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打的就是第一条,给多利的,我争取打成大窟窿小眼独一无二奢侈号。
有风吹来,窗帘沙沙作响,我似乎听到门轻轻的响声,可是也不确定。“有人吗?”我问。没人回答我。
我继续打围巾,一如既往的安静。
“其实我一直想织点什么东西。小孩子冬天的帽子,上面一定要有个大大的毛线球,还是松松的搭在帽子上的,这样他跑起来的时候毛线球就会一下一下的飞起来。帽子下面还要有两个细细长长的小辫子,不但可爱,还可以用来固定帽子,甚至在他打雪仗的时候可以把雪装在帽子里然后抡起帽子作弊。呵呵。我还想织一个海蓝色的毛衣,袖子肥肥的,可是袖口却很紧,这样他挥舞着小胳膊的时候好像一直蝴蝶。然后这只蝴蝶的花纹是个胖胖的小黄鸭子。和浴缸里的橡皮鸭一模一样。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吵着要和小鸭子说晚安。”
又有风吹来,窗帘被风吹动,尾端的流苏拂到我脸上,痒痒的。还是很安静。我继续打围巾,一不小心打的很整齐,我很失望。
晚上的惊喜party很顺利,我还尝到了厨师长双胞胎做的栗子蛋糕。哈特抱怨以后再也吃不到我做的美味蛋挞了。估计是哈尔踢了他一脚。
“虽然我很想说等我眼睛好了就可以做给你们。”我笑了笑,“可是我现在就能做,蛋挞又不需要什么技巧。我现在也能掌握配方的分量。”
晚上,莎嘉送我回房,我祝她幸福,莎嘉贴着我的额头,“我的结婚蛋糕还要你来做呢。你做的巧克力蛋糕是我吃过世界上最好吃的。当然,也许莎莎哀怨的眼神给蛋糕添加了点神秘的调味。嘿嘿。”
那天晚上我睡的很好,没有做恶梦。没有捂着眼睛醒来。
第二天,哈特早早的来了,一边谄媚的问我睡的好不好,一边言左右而顾其他。
我故意装傻,多利的围巾马上就要完工了。
“就那个……”哈特说,“呵呵,我只是随便问问。昨天你不是说了蛋挞什么的么……”
“哦,那个啊。”我点点头,“好像是说过。”
“呵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
哈特给我打下手,告诉我面粉在哪,奶油在哪,黄油,植物油什么的。做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困
难一点,哈特笨手笨脚的,我更是个灾难。我看不到,无法揉面,哈特则把面团甩到了刚进厨房的厨师长脸上。
后来我们三个人一起,总算是做出了一小批。而且,我似乎发现了我做的东西为什么忽然变的好吃起来。以前没有感觉,现在我发现,我做东西的时候我的气似乎很活跃,不但比平时量大,而且会注入我做的东西里。我猜这个是食物美味的根源。
现是有点小失望,我的厨艺不是我的本事。然后有点shock……原来他们吃的东西都有我的气啊……幸好是气而不是汗水眼泪头皮屑之类的秘方……哈哈……
我被自己恶心到了,然后很欢乐。笑的哈特和厨师长都毛骨悚然的。我有优先权,端着六个蛋挞回房间了。吃了一个,味道很好。据说其他人围绕着剩下的18个展开了肉搏。莎嘉的男朋友以绝对的优势帮她们三胞胎扫走一半。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吹风,哈尔帮我买了一个摇摇椅,虽然我一开始很反对觉得特别的老太太,可是现在我爱上它了。躺在摇摇椅上吹风听音乐真是享受,特别是累了一上午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窗户上多了一串风铃。我没见过它的样子,可是它的声音很好听,很清脆,叮叮咚咚有点像泉水的声音,我甚至关了音乐专心听风铃的声音。
“好多人都不承认,他们小的时候很怕黑。晚上睡觉时总是要留一个床头灯,要不然就是不肯关紧卧室的门,非要看到走廊的灯光才肯。大概是他们觉得黑暗中有怪兽吧。可是我从小就不怕黑。我甚至必须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才能睡着。这个和心情没什么关系了,大概是眼睛比较敏感。现在眼睛已经不见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总会觉着这是一种福利。我的浴室重新装修了一下,哈尔弄了很多防滑垫,铺满了地面,还改装了我的热水器,圆把手的是热水,椭圆把手是冷水。哈特还在墙上钉了一个杯槽,据说他给我配了一个超级可爱的牙杯,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了。我想养一只导盲犬,要金毛,可是打扫起来很麻烦。我现在应该远离麻烦。”
风铃叮咚的响起,外面的风带点桂花的味道。
我不记得外面有花。呵呵,大概是这几年种的吧。
“德蕾莎。”哈特委屈的敲门,“我的蛋挞被他们抢光了。”
“我还有一些,你先吃了吧。我在减肥。”
“谢谢,德蕾莎最好了。在哪?”
“门口的柜子上。”
“没有啊。”
“呵呵,那可能是我随手忘到别的地方了。下次再做给你吧。”
“好浪费啊德蕾莎。”哈特失望的走了。
我靠在摇摇椅上,一点一点的摇晃。等会儿,让莎莎帮我摘捧桂花回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错别字。
22
22、怨妇的心里路程 。。。
莎莎实在是不会安慰人。
她经常迷糊的说话,然后意识到可能会伤害我的感情,突然的改口。
其实我和她说过没关系的,即使我瞎了,天还是蓝的,树还是绿的,蛋挞还是金黄的。不用那么在意我,可是莎莎是个好姑娘。好姑娘总会体贴别人。
莎莎:“哇,今天有新电影上映了……那是肯定没意思的,我不会去看的。”
莎莎:“那个男人长的真……有想象力。”
莎莎:“那条裙子……就是一块布。”
我笑出声来,我不会容不下一条裙子的,“莎莎,我们去买衣服吧。”
“啊?”
“不知道你意没意识到,我最近瘦了很多。好多以前心水的衣服估计现在都能拿下了。嘿嘿,去买衣服吧。你可以帮我挑,回来我问他们好不好看,要是不好看,你就倒霉了。”
“好啊。你很久没出去了。呵呵,我去叫莎莉。让多利替她值班好了。”
“莎嘉呢?”
“她不会去的,现在不知道在哪和男朋友亲密呢。哼哼。”莎莎哼哼两声,她一直看好皮特的,结果被不知名的家伙抢去了姐姐。
莎莎去叫莎莉了。
他们真的很好,他们从来没问过我这四年去哪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也不提西索,甚至不问为什么四年我一点都没变样。当然,除了眼睛没了。
他们尊重我的隐私,而且尽全力来帮我。我真的非常感谢。可是,我没有报答的能力。
“我们去血拼吧。”莎莉高兴的叫着,“不要让我的存款在银行发霉。”我们仨就去逛街了。
莎莎,莎莉带我去她们平时去的地方,那种我本来打死也不会去的高级商店。一个衬衣就顶我原来一年薪水加奖金的那种。不过现在,我被告知有钱了。
因为斗技场情况特殊,他们从来没开除过任何员工,都是员工自动离职的。比如说因为死亡,死亡,死亡等原因。所以我虽然失踪了很久,可是他们一直没得到我死亡的确切消息,所以我的状态其实一直都是带薪休假。经常有不认识的人看到记录的时候说我疯了,把下半辈子的假都休光了,回来之后将是无假日的全年365天工作。
所以……日薪50万啊……四年半……还有年终奖金……还有据说的保险赔偿……还有凭身份打五折……
虽然我瞎了,可是我还是高兴,嗷嗷呵呵呵~
我就是说,现在钱对我来说不重要了,我宁愿回到1995年那破旧的房子紧紧巴巴的生活,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不是我能改变的,我不能自怨自艾要想想好的方面。比如说晚上睡觉再也不怕亮光了之类的。好吧,以后这种暗示自己鼓励
打气心理建设的话也不说了。好像怨妇。
我擦。
。
人生由很多其实和如果组成。
其实我爱你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因为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其实喝牛骨汤要配西瓜是我骗你的因为我想你肚子痛。
其实昨天请假并不是因为我姑妈去世了只是我前天看电视看太晚而已。
其实我特别想知道西索的近况可是我不想让西索知道我的所以我不提他,可是他们也不提每次和他们谈话的时候我心里都默念西索西索西索西索西索说点关于西索的西索西索西索。
如果二十年前我爸爸坐的那趟路过你妈妈家乡的火车没遇到大雪停留三天就好了。
如果你答应陪我回我父母家过年就好了。
如果爸爸同意给我买那部电视剧的DVD就好了。
如果那天我没抽风一样的和莎莎,莎莉去高级商场逛街就好了。
我擦。
。
“德蕾莎,你穿这件深绿色长裙真是美翻了,让厨师长的双胞胎给你做个同款的深绿眼罩,绝对能迷倒一票人。”莎莎夸张的称赞我。
我当然是谦虚的说,“没有,你别骗我了,呵呵,呵呵。”心里其实是想,哦也,我也能穿进小号衣服了,哦也也也!
“这个我们要了。”莎莉说,然后把刚才新买的运动衫递过来,“把这个换上,我们继续逛。”我摸索着进了换衣间,慢慢的换好了衣服,可是眼罩不见了,估计是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不知道被刮到哪去了。我现在手里一堆衣服,也找不到,只好出去对莎莎说:“我的眼罩混到衣服里了,帮我找找。”
店员很有素质,看到我的眼睛也没发出任何声音,继续招待我们。可是我耳朵实在是好使的可恨。
估计是我右斜前方,有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天呢。真是让人不舒服。恶心死了,这里怎么什么人都让进。”
然后她的同伴哼了一声。
我想说他哼的这声如雷震耳,但其实很轻,一般人是听不到的。我也想说,虽然他长大了,声音也变了,可是我还从轻轻的一声哼中听出来是他。我还想说……
那女孩说了,“西索,我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一时间诡异的安静,我不说话就算了,莎莎和莎莉也陷入沉默。估计她们脸黑了,然后店员被吓的不说话。
我只好打破沉默,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毕竟他们其实离我们有点距离,除了耳聪目明的念能力者和我这种特殊情况,对其他人来说,那只不过是一对小情侣在买衣服时低声的交谈。“其实我想染发,巧克力色怎么样?”
“不好吧,你原来发色很深,这样染过之后也没什么区别,如果大胆一点,染成浅白金色如何?”莎莎笑嘻嘻的说,“那我们一会买点梦幻系的衣服,可惜,德蕾莎瘦下去胸也小了……”
“莎莎,”我护住胸,“我已经垫了海绵垫了。”
我们三个好像没事一样说笑着继续逛街,买了很多东西回去,莎莉还叫哈特开车来接我们。“其实我完全拿的动,只不过拎这么多东西太不方便了。”她说,“而且反正哈特也没什么事。唔,没什么重要事。”
回到斗技场,莎莎帮我把衣服挂好,然后把浴袍盖到我脸上,拍了我屁股一下,“去洗澡吧。”
“嗯,你也回去吧。我洗过澡就睡了。今天累死了。”我笑着说,然后摸着扶手去浴室了。
我并没有打开水龙头,痛苦的蹲下小声的哭泣。我洗了澡,用了牛奶味浴液,擦干头发,扑到床上痛快的睡了一觉。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在此再一次谢谢哈尔,他买了个很可爱的闹钟给我,闹钟除了基本功能,顶上还有个圆圆的按钮,按一下它就会报时。
我坐在床上,把头发梳成马尾,一点都不饿。打开窗户,风铃马上叮咚的响起来,我踮起脚去摸它,摸到它下面碰撞的部分。原来这好听的声音是许多珠子碰撞发出来的。
窗户很高,风铃很大,我必须要踮着脚才能摸到它们。珠子的材质不同,似乎有玻璃的,金属的,还有个木头的,还有空心的,这么奇怪的材料组合起来,发出的声音却很美妙。我伸出胳膊,想摸摸它上面是什么样子的。是海豚还是房子?会不会是个小天使。
风铃挂的太高了,我实在是够不到,只好把摇摇椅拖过来踩在上面,这下我碰到风铃顶端了。原来是个月亮,摸上去凉凉的,好像是玻璃。我心满意足了,也折腾够了,伸脚去勾拖鞋。
这是摇摇椅。
唔,我忘了。
重心不稳的结果就是我一头撞到玻璃上。
玻璃碎了,我头也破了。不过不是很严重,没有那么疼。比起眼睛来说简直是……牙龈出血那么不值一提。
我眼睛又被玻璃划到了。呼呼的出血,整个脸都是一片温热。我要马上想一个好借口解释一下。爬到窗户上去摸风铃这种理由我可不想说。
不如我说我听到窗外有人和我说话吧,我以为是圣诞老人什么的……
血渐渐的止住了,夸张点说,我甚至能感觉到伤口在愈合。大量的气涌在我眼皮上,数量多的我不得不察觉。
啊,好像没事了。我站起来,手掌互相碰了碰,黏糊糊的,我摸着去洗脸池,洗了手,然后随便抽了条毛巾,沾上水,回到窗前开始擦地。擦地时碰到的碎玻璃我都扔到
垃圾桶里了,我想等我收拾完了,我有新的借口了。
哈哈,有大鸟一头撞了上来,撞碎了玻璃然后飞走了。
德蕾莎,你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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