”
阿美没答话,默默计算时间,快到极限时松开手,小岛美惠摔倒在地上痛苦地吸气。
阿美蹲下来,拍拍她的脸。
她以前就一直想做这个动作,没想到今天用上了。此时的她已经没那么愤怒了,这个女生一看就是个蠢货,这些小伎俩也只能糊弄学生。
轻声问:“告诉我,给你拍AV那个人的地址。”
同学们听到她的话又是一阵倒吸气声。难道拍AV的不是真优姐妹?而是小岛美惠?
小岛美惠也听到了同学们的动静,脸色更难看了。艰难地道:“我不知道,我没有拍。”
阿美冷笑一声,站起来踢踢她的腿:“我也在纳闷,就你这样的货色拍出来的东西也会有人看?”
从兜里掏出一颗烟点上,然后放到小岛美惠的脸前:“看见了吗?我问一次,你回答一次。只要答案不是我想要的,我就会在你脸上烫个洞。听到没有?”
“不要,不要,老师救命啊。”
老师不敢离开讲台,这孩子太恐怖了,她只得尽职地道:“这位同学。”
阿美转头瞪她一眼,她就住嘴了。
“我再问一次,给你拍AV的人住在哪里?”
小岛美惠紧闭着嘴,阿美猛地举起香烟朝她脸上摁去。
“啊,我说我说。住在XX大街XX路XX号。”
阿美及时止住了手,“很好,我会找他谈谈。小岛学姐不要忘记感谢我,我会帮你,让你的AV大卖的。”然后走到讲台前,诚恳地道:“老师对不起,实在是发生了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所以冒犯了,很对不起,对于学校财物的损失我会赔偿的。”
老师机械地说:“没关系的。”
“那我告退,不好意思,打扰了。”阿美踏着门板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