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依翻了个白眼,送了她两个字,“白痴。”
华容一手捂胸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难以置信的看着陆依依,颤抖着身子问道:“你,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个秘密,我隐藏多年。”
陆依依高冷一笑,“战斗力为五的渣渣,有什么资格问我。”
☆、陆太傅
陈西摸着下巴沉吟道:“陆妃说的,句句在理。”
郑氏冷笑一声,看向陈西:“皇儿,这么拙劣的辩解的你也信?”
老妖婆,不懂就不要乱开口好不好!这分析这么逻辑清晰这么有理,哪里拙劣了?林苏听得满肚子火,若不是这里没有她说话的资格,她早挽着袖子冲上去了。
相比之下陆依依就镇静得多,她轻移着步子向右走了两步,站到郑氏跟前,笑吟吟问道:“不知太后觉得臣妾的辩解哪里拙劣了?”
郑氏本不想搭理她,奈何陈西也说:“既然母后觉得依依说得不对,那么母后就来说一下哪里不对了。”
“是啊姑母,你就说说看。”华容一心想看陆依依出丑,也出言催促到。
郑氏本不想这么快露大招,但是现在这情况,也容不得她犹豫。于是,她清清嗓子道:“我如此说,自然有我的道理。”
“据我所知,陆太傅根本就没有女儿!”
郑氏这话一出,惊呆了一群人。
林苏茫然是看向陆依依——怎么回事?
陈西也看向陆依依,目光中带着探究。
朱珠惊讶捂嘴,“陆太傅没有女儿?”
郑氏点头。
朱珠忍不住问:“既然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我也是今天才确定的。我今天一得到确切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为了的就是怕皇儿被这妖女迷惑!”
郑氏戏演得太情真意切,若没有之前那档子事,现在看着,到还真是有点慈母的意思。可惜,大家都不是傻的,知道她还没死心,想要将华容公主推上后位。
一听姑母提起这件事,华容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起来。她忙不迭接口道:“我们有人可以证明陆依依就是陆洲国的公主!”
“谁?”陈西摸着下巴,面上没什么情绪,谁也瞧不出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陆依依不等华容公主回答,抢先道:“任何的认证,都比不上我爹的言辞来得更有力吧。虽然我爹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忍不住自己的女儿。”
华容面露喜色,“我们说的人证,正是陆太傅!”
听到这话,陆依依唇角勾起一抹浅笑,但是那笑转瞬即逝,若不是林苏的角度特殊,加上她的视线一直都在注意着陆依依,也看不到那抹笑。
林苏不自觉的捏紧袖口,不知为何,刚刚陆依依的那笑,看得她心底发慌。
“你,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陆依依变了脸色,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郑氏原本还想怪罪华容多嘴,但看到陆依依的表情后,她对华容投以了赞许的眼神。
也许是天生气场不合吧,反正郑氏看到陆依依的第一眼,就觉得她讨厌得很。而陆依依对她,也从来只是面上的恭敬。两人反正是互相看不对眼。
“传陆太傅进来。”陈西淡淡道。
朱珠这次没有多说话,托着腮帮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戏,每天各种真人戏曲轮番上演,你方唱罢我登场。不过这亲生父亲指正女儿的,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些稀奇,因而兴趣浓厚。
陆铮早在外候了多时,此刻一听传唤,忙小跑着朝里走去。进了绮陌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救命啊!”
陆铮是两朝元老,又做过陈西一段时间的夫子。陈西对老头还是挺尊敬的。陆太傅这进门就哭,倒地就拜,倒是把陈西唬了一跳,他忙走下去扶陆铮:“太傅,你这是做什么?”
“皇上,老臣命要休矣!”陆铮抬起一张老泪纵横的脸,望着陈西哭哭啼啼道:“还请皇上救命。”
“太傅,有什么话起来再说。今天有朕在,朕看谁敢拿你性命!”陈西说完,命人给陆铮搬来椅子,扶陆铮坐下后,气冲冲回到主位。
虽然陆铮的表现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但是郑氏只当他自己又临时加了戏份,没多想。陆铮刚一坐定,郑氏就迫不及待道:“皇儿,陆太傅定然是受到那妖女的威胁,若是他说出实情就要取他性命。”
陈西有些不耐烦,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不顾郑氏的脸面,只好压着性子道:“依依又不会武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拿什么去威胁陆太傅?”
“臣妾听闻,陆姐姐好像是妖孽转世。”安静站在一旁良久的瑶妃突然开口。
华容跟着补充了一句:“什么妖孽转世,她就是妖孽。她会妖法的!”
“会什么妖法?”
“什么妖法都会。”
“你怎么知道啊?”
“因为”,刚说了两字,华容就收了口,她刚刚才意识到,和她一问一答的,好像不是瑶妃。听声音,倒是比较像昨晚新住进绮陌宫的那位。
当初陈西策划逃脱失败后,为了保护朱珠,他对先皇说是他爱上了朱珠,所以要带她私奔。华容听到的,就是这个版本,陈西还在是太子时候,就和后妃朱珠牵扯不清。不过后来朱珠突然从皇宫中销声匿迹了,华容也把这个从前的情敌抛在了脑后。
如今见朱珠再次出现在皇宫里,还住进了绮陌宫中,心里是又气又妒。本来一个陆依依就够叫她头疼的了。
见是朱珠再问,华容才不想同她说话。哼了一声,闭上嘴不再答。
见没人说话,陈西这才缓缓开口问道:“都说完了?还有没有人要说话?要说没人,朕可要开始问话了。”
听着陈西这带着微怒的话,林苏有一刹那错觉,好像回到了中学时候的课堂上。那个时候,班主任最喜欢在他们叽叽喳喳完毕之后,这么问了。
一般这么问,就表示班主任已经很生气了。条件反射的,林苏缩了缩脖子。
陈西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子,先看向陆铮问道:“不知太傅所说救命一事,具体是怎么了?”
陆铮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看了郑氏一眼,又瞄了瞄华容公主,这才道:“回皇上的话,太后以我陆家上下三百条人命相逼,要我承认我女儿是陆洲国的亡国公主。”
“荒唐!”郑氏气得折断了小手指得指甲,但她顾不得心痛,抖着身子看着陆铮问道:“陆太傅!今天可是你亲自派人来告诉我说,你家中是没有女儿的,这会儿怎么又反悔了?是不是那贱人给你使了什么妖法?”
陆铮并不看郑氏,而是对着陈西再次跪下,“还请皇上替老臣做主,护我陆家老少的性命啊!老臣也不知陆妃哪里让太后看不顺眼,非要治我儿于死地。”说完这句,陆铮转头看向郑氏,“太后娘娘这话说得奇怪,满朝上下谁人不知我的女儿依依是宫中后妃,若我没有女儿,那我何必现在才来承认?”
“那是因为,因为……”郑氏“因为”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她自然是有理由的,但是那理由说不得。说出来,恐怕……
华容见姑母半天说不出话,又瞧着皇帝表哥越来越怀疑的表情,忍不住就要开口。郑氏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道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华容虽不甘愿,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
不能说啊,说了,她们两个都得死。郑氏认命的闭上眼睛,知道这一次,她又输了。陆铮因何临阵倒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无力反驳,错过最佳机会。扳倒陆依依已经无望了。
“皇儿,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宫休息。”郑氏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眼角下垂,保养得极好的皮肤上,依然隐约可见几条细纹。到底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不能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比。
陈西虽然不喜欢郑氏,但是养育之恩不可忘,他并不想为难郑氏。一挥手,正欲让郑氏回去,陆依依却开口道:“太后,你无缘无故诬陷臣妾,现在,不给个交代就想这么算了吗?”
“依依!”陈西叫道。
陆依依当做没听见,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华容看不下去,大声说道:“那是因为这个陆太傅是假的!也是陆洲国的余孽!陆太傅两年前接回一直养在乡间的女儿,那个女儿,就是陆洲国的公主陆依依。其实,真正的陆太傅早在两年前就死掉了。真正的陆太傅,只生了一个儿子。”
华容一口气说完,中间连气都不带换。
听完这一串话,林苏已经惊得不知该如何是何。她忍不住去看陆依依,见她皱眉不解,看来,这事儿她也不清楚。
陈西拧眉,依依确实是陆太傅两年前从乡间接回来的女儿。不过当时陆太傅的说法是,依依身体不好,需要在乡间静养,一直调养到十六岁,身子骨好了很多之后,才接回京中。莫非……
陆铮一听华容公主这话,忙不迭磕头:“皇上明鉴啊!老臣不懂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老臣一直对清风国忠心耿耿,绝不是什么陆洲国余孽。我儿依依也的确是我娘子怀胎十月所生,曾经服侍过我娘子的乳娘还在,她可要作证。”
华容急了,生怕陈西不相信自己,也不管郑氏一直在对自己使眼色,道:“他真的是陆洲国的人假扮的!耶拿神说说的。”
“你说什么神?”陈西以为自己听错了。
华容又重复了一遍,“耶拿神说的。”
“砰”一声,陈西将手边的茶盏挥到地上,沉着脸,一字一字问道:“你是如何知道耶拿神说的?”
饶是林苏这样迟钝的人也看出来不对劲了,更何况从小在宫廷里打滚的华容公主。她结结巴巴想要把话绕回去,可惜已经晚了,陈西又不是三岁孩童任人玩弄。
看陈西那暴怒的样子,林苏有些好奇,这耶拿神是什么来头,竟然让陈西听了这么大反应。再看看场中其他人,瑶妃,王福,郑氏,一个个脸色都很难看。貌似很忌讳那个什么神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萌萌哒的小剧场君:
朱珠:“耶拿神?椰子拿来做的神吗?好吃不?白的还是黑的?”
陈西沉着脸,“别闹,耶拿神是尊邪神,不吉利得很。”
朱珠好奇道:“有你邪吗?”
陈西无语望天。
敲着两个人旁若无人交流得热闹,陆依依忍不住酸溜溜道:“再邪也比不过……”
林苏急忙扯了扯她衣袖,眨眼睛示意,娘娘,淡定啊,风度啊。
陆依依:林苏怎么眼睛又抽筋了?这丫头最近眼睛老出问题,找个时间让太医好好给她瞧瞧。
☆、陷害
“皇帝表哥,我……”
华容啜嗫着,想说话,又怕开口招来陈西更大的怒火。只好再次求救般看向郑氏。
她的这番小动作当然没有逃过陈西的眼睛,此刻,陈西见她向太后求救,便也知晓,这耶拿神的事肯定同太后脱不了干系。
不过,再脱不了干系也是家丑,不能现在算账。陈西深吸一口气,看向郑氏,问:“母后,华容是如何知晓耶拿神的?可是有宫人从旁挑唆?”
郑氏心下一安,知道陈西这么问是要放她们一马的意思。将所有罪责推到宫人身上,她和华容最多被训斥两句,不分轻重罢了。
郑氏看向站在下首的华容公主,心里有一丝叹息。这个她觉得从小就亏欠很多的女儿,这个她花费了无数心神的女儿,这个愚蠢的完全没法在后宫生活的女儿,郑氏突然有些茫然,不明白自己一心想要将她护到自己的羽翼下是否合适?若华容永远学不会成长,那么,就算她顺利将她推上后位,自己百年之后,又怎能保证她能坐稳那个位置?
是时候成长了!有时候,太一帆风顺了反而不好。
“暗香!”郑氏厉声道。
华容公主身边常侍的一个小宫女应声跪倒。
“公主会知道耶拿神,是不是你告诉她的?”郑氏问。
暗香愣了一下,她不蠢,知道郑氏这是要拿她代罪的意思。可是,事情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参与过,太后和公主瞒得很紧。她也是靠自己的聪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回皇上,奴婢没有。”暗香不停磕头,表着清白。
“如果不是你,那公主怎么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郑氏大怒,说完这句就要让人将暗香拖下去。
华容慌了神,暗香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说比亲姐妹也不为过。此时见暗香性命不保,华容一声不吭下跪,眼泪汪汪看着陈西求情。
陈西盯着手里的新换上来的茶盏看,不置一词。
华容又转而看向太后。“姑母!”
郑氏冷着脸,吩咐王福快点将人待下去。
等暗香清理完毕后,郑氏借口头痛,带着华容公主离开了绮陌宫。陆铮也跟着告辞。绮陌宫里还剩下陈西,朱珠,秦瑶,陆依依,林苏,和王福。
看着托盘里摆着的那柄玉如意,秦瑶到底不甘心自己这么久的布局就这么没了。于是,她一改之前的低调策略,从边上走到正中央,“好心”提醒陈西道:“皇上,不管陆姐姐的身份如何,血玉如意可确实是从她宫里搜出来的。”
话题绕回一开始。还是这个玉如意的问题。
陈西不答话,盯着血玉如意看,不知在想什么。
秦瑶没有再开口,她知道自己的话皇上已经听进去了。
同时,她也知道皇上绝不相信陆依依会偷换血玉如意。可是,不相信又怎样,如今证据确凿,除非出现个大逆转,不然,陆依依这条命,她是要定了。
秦瑶想得没错,陈西这会儿确实很苦恼。他当然相信陆依依是清白的。至于为什么,咳咳,男人的第六感。
但是,他相信没用啊,大臣们不相信,清风国的百姓不相信啊。
怎么办才好呢?
绮陌宫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众人的脸上的表情虽然各异,但是心里都不轻松。
陆依依这会儿已经无话可说了。是,她是可以提出很多她不可能偷换血玉如意的佐证,但是,血玉如意的确是从她寝宫里搜出的,无论她再怎么说,她也不能把这玉如意变没了。除非。这会儿有个人蹦出来说,是她偷偷把玉如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