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杵在原地，苏衍察觉后奇怪道：“怎么了？”
“我被长虫咬了……”橙伸出左手，拇指与食指之间赫然两个血洞，鲜血还没来得及凝固，正涓涓地流着血水。
“噢，快用止血草……你刚才说被什么咬了？快再说一遍！”苏衍反应过来后，夹着包子跳起来追问。
“那种，以前你说过有毒的、长长的，被咬过就会死的……”橙咬着唇，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死，面如死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蛇！快让我看看，伤口麻不麻？手还会动吗？”苏衍也不管包子哭叫，拉着橙就到院子里查看。幸好流出来的血是鲜红鲜红的，手和手臂也没有麻痹僵硬，应该是被无毒的水蛇咬了。
橙摇摇头道：“就是有点痛。”
“呼，还好只是伤口痛。没事，正好是条没毒的蛇，敷上止血草就好了。”苏衍松了口气，他刚才还真被吓了一跳。橙手上那伤口也不深，浅浅的两个洞，鲜血也不多，估计不敷上止血草伤口也能自愈。
“不会死吗？”
苏衍告诫全族的时候，把蛇说得很恐怖，橙现在还记忆犹新的。
“什么死不死的！给我当心点，快去拿止血草！”苏衍语气不善，手忙脚乱地哄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包子，“宝宝不哭了，乖乖，我们和羊奶去~”
橙撇嘴，转身去了储物间。
“真乖~啊~再来一口！”苏衍好不容易哄了包子喝奶。小包子眼泡含着泪，嘴巴含着汤匙，红嘟嘟的小嘴微微噘着，气呼呼地板着包子脸。
“苏，宝宝哭闹了？”柚一手扶腰，一手护住腹部，艰难地走过来。
“把你吵醒了？怎么不再躺躺！”苏衍拉过兽皮垫子放在竹凳上，还伸手帮扶了一把。
“睡不着了。”柚摇摇头，看了眼灶台正在翻滚的陶锅，捏了捏包子脸，“小家伙有的吃还哭闹，真不乖！”
“呵，瑜儿乖得很，刚才是我急了点，手臂夹疼了他。”苏衍赶紧承认自己的失误，他家小包子嗓子嫩还不会说话，但那理解能力绝对能抵3、4岁的孩子，察言观色的本事更是高明。
“呵，就你偏袒他！”柚嗔道，心里其实十分喜欢看他们父子两的互动。
苏衍笑笑，对着门外叫道：“橙，过来看看肉汤！”
那边橙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跑进来揭锅盖，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橙的手怎么了？”柚看了看橙绑着兽皮带子的左手，问道。
“打水的时候被水蛇咬了。”苏衍淡淡道，“没事儿，恰好是条水蛇，没毒，就是手上戳了两个小洞，过两天就好了。”
“蛇？蛇咬了没事儿？”柚显然也回忆起苏衍之前描述蛇的时候，都是用“剧毒”“活勒生吞”来形容的。
“那是橙运气好，无毒的蛇有时候也能弄死人的。”苏衍严肃道，他可不能让他们放松对蛇的警惕。
橙把肉汤端上桌，一屁股坐下就埋头猛吃。
“橙，今天不出猎吧？”苏衍把包子喂饱，柚和橙也差不多吃饱喝足了。
“嗯，大家都去采集。”橙呼哧呼哧瞬间把陶碗喝了个底朝天。
“呃，那我也去吧！”苏衍端起肉汤喝了一口。
“宝宝怎么办？”橙的目光逡巡在柚的肚子和好动的包子之间。
“我带去。”苏衍吞咽着肉片，含糊道，“柚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部落里还有谁不去吗？”
“那还是我留下吧！布谷家里的偷肉贼也要人看着。”橙伸出双手卡在包子腋下，伸直手臂把包子掂了掂。
小包子乐得咯咯直笑。
“刚吃饱，别掂他！”苏衍皱着眉轻斥。
橙闻言停下来，抱着包子出门玩耍去了。
苏衍吃完早饭，把陶锅里的汤水一股脑倒给豆芽打牙祭，刷锅洗碗后，带着豆芽直奔布谷家。
麻吉的长子衍梨正牵着弟弟的手，在篱笆门前学走路。
“早啊，小鸭梨！”苏衍伸出手摸摸衍梨的脑袋，小家伙像是抱着布娃娃似的圈着弟弟，圆乎乎的脑袋歪了歪见是苏衍，便笑着口齿不清地喊了声“苏苏”。
“呵，真乖！”苏衍只当他是在叫“叔叔”，不甚在意地跨进院门。
“苏，是来看那个偷肉贼吗？”麻吉正在处理皮毛，最近狩猎力度加大许多，兽皮陡然增多，许多人家都在加紧处理。
“嗯，他还在那间屋子里？”苏衍偏头看了一眼昨晚关押小野人的小黑屋。
“嗯，布谷出门的时候还检查了，还在那躺着。”麻吉望向那屋的眼神有些不自然，今早她趁着布谷吃饱饭到河边打水的功夫，给小野人送去了一陶碗肉汤，那时候小野人龇牙咧嘴凶相毕露，把她吓得够戗。
“我去看看！”
苏衍拿开架在竹排门上的栓子，胖乎乎的豆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脚边。
“吱呀”一声打开门，光线照进去，只见小野人像蚕蛹似的躺在地上，眼睛眯起来适应光线。小野人的五官相当分明，眼窝深邃，瞳孔的颜色偏灰淡，眼睛衬着巴掌大的脸显得格外的大，尖下巴，头发蓬乱遮住大半张脸，简直就是后世的非主流。
“小家伙，这样不好受吧？”苏衍似笑非笑地走近，距离小野人半米远的地方蹲□。
小野人仰头“嗤——”地一声警告，身体大幅度与地面蹭动，嘴里啊啊地怒吼。
“嗷呜——”豆芽护主心切，胖胖的身子拦在苏衍身前，竖直耳朵与小野人比嗓门。
“得了，咱们三语言不通，我都听不懂。”苏衍微笑着摇头，安抚住暴躁的豆芽。
“去——去——”小野人更加暴躁，像是受到了刺激似的，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
苏衍起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直到外面麻吉跑过来说：“苏，东边树林里有什么在叫！”
“啊，什么！你看着这个，我去那边看看！”苏衍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东边的树林里有不少藤树，那里柴禾茂盛，盘根错节，他们在那里挖了不少陷阱，算是大人们告诫小孩子的禁区之一。
老远就看见橙抱着包子站在一个绳结陷阱边望着被吊起来的东西。
“怎么了，橙？这个是……野人？”苏衍瞠目结舌地看着被藤网包住吊在半空的光腚，“哈，昨晚一个请君入瓮，今早一个自投罗网！”
榛和布谷相继追了过来，布谷走过去解开绳索，先把藤网放下地。
“野人~”布谷嘿嘿一笑，毫不费力地扭住小野人的手臂。
“他跟昨晚那个是同一个部落的。”苏衍
“野人没有部落。他们是别的部落不要的，通常只有一两个人。这两个还是孩子。”布谷摸了一把小野人的下面，笑得十分猥琐。
苏衍黑线，有用这种方法来确定人家年龄的么！
“带回去一起问，如果他们愿意留下来，我们就养他们。”榛理了一下小野人的头发，露出他的脸。
苏衍惊觉这个小野人和昨晚的那个除了眼神没有昨晚的那个犀利以外，其余都几乎一模一样，就连瞳孔的颜色也一样，灰灰淡淡的，也许就是这种奇异的眼瞳使他们被部落遗弃了。
“布谷，你手脚轻一点。”苏衍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开口道。
“苏，你要养野人？柚都三年生两个了，你还嫌孩子不够多？”布谷咧着嘴笑道，手上动作倒是放轻了不少。
“我养童养媳不成么？”苏衍恼羞成怒，说出来的话更加彪悍。
布谷、榛和橙统统囧住，只有小包子挥着一根野草，重重地“嗯——”了一声，正好附和了苏衍的话，结果，苏衍也囧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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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29、第二十九章 一厢情愿 。。。
“什么是童养媳？”橙不解地追问。
“呵呵，就是把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养大，成年后就和自家孩子结对。”苏衍摸摸鼻子，拍拍橙的肩膀戏谑问道，“你想养童养媳？”
“没……没……”橙臊红了脸，紧走几步，离苏衍远了些。
“过了这个冬天，橙就可以成年了吧！上次天缘结对上，有没有看上的姑娘？”布谷八成是近墨者黑，传染了麻吉的八卦因子。
“呵，你怎么不问他有没有看上男人？”荆冷不丁插嘴。
“哈哈，橙也喜欢男人吗？你看我怎么样？鸟儿有这么大噢！”桐叉开腿走在最前面，闻言特意停下来挺了挺胸，秀了秀胯间不自然空起的兽皮裙。
苏衍黑线，瞪了一眼荆，冷声道：“喜欢男人怎么了？吃不到葡萄，偏说葡萄酸。”
自从上次荆挑拨他和柚后，苏衍就找麻吉问过荆的八卦，还真给他挖出了狗血事儿。据说，荆刚成年的时候，明雪族有个男人追他，三天两头往慕兰部落跑，送花送果子送猎物，每次送的东西都不同，荆情窦初开深深被对方感动了，正准备通知双方长老举行结对仪式，结果左等右等没等到对方再来。三天后，明雪族派了人来传信，竟是那个男人在那天连夜赶回去的路上被野兽袭击，几乎尸骨无存了。
当时荆伤心地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发了疯地在慕兰和明雪之间的路上来回跑，力竭晕倒后，就开始不言不语，一段时间后变得沉默寡言，经常对男男结对的人冷嘲热讽。大家知道他的事情，也都不以为意。
苏衍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很是唏嘘了一番，遂决定客串一把心理医生，逮着机会就反讽回去。
“你——”荆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谁都会喜欢上一个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喜欢不一定要诉诸于口，心里明白就好了。也不用告诉别人，只要你喜欢的人知道就足够了。”苏衍故意说得很大声，却见荆走得更快了些。
榛听着这些话，若有所思地看着笑意盈盈的苏衍，苦涩一笑。
一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布谷家门口。
麻吉拎着根木棍护着两个孩子站在院中一角，看见他们过来，扑到布谷身后，指着关小野人的屋子道：“布谷，他……他的眼睛好恐怖，红的……”
桐自告奋勇进屋把昨夜抓的小野人带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小野人抵不住桐的蛮力，贴在地面上仰头嘶叫。
苏衍一看，那小野人的瞳孔颜色居然变成了血红色，如魔鬼一般，比之昨夜的浅灰色还要可怖得多。大家面面相觑，心下骇然，终于明白这两个孩子会被部落抛弃，远远不止是瞳孔浅灰色的原因，而是那妖异的红瞳实在太骇人了。
两个小野人见面后，面色激动地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只见昨夜被抓的小野人神色恼怒，而今天被抓的这个忽闪着眼睛状似委屈。
“快说，你们把偷的腌肉藏在哪儿了？”桐那蒲扇大的手一把揪住昨夜被抓的小野人的头发，凶恶的大饼脸凑到小野人面前，甚为可怖。
“呸——”
小野人不屑地吐了唾沫，桐抬手抹了一把脸，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
“啊——红，红——”
布谷抓着的小野人看到那个被打得鼻子流血，焦急地挣扎起来，嘴里叽里咕噜地似乎在劝说什么。而对面的小野人怒气飙升，血红的眼脩地变深红。
“啊，又变色了！”麻吉尖叫，颤抖着后退，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个儿藏起来。
苏衍看这情况不太妙，立即和布谷耳语。
布谷怀疑地看了眼苏衍，摸不着头脑地押着新抓住的小野人进了屋子。
苏衍搓着手，狞笑着靠近桐，出其不意地一把拧住小野人的腰间软肉。
“嗷——”小野人血红的眼睛直直盯着苏衍，身体激烈地扭动挣扎，生理泪水滑落在脸上，硬是不肯妥协。
“我知道你听得懂，只要你把腌肉交出来，我就让大家把你们放了，怎样？”苏衍抽回手，双手覆上红色的眼睛道，“就是这双眼睛让你无家可归吗？”
“哼——”小野人偏头不不予理睬，瞳孔的颜色却在慢慢变淡。
“啊~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你们偷腌肉也是为了活下去，我不会怪你的。”苏衍轻轻地笑着，双手理着小野人的头发，捧住他的脸接着道，“如果你们愿意留下来，腌肉的事情也不会再追究，你们愿意还回来最好，要是不愿意我也不逼你们，只希望下次你们不要再偷窃了。留在慕兰部落好不好？”
“叱——”小野人龇牙咧嘴地露出凶相，挣扎着扑向苏衍，长长的指甲划到了苏衍的手臂，留下一道暗红的血丝。紧接着，小野人被桐一脚踢在了肚子上。
这一脚踢得有些狠，小野人翻滚了好几圈，像虾子一样蜷缩着开始干呕。
“桐，够了！”苏衍变了面色，也不管自己手臂上的划伤，赶紧上前给小野人搭脉，查看胸腹。幸好小野人身手灵活，肋骨没断，应该是踢在了胃上，一直干呕。
“桐——”榛一把抓住还要去殴打小野人的桐，“他们也很可怜的！我们找回腌肉，就把他们放了吧！”
“找回腌肉没用，他们还会再来的。”桐瓮声瓮气地动了动肥肠大嘴。
“桐，你要像羚琅族那样打死他们？”榛说这话的意思，似乎那个羚琅族十分凶残。
桐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似乎与羚琅族为伍是种耻辱。
“这……要不，就让他们留在部落吧！”麻吉拉着两个孩子，看向小野人的目光透着怜悯。
“谁愿意养他们？”桐撇撇嘴小声道。
“苏呗，他刚才不是说了么！”麻吉指着蹲坐在苏衍身后的豆芽道，“他连豆芽都养……”
“哈哈哈……”
在场之人全都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就连橙也鼓着嘴闷笑。
布谷走过来搂着麻吉的肩膀，道：“苏要养童养媳呢！”看麻吉不明白，继续解释道，“就是养瑜将来结对的对象。”
“啊？瑜还这么小，苏就考虑这个了。那我们家的衍梨和海棠……”麻吉捂嘴惊道。
“哈，可以先给橙养一个麽……”
“哈哈哈……”
苏衍也不去管那群人的玩笑话，轻轻拍着小野人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