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
“秦大人,您见了不就知道了么?”小二笑着。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随意问。
“也没多久。”小二伸着手道:“几位楼上请。”
“要去吗?”随意皱眉,她有不好的预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秦子华哈哈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放心,我会护你周全。”随意苦着脸跟了进去。
在小二的引领下几人来到水云轩,房间内倚窗而立的女子转过身来。
“你......”
“秦大人,好久不见。”这人身着黄色长裙,身形颀长,鹅蛋脸,柳叶眉,双目神采熠熠,脸上笑颜真诚,气质高华却不失亲切,一望而令人凭添好感。
“哦、好久不见。”秦子华支支吾吾。
“你认识她?”随意低声问。
那女子耳尖听见了,笑道:“在下和秦大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家中在京城做些小本经营,也时常与秦府打交道。是不是啊,秦大人?”
“是啊,是啊。”秦子华勉强一笑。
小本生意会时常与秦府打交道么?看秦子华面色,这人想必也是大有来头。随意想。
“不过,今天摆下这桌酒席纯粹是想多认识几位朋友,不谈生意,倒不知几位能否赏给在下这个薄面?”那女子笑吟吟地道:“我在家中排行第三,一般人都称我为三小姐;这位是我兄弟,家中排第四。”她介绍坐在一旁的一位紫衣青年。因为是在雅间内,青年并未戴面纱,他与三小姐相貌并不太相似,是位极其秀美妖娆的人物。听三小姐说到他,他慢慢地站起来微微侧身行礼,一双修长妩媚的丹凤眼光华流转慢慢地扫过四人,随意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怎回事,青年漂亮的凤眼似乎瞪了她一下。
“四公子好。”秦子华拱手道。
紫衣青年点了点头。
“请坐吧。”三小姐笑着。
“既然是三小姐破费那我自然不会客气。”秦子华笑笑带头坐下。
有青衣小侍替几人斟酒布筷。
三小姐第一杯酒敬向随意:“今日我与舍弟出来游玩,路过御史大堂正遇随小姐在堂上侃侃而谈,随小姐观察细致入微,分析条理有据,在下甚是佩服。这杯酒敬随小姐你一番热血心肠替无辜之人洗脱罪名。”
随意干笑:“三小姐,你实在太过奖了,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厉害,不过被逼急了胡诌一番罢了。你和秦二小姐是老朋友,按理你敬的酒我是不得不喝,可我酒量实在是浅薄,能不能通融一下,就让我以茶代酒,如何?”
“随意,这祥云楼的百里香可是在别处喝不到的,况且,这顿由三小姐做东她敬你酒你怎能不喝?”秦子华道。
随意可怜兮兮地道:“三小姐,我这人酒量浅,喝醉了就会做错事,上次就因为喝酒得罪了一位好朋友,让我内疚了好久。”
秦香雪正在喝茶呛了一下,咳红了脸。“香儿,没事吧?”秦子华关切地问。秦香雪低着头摆摆手示意无碍。
“既是这样,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三小姐笑着:“只是你我今日有缘得见,这一杯你还是要喝,后面我就不勉强你了。”
“三小姐真是通情达理。”随意赞道,当下做出一幅不会喝酒的样子咬着牙皱着眉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末了还掩唇咳了几声。随意对突然冒出来的三小姐是心怀戒备的,这人不是平常人物,而且她还言明了是冲着自己来,随意并不觉得自己在公堂上的那一番言论有多高明,仵作应该都能推断出来,庞仵作那样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若是无心,那是她专业水平的问题;若是有意,事情可就麻烦了......自己未必不是闯了祸。
三小姐看着她“艰难”地喝掉那杯酒,笑了笑,爽快地仰头一饮而尽。青衣侍从替三小姐斟上酒。
“秦大人,”三小姐又举杯:“家中那点小本生意今后还得多多仰仗你,这杯酒,我敬你。”
“三小姐,”秦子华站了起来:“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三小姐目光闪动:“好!”两人喝尽杯中酒,相视一笑。
“这位是秦府三公子么?”三小姐看向秦香雪。
“真是舍弟。”秦子华道。
“多年不见,风采更胜当年。秦公子,我记得你和舍弟年岁相近,这杯酒便由他来敬你。”
“不敢当,”秦香雪起身执杯在手:“是香雪该敬四公子一杯。四公子,请!”四公子也站起来举杯同饮。
“这位小公子侠肝义胆,刚才在公堂上仗义执言,还不知如何称呼?”三小姐问洛璃。
“我姓洛。”洛璃道。
“洛?”三小姐沉吟道:“莫不是漕帮洛家么?”
“正是。”
“难怪小小年纪就如此不凡,原来是漕帮的小英雄。当年我曾与令姐洛清有一面之缘,桃花仙子果然风流俊雅。”
“你认识我姐姐?”洛璃眼睛亮了亮。
三小姐微笑颔首。
秦子华与三小姐笑语盈盈,洛璃少年心性也会插上几句话,秦香雪与四公子斯文有礼,只有随意秉持着“不吃白不吃”精神埋头苦吃,席间她证实自己并非多心,四公子那双漂亮的凤眼的确是在瞪她,瞪我又怎样?你以为我愿意来吃这顿饭么?随意一面还了个眼色过去一面继续吃自己的,心里思量着这顿吃了又要减肥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期待继续发展。
第二十五章 急救
三小姐说天气晴朗时光正好烟波湖风景如画提议大家去游湖,于是一行人沿着烟波湖慢慢走着。三小姐与秦子华在前面时不时的低声交谈,秦香雪随后,洛璃跟着随意,四公子落在后面。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路上行人纷纷躲避。洛璃一把拉过随意,秦香雪伸到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这是哪家的马车?如此放肆!”三小姐皱眉问。
“丞相府。”秦子华沉声道。
“随意,你长高了。”洛璃用手比了比两人的头顶说道:“我们现在一般高。”
随意看了看:“的确,还真是长高了。”
洛璃笑了:“随意还会再长高的。”
“有人掉进水里了,谁会水快下去救人啊!”不知谁喊了一声。
随意眯了眯眼:“怎么好像是那个四公子?”四公子刚才躲避马车不慎落水,他不会水,惊慌失措下连连扑腾反而离岸边越来越远了。
“无忧,无忧!”三小姐急急地喊道:“来人啦!”“呼哧”一声突然冒出十来个劲装打扮的女子。“你们还不下去救人?”三小姐喝道。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犹豫着却是没有一个会水的。
“废物!要你们何用?”三小姐怒道。领头的一咬牙跳了下去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直往下沉,慌得同伙急忙去拉她。
“快去找船来!”秦子华道。放眼望去湖面开阔,一时间竟也找不到船。
“小六,你还不下去救人?”随意见在水中折腾的四公子似乎快脱力了。
“我不会水。”洛璃为难地道。
“你不是长在洛河边么?”随意讶异。
“我娘不让我玩水。随意,你......”洛璃惊呼道,“扑通”一声却是随意跳了下去。
太过分了,这种体力活怎么能让我这个弱女子做!随意跳下水的瞬间心里愤愤不平的想。
随意会游泳,她和洛璃一样也是生长在水边的,从她有记忆起夏天都会去家乡的那条河里游泳,以后是为了减肥而苦练过游泳,当然姿势都不怎么标准,最擅长的还是狗刨式。
四公子已经沉了下去。随意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湖水清澈,她看见四公子正缓缓地下沉,人已经昏了,发丝四散,宛如湖中水妖。随意游了过去,右臂环住四公子用力踩水浮出水面。
岸上的人看见她们都松了一口气。随意左臂划水,终于带着四公子游到了岸边。众人七手八脚地将她们拉了上去。
三小姐抢了过来:“无忧,你醒醒。”
四公子嘴唇发紫脸色苍白似乎没了气息。
“我来。”随意推开三小姐。
她先将四公子头侧着按压他腹部,有水从四公子嘴角流出。随意再将四公子头摆正了将头后仰着松开衣领打开呼吸道,听听了呼吸,摸了摸颈动脉的搏动,没有呼吸心跳。随意开始做心肺复苏,自在医学院学过心肺复苏后这急救程序时时都会抽查考试,所以她做得极熟练,也没有注意到围观人的脸色与四下隐隐的抽气声。捏住鼻子嘴对嘴吹两口气,心外按压十五下,然后再吹气,突然对上一双烟雾迷濛的凤眼。
“你醒了!”随意喜道,连忙扶他起来。救人成功,随意心里满是喜悦!三小姐一干人也面露笑容。
“啪”!清脆的一声,一巴掌让众人都愣住了。
“登徒子!”四公子满眼怒火:“放肆!”
随意长这么大被谁打过,当下不假思索地反手一耳光也甩了过去。
四公子摸着脸:“你敢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随意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就能打人别人就不能打你?”
“随意!”秦子华喝止她。
“无忧,你误会了。”三小姐扶住弟弟:“随小姐是为了救你才......”她对随意道:“舍弟鲁莽,还望随小姐莫往心里去。刚才情况危急多亏随小姐仗义援手,在下代舍弟多谢随小姐救命之恩。”
“不必了,我救他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原则。”随意气呼呼地:“是猫是狗我都会救的。”
“你......”四公子银牙咬碎。
“无忧!”三小姐冲他摇头,四公子恨恨地住口。侍从们叫了一辆马车过来,三小姐送四公子上了车:“随小姐,救命之恩改日定当重谢。各位,今日就此别过。”
秦子华看着全身湿淋淋的随意:“随意,我们也回去吧,你也要换换衣服。”
随意点头,嘴里嘟囔着:“今天真倒霉。”
随意洗完澡换好衣服便去找秦子华。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随意开门见山地说。
秦子华一笑:“但说无妨。”
“第一件事是要去找仵作来重新验尸,不过我见那朱大人对庞仵作颇为顾忌,想来那人背后应是有靠山,其他的仵作听到风声也未必愿意帮忙,”随意皱眉:“不过怎么也还是要找一找。”
秦子华点头。
“第二件,我担心刘掌柜的尸体会让人毁尸灭迹,现在尸体应是放在义庄,所以我想能不能找人去看着,还有尸体的保存,现在天气虽然不热过了几天尸体也会腐败,最好能找些冰块来。”
“这个容易。”
“第三件是派人盯着刘掌柜的夫郎范氏。”
“你认为他和刘掌柜被杀有关?”
随意点头:“他应是和别人合谋,我想凶手还会和他有接触,我们找不到仵作帮忙能够直接抓到凶手也算帮了林莲儿。”
“范氏有何可疑之处?”秦子华不解。
随意笑笑:“认识林莲儿的人都说他心地慈善绝不会做出逼死刘掌柜的事,范氏却一口咬定是林莲儿所为你不觉得可疑么?按理他认识林莲儿也知道他绝不是这种人,为什么偏要把这个罪名推在他身上?也许是因为他想来掩护某个人。”
“难怪你在公堂上说林莲儿是被人抓来做替罪羊。”秦子华了然。
“其实不仅是范氏,我还怀疑庞仵作也认识那个人,所以她才会把那么明显的谋杀说成是自缢。”
“第四件是查查庞仵作背后的靠山。”随意苦笑:“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什么大人物。”
“你会怕么?”
“怕,我当然怕了。”随意摸摸鼻子:“不过怕有什么用,好在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也不用担心连累什么人。”
秦子华微微一笑:“随意你没有意中人么?”
“意中人?”随意笑了,她突然问道:“今天我打了那个四公子会很麻烦么?”
“麻烦?”秦子华诧异。
“他们也是有来头的人啊。”随意皱眉:“这里的人一个比一个有来头,真是烦!”
“随意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司画进来道。
“怎么了,司画?”秦子华问。
“刚才有位红衣公子带了小药王来说是要给随意小姐瞧瞧,怕有个伤风什么的,现在清馨院等着呢。不知怎么就被主子给知道了,叫了少爷去问是怎么回事,脸色可不太好呢。”
“糟了,收账的事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也不记得要去回句话。”随意心下打鼓,这可怎么和齐康安说。
“少爷说让随意小姐先回院子让小药王瞧瞧,免得落下病来。别的他会和主子说清楚的。”司画笑着。
随意讪讪一笑回到清馨院。
“随意,我听说你掉进水里了?”容儿见到她焦急地问。
“没有哇,我是救人啦,小六你怎么说的?”随意瞪了洛璃一眼。
洛璃强词夺理:“你救人不也是掉进水里?”
“能一样么?性质完全不一样。要不是为了救那个臭小子我用得着跳水么?还费力不讨好......”想起自己挨了那一耳光随意犹自气愤。
“那是因为你......那个啊,”洛璃涨红了脸:“我要是被......那个了,我也会动手打人的。”
“你们在说哪个啊?”容儿听得云里雾里。
“也没哪个。”随意想了想洛璃的一番话也有道理,把自己放在四公子的角度来考虑一下,睁开眼发现一个女人与自己正嘴对嘴,一定以为自己被人轻薄,打对方一耳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自己却做出了在那个世界自己最厌恶的事情——“男人打女人”,很没风度、这可不太好!随意只能自认倒霉。
“容儿你不是进宫了么?”随意问。
“进宫其实也没什么事,太妃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适,凤后不放心叫我去看看,留我用了午饭,后来凤后有急事我就回来了。”
容儿替随意诊了脉,说是一切无碍。随意想起一件事,问道:“我的脉象很正常吗?”
“正常啊。”
“会不会......我听说凭诊脉就可以判断男女?”
“你是说通过诊脉来判断病人是男是女?”容儿微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