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 作者:一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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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女 作者:一枚铜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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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应声,李仲扬擦拭干手,又道:“我寻了几个名师,尚清和尚明各挑一个,明日下了学堂,晚上再学两个时辰吧。”
  沈氏微微蹙眉:“各配一个……若说是‘几个’,两个倒担不得‘几’字吧?莫不是二郎也给大房的人寻了?”
  李仲扬叹息一声,越发觉得几个妾侍只是貌美,妻子才是事事贴心,淡笑:“大嫂有她自己的方法,我做弟弟的也不便插手。你这月多挪一些银子给大嫂,让她琢磨。那第三个先生,是给安然请的。”
  沈氏稍有吃惊:“怎的然儿也要?”
  李仲扬微压嗓音:“圣上打算设立女官,虽然我不是想安然日后步入仕途,但多学些始终没错。若哪日我不在了,尚清可担起李家二房荣华重任,但只怕待安然出嫁时,李家犹未繁华,若是能考个女官,在夫家也不会受委屈。”
  沈氏怔松片刻,眼眸便湿了,她以为这大半年过去了,他也淡忘了突然英年早逝的兄长,却没想到,那梦魇,早已在他的心中紧紧缠绕,不能退去。她握了李仲扬的手,声音微哽:“二郎的心思阿如明白,只是这话说一遍就好,日后别再说了,听着心中难受。”
  李仲扬应声:“日后不会再说。”
  因是圣上还未召明的事,只得几个亲贵和翰林院知晓,风声极严。沈氏与老太太说请先生的事时,也未提设立女官一事。起先李老太听见要为两个孙儿请先生,立刻赞同,她早就如此劝了他们却一直没听,当下欣喜。可听见沈氏说给安然也请了一个,当即便不高兴了,只说“姑娘家的读透女四书,学好女工便可,请什么先生”,一句话,就给打发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纸鸢之祸

  李仲扬翌日放衙,听了沈氏所说,便亲自去李老太房里。
  李老太见了他,也知晓他来做什么,当下让黄嬷嬷奉了茶,声调极淡:“若是要为安然请先生的事,那便不用说了。”
  李仲扬不动声色道:“安然天性聪慧,读多些书总是好的。”
  李老太冷笑:“女子装一脑子学识做什么,虽说是嫡女,但同为李家女儿,难道庶女也要找先生?我们也算是大户人家,让其他人家听见,倒觉得我们逆行,要处处显得比他们开明。”
  李仲扬皱眉:“只是请个好点的先生到家中教学,哪来这么多的闲言碎语,况且大户人家的女儿有才有德的不少,怎的我们就是逆行了。”
  李老太面色微变,许久才道:“当初心容若是没看那么多书,也不会整日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想安然变成第二个李三妹。”
  李仲扬简直是哭笑不得:“心容个性倔强,即便她少读书,也不见得不会变成今日模样。”
  李老太偏是不听,听着便觉心烦,说道:“由小到大,你便没有一件事是顺我心的。大郎若还在,哪里会让我如此烦心。”
  听见这略带怨气的话,李仲扬面色竣冷,双膝跪地:“让母亲忧心,是儿子的错。”
  老老太手肘撑桌,扶额摆手:“罢了,出去吧。”
  李仲扬离开后,李老太重叹一气,向黄嬷嬷说道:“我让大郎莫给姑娘们看那么多书,也别总在外头疯玩,他哪句不听?可到了京城,二房的姑娘通通不像话。且说那安宁,虽说是嫡女,但终究不过是庶出,却疼的什么似的。还有安然,像个疯丫头,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安素脾气古怪不好动弹,整日病怏怏的模样。还有安平,虽然自小就养在我身边,可一回家,就亲近她娘了,我真是白白带在身边。都是没良心的……”
  黄嬷嬷给她捶着肩,赔笑:“二房的人确实不如大房,但养老太太的,是二爷。方才那话着实太重了些,二爷心里只怕难受。”
  李老太冷笑一声:“这世上哪有母亲顺着儿子的,孝义还要不要了。我自知我在家中说话没份量,可到底也是生他的人,他的命也是我给的,为了请先生的事如此与我说话,倒是我这为娘的错了。”
  黄嬷嬷知晓她素来与李二郎的母子情分比不过李大郎,当即也是赔笑不再帮腔。
  给安然找先生的事就这么搁置下来了,而这头刚提到李三妹,不过三日,就接到她的书信,说会在年底前回来。
  老太太一听见这消息,闷了几日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李三妹归期未定,老太太已经让沈氏将家中彻底清扫一遍,择了个最安静好看的院子,连下人也要早早择好。
  花园后院,周姨娘正给安素喂着米粥,在凉亭里远远瞅着那打扫的下人,不由撇嘴:“那样一个女儿,竟然还当宝贝的往家里接,若是我大而不嫁,早就被我娘拿扫帚赶出去了。”
  何采抱着三岁的安平在玩彩球,听见这话微微抬眼,只当作没听见。即便是在一个屋檐下,她也很难能这么抱着安平玩耍,也懒得费时去说闲话。
  莫白青自得了上回教训认错后,沈氏也给她配了下人,倒也不敢再对他们非骂即打。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话也没个遮掩,附和道:“姐姐说的是,老太太太娇纵三小姐了。”
  周姨娘轻笑一声:“老太太愿意这么疼着,旁人看不过又能如何。说起来,你还没见过三妹吧?”
  莫白青答道:“没见过。”
  周姨娘叹道:“那可真是个美人胚子,肌肤如脂,双瞳剪水,用回眸一笑百媚丛生来形容也委屈了她。这般娇媚的人,偏有一副倔脾气,微微显露三分英气,这样的女子,若我是男的,也得喜欢。”
  莫白青本就生的美貌,听她这么夸赞,心下不服:“按年纪算起来,也不小了吧,美人迟暮,生的再好看也没用。”
  周姨娘也听出这语气不对,勾唇笑笑,话锋急转:“二爷这半年来再未去过你房里?”
  这话莫白青最听不得,明知道她是在打落自己,就算你生得貌若天仙,没自家夫君正眼相看,那还比不过人家美人迟暮,一时无法辩驳,低声说道:“是。”
  见她憋红了脸,周姨娘这回舒心了,舀了粥吹凉:“来,安素张口。”
  
  请先生的事停了下来,但以诗换纸鸢的事还在继续。
  在上学堂的都要拿诗去换,大房有三人,二房有五个。安平三岁,跑的还不稳当,又没上学,并不在列。只是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纸鸢眼馋,一听管家说她没份,当即哭成了泥人,滚了一地的灰不罢休。长辈笑作一团,沈氏便拿了个最小的给她。
  安平紧抓在怀,生怕别人抢了去,结果不到半日,就被她抓成了一团纸糊,只剩几根竹架子。老老太怕她戳伤了自己,趁着她睡着,让人悄悄拿去扔了,换成了泥人。
  最先拿到纸鸢的是安宁,其次是李瑾轩和李瑾璞,不多久,安然也拿到了。其余四人拿了诗去,皆是不合格。来回试了四五次,几人气馁不已。周姨娘心疼安素,便不让她再去凑这热闹,反正也是便宜玩意,日后她要玩,买一百个堆着也好。
  韩氏只怪李仲扬太严苛不通融,不想让安阳继续,安阳心觉如果此时退出太没面子,不肯就这么算了。韩氏便让个先生写了首不太难但也通顺的诗,安阳拿去,这才通过。
  第三日,七人终于是领到了风筝。李仲扬近日无暇,由韩氏领头带几人去郊外。
  安然拿到的是一只蜻蜓纸鸢,比较轻巧,快步跑了十余丈,风筝乘风而起,手中放线,越飞越高。
  以前在孤儿院,哪里有色彩这么斑斓的风筝,都是他们用旧报纸糊的,风一大,便破了。后来工作了,也没那份心思。如今就像重生了一回,又重回年少时光,开心不已。余光瞥见一抹鹅黄色,偏头看去,只见是安宁,笑道:“姐,你离的这么近,待会我们的风筝要打起来了。”
  安宁直皱眉头,她以前住的地方根本没空放这个,附近的公园虽然可以,但每到起风的季节,人便多。她不喜欢热闹,从来没去过。刚才瞅着几个人放,才摸到了法子,但那风筝在半空中歪歪扭扭,又飞不高,额头都起了汗。
  安然简直要笑趴了:“扯线,扯扯线就好。一边飞一边放就往高处飞了。”
  安宁照办,果然渐由自己控制,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放的。”
  不等两人高兴完,手中长线一顿,纷纷抬头看向空中,竟然真的卷在一起了,在天穹下直打转,两人惊呼一声,往那边跑去。
  安阳听见声响,见安然朝自己这边跑来,直呼“我的风筝”,想到自己在这受的委屈,被她夺去的疼爱,心中顿时怨气急堆,待她擦肩而过,微微抬了脚,拦了她的去路。
  安然只顾着看天上,根本未有防备,猛地踢在安阳的脚上,两人都痛的哎哟一声。安然身子朝前扑去,而李瑾璞正在前头,听见声响回头看去,就被安然重重扑倒。脑门狠狠的磕在地上石子,痛的他两眼一白,差点晕死过去。
  长辈们正在远处树荫下品茶唠嗑,远远看见那边乱作一团,下人们聚拥到一处,几个做娘的心里也是不安,忙起身往那边疾走。
  安然伤的最轻,右脚脚趾痛的不能伸直,因为是扑在别人身上,自己别处也没伤。安阳伤的也是右脚,但整个掌面都被踢伤了。伤的最重的是李瑾璞,倒在地上连嚎也嚎不出。
  在一旁看守的仆人心惊胆战,谁也没想到瞬间的事三个少爷小姐都受了伤。等韩氏几人过来,刚俯身碰了碰李瑾璞,就见他低声叫痛,声音颤进了韩氏心里,骂道:“不长眼的奴才,你们是怎么看着少爷的!”
  下人不敢开口,沈氏说道:“先去医馆吧。”
  韩氏喝道:“还不快些!”
  下人忙动手抬人去马车,往医馆驶去。
  安然和安阳伤的都是右脚,缠了小木板定位。李瑾璞脑袋受了伤,怕留有血块,大夫开了十贴药,喝完后再看。
  看完了大夫,韩氏便追究起责任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kuzi的鼓励~~~
  kuz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11…11 22:36:07


☆、第二十三章  初设女官

  韩氏这是新仇加旧恨,上回被沈氏坑了一把,这回有了把柄,打定主意要教训安然一番 ,最好让老太太也烦她,疼多一些自己的女儿。
  李老太让人去问三个孩子,李瑾璞说是被安然扑倒的,安然说是被安阳绊倒的,安阳说是安然横冲直撞过来。疑点集中在安阳和安然的话里,一时也分辨不出是谁说了慌。问了下人,都未注意。又问了其他几个孩子,也都说不知道。
  韩氏不依不饶,说尽了安然人小心眼多,恶毒得很。老太太素来偏爱安然,听不得这些,敷衍着打发她走。又跟沈氏说,就当是安然不小心撩到了安阳的脚,随便认个错吧。
  素来听从的沈氏这回不肯了,这一道歉,摆明了就是安然撒谎,名声便不好。
  老太太瞅着两房不合,也是无法,干脆不出院子,抱恙不走,也免了她们晨起请安,免得韩氏又在她面前晃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安然低头看着被纱布裹着的脚,不由苦笑,她伤的其实只有两个脚趾呀,却绑的像粽子。
  沈氏见她又不好好吃饭,轻责:“食不言,寝不语,耳目也别乱动。”
  安然抬头笑道:“娘,这回我可以名正言顺不去学堂了。”
  沈氏见她说的俏皮,也气不起来,夹了菜给她:“本来功课就不好,还动歪脑子,该罚。”
  安然笑笑:“脚伤了真好,不用早起请安可以睡懒觉,连饭也端进来吃。”
  “呸呸,说话没个谱。”沈氏轻啐,又催促,“快吃饭。”
  安然这才乖乖吃,吃完后,沈氏嘱咐她好好歇着,安然问道:“堂姐还是一口咬定是我撞上了她么?”
  沈氏唇角微抿,说道:“嗯。”
  “女儿没撞她,是堂姐伸了腿……”安然虽然知道安阳比自己大该尊重她,可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她可不想白白受,这要是认了,自己的爹娘也会被扣上“子不教父之过”的恶名。为了爹娘,她也不能担这罪。
  沈氏淡笑:“我家然儿心地善良,为娘最清楚。”
  安然抱了抱她的胳膊:“还是娘好,只是以后伯母也不会给我们好脸色了吧。”
  沈氏笑笑,不给好脸色,关系闹僵了,吃亏的不还是她那好嫂子么。
  回了房里,沈氏让人去叫安宁。
  安宁进了房里,沈氏便招手让她过来。明明只有十岁,眸里却没有孩童的澄清,常年萦绕的肃色像极了李仲扬。
  安宁刚来到大羽国,沈氏确实疼爱她,自己撒娇她更是欢喜。只是后来安然出世,她心中不平了许久,后来终于想明白,自己不过是沈氏膝下无孩,抱来打发时日的。或许她也是疼自己的,但那种疼爱,比不上安然。原本的怨气,也渐渐平息了。这个娘亲,从来都不属于她。
  沈氏摸摸她的头,笑道:“近日功课做的可好?每次见了先生,都夸你用功。平日在家你也是闷在房里不出来,这倒不好。”
  安宁答道:“宁儿以后会多出来走走。”
  沈氏轻叹一气,与她说了许多话,才轻声问道:“那日下人说,你跟在安然后面跑,那你可看见了当日的情形?”
  安宁身子微僵,虽然早就想到沈氏叫她过来是为了这事,可她心底还抱着一丝期盼,不要问她这件事。沈氏那么聪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要是她说她看见是安阳绊倒妹妹的,在这个家就等于是得罪了韩氏和老太太。可她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是一点也不顾及她的立场。越想越是难过,前世临死前发誓,若有来生再不会为人落泪,可如今百感交集,眼眶一湿,泪便落了,偏头答道:“娘要我说看见,我就看见了。娘说没有,安宁就没有。”
  这哽咽声音刺的沈氏心头一疼,将她抱进怀里,抚着她的头说道:“娘错了,娘只是觉得,身为姐妹,为妹妹作证这事儿不过分,也是在理的。宁儿别多想,千万别多想。”
  安宁眼睛涩的厉害,也不伸手抱她。
  沈氏这才后悔起来,容翠要她照顾好安宁,这么多年,以为自己真当她是女儿了。可原来不是,她竟是如此自私的人。越想越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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