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皓的心思飞快地转动。。。。
如果真地是这样,倪源就是早有预谋了,齐皓简直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
这个想法简直太过于恐惧,可是在他心里头,却隐隐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他竭力想要想出什么理由来否定这个假设,可是他思虑地越深入,这份恐惧和疑惑就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如果自己是倪源,我应该怎么办?对了,要先将齐泷引诱离开京城,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后还需要让自己的儿子亲随这些人找个借口趁机离开。
再放辽军入关,当然先要与辽军达成协议,或者割地或者赔款,辽军狼子野心,早就对中原垂涎三尺,必然会答应。可是引狼入室,不能没有丝毫的后招防备,尤其是与辽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让辽军自断塘关入中原,就等于完全控制住了辽军的补充和后方的联络,而且墉州还有自己的军队,正好可以陈兵边境,辽人一旦有二人,先从补给上入手,再以兵力压迫,不怕辽人不屈服。
辽军攻破了京城,京城之中的门阀势力,皇室贵族必然一扫而空。大齐的天子至尊齐泷此时又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再他于以剿灭南陈的功功挥军北上,那时候天下还有谁能够与他一较长短呢?而且大齐的皇室贵族都被屠戮殆尽,只余下齐泷一个孤掌难鸣。不出几年,或者暗杀,或者禅让,皇位简直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齐皓越想越恐惧,越想越觉得一切都是合情合理,如果自己是倪源必然也会这样做。难道这个天下终究是要。。。刹那之间,他只觉得手足冰冷,他们都落入了一个局,一个精心布置的,步步紧逼的,几乎完美无缺,无懈可击的局。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苏谧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如果真的是倪源的计谋的话,必须会调法让辽军尽快攻入京城的。”
“对了,”齐皓猛地反应过来,如果此事真的是倪源的计谋的话,那么倪源那边的援军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但是居禹关那里真的是安全无碍的话,十几天之后 ,必然得到消息,有援军回来救援的。甚至不必居禹关的人马,慕轻涵带领的人马刚刚离开不久,说不定还没有赶到居禹关呢,得到京城被困的消息必须会掉头回赶。
所以,对于倪源来说,要攻破齐京,一定要尽快。
这么说来。。。。。
齐皓立刻大步走出,向外面的将领喝问道:“如今的守将之中有谁是与倪源有旧的?!”
几个等待有着回禀事务的将领愣了一愣,有一个道:“今天负责轮守城门的曹将军不就是倪尚书的旧部吗,刚刚在上一次的战争中替下来,编入禁军的。”
今天轮守城门!听到这句话,苏谧和齐皓的脸色都变了。
几个将领莫明其妙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立刻找人把他替换下。。。”齐皓的喊出口的命令声还没有说完,余韵就淹没在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中,那是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的声音,震惊全城。
苏谧和齐皓两人的动作不色而同地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们艰难地转过头去,从窗口看向遥远的城门。
一切都晚了!!
“城门破了,辽军攻进来了!”外面凄厉的尖叫声由远及近,城楼上的众将士这时才纷纷变了脸色。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起谣言拥有更加迅猛的传递速度的话,那么就是恐惧了。伴随阗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火光和骚动几乎是片刻的功夫就蔓延到了全城。
苏谧转过头去,她看见齐皓的脸色与自己一样的苍白。。。。
天统元年元月初九,在这个应该是合家团聚,欢度新春的日子里,在空虚应该是普天同庆,万民休整的日子里,大齐京师在百姓陷入了地狱的最深处。
在建成之后近百年从未被攻破过的大齐帝京,在大齐国势最如日蝇天的时候,在大齐子民最自信的时候,陷落了。。。。。
伴随着天统元年的这一场剧变,大齐的京城开即长达两年的异族统治生活,史称“天统之乱”,对应着齐帝改元的事件,成了后世流传史书的一个极大的讽刺。
天地苍茫
白茫茫的雪地里,一队人马正在缓慢地行进着,地平线的尽头,高耸的城池逐渐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
车队的人都忍不住一阵欢呼 。
“窦峰,你偏偏要从这一条道路走,如今走了十几天,路上又遇上了大雪,要是听我们的,走小路,我们快马加鞭,恐怕不用十天的功夫就到了。”车队里面一个年轻人笑道。另一个人也笑道:“就是,就是,幸亏及时赶到了,万一延误了时间,你可怎么是好。”
窦峰却是一阵沉默,好像恍如未闻一般,没有理会身边的抱怨。
旁边的倪廷宣笑道:“这一路上是辛苦大家了,好在马上就要到家了,不要抱怨了。”这一支车队正是他反回墉州祭祖的队伍,身边带着的人都是倪家在墉州本地的心腹家人。大家归乡心切,在离开京城的时候,有人提议干脆走那条小迹稀少却比较近的小路,可是被窦峰严厉的喝止了,说是小路太危险,坚持要走人多官道。
作为少主的倪廷宣没有出言反对,窦峰就是队伍的领袖,所以大伙儿只好乖乖地按照原定的计划走大路了,路上又遇见了大雪,虽然众人归心似箭,冒雪赶路,也足足花了十几天才抵达墉州。
见到倪廷宣发话,众人自然不敢自然不敢于再说什么。他们都心急火燎地看着眼前的城墙,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过去。立刻就能够与久别地家人团聚。倪廷宣点头示意,前面的随从立刻策马上前叫开城门去了。
“少主,”看着面前的城墙,窦峰犹豫了一阵子,策马走近倪廷宣低声说道:“少主,主公有一封信,让属下在赶到墉州的时候交到少主的手上。”
倪廷宣勒住马,带着几分奇怪地问道:“什么信?父亲他。。。。”
不等他问完,窦峰已经将身上秘藏的信笺取了出来。
倪廷宣带着疑惑打开了信笺。。。。。
倪源正站在建邺城头,低头俯视着外面流经灌溉整个南陈的长河。
他的下方是高耸入云的建邺城门。三天之前这里还到处都是烈火熊熊,杀声震天,如今却只余下清流的河水浅浅地流过,发出浅唱低吟一般地呢喃,仿佛星星点点已忘记这座城池刚刚经历了怎样残酷地攻防搏杀,仿佛这个城市 从亘古以来就是这样的悠闲宁静。
他长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草木和火烧的气息混合起来,形成一种奇异的味道。明确地刺激着人的嗅觉,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充斥着怎样的战乱和杀戮。
就在三天之前,建邺落入了他的手中,刚刚经历过生死搏杀地士兵的脸上还带着务与火的痕迹。
倪源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抚摸那黝黑厚实的城墙,这是历代的帝王和名将都难主逾越地障碍,如今被他踏在了脚底下,上面还沾染着深深的血迹。那是历代的战争所留下的层层的沉淀,形成了一种冲洗不掉的暗红,百年以来,有多少南陈的将士将鲜血撒在这里,保家卫国。又有多少异国的士兵,冲杀到这里,留下了鲜红的热血,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成为历史。它们唯一地作用不过是再一次见证着属于他倪源的无双功绩。
而他的道路不止如此,他极目远方,前方不过几天地路程就是南陈的京城。
如今大齐地军队整装待发,士气旺盛,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以挥军南下,直逼京师。
这些天他命令陈京之中的细作密探不断地暗中散播谣言,再加上陈帝逼死诚亲王陈潜更加使得民众怨恨,人心涣散。而前几天意图增援京城的南陈部队又被他在城外阻击成功,如今南陈的帝都看起来还是城高池深,可是外无强援支持内部将士离心,可谓内外交困。只要他挥军南下,他有把握只要不足半年的时间,就可以将这座城池攻陷,将传承了百余年的南陈帝国彻底覆灭。
兵临城下,民心惶恐,不知道眼下南陈京城百姓的子,比较起大齐京城百姓的日子,哪一个更加恐慌,更加失措呢?
倪源微微地一笑,算算时间,现在辽人应该已经围城了吧。
他转过头,初升的朝阳在河面上映出万道金光,将一望无陵的大河铺陈地光辉灿烂,就如同他倪源将要踏上的道路一般。
这时候,一个枯瘦的老者快步走上了城头,看着倪源的背影欣喜地禀报道:“主公,前方探马来报,陛下的车驾马上就要到了。”
“嗯,”倪源没有回头,他看着远方的朝阳,一种迫人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水波的那一面,一轮朝阳正在冉冉升起,倪源迎风而立,明朗深刻的面容上满是自信。马上就要成功了,属于他倪源的天下,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马上这个天下就要归属于他倪源,归属于他倪家了。
从他倪源归降大齐已经二十多年了吧,他仰头看着天际,这二十多年以来,他每时每刻都在低头俯首,恭谨称臣,同时无时无刻不在殚精竭虑,苦心经营,终于才有了眼前这样的局面。
如今,他的墉州富饶充足,民心所向,墉州的十万子弟兵无一不是他苦心训练出的精锐之师,而大齐不属于他派系的珍力,被他在历年征战杀伐的战场上不动声色地消耗着,如今已经逐渐式徽,远远地构不成威胁了。近几年以来,他又逐渐将自己的手下势力调出京城。
辽人一旦入了京城,将齐国所有的皇室贵族,门阀豪门一网打尽,正好将他倪源称帝地前路清扫干净。
而且,马上大齐的皇帝也将要落入他的掌握,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在加上征服南陈,一统天下的功劳,到时候,这个天下还有谁能够与他争锋!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主公,万一辽人不守信义,那么该如何是好。”卢奇凡担忧地说道。虽然辽人的补给联络都卡在他们的手上,但是,辽人狼子野心,难保不会另起变故,而且,如今辽人手中还有。。。
“他们不违约就罢了,如果他们不守信义,如今南陈旦夕且下,等我攻陷了南陈,再趁机两面夹击,将辽人收拾在京城里。不过是多费一番手脚而已。”倪源淡然一笑:“耶律信匹夫之勇,如何能够与我争锋。”
“可是辽人手中还有夫人和小姐。。。。”卢奇凡忍不住说道。
倪源猛地一抬手阻止了卢奇凡的话。他冷冷地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个不用说了。”
他的语气冷淡自如,但是扶在城墙上地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为了以后对付辽人和接应妻女,他特意安排早年收服地心腹高手毒手神医高渊闻入宫,可是却不慎露出破绽,被人莫明其妙地除掉了。危急关头,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之后也没有再安排人手入宫替代。就让这一步棋子彻底废掉了。
不仅将来对付辽人的时候要多费一番手脚,而且他留在京城的妻女。。。。
倪源摇了摇头,他心智坚毅,很快就将这一份担忧抛在脑后,比起天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不错,只要一切大事都不出纰漏,这一点小细节无关紧要。
想要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终究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他连她都能够果断的舍弃,那么现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沉吟了片刻,倪源向身边的人问道:“廷宣地车驾到哪里了?”
“根据线报,少主应该已经快要抵达塘州了。”
倪源点点头,看到卢奇凡欲言又止,问道:“先生还想要说什么?”
“主公。。。”卢奇凡迟疑地问道:“主公何必要让窦峰在快要抵达塘州的时候,才把信笺交给少主呢?”
“你是觉得我不应该把这些事情隐瞒着廷宣?”倪源笑道。
“主公明鉴,主公既然早就选定少主为继承人,为何一直要把这些大事筹划隐瞒着他呢?”卢奇凡道。他跟随倪源日久,对于倪家的事务了如指掌,倪源虽然对于长子严厉无情,对于次子溺爱有加,其实他的一番心血教导都耗费倾注在这个长子身上了,而且倪廷宣也是不负所望,文治武功都格外出众,难有人及,可惜就是心肠太软。
“知子莫若父,此事关系重大,他性情太过于耿直,必然难以保守秘密,万一引起别人的疑心就不好了。”倪源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这孩子地心肠太软,我若是不隐瞒着他,他必定不能同意我的行事。”
别的尚且不说,他与辽军达成秘密协议,将自己的女儿倪晔琳和夫人留在京城,交到辽军的手中作人质的行为他就绝对不会赞成。
无论这个嫡母和妹妹平时对他如何,他也不愿意让她们受这样的苦。
“少主平日里对主公恭敬有加,必然是不敢违背主公的意思的。”卢奇凡道。
“他是不敢违背,只是必然又要多生事端了。不如干脆就让窦峰到了塘州再说。”倪源忽然笑道:“我一生行事可谓阴险狠辣,歹毒刻薄,谋略布局都无所不用其极,却料不到偏偏养出了这样一个儿子。”他言语之间似乎是有几分地失望,可是神情却是极其的自豪。
“廷宣他宅心仁厚,这样也好,将来我打下这个江山,迟早要交到他的手上,他地文治武功都是上上之选,将来必定是治世守成的明君。”倪源双手支撑在城墙上,意气风发地看向远方:“等我平定了这个天下,替他把隐患都拔出个干净吧。”
太阳升了起来,投射在倪源微微侧过地面容上,那深刻俊朗的五官被勾勒出极端的阴影和光亮,两极的色彩使得卢奇凡看不清楚自己主人的神情,可是他能够杨象,那必然是极端的自信和高傲。他深深地低下头去,心悦诚服地说道:“主公算无疑策,属下佩服。”
“少主,事不宜迟,如今我们塘州十万的子弟兵都在整装待发,就等着少主回去,只要我们扼守住关口,辽军有所顾忌,必然不敢南下,顶多只能够在京畿一带徘徊抢掠。只要等到主公攻陷南陈,带着那个没用的皇帝班师回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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