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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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血- 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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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笑了笑,道:“先说那第二点,三哥,那黑道邪魔之中,越是走头无路,越是在武林中站不住脚的,莫雷也最欢迎,是不?”

老驼子点头说道:“不错。”

书生道:“那么,三哥再想想看,这种人,武林之中有多少?”

老驼子想了想,道:“黑道邪魔比比皆是,但却没有一个是走头无路,在武林中站不住脚的。”

书生道:“武林之中,是没有,但,三哥,咱们能不能让他有?”

老驼子巨目一瞪,道:“四弟是说,咱们去……”

书生点了点头,含笑不语!

老驼子道:“这岂非帮了那匹夫一个大忙!”

书生道,“钓大鱼要放长线,用高饵,不先给他些甜头,后日那来的苦头?这种帮忙,是必须的。”

老驼子沉默了一下,道:“我明白了,四弟,说你那第三点吧!”

书生笑了笑,道:“这第三点也是针对他的需要,要帮他一个大忙,这恐怕要麻烦独孤恩兄了,不然的话……”

忽地一笑接道:“法不传十耳,大哥、二哥、三哥,请附过耳朵。”

接下去,是一阵低低话声,声音低的只有屋中的他四个可以听得见,屋外,是一丝儿也听不见!

须臾,只听屋中传出几声轻笑,那笑,发自内心,是既爽朗,又欢愉,跟着,屋门启处,算卦的、老驼子、书生,三个人辞了出来,一路谈笑着各回住处。

第二天,书生一个人出了趟远门儿,这一趟远门儿,时间不短,足足十天之后才返来!

他出门儿的时候,是空着手,回来的时候,是坐着马车,车里,还多了个人高的行李卷儿!

一名站门的趟子手,一见车到,连忙下阶相迎,他要替书生杠行李卷儿,被书生含笑婉拒了!

他自己来,一只手提着那人来高,看上去颇重的行李卷儿进了门,皇甫敬三人闻报相迎,第一句话便问:“四弟,如何?”

书生指了指行李卷儿,笑道:“不是在这儿么?可真难斗,没想到,就这么几年工夫,他的进境那么快,要不是我连演‘震天指’,还真对付不了他。”

除了他这几位兄弟之外,没人懂他在说些什么?

适时,君玄清也由里面赶了出来,书生随手把行李卷儿递给了他:“玄清,杠到我屋里去,先别动,知道么?”

君玄清应了一声,接过了行李卷儿,行李卷儿刚到手,他突然一怔,满脸诧异色地望向书生!

书生含笑挥手,道:“扛去吧,先别动它就是。”

君玄清又应了一声,杠起行李卷儿走了,走了是走了,可是那脸上的诧异色,仍未见稍退!

当天晚上,赵振秋设宴为四叔洗尘,书生他即席宣布,明天一早,“四奇”要聊袂出门,要踏遍宇内,穷搜武林,找寻莫雷踪迹。

接着,并晓谕赵振秋,要特别小心,守护他独孤恩伯,以防莫雷乘虚侵袭,再逞阴谋。

赵振秋战战兢兢,恭谨领命,可是他不明白,一向明智,奇才第一的四叔,怎会有如此糊涂决定,莫雷,不是他镖局中任何人所能敌,把独孤恩伯留在镖局,他四位一走了之,这岂非给莫雷以可乘之机?

想归那么想,可是他不敢问,席散后,书生又把越振秋叫到他房里,关起门来,低低说了好一阵子!

虽不知道他说些什么,但可想而知,那无非是面授机宜,交待赵振秋如何防范,如何守护!

第二天一早,“四奇”兄弟在大伙儿恭送声中,飘然出门,踏上了征途,一直望着四人不见,大伙儿才回身进了门!

入夜,镖局中又是一席盛宴,那名义是为赵小秋补行拜师大礼,席间,独孤承特别兴奋,兴奋之余,就不免多喝了两杯,结果是玉山倾倒,大醉在了席间。

这一醉,是十分醉,醉的人事不省,还是由赵振秋、夏仲夫二人掺扶着把他送上了小楼!

三更时分,梆子甫传,镖局中突然有惊,火光一溜冲上了半空,那是马厩失火,这一下乱了!

赵振秋等人披衣到了后院,指挥趟子手们救火控马,人声喧嚷,群马悲嘶,那乱劲儿,惊动了半个“开封城”!

就在这方面忙乱的时候,一条人影轻捷如电地掠上了独孤承所居小楼,看身法,功力之高,是与书生四兄弟,互为伯仲,来得神不知,鬼不觉!

但当这条人影,胁下挟着一物,由小楼上出来的时候,却被赶来相拜独孤承的车子良看见!

一声惊叱,几招搏斗惊动了救火的人,于是赵振秋恍悟这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当下,分出了一半人手赶来助战,只求夺下独孤承,不惜一切牺牲!

但一场恶斗下来,来人在充满轻蔑,不屑,又是得意的长笑声中,轻易逸去,还带走独孤承!

再看镖局的情形,马厩焚毁不算,赵振秋伤了臂,夏仲夫伤了腿,牟子良伤了内腑……。

伤都很轻微,也算不了什么,但是,独孤承被人掳去,这损失可就太惊人,太大了!

赵振秋想起四叔临出门时的一再叮嘱,深觉愧对恩伯,羞见长辈,他羞愧急怒之余,几度要自绝。多亏了大伙儿同声苦劝,才把他安慰下来!

于是,一方面清理镖局一方面派专人连夜动身,追赶书生等去报信。

第二天晌午,报信人快马而回,说是在“登封”附近追上了书生等,四兄弟闻讯大为震怒,尤其老驼子,他要即刻赶回,还是书生把他给劝住了,书生并带回了话,说他四兄弟不回来了,就在附近搜寻莫雷的踪迹云云。

与此同时,有一个长像狰狞,凶恶的黑袍老者,带着一件行李,过黄河,经封邱,越濮阳,直往北走。

这一天,他到了“大名”,“大名”在河北是个不算小的地方,这地方,单算客栈、酒肆就有十几家。

黑袍老者,挟着行李卷儿,由南进入“大名”。

这条街上,酒旗儿飘飘,靠左便是两三家大酒馆,黑袍老者略一犹豫便走向了靠南头的第一家!

正是晌午饭时,这家酒馆里上座了八成!

黑袍老者站在门口儿那双森寒犀利目光,打酒馆内看了个清楚,那目光,只在东角里停了一停,然后,他便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那使他目光停了一停的东角,坐着三个青袍大汉,正在那儿吃酒谈笑,被他那一眼看得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又低下了头!

可是那谈笑之声,已然压低了不少!

黑袍老者坐的是南角,他刚落座,店伙便满脸堆笑地走过来,生意人都是那一套:“这位,您要点儿什么,请只管吩咐。”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接行李,可是一番好心!

黑袍老者却突然瞪了眼,伸手一挡,道:“我自己会拿,不用你管。”

这一挡不要紧,店伙那一条手臂又痛又酸,“哎呀!”一声,险些落了泪,要发作,瞧对方那模样儿,他可又不敢,只得哑巴吃黄莲,还忙又陪上了一付笑脸:“是,是,是,这位,您是要点儿……”

一只手捧着腕子,那笑比哭还难看!

黑袍老者阴眼冷冷一翻,刚要张口,一眼瞥见那三个青袍大汉站起来要离去,他脸色一变,冷喝说道:“你三个,给老夫我坐下。”

店伙一楞,心想:这人怎这么怪,人家吃喝完了,要走,那关他什么事,难不成他们认识……。

三个青袍大汉却身形一震,互觑一眼,施了个眼色,装作没听见,推开了椅子,敢情仍要走!

黑袍老者竟笑了,笑的好不阴森:“你三个可是聋了?”

三个青袍大汉身形又复一震,其中一名转过了身:“尊驾可是呼唤我三兄弟?”

黑袍老者冷然点头:“不错,别人没有站起来。”

那名青袍大汉脸色有点白,可没有什么表情:“尊驾,彼此认识?”

黑袍老者哼了一声,道:“不认识,凭你三人也配。”

青袍大汉竟毫无不悦之色,道:“那么,尊驾何故呼唤我三兄弟?”

黑袍老者道:“没理由,我让你三人坐下。”

青袍大汉仍没介意,道:“我不懂尊驾这是何意?”

黑袍老者道:“没什么意思,要走可以,等我走了你三个再走。”

青袍大汉笑了,笑得好不自然:“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为什么我三人非等尊驾走了才能走?”说得本来是,天下那有这种理?

黑袍老者阴阴笑道:“因为我是为你三人好,在我没走之前,你三人要是跨出大门一步,非立即横尸当地不可,不信你试试看。”

三个青袍大汉脸上变了色,适才发话那名强笑说道:“尊驾真会说笑话,好端端地怎会出门就躺下?”

黑袍老者道:“我懒得多说,不信你三个就试试看!”

那青袍大汉道:“我兄弟跟人无怨无仇,想不出准会……”

黑袍老者截口说道:“那难说,有时候,闭门家中坐,祸会从头上来!”

那青袍大汉沉默了一下,道:“尊驾,假如旁人要走呢?”

黑袍老者道:“别人我不管,也管不着。”

话声方落,其他的酒客一起站了起来,丢下酒钱,争先恐后地都溜了,看起来,都够机灵的!

店伙可着了急,着急是着急,玩命的事,他可不敢乱插一句嘴,只有站在那儿干瞪眼。

那青袍大汉唇边抽搐,脸上的神色好难看:“这么说来,尊驾是单管我三兄弟了。”

黑袍老者竟点了头:“不错,明白了就好,乖乖地给我坐下去,知机识相的,就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懂么?”

青袍大汉回了身,三人互相交换一瞥,竟真的又坐了下去,看来,这三人不是好涵养便是惜命怕事!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人,谁不惜命?

黑袍老者满意了,阴阴一笑,转望店伙:“现在,拣你店里最好的,给我端上来,一分钱不少你的。”

就是不给钱也没关系,店伙连忙应了一声,抖着两条腿,进入了后面,须臾送上酒菜,又连忙走了!

他是十分怕招惹了这位凶客!

片刻之后,黑袍老者酒足饭饱,又转向了三名青袍大汉,道:“如今是时候了,你三个可以走了。”

三名青袍大汉竟有如逢大赦之感,慌忙站了起来,推椅要走,适时。黑袍老者却忽扬轻喝:“慢点。我还有话说。”

三名青袍大汉转过了身,适才说话那名道:“尊驾还有何教言?”

黑袍老者笑了笑道:“从实答我问话,你三个可是看上了我这个行李卷儿?”

三名青袍大汉脸色一变,居中那名忙道:“我兄弟不敢……”

黑袍老者截口说道:“你三个可知道那里面是什么?”

居中青袍大汉方一犹豫,黑袍老者紧跟着又是一句:“据实作答,否则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居中青袍大汉勉强点头:“我兄弟不敢相瞒,知道。”

黑袍老者目中异采一闪,道:“你三个是怎么知道的?”

居中青袍大汉道:“近日来,武林传说……”

“够了!”黑袍老者挥手笑道:“在河南做的事儿,山东跟河北的人都知道了,江湖传信儿好快……”脸色一沉,接道:“你三个可知我是何人?”

三名青袍大汉机伶一颤,半晌,居中那青袍大汉方怯怯憋出一句:“尊驾留情,我三人不敢说。”

黑袍老者道:“何妨说说看。”

居中那名青袍大汉只得硬起头皮!“尊驾是‘毒手魔君’莫……”

黑袍老者忽地纵声大笑:“这就是江湖传言!”

居中青袍大汉不知是福是祸,骇然点头!

黑袍老者目中异采连闪,道:“好吧,就让他们去传吧,早该如此,我就不该留你三个了,记住,你三个只准说事是莫雷干的,可不许说在什么地方碰见过我,否则,哼,哼,请吧!”

三名青袍大汉机伶暴颤,应了一声,夺门飞奔而去!

黑袍老者又是一阵大笑,忽地喝道:“店家,会帐!”

店伙嗓门儿打抖,由里边应了一声,一步艰难一步地挨了出来,脸上没一丝血色,道:“这位,您,您,您……”

“会帐!”黑袍老者喝了一声!

店伙忙道:“是,是,是,一钱三,三,三……”

黑袍老者探怀摸出一物,塞了过去:“拿去,不用找了。”

提起行李卷儿出门而去!

店伙站在那儿直发呆,好半天他脸上才恢复了人色,头一低,突然摊开了手,天!那是一颗明珠!

转眼间,店伙又楞了!

一颗明珠足够一个八口之家,吃喝大半辈子。

谁说凶神不好,像这样的凶神,他如今倒希望以后多来几个,再有人说凶神不好,他准会跟人拼命。

这又是一天,这一天在“阳谷”一家大酒楼里面一付座头上,坐着七八个人,这七八个人当中,那三名青袍大汉也赫然在座,而且是喝得脸上泛赤,掳胳膊露胸膛!

想必是那三杯黄汤壮了胆,只听那居中一名砰地一声拍了桌子:“他奶奶地,武老二你不信?”

他对面的一名瘦高黑衣汉子摇了头:“俺他娘的是不信,你三个碰上了他,会活着回来。”

那居中青袍大汉拿酒出气,猛干一杯,一抹嘴,道:“他奶奶的,说来俺也不信,可是俺三个就真的回来了,武老三,俺要说一句假话,今后俺这颗脑袋给你当夜壶!”

那瘦高黑衣汉子一怔,道;“这他娘的敢情是真的了。”

居中那名青袍大汉道:“凭俺鲁中三熊这块招牌,还能瞪着眼说瞎话。”

那瘦高黑衣汉子道:“那么你巴老大说说看,是他娘的在那儿碰上的。”

居中青袍大汉口沫横飞,一挥手,道:“在他奶奶的大……”

突然机伶一颤,酒醒三分,闭了口!

那名瘦高黑衣汉子仰天笑道:“大什么?莫非在他娘的你大爷家?”

居中青袍大汉脸色一变,道:“你别激,俺豁出去了,在河北大名!”

那名瘦高黑衣汉子笑声倏住,瞪眼说道:“巴老大,真是在河北大名?”

居中青袍大汉道:“谁骗你谁是他奶奶的这个。”

五指一伸,这是乌龟王八!

瘦高黑衣汉子不再说话了,他举起面前杯刚要喝,一眼瞥见面前走过了一个人,下了楼!

机伶一颤,脸上变了色,拿杯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其他几个人一怔,循他目光望去,那有什么?转过头来,他旁边那名矮胖汉子抖手就是一巴掌:“老二,你是中了风了?”

瘦高黑衣汉子一震定过神来,神色紧张地道:“喂,你几个知道,俺刚才看见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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