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后大寿出了这种事,又加上他也曾差点中过药,心里呕的很,面色自然好不起来,令妃的伏底做小,坦然认错,毕竟跟了他十多年,又有三个孩子,情份不浅,让乾隆心软,不由开口道:“令妃你先起来吧!福家是福家,你是你,不过是有点关系,不必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奴才谢万岁爷恩典,奴才觉得太对不起新月格格了。”令妃轻飘飘的站起,还左右很有美感的摇晃了下身子,用手帕给自己擦了下眼角。
这种样子自然让皇后看着呕的难受,不由用严厉的目光看了令妃一眼,令妃委屈的缩瑟了下身子,眼泪很唯美的自脸上滑落,乾隆不满的看了眼皇后,只有对令妃戒惧甚深的紫薇一直留意着令妃及福伦夫人的眼神,看到她们隐晦的交换着眼神,还有令妃委屈面具下得意又幸灾乐祸看了皇后一眼。
这是高无庸进来禀报道:“老佛爷、万岁爷、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太医院院判已经回来了。”
“让他们一起进来吧!朕倒要听听是怎么一回事。”乾隆板着脸严肃的说道。
高无庸一甩拂尘,应道:“是,奴才明白。”
“臣参见皇上、皇上吉祥。”太医院正副院判一满一汉,双双跪倒在地,额头上都是汗渍,他们身为太医虽然也碰到过几件宫廷阴私,却从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事情。
乾隆也不多和他们废话,能让他御定的院判都是可以信任之人,而且都会把自己的嘴管的严严的,冷声问道:“你们俩是一起去看的,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回皇上,臣去看过了,福家书房点的并非燃情香,而是。。。而是多了几味药材的凝神香,臣与苏大人一齐仔细查验过,会引起燃情香效果的是多了几味药材的凝神香和散落在地上的一个精致香囊,香囊里的香料有参杂几味药材,当点起凝神香时,香味跟香囊的气息一混合就会有燃情香的效果,凝神香与香囊臣都已经带了回来,请皇上御览。”副院判双手程上证物说道。
乾隆示意高无庸接过,细细看着,皇后却脸色一白,容嬷嬷也面色大变,都愤恨的看了眼令妃,一直淡然的太后见皇后的样子,又看了静立的令妃一眼,华丽朝服下的手狠狠一捏,冷眼看事态发展,紫薇、晴儿察言观色,也已经心里有数,看来新月格格、福家都是棋子,目标恐怕是皇后娘娘吧!紫薇更是心寒,一个格格的清白就只是令妃算计皇后的手段,那她是不是还要感激令妃对她用的是温和、亲切的怀柔手段,至少没有让她清白尽毁,落得新月格格的处境,紫薇冷笑了一下。
苏院判见皇上看的认真,又隐晦的看了眼令妃平静的神色,才一派忠直的样子说道:“皇上,张大人所说结果与臣所查相同,这两样东西若单用一样,与人身体有益无害,可以醒目凝神,驱除蚊虫,若两样东西一起用,就会成禁药的结果,令人神智昏聩、难以觉醒。”
香囊、凝神香这两样东西是怎么一回事?乾隆心里疑惑着,福伦夫人知道机会来了,忙一脸震惊、大受打击的说道:“这凝神香。。。这凝神香是年节时纯贵妃娘娘赏赐下的贡品啊!因为难得,奴才家一向只在两个书房使用,好让老爷、尔康、尔泰他们专心处理政务,耐心学习,这怎么会?怎么会?”
“这凝神香是纯贵妃赏赐下的贡品,那这香囊呢?谁又知道这香囊的来历?高无庸你去传纯贵妃过来,这宫里蹊跷事情倒不少。”乾隆听了福伦夫人震惊的话,只觉得这也太巧了,纯贵妃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好,整日在自己宫里修养身体,除了孩子很少过问其他事,这凝神香一出事,竟然就到了她头上。
皇后的面孔几乎是铁青色了,容嬷嬷看着眼前的情景,似乎能够听到令妃得意的笑声,想到她一手奶大的皇后娘娘,堂堂一国之母竟然被个小小妃子算计着,这宫里香料的采购皇商是那拉家门下的包衣啊!恐怕这一条线令妃早就布置了?而她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刚才还幸灾乐祸,看令妃倒霉,忘记了她可是踩着慧贤、孝贤往上爬的人啊!
容嬷嬷自皇后身后走出,不顾皇后的阻拦,跪到太后、乾隆面前,面容刻板的说道:“回万岁爷,这香囊是坤宁宫赏赐朝廷命妇,宗族家眷、格格所用,奴婢记的新月格格九月初时进宫谢恩时,赏赐之中有香囊一对,这香囊是宫中赏赐惯例,从未出过问题,若是内中的香料不合用,那都是奴婢的错,十三阿哥去的那段时间,皇后娘娘悲伤过度,无力打理后宫诸般大事,内务府更换香料采购的皇商,皇后娘娘根本就不知情,都是奴婢自做主张,以至香料配方改变,出了今日如此大的纰漏,请万岁爷不要怪皇后娘娘,奴婢愿受万岁爷责罚。”
“请万岁爷恕罪,容嬷嬷是臣妾的奶嬷嬷,处处以臣妾为重,关心则乱,才会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这香料之事,臣妾虽然不知情,却也有管理不利的责任,求万岁爷开恩,对容嬷嬷从轻处罚,臣妾愿。。。。。。”容嬷嬷是这个冰冷皇宫中能给皇后温暖的唯一一个人了,别人又有哪个真心关心她呢。
皇后、容嬷嬷主仆情深,着实感人,太后却不等皇后把愿替容嬷嬷受罚的话说出口,就威严训斥道:“皇后住口,这香料宫里使用时间也不短了,从未出过问题,而且苏太医也说了,这香囊里的香料对人身体确实有益无害,你是皇后又不是太医,香料起了药性冲突,与你有什么关系?说起来也是内务府管理不甚,连香料中的药材会跟别的进上之物起冲突都不知道,内务府皇商管领是谁?”
若是往常的太后,出了这么大问题,就是皇后也要受责问,不过自从在紫薇的话中对令妃起了疑心后,往常看着令妃很顺眼的举动都变成动机不明,心怀叵测之辈,她方才还对令妃那么痛快认罚,承担责任而不解,甚至以为是不是她想多了。
可是随后的事情发展又让她更肯定了令妃的不简单,还有那个苏院判看来也是令妃的人,几句话就将皇帝的注意力从新月格格被玷污之事转移到香囊跟凝神香之上,香囊是宫里赏赐惯例,凝神香是纯贵妃赏赐下的,真是好算盘,王府格格失贞,如此阴私大事出在自己寿诞之日,若是往日她定会严厉责罚有关人等,这一下字压在令妃头上的皇后跟纯贵妃就在宫中大失威信,果然是好算计,若是她不甚再把凤印归到延僖宫掌管,那她就彻底如愿了,太后冷笑一声,不给皇帝开口责问的机会,打断皇后的话,言语明显护着皇后。
“回老佛爷如今的内务府广储司管领是魏清泰魏大人,内管领魏大人已经升任内务府广储司管领十余年,内务府所有采购人员,储存事宜皆在其管辖之下,而皇商们也必须取得内管领魏大人的同意才可上报中宫,由中宫采选。”桂嬷嬷跟随太后多年,一听太后语气加上前几日对令妃与皇嗣的疑问,就已经明白了太后的立场,所以很配合的又把问题踢回令妃身上,谁让令妃父亲是内务府广储司的管领呢。
皇后、容嬷嬷脸上喜色一闪,听太后主仆那么一说,她们也觉得没有自己什么责任了,紫薇与晴儿对视一眼,看神色刚平静下来的令妃脸色一白,就开始委屈的落泪,晴儿在心里感叹,这才是后宫争斗,每一句话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她以前虽然有所戒惧,却还是太天真了。
紫薇有了那些记忆,在看此时的情景,想起记忆中令妃的每一个言语,在想起皇后、容嬷嬷的应对,不得不感叹,皇后的心机确实比不过令妃,容嬷嬷的手段也多数阴狠,难怪记忆中的她会那么凄惨,那时刚进宫的她真跟傻子差不多。
被令妃、五阿哥玩弄在鼓掌之间,为她们保驾护航,以亲情、以道理屡次劝服皇阿玛,宽恕大家,五阿哥爱小燕子太深,自己无法责怪他,毕竟她只是五阿哥不在预料中,没有任何感情的同父妹妹,可是令妃娘娘,福家她又怎么忘记的了,紫薇底下头,掩饰住眼里的冷意,令妃娘娘这次夏紫薇又出现在你面前,你会用什么手段招待呢?
令妃此刻真的有些头痛了,以往出了这种事,太后肯定大怒惩处有关人员,怎么这次太后甚至不等纯贵妃来,就开口护着皇后,她父亲是内务府广储司管领,负责内务府七司中采购存储的广储司,确实在给她掌握后宫的过程提供了不少方便,毕竟上至太后、皇上,中有各宫嫔妃、贵人等,下有普通宫人们的所有物资、赏赐都由她们父女俩把持着,所以有一些事在宫中比太后、皇后发话都管用。
可是那些皇商采购之事,连皇上都心中有数,内务府总管是内务府主官,正二品,而内务府总管皇家大小事务,内务府总管一向是皇上心腹宦官担任,但名下七司一直被各王府、满州八大姓门下的包衣奴才把持,这事说起来全看上位者怎么看,论责任皇后、她父亲、内务府总管都有错,皇上一定会护着她的,可是太后的态度让她看不清楚了,当初为了晴儿的事情,虽然禁了她的足,抱走了两个格格,可是还是把阿哥留给她了,她以为太后对她还是有情面的,怎么今个事一出,无论前后,太后都冲着她来呢。
乾隆此刻听到太后把问题扯到令妃父亲的身上,想反驳又不能说她父亲没错,在太后寿诞,他也不宜跟太后争论,这事可以说是家事,还是太后更有话语权,而且太后说的很有道理,后宫中的女人们读书都不太多,皇后肚子里有多少东西他一清二楚,这药性的问题如果没有用心算计,皇后绝不可能知道。
可是这事情是皇后算计吗?乾隆想起每当他有稍微不合皇家规范之时,皇后一大篇的忠言逆耳的言行,想起皇后刻板、严肃的性子,这个皇后虽然不得他的心,还总对他宠令妃不满,但是对皇家颜面、尊严、名声重视到了极点,就是年幼的永璂稍有行差踏错,也绝不宽容,像这种丢近皇家脸面的事情,即使得益她绝不可能做出来。
这一点乾隆很肯定,那么是巧合?还是纯贵妃故意谋算皇后?毕竟皇后之下就纯贵妃一人的位份够高,可是苏氏在藩邸时就伺候他了,孕育三个孩子,一向踏实敦厚,也不曾参与争宠之事,这两年她身子不好,太医院脉案已经程上多次,她也不可能。
令妃她刚解除禁足几日,此事一出她的责任、干系是最大的,她不可能做出这种损害自己的事情的,若想福尔康尚新月格格,就像福伦夫人说的,令妃若给福尔康求这个恩典,他可能会成全,乾隆却不知道新月心有所属,被福伦夫人误会为身份相配的将军府公子之事,不知道令妃、福伦夫人的担忧,乾隆疑问的想着,难道真是巧合吗?这也太巧了,恰恰在令妃刚开禁,太后寿诞的前一晚出了事,殿内又沉默下来。
“万岁爷,纯贵妃娘娘在殿外侯见。”这时高无庸回来了,各宫嫔妃都在偏殿候着,没有用多常时间就把纯贵妃带了过来。
乾隆板着脸,点点头道:“宣她进来吧!”
“老佛爷吉祥、皇上吉祥。”能够在宫中生存,身处贵妃之位,又保护自己三个孩子平安无恙,即使以前的孝贤皇后、如今的那拉皇后都不曾做到,她却做到了,纯贵妃面容敦厚,内里却是个非常精明的人,早在见一向从容的郑嬷嬷对太后紧张的低声回话,就知道今儿可出大事了,果然太后不但把皇后、令妃留下,还请来皇上,现在又宣她,她刚才在路上想了不少,也琢磨不到是什么事情?反正她除了护着自己的孩子,绝没有把柄可拿,就是陷害她,对她这么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又能陷害什么?所以纯贵妃从容的很。
太后面色一缓,温和说道:“起磕,桂嬷嬷给纯贵妃搬个坐,她身子不好,不宜久站。”
“谢老佛爷恩典。”纯贵妃虽然四十六岁了,却不显老态,除了脸色苍白,身体消瘦,眼中泛着血丝外,一幅中年贵妇的样子,谢恩后从容就坐。
紫薇对纯贵妃一点也不了解,甚至就见过几次,二十四年时的她为了认父身处一片混乱中,开始是以她宫女的身份没有资格见她,后来二十五年时因为太后的到来,她又身处鸡飞狗跳之中,每日过的混乱不堪,只记的在二十五年四月份她就薨了,到了七月多,她的三哥也去了。
那时的她在干什么?正为了皇阿玛的寿诞排练歌曲、舞蹈,帮助蒙丹跟含香见面,她甚至没有为这个三哥吊唁、拜祭,更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想过死去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那时她的心中只有得皇阿玛疼爱的五阿哥才是哥哥、是亲人,即使永璂多次帮她跟小燕子求情,在心底她也只把他当成皇后的儿子,没有当成过自己的弟弟,紫薇不由羞愧的底下头,这些她都不曾注意到过,她以前总怨这个、怨那个,可是她何尝没有错。
此刻紫薇的神态无人注意,令妃泪湿衣襟,皇后面容严肃,太后慈和温笑,乾隆对一脸病弱之态,从不生是非的纯贵妃也冷不起脸来,这事说出来乾隆都觉得丢皇家的脸面,乾隆也有些试探的意思,并没有先说出什么事情,反而问道:“纯贵妃,福淑人说年节时你曾赏赐过她凝神香,有这回事吗?”
“回万岁爷,确有此事,今年年节时,福淑人曾去臣妾那里探望,几次称赞臣妾宫里点燃的凝神香不错,臣妾也觉得这香比别的提神,所以一直用它,听福淑人夸赞,又见她是真的喜欢,就送她一些。”纯贵妃看福夫人跪在中间,令妃泪眼通红,就知道事情出在她们身上,又想是何事能闹到御前,不由想到前几月令妃求到的那个被众人羡慕的恩典,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心中有数了。
紫薇心底叹息一声,这纯贵妃可比皇后娘娘、容嬷嬷聪明多了,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一听皇阿玛的问话,就能够察觉情势,话说的平常、真实,却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什么福淑人几次称赞,什么真的喜欢,几个词就变成这凝神香是福伦夫人主动求取的,出事也责怪不到她身上,而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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