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嘱咐一声,“态度和蔼着些,别太盛气凌人,咱们要低调。”
恩人
福音果然从命。
声音仍是冷冷的,却没使出小妮子惯有的高高在上,“轿子里的是温贵妃娘娘,急着要去见皇上,诸位大人请退开吧。”
。。。。。。
一行人消失在勤政殿尽头,常宁站起身。
身边有位同僚疑惑的问,“温贵妃?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本官好像就记得有位贵妃是姓谭的。”
“这位娘娘是前些天才被封为贵妃的,听说原来不过就是个住在最偏僻简陋的紫霞宫的侧妃,唉,天家的事咱可想不清楚,只要皇上喜欢,立为皇后也不稀奇。”
“散了吧散了吧,在勤政殿门口也敢胡言乱语的,也不怕被陛下知道了,拔了你的舌头。”
众臣分散展开,拘谨着不再多言。
而常宁,整个人已经呆愣在原地。
温贵妃,原来就是紫霞宫的侧妃娘娘,那不就是前些日子,国师所说的为他向皇上求情保住性命,还苦劝皇上派出御医去诊治家中爱妻的恩人吗?
他总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当面谢谢这位善心的娘娘,没想到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就是娘娘的轿子。
今日陛下设宴,款待治理水患有功的大臣们,而温娘娘此时受召而来,八成是要陪皇上一起。
那也就是说,呆会他就可能亲眼见着这位救了他全家的紫霞宫侧妃娘娘。
心脏莫名震荡,噗通噗通的回复不了正常,常宁原地转悠几圈,深呼吸再深呼吸,才把激动的心情压制回去。
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大恩呢。
传旨的太监尖利着嗓音传皇上口谕,众臣入席。
同僚轻拽常宁的官袍,把他从沉思之中拉扯回来,“常大人,您是不是等了太久觉得腹饥了?居然在勤政殿门前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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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旁的梨花椅
常宁自嘲的笑笑,勉强应付几句,心神还停留在那顶暗蓝色小轿之中。
竟有一霎,莽撞的想追上去,跟在温娘娘身边,软语温言,感谢一番。
“常大人,本官瞧着你像是真的饿了,待会可得忍住,细嚼慢咽,今天做东的人毕竟是皇上,御前失仪,是要被治罪的。”同僚话里有话,不屑的瞥着最近大出风头的状元郎,抗旨不尊没治他个大不敬之罪还不算,皇上居然还派御医给他快病死的女人诊治,何等风采人物当受得此种待遇,亏了这厮方才还色咪咪的瞅着温娘娘的暖轿发呆,远远眺望不见也舍不得收回眼神,呸,什么玩意。
常宁自是听出他话中讥讽,心神一凛,面容不变,却是不动声色的离开了眼。
此处人多嘴杂,等着瞧他笑话的人比比皆是,可不能因为管不住眼睛,污了娘娘声誉清明。
众臣有秩序的排队进入勤政殿,常宁跟随着右丞相安真走在最前,他们俩是负责这次防洪工程的改造任务,现在具已完成,当记首功。
日冕帝的龙位空着,丰盛的酒菜已经摆放好,常宁注意到,惯于独坐的陛下身旁,破天荒的摆了一张梨花椅,铺着凉席和软垫子,造型也都是女子惯然使用的风格。
在这种与臣同乐的场合,日冕帝近身处从未有女人伴着,今日的不同很快就引起了敏感的臣子的注意。
会不会是温贵妃呢?常宁心中揣测,方才瞧见娘娘的暖轿急匆匆的进了勤政殿,她应该就是为了赴酒宴而来吧。
右丞相安真收了惯有的和煦笑容,阴沉的眼耷拉着,全部注意力似是集中在正对面的那盘珍珠丸子上。
不一会,有宫乐袅袅而起,几名勤政殿伺候的小太监左右拉开薄纱,日冕帝握着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女子并排而出,之前不知谈论了什么有趣的话题,二人面上皆还残留着愉悦的浅笑。
众人仰望的高度
温若若只知道自己要当回花瓶,陪颜赢赴一场无趣的宴席,却未料到他居然请了这么多人,偌大勤政殿内,小桌摆满,黑压压的人头齐刷刷的眼神,落在若若身上,她立马紧绷了皮肤,浑身不自在起来。
颜赢握紧她的手,轻捏几下,示意她无须紧张。
若若知道今天是上了‘贼船’,现在想落跑也已经迟了,算了,不就是被人看么,有什么的,她又不是足不出户的古代女子,人多些就要怕人的躲回暗处。心中虽然还是慌,眼神却在自己的开解下平静下来,学颜赢的样子,把目光放空,若无其事的扫视全场,瞬而抬眸与颜赢对视,露出浅浅的笑容,八颗贝齿,熠熠生辉。
在场的大臣们,无论上下,之前对温若若的感官如何,心中立时掀起波澜。
这位温贵妃真是好气度,模样长的端庄娴静不说,那气质,出水芙蓉,清新飘逸,风采飘飘,华光万丈。傲然垂立于帝王身侧,不悲不喜不骄不躁,暖暖的笑意虽挂在脸上,淡漠的眼神偏又将她与群臣拉开甚远,她站在一个众人仰望的高度,不似庸脂俗粉。
早有宫娥搬开龙椅,请皇上落座。
颜赢先是扶着若若坐稳在身侧,又亲自为她收了收椅子,确定她坐的舒适后,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众臣身上。
“各位爱卿等急了吧,是朕来得迟了。”这本就是庆功宴,颜赢并不打算一直施加威压,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场面轻松下来,皇帝自谦,众臣哪敢欣然接受,于是嗡嗡之声顿起,大多在说,“皇上严重了,咱们也是刚刚到,并未等候。”
“这位是朕的贵妃娘娘。”颜赢大模大样的把手覆盖在若若摆在桌面的柔荑,郑重其事的介绍,“爱妃最近辛苦,统管内务府,今天之宴,你也是国家的大功臣,当得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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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偷看
哗然之后,是肃静。
都听说后宫里出了这么一位来历不明的贵妃娘娘,不显山不露水的从侧妃变为贵妃,用三年的时间走完其他女人一生的路。现在,皇上还把自己的‘钱库’交给了她,并带着温贵妃大大方方的出席这种宴请外臣的场合,公开露面,其中所代表的涵义不得不令众臣揣摩啊。
温若若低垂,始终保持礼貌的浅笑,并未因皇帝的特别介绍而欣喜莫名。
好个沉得住气的女人,在这种时刻也能守住本心,不迷失在巨大的漩涡之中清醒的应对,怪不得深受日冕帝的宠爱。
右丞相安真阴沉的面色在皇帝出现的那一霎那立即更换为平日里灿烂和煦的笑容,没急着插嘴,就当个最忠实的听众记住皇上说出的每一句话。
若若在上边看的有趣,心里幻想,这老头要搁在千年之后,可是会议室里最得BOSS宠爱的人物,就是那种管他上边说的是正事还是废话,都带个小本子拿纸笔疾书不停的那号人,至于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外人可就不知道了。
常宁的眼神愈发炙热,不敢直来直往的看贵妃娘娘,只好借着皇上举杯时,用袍袖掩住酒杯,灌下温酒借机瞟上一眼。这就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吗?真是生了一副好相貌,美而不妖,艳而不魅,静如处子,默然而坐,却压不住风华绝代,尤其那双清澈见底的双眸,弯曲的长睫毛自然的翘着,更是给人憨厚无害的感觉。
稍微出乎意料的,是温贵妃的年纪,十三四岁左右,眉眼间还挂着青涩。
若若夹了一小口颜赢放在她盘中的鹿肉,忽然一道异样的视线烙印在她神上,火辣辣的与别道探寻的目光不同。
循着来源,若若诧异的望过去,只见一名身着官袍的英挺男子,浓眉黑眸,端坐在下,正用着饱含深意的眼神探寻的偷望着她,四目相接,男子淡淡点头,算是见礼,就立即把不合意的目光飘开。
倾城一吻
他是谁?
翻遍记忆,若若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他。
这般相貌,只要见过一次,若若必定不会忘记,她甚至敢肯定,两人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为何用那种熟人的方式来与她打招呼呢?
下意识的,她又把目光转向他,并长久的发起了呆。
颜赢讲完话,一低头正对上若若发呆的小脸,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只见常宁正倾过身与隔桌的一个同僚小声交流着什么,那个侧面角度非常好,连同样身为男人的颜赢也无法昧着良心抹黑常宁的形象。
他心里立时不是滋味,随便夹了块肉,往面前的汁液里蘸了又蘸,直接塞进若若微微张起的小嘴里,“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若若小脸皱成一团,总算把注意力拉了回来,抬眸可怜兮兮的望着颜赢,打了个冷战,“皇上,你刚才给若若吃的是什么?”
“是白灼的山鸡肉吧。”那是颜赢比较喜欢的一道菜,所以放的离他最近。
“山鸡肉?怎么是酸的?”强自吞下,若若大口喝茶,才勉强把浓酸呛人的味觉稀释。
颜赢垂下头,面前四下碟滋味不同的蘸料,他也不知怎的,就选中了最浓郁的醋,还滚了几圈,等山鸡肉充分的浸泡之后才送给了若若,怪不得把她酸的表情都变了。
连忙再夹起一块,沾了秘制酱料,一只手托着送到若若唇边补偿,“我不是故意的,再吃一口,去去味,呵呵,刚才居然走神了,大概是昨晚上没睡好。”
这个僵硬的笑容,显然是硬扯出来的,若若一边疑惑的接到口中,一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嘀咕,“燕隐哥哥,回头散了宴,去我那儿休息会吧,若若帮你守着门,把来打扰陛下修习的家伙们都撵出去。”
她的关心又让颜赢心情急转直上,忍不住俯下身,在若若的脸颊上重重一吻,“那就有劳若若了。”
。。。。。。。。。。。。
PS:改名了,倾城娃娃妃有搞幼女的嫌疑,所以改成了倾城帝妃,各位同学注意下,飘走
虎视眈眈的日冕帝
若非心底还保存一丝理智,若若几乎要当场跳起来。
脸颊火辣辣的,无论是被亲过的那一片肌肤亦或是未遭侵袭的水嫩面皮儿都刺痛的灼热。
颜赢不是第一次亲吻她,只不过之前总是用哥哥亲妹妹的方式,唇瓣落在眉心或者头顶,若若虽然也不自在,却没这次反应激烈。
尤其此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上百双眼珠子瞅着,颜赢怎能如此放浪的。。。吻她。
这里可不是现代耶,处处可见大庭广众下热吻的男女,早已司空见惯的人们可以面不改色的视若未睹。
她使劲的把脖颈埋在胸前,已经没有勇气去瞧底下人的反应,心里旋转地是类似于偷情的刺激,她压根就忘了现在自己的身份正式日冕帝名正言顺抬出来的皇贵妃,即使举止稍微亲热了些,外人看在眼中也只会认为他们感情好而已。
这天下都是皇帝的,他在哪里亲自己的妃子,又有什么打紧。
常宁全程目睹,只不过他的感觉和别人还不大一样,皇帝是用挑衅眼神瞪视着常宁亲下去的,期间所传递的警告之意非常明显,他丈二摸不到头脑,不明白又是哪里惹得陛下不高兴了,干嘛一副没好气的表情对着他。
右丞相安真干咳一声,仿佛没有意识到勤政殿内短暂的静默声,举杯抬高嗓音道,“来来来,让我等敬皇上一杯,惟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惟愿我大燕国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有人起自然有人应,所有臣子都从桌后绕出来,站成几排齐刷刷跪倒,三跪九叩。
若若还沉浸在羞涩之中不敢抬头,颜赢暂时放过了她,说了几句官面上的话,命众臣回归原位。
常宁这会儿异常老实的守在自己的位置,屁股在椅子上搭了个边,面对一桌子御膳房大厨做出来的美食亦索然无味,嘿,任谁也没办法在天子的虎视眈眈下还泰然自若的保持镇定吧。
各有所思
浑身不自在。
日冕帝那儿瞪着呢,泛毛的目光即使没落在常宁身上,常宁也仿佛如坐针毡。
酒入口,琼浆玉露,也索然无味;
至于那些个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常宁连伸筷子都觉得是罪恶。
低调吧,沉默吧,脑袋缩了缩,再缩一缩,恨不得直接躲到地缝里,避开日冕帝时不时的关爱。
可很显然,既然他如此明显的退却,日冕帝仍旧不打算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常宁?常大人,你可是此次的大功臣呐,几个很难解决的技术性问题都让你完美的解决了,来,朕要亲自敬你一杯。”颜赢半眯着眼抬起酒杯,点住下方,“你很好,非常好,总算朕没有后悔,当初差点派人一刀砍了你。”
这算是好话吗?
从语境上判断,似乎是。
可听在常宁心里,怎么想都不是个滋味,有这么夸人的吗?
“皇上,臣万死不辞,以报皇恩。”前提是皇上得给他这个机会,至少今天放过他,别用言语挤兑的直接没了性命。
“嗯,朕等着你来报!”颜赢举杯一饮而尽,身旁有小太监立即斟满,他复尔握在手中,扭过头,温言细语的对好不容易克服心理障碍,红着小脸抬起脑袋的若若道,“爱妃,这位就是朕向你提过的那位少年才俊,为了救发妻宁可开罪皇上,难得情深意重的连命都不要了,来来来,抬起头来好好看看,这天下难得一见的痴情郎。”
温若若对常宁还有记忆,听见了颜赢的话,缓缓抬起头,又重重的朝常宁的位置看一眼,心想,难得长的这么俊逸且身居高位还情深意重的不忘家中妻子,看来世上的男人也并非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常宁暗叹,原来温娘娘果真与他素不相识,此种情况仍愿意伸出援手,真是仗义女子。
颜赢瞧着两人对望,虽转瞬即各自移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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