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誓来就跟放个屁一样的容易。
苏宇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居然当初就那么容易相信了对方……
他嘴角现出一丝嘲讽的、更是苦涩的笑容,什么也没说,一转身,飞身跃出了纱窗。
赵钧抬起头,看着那个一闪而逝的身影,没有犹豫,追了出去。
苏宇施展轻功,一口气奔到城外,终于停下了脚步。
身后那人也同时停下了脚步,只是远远地站着,似是不敢跟过来。
苏宇根本没有回头,大踏步地向前走着。
后面那个人也是远远地跟着,保持那个距离,不离不弃。
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走到天亮。
苏宇终于在一小河边停下,蹲下,撩起河水,一遍又一遍往脸上猛拍。
后面那人也来到河边,终于慢慢地靠近,走到他身边,捡起一树枝,盯着河水,很快叉起一尾鲜鱼。
赵钧看着那个兀自在作垂死挣扎的鱼,慢慢道:“当初我跃下悬崖,掉入大江,被江水冲到了那片没有人的荒野,饿着肚子赤手空拳打死一头老狼。吃没有盐的烤狼腿,后来嫌腥臊,就去捉鱼,吃没有盐的烤鱼。只能披个狼皮来御寒。如果不是你骑着马赶到,我赵钧现在还在荒野中披块狼皮吃没有盐的肉当野人……”
苏宇冷冷地说:“我是被那群狼追过去的,恰巧遇到你,可不是为了救你,你别以为别人真有那么多的好心。”
赵钧:“你以为我是走不出那片荒野吗?我是没有脸走出去。十万将士,跟着我走了几千里甚至上万里路,最后却全都死在了他乡。连尸骨都没能回来……我赵钧有什么脸面走出那片荒野,却面对自己的国人、甚至是月兹的敌人?”
苏宇冷笑一句:“赵大人果然是爱好脸面……娶个月兹国公主,自然可以让你脸上大大有光!”
赵钧脸色阴沉,冷不丁扑来,把苏宇压在自己身下,咬牙切齿道:“你……你为什么还是这般不懂人心?”
苏宇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突然一拳打出,赵钧被打得向后仰,死死抓着对方的手却仍然不放,两人一同滚入河水中。
好在河水尚浅,水花四溅,二人站在齐腰的河中以拳头说话,闷声不响打了老半天。
赵钧力气大,所以苏宇先倒下。赵钧一把拎起那个熟悉的身子,挟在腋下,大踏步走出了河。
河面上飘着几尾死鱼,岸上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躺在河滩上。
苏宇:“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钧:“你根本就没听完人家的话就来讽刺人……”
苏宇:“你一心一意想当月兹国的驸马爷,我得恭喜你赵大人。”
赵钧强自按下自己伸拳头的欲望,慢慢道:“我赵钧从来不在意什么富贵,尤其是我娘死了以后,这富贵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什么。之所以做护国大将军做到现在,是因为我意识到自己有责任,有责任来为国为民做些事情。”
苏宇不言语,类似的言语听得太多了。类似的“保家卫国”,道理本来是好的,只是说得次数太多了,好的也变成了空洞……
倒不是前世的苏宇就觉得那些部队里的一套套理论有多空洞。只是现在听着赵钧说些类似大道理的话,竟是难以抑制的悲怆甚至愤恨。
找借口就找借口,何必把这许多“国家百姓”的大道理都搬出来……
一时间苏宇简直有了想打死人的冲动。
赵钧:“这次和亲是必须的,只要那位据说是月兹国国王最心爱的公主嫁到了大衡,只要那位公主在大衡不至于出什么差错,两国在相当一段时期内就不会兵戎相见。十万将士葬身他乡,大衡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恢复元气。短期内再来场子大的战役,我们根本没有战胜的把握。”
苏宇悲愤道:“就算这场和亲真的有这般重要,你们大衡王朝有的是青年才俊,就非得是你赵钧来娶人家公主?你不仅不年轻,长得还不漂亮,人又黑,脾气又坏,又粗鲁……发起誓来跟放屁一样,全身上下一堆毛病,你们大衡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非得让你去和亲?”
赵钧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对方瞪了半晌。
苏宇毫不示弱,回头瞪着对方。
四目相瞪,几乎要瞪出火花!
总算是赵钧先收回目光,不怒反笑:“原来我在你眼中这般差劲,偏偏你又这般在意我,舍不得我!”
苏宇呸一声:“天下男人又不是死绝了,你这般德性,凭什么让别人来舍不得你?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找个比你年轻十岁,漂亮十倍的男人……”
赵钧扑过来,抓着他的肩膀,怒吼道:“你敢!”
苏宇双肩被对方抓得生疼,忍着痛,一声不吭,瞪着对方,冷笑道:“我有什么不敢?你凭什么认为我不敢?你能再娶妻我就不可以再去找别的男人?再说了,你这么又黑又粗鲁,让人看了就倒胃口。凭我现在的样子,你以为我不能在明天就找到比你年轻十岁漂亮十倍的男人……”
赵钧怒极,把对方压在身下,怒道:“你居然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当下把撕扯对方衣服,苏宇咬牙挣扎,本来也能挣扎得开的……
只是当对方火热的坚硬抵在了自己大腿根上,苏宇想挣扎也挣扎不动了,任由对方扒开了衣服,扯开自己的大腿,长驱挺入……
赵钧简直是使出了打仗的劲儿来下大力气冲撞……
苏宇被对方冲撞得剧烈摇摆,吃痛不过,低下头,死死地咬在了对方肩上。
赵钧感觉到对方几乎咬下自己一块肉来,忍着痛不言语,只是冲撞得更猛烈了……
折腾了半个时辰,苏宇抬起头,咬着一小块肉,呸一声,狠狠吐在了地上。
赵钧突然停止动作,不动不动地看着他。
苏宇瞪着他,笑道:“怎么?没力气了?无能了?被咬下一小块肉就无能了?你越来越不像个男人了……”
赵钧突然低下头,把头埋在他的肩窝处,痛苦的:“不要离开我。”
苏宇不再言语,看着河水上一只翩飞的白鹭,一言不发。
两人仍然深深地“连接”在一起,但赵钧居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把“自己的”放在了他的里面,感受着对方温暖的包容……
赵钧身子倒下,把美少年压在自己身下,仍然“连接”在一起,一面抱着那具雪白的动作轻轻的动作着,动作极尽温柔,或者说从来没有这般温柔过。一面拱着背,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用哀求的语气恳求着: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不要,不要离开。”
“答应我,不要从我身边离开……”
苏宇不言语,听着对方在耳边絮絮地说着:“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可以把我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只是不离开,不要从我身边逃开。你居然还说要去找别的男人!你想折磨死我……”
苏宇终于伸臂抱紧了对方,在他身子下苦痛地说:“为什么一定得是你去和亲?”
赵钧在河边对身下人轻怜密爱,动作是第一次这般的舒缓、轻柔,似乎惟恐弄痛了对方。而他的肩膀,尚自有鲜血在流淌。
过了良久,赵钧终于从对方体内抽出身来。
两人都没有穿衣服。
赵钧赤着身子,坐在泥滩上,怀中美少年亦是雪白着身子,坐在他大腿根上。
赵钧伸臂搂紧他,似乎惟恐他就这样赤身从自己身边逃开。
两人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以及河水上飞舞着的成双成对的白鹭。
苏宇在那双铁臂里呆呆地看着,说出一句:“他们多自由?”
赵钧亦看着那一对翩飞的白鹭,叹道:“其实咱们还不如这些扁毛畜牲。做人偏就有那许多的身不由己,还不如去做鸟……”
苏宇忍不住一笑,笑着说:“还不如做鸟……”
赵钧没有笑,叹道:“很多事情是当初想不到的。”
苏宇:“你我的确没有想到你会去娶那个什么月兹国公主。只是……为什么和亲的人一定是你!”
语气分明是苦痛的。
赵钧只有慢慢道:“既然是和亲,自然得是大衡王朝数一数二的人物来迎娶月兹国公主。那个皇上你又不是没见过,月兹国公主嫁了他,不会出什么乱子;皇上以下是彦王,莫说彦王早已娶了正妃,他就没娶正妃,也不能把月兹国公主嫁给他,这个彦王……哼哼,不是我不想跟小宇你多说,只是朝中的事情,没法跟太多的人讲。”
苏宇不言语,没有任何反应。
赵钧继续说着:“然后就只有我了。我现在是唯一的人选。朝中青年才俊虽多,但远够不上能够担当和亲大任的资历。原本资历够的也另外有两三个,但都是些老头子了,自然不成。”
苏宇还是没有言语,只是与他紧贴着坐在一起,良久,方长叹了一声。
他终于转过身来,与赵钧面对面。苏宇抱紧对方,埋首在他怀中,说出了:“答应我,永远不要和那个月兹国公主去同床。”
赵钧搂着怀中深爱的人儿,在他耳边说:“放心吧,纵使我不得不去娶她。但倘若我赵钧执意不跟什么女人去同床,这世上还真没什么人能约束得了我。”
苏宇还在担心着:“只怕人家公主守了活寡,受了委屈,会对两国和平有碍!”
最后一句话语气分明古怪。
赵钧笑道:“我不跟她同床并不意味着人家公主得守活寡。只要公主乐意,我完全可以去找几个漂亮男人,让公主殿下尽兴。”
苏宇笑道:“你不怕别人说你乌龟?”
赵钧哼道:“那不可能的。我这名义上的妻子,想怎么玩乐都没关系,但得学会谨慎,绝不能在外败坏了我的名声。这个月兹国公主,把她另外养个地方,不让她受委屈即可。”
苏宇笑骂他:“你可真会虚伪。”
赵钧:“你放心好了,即使不去跟女人同床,但调教女人的手段你夫君还是有一些……”
苏宇张口在对方胸前的小突起咬下。
赵钧大叫一声,不是吃痛,而是那种瞬间的电流以及随之而来的全身麻酥感……
赵钧大叫着说:“好啊,居然敢咬你夫君的胸……看我怎么收拾你!”
自己还没将对方压迫下,就被美少年抱着趁势一滚,滚下了河。
赵钧从河底挣起,美少年已经骑上了身,双手抱着他的肩膀,双腿环着他的腰臀以及大腿,温暖的所在将对方硕大的欲望包容在内,美少年轻轻一挺腰肢……
赵钧再也无法忍受,大声的喘息,脚底在河泥中一滑,向后重重跌倒。
两人同时大叫,同时跌入河水中。
原本清澈的河水登时有一片被搅得浑浊……
两人沉在不深的河底,时而是赵钧抱着贴在自己身上的美少年从河水下半起立,时而又是苏宇勾着对方的腰,从水面下挣出个头做深呼吸。
两人此起彼伏,河水被搅浑的面积越来越大……
旁边的一对白鹭早已飞离,就连远远的三两只白鹭亦是被越来越浑浊的河水惊得飞起,振翅远离!
第七十三章大婚
两个月后,月兹国格丽公主的车队果然浩浩荡荡到达帝都。
大衡以上国礼仪接待了这支浩大的远嫁队伍。金宁公主不仅特地派人专门为格丽公主及其随从建了一座月兹风格的行辕。还在数日前,特地下令,将从城门到新建行辕的街道洒扫干净。车队到达之日,无数百姓夹道欢迎。
当然,为首的就是护国大将军赵钧。赵钧一身黄金盔甲,英武异常。坐在一神骏异常的黑色骏马上,早早地候在用大量的红绸装饰一新的城门外。
先是浩浩荡荡地过完了两排盔甲鲜明的士兵,这才显露出一华贵气派的马车。
华贵马车后面,浩浩荡荡的车队一眼望不到边,月兹国公主的丰厚嫁妆,这次只怕能堆满半个大衡国库。
四匹一模一样的黄骠马,全身披金戴玉,拉着一辆同样镶金嵌玉的高贵马车,端的是耀眼生花。
车门紧闭,驾车的是一全身白衣的月兹国银月武士,戴着银制面具,虽说看不到面孔,但光看那身形,已然是个风流俊俏的美男子了。
银月武士勒马停车,跳下车对高高在上的护国大将军躬身行礼:“一等护卫艾布,参见赵大人。”
赵钧看着眼前被碧玉与黄金装饰得无比灿烂的华丽马车,微微皱了下眉头,很快面色恢复平常,拱手笑道:“原来是艾布兄弟,多礼了,还请公主殿下早早进城。”
艾布尚未答言,就听得车内冷笑道:“不早早进城,难不成还要把我堂堂格丽公主挡在外面?”
赵钧一怔。
艾布后退两步,在车窗下小声道一句:“公主殿下注意言行……”
车内冷冷道:“不就是拿我格丽来换我那太子哥哥?立刻给我进城,就按平常的样子。”
艾布面现难色,赵钧笑道:“行辕已经准备好,还望公主殿下速速进城。”
车内一声轻笑:“听到了没有,艾布,速速进城。”
彼时盔甲护卫已分立两边,城内轩敞大道一眼望不到头,无数百姓挤在道路两边都在伸长了脖子看这边的华丽金玉马车。
艾布从来没有违抗过自己的主子,于是不再犹豫,坐回马车,一扬手中长长马鞭。
四匹骏马同时中鞭,长嘶一声,撒蹄狂奔。
所有人目瞪口呆,整辆大车金玉叮当,以风驰电掣的速度驶进了城。
赵钧勒马停在一边,看着呼啸而过的马车,突然想起当初在撒珊时,最落魄的时候,也是被这样一辆皇家马车撞翻在地,还压断了两条腿……
一样的马车、一样的银月武士甚至一样的女子声音……
赵钧啼笑皆非,果然是她。
顾不上多想,拍马追去。
艾布驾车以惊人的速度驶入帝都。车马所到处,两边全是百姓的尖叫声。艾布虽说驾车疯狂,但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绝不允许自己在异国的都城出现任何差错。
眼看着就要驶到那个装饰一新的醒目行辕,不想街角突然奔来一小孩,眼看着就要被践踏于马蹄下,艾布眼疾手快,长鞭一挥,竟然把个孩童卷起,那个小孩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竟是毫发无伤。
赵钧在后看得分明,不由得暗道一声:“好身手。”
众人惊呼声中,华丽马车呼啸而过。
待小孩父母惊恐跑来,那个七八岁的孩子这才揉揉稍稍摔痛的屁股,指着街中心被马车扎烂了的木球,嚎啕大哭。
在行辕门外,艾布手中握着四根缰绳同时猛一勒马,四匹骏马同时被停步。停得过快,一匹黄骠马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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